第37章 身份不明
“這個別墅裏,住着一個無力的病人,和一群消極怠工而且貪婪的下人和家庭醫生。”
蘇子墨由此得到結論。
歷練者們各自思索了一下,發現這個答案并沒有什麽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
“而且,從明賬目上這個月的預支第一次被拒絕開始,兩本賬目的情況開始發生變化。”蘇子墨又将兩本筆記本向後翻了一頁,“明賬本和暗賬本每天的支出流水對不上了。”
“對不上?”其他歷練者也都湊了過來。
“在此之前,每天明賬本上的支出和暗賬本上的支出完全一樣,利用‘醫療特殊’的項目填補差額,沒有什麽問題。”蘇子墨開始對比之後的支出,“但後來,明賬本上的支出和之前差不多,甚至還有了減少的趨勢,漸漸變成了正常的日常開銷。但這個時候,暗賬本上的支出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管家還如願以償給自己買了輛車,這些巨額支出都沒有半點體現在明賬本上。”
“也就是說,之後這個別墅裏的大額花銷……是管家他們自己買單的?和每個月申請的預支開銷沒有任何關系?他們哪裏有這麽多錢……”金蕾的“錢”字還沒有落地,就“啊”了一聲,不再繼續說了。
“沒錯,應該就是那個保險箱。”蘇子墨合上了兩本賬本,“從誇張的預支被拒絕開始,管家和其他人應該就找到了新的經濟來源。”
“一群下三濫!”瘋子倒頭趴倒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罵了一句後又開始閉目養神。
[砰——砰——砰——]
[吱嘎——吱嘎——吱嘎——]
衆人的讨論還沒有結束,樓上就再次傳來了讓他們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好像真的有什麽巨人在地板上邁動沉重的步伐,就好像有什麽巨人在強行用撞擊突破那木條和鐵條的封鎖,想要獲得自由!
自從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并且所有歷練者都昏迷過去了之後,這種聲音就開始不斷在大廳的上方反複。
但這一次聲音響起,蘇子墨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那種完全無法克制的昏睡欲望再次襲來,讓人知道他們很快又會像上一次一樣昏睡過去,說不定還會又一次在一些陌生的房間裏醒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蘇子墨就開始後悔沒有把鬼傘帶在身邊,他記得上一次自己差點被彭彭的琴聲蠱惑的時候,似乎就是鬼傘傘身上傳來的冰涼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糟糕。”因為之間曾經經歷過一次的關系,所以一個個歷練者都反應了過來,甚至開始掐動自己的痛處,希望可以緩解這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但最終,包括蘇子墨在內的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等蘇子墨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四肢竟然還無法動彈,就好像遭遇了傳說中的“鬼壓床”一樣,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感覺到呼吸間有塵土飛揚,還有那熟悉的潮濕腐敗氣息。
[吱嘎——吱嘎——]
破敗木地板在某種受力下發出吱嘎聲。
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蘇子墨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他能夠聽出來那踩着地板向他靠近的“東西”應該要比普通人重很多,所以才會讓木地板發出如此不堪負重的聲音。
是之前一直在二樓走動的“東西”,已經跑出來了!
“唔……呃呃——唔啊……”一串陌生的聲音伴随着地板的“吱嘎”聲響起,像是人發出的聲音,但蘇子墨卻根本無法分辨對方在說什麽,只覺得是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含糊支吾,像是厲鬼的悲鳴。
“唔唔唔唔唔啊!!!”那個靠近的“東西”像是生氣了一樣提高了音量,但發出的卻依舊是毫無意義的含糊聲音,那“東西”像是生氣了一樣,拼命拍打着什麽,發出“砰砰”的聲音。
那“砰砰”聲和之前從二樓傳來的聲音不一樣,二樓傳來的聲音更像是有什麽在撞擊牆壁和門,而現在蘇子墨耳邊響起的卻像是在憤怒地拍打桌面。
[吱嘎——]
當那東西再次向蘇子墨靠近的時候,蘇子墨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恢複動彈,所以一瞬間就從背包的側袋裏拿出了金屬筆,伸手一甩,甩開筆型甩棍之後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揮了過去!
