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時津是個冷靜自持的男人,連做ai時都不會流露出一分與他氣質不符的情緒。

幾滴汗水沿着下颌骨落到脖子上,側臉鼻挺唇薄,眉眼清冷如月光。

低垂的眸,藏住眼底的動情,隐忍而克制。

可是他的克制,偏偏像是另一種令人窒-息的刺-激。

蘇栖輕咬住唇,纖長的眼睫盈着一層水珠。

……

……

天亮。

蘇栖因為夜裏被累到,睡得格外沉。

再醒來時,床上只剩她一人,窗外也已經豔陽高照。

比起前些天的陰雨連綿,今天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全身疲軟的蘇栖在床上翻了個滾,實在沒心思去想傅時津去了哪。

她很累,很不想動,可是肚子咕咕叫,餓得不行。

在賴床和吃東西之間,蘇栖痛苦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掀開被子下床。她身上的真絲睡衣滿是褶皺,雙腿軟綿綿,走一步都費勁。

這時候,蘇栖就想好好罵一罵傅時津。

她以為他們就是意思一下走個過場,沒想到他這麽有精力這麽zqsg地搞到淩晨兩三點……

蘇栖随手扯過床邊的小薄毯披到肩上,攏着薄毯往卧房外走。

主卧在二樓,蘇栖踩着階梯往樓下走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低涼的男聲,在這個陽光普照的早晨裏,透露着一股不符的涼意。

“你穿成這樣去哪?”

蘇栖毫無準備地被吓一跳,腳一軟,差點就從樓梯上滾下去。

還好傅時津眼疾手快,往前兩步,手臂從她腰間穿過,将她撈在懷裏。

蘇栖身上的薄毯從肩上掉落,落到臺階上,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

她驚魂未定,起伏着胸膛,随即仰頭瞪着傅時津,責怪他:“你吓死我了!我差點就要滾下樓梯英年早逝!”

傅時津暗沉的眼眸在蘇栖的睡衣領口還有肩膀輕掃而過,唇角微挑:“這麽點高度,還不至于英年早逝。”

“……”

“半身不遂倒是有可能。”

!!!

蘇栖睜大眼睛,正要跟傅時津争論時,傅時津先松開了自己的手,兩人距離拉開了一點。

“你要去哪。”傅時津又問一遍。

蘇栖站穩,從臺階上撿起薄毯重新披到身上,說:“肚子餓,找吃的。”

傅時津恍然想到什麽,擡起手上腕表看一眼,接着說:“先去換衣服。”

“嗯?去哪?”

“機場。”

蘇栖懷疑自己聽錯了,連忙追問:“去機場做什麽?”

“你的新婚丈夫要出國,你不去送一送?”

“????你????你不是昨天才回來????”

“嗯,昨天回來,今天走。”

蘇栖:“……”

飛機是有多好坐,上瘾了麽,怎麽就跟打出租車一樣說回就回說走就走。

不過,他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麽?

蘇栖想不明白,也不想細究。

反正傅時津這一走,她又可以自由自在,什麽都不用管。

衣帽間裏,男人手指輕勾,從一排整齊歸置好的領帶中挑了一條暗紋領帶。

他系領帶時,動作利落幹淨。

“有兩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蘇栖正對着這一排挂着的不是自己風格的淑女小洋裙發愣,忽然聽傅時津這麽說,就下意識地順着問:“什麽?”

傅時津:“過段時間我會回來定居,你有空的時間可以先把你行李搬過來。”

蘇栖:“……過段時間是什麽時候?”

這個時間傅時津也說不準,他打好領帶的結,最後整理一遍時,說:“很快。”

蘇栖聞言,停頓了下,而後說:“那等你回來再說。”

一個人住在這,當望夫石麽,還要被人暗地裏笑話是棄婦。

她才不幹。

傅時津沒強求,畢竟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

蘇栖勉強挑了條質感輕盈的牛奶紗裙,接着問:“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是什麽?”

“第二件,”傅時津不緊不慢地套上西服外套,唇角劃過一絲淡笑,“我不在的時候,少惹點事。”

蘇栖一愣,揉揉自己發燙的耳廓,心虛地否認:“我哪裏惹事了,我明明什麽都沒幹。”

“是麽?昨晚進派出所的是誰?”

“那是那個俞微太過分,一個勁地對我冷嘲熱諷,我回怼了她幾句,她就嚷着要報警。”

都只是動動嘴皮子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這哪算得上是惹事。

傅時津仿若是看穿蘇栖一般,緩緩道:“那上個月,東大美術學院裏被你砸壞的那尊石膏雕像是怎麽回事?”

“那個……那是師弟師妹邀請我去看他們畫畫,然後我一不小心就碰到了雕像。我是無心的,而且,學校也沒找我負責啊。”

“是,沒找你負責。”

傅時津已經穿好西服,正系着外套紐扣,似是不經意地提醒一句:“過不久,你會收到校委會的感謝函。”

“?”

