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主神有七個養女
? 狄蒙逍百無聊賴得在小鎮裏逛了一會兒，又回到城堡看看同學們上課，實在是無聊得要命，幹脆決定回房間去上網。
她有一個網友，是個女孩。她們認識已經三年多了，她幾乎算得上這些年在狄蒙逍心裏來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她們是在一個鬼怪故事的論壇上認識的，狄蒙逍雖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倒也從一開始就對鬼神之說有着濃厚的興趣，某一天無意中見那個女孩發了一個神神叨叨的帖子，具體內容她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還記得那時的感覺，好像找到同類一般瞬間産生了好感。
自從狄蒙希離開之後，她沒有再對任何人産生過交往的沖動，她雖然表面平易近人與誰都能打成一片，心底卻對任何人都充滿防備和懷疑。除了那個網名叫木木的女孩。
她打開□□，裏面一共只有木木這一個好友。
“在嗎？”狄蒙逍發言，她的網名就叫狄蒙逍。
很快得到回複：“在。好久不聊。”
“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真的相信神麽？”
狄蒙逍隐約記得木木當初發的帖子似乎說到自己與神有關，但是自從她們開始交流之後就很少談論那方面的話題，至多聊些奇聞怪談。
木木似乎猶豫了片刻，回答：“信啊。你信我麽？我正好有事想告訴你。”
“當然。什麽事？”
“我這幾天感覺很奇怪，心口總是悶悶的，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麽改變了，有事要發生。”
“是嗎，是不是你太累了？”
“肯定不是。我告訴你一些事，你保證不要告訴別人，行麽？”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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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腦中就一直聽到一些人說話的聲音，他們告訴我我是神的女兒，因為和神界的丈夫吵架了才來的人界。”
狄蒙逍心裏一驚，她也是神的女兒？神到底有多少女兒？她在想要不要問問元洛庭到底怎麽回事，但又已經答應了不告訴別人。
正在猶豫間，木木沒有得到回答，追問了一句；“還在嗎？”
“在。”
“吓到了吧？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神經病？”
“沒有，呵呵，你繼續說，那些人有告訴你他們是誰麽？”
“是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丈夫。他們還說我在神界已經生了孩子。”
“也就是說，是主神和神後？”
“你也知道這樣稱呼他們？”
狄蒙逍有些心虛得笑：“呵呵，電視裏看來的。”不知為什麽，木木說得如此斬釘截鐵，狄蒙逍卻忽然不敢對她說自己遇到的事。盡管她心裏疑慮重重，卻又不是懷疑木木說的話。她對她總有一種說不上理由的信任，仿佛兩個人并不只認識這三年，而是當了幾輩子的好朋友。
“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最近他們也承認我身體上的感覺的确是來自外界的動蕩，要我小心一些。我又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小心，又不敢跟人說，只好告訴你了。”
“你的不适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最明顯的就是昨天，昨天下午突然頭疼了一下，還有今天上午。”
狄蒙逍想起元洛庭說最近神界的确有些變化，所以提前把她帶來了這裏。木木感覺不适的時間上又與她來到城堡吻合，難道二者之間真的有什麽聯系？可是如果木木真的是神的女兒，她與異界有了交流，難道還不算覺醒神識麽？如果覺醒了，為什麽她沒有被帶來這裏？