甩棍的破空聲傳來,蘇子墨沒有感覺到自己擊中任何東西,不過之前在站臺擊打那些學生模樣厲鬼的時候,蘇子墨也是憑借視覺才能夠确定自己擊中了那些厲鬼,手感什麽的根本不存在。
又朝着記憶中的位置揮擊了幾次後,蘇子墨發現整個黑暗的房間都恢複了安靜,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可以聽見。然後,蘇子墨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手機燈光,四處照了一遍之後才确定之前的“東西”已經離開,
而他這一次,出現在了管家的房間裏。
蘇子墨趁着周圍沒有人,也沒有鬼,卸下所有的防禦,坐在管家的那張破床上深呼吸了一下。按照這個噩夢世界的計算方式,他們通關的時間只剩下三“天”,而且每過一天他們遇到的事情似乎就更可怕一些,至少上次從廚師房間醒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向他靠近。
情況越發嚴峻,蘇子墨卻并不想這麽快跑路。
調節了一下情緒後,蘇子墨從床上起身,推開管家的門走了進去。
門外,其他的歷練者也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站在走廊裏。更令蘇子墨吃驚的是,一些人的手裏都拿上了武器,一些人身上還有詭異的傷痕。
這也是蘇子墨第一次看見金蕾之外其他歷練者的底牌,他們放棄隐藏自己的鬼器,恐怕是和蘇子墨一樣在房間裏遇到了一些詭異的事情。
先從女仆房間走出來的是程雲、齊小敏和杜鑫,齊小敏和杜鑫手上并沒有鬼器,倒是程雲沖出來的時候拿着一個透明的瓶子,像是一個香水瓶。
沖出來的一瞬間,程雲就把那個瓶子收了起來,但蘇子墨還是看到了瓶子上的備注。
[聖水(二星級]
[售價:50元]
[描述:真正的聖水被人類稀釋在泉水中,稀釋後的聖水雖然無法抹除厲鬼,卻可以一定程度上驅逐他們。]
接着從廚師房間走出來的是那個沉默的歷練者劉旭,他的右手上戴着一只紅色的手套,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還有一個紅色的爪印,顯然是和厲鬼進行了戰鬥。
[紅色手套(三星級)]
[售價:200元]
[描述:他愛着那個女人,但他現在已經無法再觸碰到那個女人,他總是能夠在燈光閃爍的走廊裏,看見他愛的人站在那裏,低垂着頭,黑發遮住了那張他曾經親吻過的臉。所有人都勸他離開那棟房子,因為那棟房子不吉利,但他卻不在乎,因為他不會害怕愛人存在着的房子,唯一的遺憾就是無法再觸碰到她。直到有一天,他戴上這只不知道被什麽染紅的白色手套,他終于能夠拂過那染紅的長發,捧起那摯愛的臉。]
[特殊能力:可以如同觸摸實體一般接觸到鬼物。]
[限制:手套會帶你越過生死的界限,這不是一件好事,這說明你在不斷接觸另一個世界,并且終究有一天會被完全吞噬。]
這是蘇子墨第一次見到可以出售的三星級鬼器,出售這樣一件鬼器就可以為蘇子墨帶來大半年的壽命,備注文字也是一如既往的長,似乎能夠從這些鬼器中讀到一些特別的故事。
讓蘇子墨忍不住莞爾的是,隐藏在這只紅色手套背後的顯然是一個人鬼的愛情故事,但看劉旭戴着那只手套擺出出拳的動作……他顯然沒有對鬼物做什麽浪漫的動作,反而像是剛用這只手套對厲鬼打了一套軍體拳。
但讓蘇子墨笑容消失的是,劉旭可能并不知道這樣一只厲害的手套也有着非常可怕的副作用。
對面園藝師房間裏只有兩張床,但這會兒卻有方秦老爺子、小火和萬鈴三個歷練者走出來。上一次歷練者被打亂的時候,對面的女傭房間也被“放”了四個人,會出現這樣數字的偏差,似乎是因為蘇子墨的加入。
[噩夢牌制式匕首(一星級)]
[售價:10元]
[描述:噩夢世界中偶爾會被撿到的普通武器。]
