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毛團的驚喜

“皇上, 此乃軍中前線最新急報,請您過目。”

“好。”

在墨城的兵樓之中,白疏羽獨自坐在擺滿了各式書卷的桌案前。他神色有些憔悴, 本來就白皙的面容此時顯出一種蒼白的病态來。皇帝已經連續操勞了三天三夜, 其間幾乎未曾合眼。

離開的這些時日裏, 外面發生了太多的變故。這其中, 大部分難題都被皇帝手下的得力幹将所解決, 然亦有為數不少的事務積壓下來, 等待他的定奪。

在雪山之行中,皇帝通過伊美絲傳信的方式向外界下達了部分指令, 然而對于一國之君所需處理的政務數量而言,這還遠遠不夠。

除了積壓的政務,目前最讓皇帝頭疼的,還是距離他不過五十裏外的北方大軍。此刻, 他們已經把墨城圍成了鐵桶一般, 水洩不通。

上次持久攻堅失敗,此次白啓明派來的都是最精銳的部隊, 攜帶着珍貴的重型武器。敵人的意圖很明顯。他們不再妄想着打什麽陣地戰,采取了最為簡單粗暴的戰術。

那就是,重火力強攻。

而墨城內部,雖然防禦工事一環套一環, 層層疊疊, 但遺憾的是, 每一層獨立起來看都相對薄弱。倘若敵人用重武器集中火力猛攻的話,它們極有可能被一層一層地攻破, 直到最後,只剩下光禿禿、毫無庇護的內城。

所以白疏羽的當務之急, 是找出破除敵人重型火力的方法。前次落敗之後,白啓明很久未曾對南方境內出兵,兩軍在邊界線偶有摩擦,但一直是小打小鬧。但白啓明從未放棄過進攻墨城的想法,畢竟,這處要塞對于雙方來說,都是一塊必争之地。

一連數月,他在都城內召集軍将研讨攻城之策。這段時日過後,他們終于研制出了全新的術法火.炮和投擲器。這些重型武器外表看着十分龐大而笨拙,就像一只只鐵皮的巨獸,內裏填充着各式彈.藥。這些彈.藥或是儲存了大量的人類真氣,或是由異獸身上提煉而出的神秘物質制作而成。具體威力外人尚且不知。

白啓明手下的士兵們開着這些重武器浩浩蕩蕩地來到墨城前方,只等待武器最後的組裝和調試完成後,便向墨城全力開火,妄圖依靠火力猛攻而直接轟碎單薄的城牆,一路長驅直入,暢行無阻。

眼下,如何破除這些可怕的重火力武器,就成了白疏羽面臨的最大難題。

“皇上。”

夜莺恭敬地奉上茶水。猶豫再三,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皇上,請您保重身體。您已有三日不曾休憩過了。”

這些天來白疏羽幾乎未曾睡眠,夜莺自己也硬生生地陪同着皇帝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三夜。雖說習武之人體質優于常人,可肉身并非金剛不壞之軀,在長時間高強度的操勞之下,他們都紛紛顯出了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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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疏羽随意地向後瞟了一眼,瞥見衛官長也是一臉蒼白,他淡淡笑了笑:“衛官長守在朕身邊業已三日,為何不換班?”

夜莺頓了頓,低垂下頭,小聲道:“屬下影衛班的同仁大多數已長眠雪山,影衛中人手不夠,屬下暫不放心讓經驗不足的新人來服侍皇上。”

白疏羽目光沉了沉。茶杯在手中徐徐轉動,他輕呷了一口熱茶,卻食之無味。

“朕其實也已經十分疲累,然……破除敵人新武器的方法尚未尋到,朕寝食難安。”

夜莺擔憂地看着皇帝毫無血色的臉。他更怕不等敵人先攻上來,他的君主便因體力不支而倒下了。

“報——”

門外,通信官匆匆前來,跪地禀報道:“禀報皇上,白崖大人已到,求見皇上。”

白疏羽一愣,立刻道:“快宣見。”

夜莺利索地清理了一下堆滿案卷的桌面,白疏羽也趁着短暫的空閑整理了一下衣冠和儀容。再見到白崖時,他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師父您回來了?”

白崖走進屋來,只擡頭看了一眼,當即發覺出皇帝微笑裏深藏的疲乏。他對白疏羽非常了解,怎會不知這皇帝是個愛拼命的直愣性子。便皺眉道:“皇上是否因忙于政務而未有好生休息?看起來非常疲憊。”

說罷,他眼神一凜,看向一旁站立的夜莺。

衛官長看了看皇帝,又看看白崖,眼神有些內疚。

“白崖先生,皇上這幾日在為國事以及墨城軍務操勞,屬下勸過,然……”

話音未落,白崖已經大步走到白疏羽身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

“皇上,快去休息吧。”

白疏羽抿了抿唇,“可是……”

“就算有天大的要事,也留在休息過後再說。”白崖搖搖頭,“皇上如今可是一國之君,是白國南方境內所有子民的期盼。皇上若是因體力不支而倒下,豈不令白國軍民擔憂。”他輕聲勸道,“皇上先去休憩吧。說不準一覺醒來,腦袋裏便靈光一現,找出了破解之法呢?”

白疏羽終是被師長說動,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師父,毛團呢?”

“毛團要過一會兒才回來。”

白疏羽一頓,“為何?”