她不敢貿然回答，只好打着哈哈過去：“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先好好休息注意身體吧。”
“你不信我？”
“當然不是，可是現在我們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不是麽。”
“哎，也是。你可千萬給我保密啊，我都覺得自己快人格分裂了。”
“放心，分裂不了，分裂了我再給你合起來。”
狄蒙逍一面打岔一面心裏想着，該怎麽問元洛庭比較好，想着想着，他就出現了。
“你要吓死人啊！”她不滿得合下筆記本電腦。
元洛庭面色一白，又一次曲臂胸前半鞠躬狀：“對不起。我失禮了。”
這太出乎狄蒙逍的意料了，随口一句抱怨居然又讓他死機了。她無奈得聳了聳肩：“原諒你。”等他擡起頭來恢複神态才又開口，“下次能不能不這麽敏感？還能不能好好得做小夥伴了。”
“小夥伴？”
狄蒙逍一揮手：“嗨，你不懂就算了。怎麽你比我這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還閉塞。”
元洛庭目光一閃：“其實我才到人界不久，就是為了你才來的。”
“啊？也就是說你對人間的事比我懂得還少？”
“我來之前做足了功課，比如地球的地貌人文，人類的生活習慣等等。”
“好好好……”狄蒙逍打斷他，“地球通，我服了你。我有事要問你。”
“什麽事？”
狄蒙逍想了想：“主神，也就是傳說中的，我老爹……他一共有幾個女兒？”
“親生的只有你和蒙希。另外他還領養了七個女兒。”
“七個？七仙女？”
“七仙女的傳說的确就是那樣來的。”
狄蒙逍瞠目結舌：“真是雷得我外焦裏嫩……你別告訴我七仙女和董勇的故事也是真的！”
元洛庭勾了勾嘴角：“很多傳說都不是空穴來風的。”
“不會吧！那現在有神的養女在人間麽？”
元洛庭面色一動：“為什麽這麽問？是有人說了什麽？”
“咳，我就随便問問，想攀個親戚麽！”
“你只需要和這裏的人心心相惜就好，以你的能力還不足以去接觸散在外界的神。”
狄蒙逍看着元洛庭頓時凝重的面容有些奇怪：“幹嘛突然這麽嚴肅，我不過是随口一問。”
“這的确是嚴肅的問題。雖然你在地球上的身份被保密得很好，你現在在這裏也可以得到全方位的守護，可是外界動蕩，我們并不知道敵人為了攻破你的心理防線找到你的弱點會做什麽、僞裝成什麽人來和你交流。所以你必須事事小心，不要太過親信。那些不經允許，借着神的名義與你打交道的人，十有□□不是善類。你存在于人界的事自從你來到盧茨亞滋鎮之後，就很難再保證風聲絲毫不外洩，從此與你接觸的人一定要多留個心眼。”
狄蒙逍聽得有些驚心，她完全不知道作為神還有這麽多的麻煩，還有……敵人？“敵人是什麽意思？神界在打仗麽？”
“神界也不是唯一的界域，整個宇宙分為無數界域，能量和權利之争永遠都在發生。”
狄蒙逍點了點頭，仿佛又聽到了難以消化的消息，沒有辦法很快給出反應。
“蒙逍？”元洛庭很少主動叫她的名字。
狄蒙逍擡起頭，見到他執着得如同深淵般的眼神：“請你答應我，不要對我有所隐瞞，可以嗎？因為危險随時都可能發生。”
“噢。”狄蒙逍點頭答應。
“那麽，你剛才在電腦上看什麽？”
狄蒙逍沒有想到元洛庭會問得那麽直接，不以為然道：“我和朋友聊天而已。”
“什麽朋友？”
“我認識好多年了，不是中了邪冒出來蠱惑我的人，放心。”
元洛庭眼中的失望畢現無疑：“你才剛答應我……”
狄蒙逍有些煩躁：“我說了那是我認識好久的朋友！你難道要監視我？”她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元洛庭已經又一次處于死機狀态。
她嘆了口氣：“原諒你。”
元洛庭剛擡頭就繼續說：“我來之前的确感受到你的情緒有些異樣的波動，這不是監視，是必要的關心……”
“好吧。”狄蒙逍想了想，“我剛才浏覽以前的論壇，看到有個人發帖說自己是神的女兒，有點好奇罷了。就是這樣。”
果不其然，元洛庭沉下臉來：“不要再去那個論壇了。”
“好的。”狄蒙逍不想再争論什麽，她答應了木木不告訴任何人，她必須盡力做到，至于她究竟是真的仙女還是被什麽邪惡的意識控制都是次要的事。重要的，她是木木，是狄蒙希離開之後，最重要的人。
狄蒙逍想起狄蒙希，才找到話題緩和有些尴尬的局面：“對了，她怎麽樣了？”
“蒙希？還睡着呢。”
“都快一整天了。”
“初步估計，她要睡到明天這個時候才能醒。”
“那她不餓麽？”
元洛庭挑了挑眉：“你擔心她？”