紅頭發小火的一只手裏拿着他的寶貝打火機,另一只手裏卻多了一把匕首。蘇子墨記得之前那個使用“奴隸印記”的歷練者高洋就擁有一把“噩夢牌制式短刀”,只不過那把短刀的售價是20元,而且需要獻祭一枚弱小的靈魂才能夠獲得。
這把匕首的獲取方法就普通多了,普通的像是某一款游戲裏的新手裝備。
另一把引起蘇子墨注意力的武器就是被方秦老爺子拿在手裏的太極劍,那把劍看起來和普通的太極劍沒有什麽區別,漂亮的木劍鞘和舒适的劍柄,還有紅色的穗子挂在劍柄上,蘇家老爺子似乎也有一把差不多的太極劍。
最重要的是,蘇子墨并沒有看到什麽備注文字。
保镖房間走出來的是白蔓一個人,她的手裏也拿了一把“噩夢牌制式匕首”,手腕上也有一個和劉旭相似的爪印,劃破了皮膚。
随着金蕾和上次一樣從樓上跑下來,最後一個歷練者瘋子也從司機的房間裏跑了出來。雖然蘇子墨并沒有在瘋子的手上發現匕首,卻發現有一塊紅線牽着的玉牌從他的衣服裏滑了出來,随之出現的還有一大串備注文字——
[邪嬰玉牌(三星級)]
[售價:150元]
[描述:喪子之痛讓玉雕師的心理情況變得非常糟糕,他再也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的工作,因為他在玉牌上雕刻出來的圖案永遠都是那個夭折孩子的臉,還帶着對于嬰兒來說十分詭異的笑容。他放棄了穩定的工作,回到家裏專心致志雕刻孩子的臉,但他對大部分的成品都不滿意。在毀去所有的瑕疵品之後,他将最完美的玉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露出了和玉牌一樣詭異的笑容。]
[特殊能力:鬼嬰會在佩戴者出現危險的時候出現,加入戰鬥。]
[限制:鬼嬰被強迫性地困在玉牌中,所以終究有一天他會殺死佩戴者的性命,占據佩戴者的身體,獲得某種自由。]
也許是因為見過劉旭的鬼器,再見到瘋子鬼器的時候,蘇子墨只是感慨一下這兩位歷練者的深藏不露,并沒有太多的意外。
不過,在看完兩件鬼器的備注文字之後,蘇子墨竟然越發覺得自家店裏的彭彭是那麽的天真可愛溫和友善,不僅沒有副作用,還會保護自己喜歡的人,甚至還能為“安于一隅”帶來客流量!
那個孩子……是天使嗎?!
“看來,你們又跑到不一樣的房間裏去了。”從樓上跑下來的金蕾看了一眼衆人的站位,和一些歷練者手中的武器,“你們也碰到了那個口齒不清的鬼?”
“并沒有糾纏太久。”白蔓的額頭上也有些滲汗,“那只鬼只攻擊了一下,但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是啊。”金蕾收起了手上的手術刀,“總覺得這個噩夢世界會變得越來越可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是得盡快找到任務提示裏的‘一線生機’。”
“說起來,金醫生你好像從來沒有更換過房間?”蘇子墨突然眉宇收緊,“每次都是三樓那個家庭醫生的房間?”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
金蕾這麽糾結的時候,原本站在方秦老爺子身邊的女孩萬鈴又小心翼翼地朝她走了過去,繼續像之前一樣躲在她的身後,拽着她的醫生白大褂,露出一副心安的樣子。
“衣服……”蘇子墨突然睜大了眼睛。
“什麽?”金蕾也有些晃神。
“因為金醫生一直穿着白大褂啊,一直都穿着醫生的白大褂,是身份明了的角色!”蘇子墨忍不住敲了下掌心,“大部分的房間裏也都放着能夠明确身份的衣服和工具,但至少此時此刻,只有金醫生的身份是可以确定的!”
“除了金醫生之外,我們每次都被塞進不同的房間裏,是因為我們的身份根本就不明确吧?!”蘇子墨腦海中的一條思緒線瞬間串聯,“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和角色扮演有關的游戲,我們從一開始就游離在游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