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二十
? 落入水中的時候,我有短暫的昏迷,再醒過來,身邊圍了一堆人,還有人在激動的說着,我剛看到她落到下水道裏去的,是一腳落空,這井蓋太不嚴實了,該讓人管管了。還有什麽我明明看到她穿的好像不是這個,難道我眼睛花了?
然後,模模糊糊的視線裏,是白衣白袍的醫生護士,将我擡向急救車,我動用所有力氣,只有辦法勾到醫生的袖口。
醫生低頭看我,我努力了幾次,才表達出來,“我,我被蛇咬了。”然後,放心的昏了過去。
現代的解毒技術,足夠讓我堅持到了新型蛇藥被醫院搶着時間從首都調了過來,幾針下去,症狀立刻減輕,再輸了幾天的水。據說無藥可救的毒,就這麽消失得幹幹淨淨。
說起來,我也是再一次托大胸的福,如果不是他墊在背後,我也不至于毫發無傷,只是輕微的腦震蕩。為了感謝他一次又一次用性命救我,雖然他也想殺死我,鑒于他想殺我一次,而救了我兩次,所以我還是大度的決定每年清明的時候,給他燒三炷香。
前幾天昏迷的時間比較多,後來有了解毒劑,我頭昏的時間逐漸在減少,躺在床上沒事做的時候,我就想李尋歡,想我自以為救了他,到頭來命運卻開了個大大的玩笑。那麽高的懸崖,跟着我跳下來,他不知道有沒有事?這麽想着,不可抑制的愧疚感深深的襲來。
愧疚之餘,我又想起了許多,想我和李尋歡的初遇,我穿着六厘米的鞋子,發揮火災現場的勇氣,背着人逃命,想他用飛刀吓退敵人,想我們在船上,患難與共,想我們喝過很多次酒,他舞過劍,我唱過歌……還有,芙蓉帳暖。
然後,清醒昏迷,睡夢中,反反複複,都是他跟着跳下來想要救我時,那種決絕的眼神。
那樣的經歷,不是不後怕的,每次想起,都心有餘悸。但我更無法忽視,我是被迫,他卻是主動。
其實,若不是有那次舍命相救,那一夜,我也就當一夜風流,在意幾天,也就抛之腦後了。但有了這一次,以前的種種,都像被串上項鏈的珍珠,一粒也散落不了。
我不知道這種複雜的感情到底該怎麽稱呼,我只知道,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我決定問問我姐姐。
是的,我姐姐,我叫楊初,是妹妹,她叫楊七,是姐姐。
父母去世得早,我們兩人相依為命,當時她趕過來醫院的時候,趴在我床邊哭了個撕心裂肺,守了我幾天,當知道我脫離危險死不了時,就毫無心腸的丢下我,該上班上班,該逛街逛街,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反正按她的話來說,我最大的症狀已經消失,現在會動會走也不怎麽需要人照顧,只是多住院觀察幾天而已。
于是我每天都咬牙切齒的吃着護士打來的醫院食堂飯菜,羨慕嫉妒恨的看着每天有人送湯送菜的隔壁床。
好在,楊七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很準時很按時的來接了我出院。
好好洗了一次澡,我撫過長發,悚然一驚,兩年多的時間,就算其他變得不多,但是頭發……
七七,她什麽也沒問。但我覺得,她可能知道了。
擦着頭發,我敲開七七的房門,準備和她談談。
“怎麽了,有事嗎?”給我開了門,楊七又躺回床上,“我敷面膜,你随意啊。”
我在床上坐下,看着她将面膜貼到臉上躺好,才斟酌着開口,“七七,我有個問題問你。”
“什麽問題。”她閉着眼睛,躺着不動,聲音不大。
“如果,我說如果,有個男人,在其他方面無可挑剔,但在感情方面他很渣,他為了自己的兄弟,讓出了自己未來老婆。”
“你是說李尋歡嗎?”楊七毫無波瀾的添了句。
“你怎麽知道?”我大驚失色,這不可能啊。
“小初,你傻了嗎?”她嗤笑一聲,“前兩天電視臺還重播小李飛刀啊。”
“對哦。”我拍拍額頭,重新問,“好吧,就是像李尋歡那樣的男人,雖然對你并不是那種感情,但他能為了你死,你覺得他還可以拯救嗎?不是指做朋友,而是情人或者更進一步?”
“長得像電視裏一樣嗎?”她的問話,簡直天馬行空。
我愣了下,摸摸鼻子,“不差什麽。”
“那你還要求什麽?有如此美貌,何須不渣?”
我去,怎麽覺得好像很有道理?
暈暈乎乎的站起來,我準備晃回房間。
“小初。”
“嗯?”我回頭,楊七還是敷着面膜,閉着眼睛的樣子。
“只要你自己願意,你覺得值得,千金難買我願意。”她說完,揮揮手讓我滾蛋了。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我咬牙,下定決心,想不通,那就跟着感覺走,随心而動,至少不會後悔。
再一次踩到下水道蓋子的時候一腳踩空的感覺如何,別人我是不知道,而我除了嘴角抽搐外沒有別的想法,還好這次實在不高,我也只是摔得屁股落地,有點疼而已。
拍拍屁股站起來,我小心打量四周,這似乎是個小店外,應是下了不久的雪,到處都是積雪,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正疑惑這是什麽地方,眼前不遠處的門被人從裏面猛地打開,竄出一個赤身裸體的絕色少女。我吓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躲,那少女卻像看不見我似的,從我身邊狂奔而去,然後,是惡毒的叫罵聲,“李尋歡你不是男人,你不是人,難怪你救不了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就算救回她來,她寧願跟別人跑也不會跟你的。”
我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了,聽得怒從心起,也沒時間理會這句話的違和之處,直接反駁道,“姑娘,要點臉,別人家不要你,你就說人家不行,他行不行,我比你清楚。”
咦?後面好像不對了,算了,也懶得改了。
說完,我心情舒暢了很多,滿意的拍拍手,我轉身欲推門,就聽到屋內,凳子摔倒的聲音,再然後是一聲依依。聲音裏,飽含的感情太過于濃烈,以致于我擡起的手一頓。
就在這麽忽然之間,我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破舊的木板門和下水道裏的暗黑相互交錯。我忽然就知道,不會再有其他奇遇,選擇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