白崖笑了笑,“他大約是有驚喜要給皇上吧。皇上睡過一覺之後,就知道是什麽了。”

“這團子,總是神神秘秘。”白疏羽嘟哝了一句。不過對于毛團遲到的原因,他嘴上嫌棄着,心裏卻是按捺不住的好奇。那個精靈古怪的家夥,又在暗地裏倒騰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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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疏羽服下安神的草藥過後,竟然一睡就是一下午加一整個晚上。次日太陽高照時,他終于被直射.到臉上的陽光驚醒。随後,他感覺到一陣不同尋常的癢癢感。

咦?背上好癢……

他仍是緊閉着眼,只将一只胳膊向着背上身去。忽然,他的手碰到了一大團軟綿綿的東西。

“是誰?!”

不需要回答,他單憑手感就已經知曉了。白疏羽翻了個身,單手把趴在自己背上的毛團拎了起來,舉在了空中。

毛團望着皇帝,蠢萌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

“呼嚕嚕!”

皇上,早上好呀!

白疏羽狹長的淺色眼眸眯開了一條縫,見那團子沖傻乎乎地自己笑着,短短的腿還得意地踢蹬幾下,完全沒有任何幹壞事被抓包的羞恥心。他無奈地笑了笑,把毛團摟進懷裏從頭到尾揉了一把,懷念着那軟綿綿的手感。

“呼嚕呼嚕……”皇上的動作倒是沒有以前“粗暴”了,反倒是很溫柔。毛團也眯起眼睛,享受起皇帝修長手指的“按摩”來。

見毛團一臉惬意地趴在自己懷裏,白疏羽撓了撓那毛茸茸的背部,随口問道:“你昨天來遲了,師父說你有驚喜帶給朕。”

一聽這話,毛團睜開眼睛,紫色的眼珠滴溜溜轉動幾下,嘴角一勾,試圖邪魅一笑。白疏羽見他做出那副鬼精鬼精的樣子,知道他又在盤算些什麽古怪的東西了,倒也不再催他說。

他望了望窗外,正是晴空萬裏。冬日的寒冷和烏雲已經徹底離去了。現在是生機盎然的春夏之交。

“朕還有要事需要處理。你跟來麽?”

“呼嚕……”毛團在白疏羽呆過的被單上呼呼刨了幾下,挖出一個缺口,把自己埋了進去。小鼻子東聞西嗅,恨不得把被窩裏殘留的皇帝身上的清香統統吸進鼻子裏去。

看那滾圓的身子在床榻裏鑽來鑽去,白疏羽無奈地搖搖頭。

“真蠢。”他自言自語道。

不想,這毛團雖然沒有外耳廓,但聽覺意外地好。皇帝随口嘀咕的一句被他聽了個真真切切,只見被子一掀,毛團從裏面搖搖晃晃地支起半個身子,握緊了拳頭,龇牙咧嘴地沖他叫道:“呼嚕呼嚕!”

白疏羽不為所動:“本來就蠢。朕偏要說。”

“呼嚕!呼嚕嚕!”

毛團惡狠狠地號叫了幾聲,揮舞着小拳頭,但這種“威脅”對向來風輕雲淡的皇帝效果幾乎為零。不僅如此,皇上的朱唇還扭出一個嘲諷的譏笑。

見狀,毛團用小短腿踢開枕頭,在被子裏打了個滾兒,使得被單裹在自己身上。然後身子猛地一縮一彈,向着站在床邊梳頭的皇帝迎面撲來。

白疏羽嗤笑一聲,一手梳着雪白的長發,另一只手向前伸,準備像以往的無數次那樣把毛團彈飛出去。然而,在毛團騰空而起的那一瞬間,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習武者的本能令白疏羽疾步後退,但勉強突然“變”出的少年卻搶先一步攬住他,把他摟進懷裏。

白疏羽大驚:“蕭昀天!”

少年披着被單站在他的面前,得意地晃了幾下腦袋:“怎樣?皇上,很驚喜吧!”

“驚……才,才沒……”白疏羽注意到,這突然由毛團變來的少年沒穿衣物,僅僅披着一條被單。他難堪地把目光轉向一邊。

“真是流.氓,不成體統。”

“皇上,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毛團好不容易攢夠了靈力,變一次人形,可變人之後又沒法自帶衣物,我也很無奈啊。”

蕭昀天笑着,正要靠近過去,忽聽見白疏羽喝了一聲:“來人!”

夜莺瞬間出現在房間內。衛官長一手按刀,一手掀開屋子的門簾,眼神犀利,表情緊張:“皇上有何吩咐?”

見屋裏突然出現了第三個人,蕭昀天和夜莺不約而同地大叫了一聲:“你怎會在此?!”

衛官長呆愣地看着裹着被單的蕭昀天。

這回輪到“流.氓”心虛了。蕭昀天大叫一聲跳了老高:“夜莺,快出去啊!”然後撲騰幾下鑽到白疏羽床榻上,用床單把自己完完全全蒙起來,裹成一個被子球兒。

白疏羽下令道:“給他拿套衣服來。”卻見夜莺呆在原地,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目光複雜地看着自己。

“怎……”白疏羽一開口,猛然驚覺了衛官長這副模樣的緣由:夜莺一進來就看見皇帝房裏憑空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絲不挂地披着被單……而且,皇帝和少年都是一副剛剛起床的模樣……

白疏羽的臉也紅了。

衛官長,你真的誤會了!!!朕原本是叫你來把蕭昀天扔出去的,怎、怎、怎麽到頭來反倒把自己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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