“感謝你,捐贈了一棟教學樓。”

蘇栖傻住:“什麽意思?”

“你有空去查一查那尊雕像市值多少。”傅時津說得雲淡風輕,“一尊雕像換一棟樓,你的大名以後會永遠刻在樓前的感謝牌上。”

好了,蘇栖現在是完完全全傻了。

過了好久她反應過來,氣憤地大喊:“那麽貴重的東西他們還擺在美術室裏這不就是碰瓷嗎!!!!!這簡直就是碰瓷!!!太過分了!!!”

……

傅時津走出衣帽間,聽着身後傅太太在那大喊,不由得輕勾唇角。

眼底浮現出一抹難以捕捉的縱容。

因為傅時津為擺平自己的事而花大手筆捐了一棟樓,蘇栖實在心感愧疚,決定好好做人。

于是在去機場的路上,蘇栖是這樣的——

“傅總,您熱嗎?需要開窗嗎?”

“傅總,您渴嗎?需要喝水嗎?”

“傅總,您領帶好像有點歪,需要我幫您整理一下嗎?”

蘇栖的小手主動伸過來時,傅時津正好接到一個電話,他在半空中捉住蘇栖的手,另只手接起電話,聲音沉靜。

傅時津的手很好看,指甲修得很幹淨,指節的凸起也莫名有種性感。

蘇栖看得呆了一會。

一時忘了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而他,也沒有第一時間松手。

“……沒有商量的餘地,就這麽辦。”

傅時津對着手機說着,挂電話的時候才收回自己的手。

蘇栖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不自在,別過頭,手心握拳,在裙子上蹭了蹭。

中午陽光的暖意在車內漸漸爬升,蘇栖先感覺到了熱,稍稍開了一點車窗。

秋日的微風吹過來,吹散不少微妙心緒。

很快到機場。

蘇栖跟傅時津進了VIP休息室,工作人員替傅時津辦理值機手續,沒多久餐點也送了過來。

蘇栖早就餓了,等吃飽喝足,卻發覺傅時津只喝了半杯黑咖啡。他現在正對着筆記本電腦處理郵件,清冷的臉上沒多少表情。

想到自己砸壞的那尊雕像是他這麽辛苦工作賠償的,蘇栖心裏又有了罪惡感。

但是轉念一想,有個會賺錢的資本家老公就是好,教學樓說捐就捐眼睛都不眨。

剛剛果汁喝得有點多,蘇栖往邊上望了望,找到廁所的标志後,從椅子上起來。

“去哪。”傅時津問,視線還停留在電腦屏幕上。

蘇栖:“廁所。”

傅時津:“去吧,別亂跑。”

……怎麽有種爸爸帶女兒出門的錯覺???

VIP休息室有專用的衛生間,蘇栖解決完人生大事出來洗手時,手機響了。

她看一眼來電顯示,剛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那頭的瑠夏瘋狂大喊:“哇靠你老公搞出大新聞了你知道嗎!!!”

蘇栖打開水龍頭,不大明白地問:“我老公?”

“對啊!聽說他早上突然跟宇越集團停止了部分合作,一口氣收回十幾家品牌店的專營權!”

宇什麽越?專什麽營權??

“你老公太幾把冷酷無情了,我剛剛偷聽我外公打電話,好像宇越那邊完全不知道原因,各種想找機會找你老公商量,但你老公直接丢下四個字:沒得商量。”

“我靠真的是殺人不眨眼,要知道不久前宇越的老總還想把他女兒嫁給你老公來着,你說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愛恨情仇??”

身為蘇栖的好閨蜜,瑠夏一個勁地猜想,腦洞大得差點都搞出一部八點檔因愛生恨狗血劇了。

而另一邊,傅時津也在通話。

在總公司的方特助對他說:“傅總,宇越集團的俞總希望能與您見一面,當面了解情況。”

“不用,我做好的決定,不會再更改。”

“但是……俞總他們那邊很想知道原因,畢竟一直合作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收回專營權……”

“想知道原因?”斯文淡雅的男人端起手邊已經冷掉的黑咖啡,冷笑一聲,“告訴那位俞總,原因就是,他沒教好女兒。”

宇越集團的事是方特助經手去辦的,他自然懂傅時津的意思,便應道:“是。”

傅時津放下咖啡,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垂眸想着什麽,對方特助交代:“我離開後,你多看着點太太。跟以前一樣,有什麽情況,随時跟我彙報。”

“下次她再去夜店這種地方,多派點人跟着。”

方特助:“傅總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通話結束。

傅時津收起手機,深谙的眼眸透過VIP休息室的玻璃牆,望向外面一望無際的停機坪。

從遠處看,他的背影傲慢而驕矜,指尖很有耐心地點着桌面,恍若沒有什麽,能離得開他的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傅總:敢欺負我老婆?嗯?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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