“呿，鬼才擔心她！”
“算了，去吃飯吧。”
狄蒙希睜開雙眼，腦袋還是一陣暈眩。
米唯坐在她房間沙發厚厚的靠背上，一只腳踩在沙發的扶手上，另一只腳随意得垂着。他比狄蒙希先一步開口：“你居然醒了，我還以為你至少要睡到明天。”
狄蒙希揉了揉眼睛，有些艱難得坐起身，迷茫的眼神在看到米唯的一刻驟然一緊：“米唯大人，對不起！你沒事吧？”
“呿。”米唯不以為然得揮揮手，“我是沒有料到你能發動神能，要不然你這點攻擊力能傷到我？笑話！”
見狄蒙希不做聲，他擡高音量：“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麽？”
“噢，逍逍還好嗎？”
“除了她呢？！”
“我……不知道。”
米唯有些生氣得吐了口粗氣：“難道你不想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
“我想，可是……”她怯生生得看了米唯一眼。
“可是什麽！”米唯一見她這幅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能不能出息一點？你才是姐姐啊！呿，算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你，以後，絕對不允許，再随意發動神能！聽到沒有？”
“什麽是發動神能？”
米唯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你不知道？那你以為你是用什麽燒壞我的衣服的？“
“可是……我沒有故意……”
米唯合下雙眼重重吐了一口氣，仿佛要用盡最後一絲耐心似的：“你給我聽好，我只說這一遍。在你覺醒神識之前，所有發動神能的行為都是危險的，所以以後你必須控制你的情緒，如果再有發生，就算你不被反噬而傷，我也會揍到你後悔，聽懂沒有？！”
狄蒙希被警告得一頭霧水，不過她還是稍稍安心了一些。以米唯的脾氣，她早上燒了他的衣服，現在只換來區區一句警告，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更不敢奢求他會對她解釋得更仔細一些。于是她只好小心翼翼得點了點頭，不再吱聲。
“走吧。”
“去哪？”
“去吃飯。難道你不餓麽？”
“噢。”
狄蒙希換了衣服跟着米唯出了門，沒想到又在“藍面包”遇到了狄蒙逍和元洛庭。
“真是冤家路窄啊……”狄蒙逍嘀咕着，“你的預估誤差很大，元騎士。”雖然她這麽漫不經心得說着，心底還是為狄蒙希痊愈而稍稍安心了些。
“的确。”元洛庭低頭吃飯，不願意擡眼看到米唯似的繼續說：“你們姐妹兩個很特別。”
“我才不和她當姐妹呢！”狄蒙逍埋怨一聲繼續吃飯，誰知多事的米唯又來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狄蒙逍手握刀叉冷靜了三秒，忽然猛地将刀叉拍在桌上起身回頭，狠狠瞪着米唯的眼睛：“你有完沒完？！每次我說話你都要跟個瘋狗似的上來亂吠一通，我到底哪裏戳着你脆弱的小神經了？請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做好自己的本分，守好自己的主人，少做些讓她擔驚受怕的事。其他的問題你能別管就別管，就算你的耳朵靈敏得像哮天犬似的，就算你非要偷聽別人談話，也請你有一點偷聽者的羞恥和覺悟，不要聽完了還瞎嚷嚷！”
米唯在她快速的語調裏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仿佛渾身都冒着黑色的火焰：“你！我今天不教訓你……”
“停！”狄蒙逍大吼一聲站在馬上就要開戰的米唯和元洛庭中間，“你上輩子是一只沒有來得及點燃就被扔進太平洋的火藥桶麽？要你這輩子來噼噼啪啪見風就爆！你煩不煩啊，每次都是這樣，然後你和元洛庭又開始打架，你身後那位唯唯諾諾的女人又開始哭哭啼啼得勸，我又得仔細觀察你倆到底誰更厲害，盤算下次有沒有希望讓我們家元騎士半夜偷偷把你給作了！這個過程一天重複好幾次有意思麽？”
米唯的眼中冒出越來越濃重的殺意，他的手中已經凝起光球，整個餐廳都是他憤怒的吼叫：“我這就讓你閉嘴！”
“米唯大人！”狄蒙希忽然沖上來用力抱住他發光的手：“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傷害逍逍！”
狄蒙逍兩手交叉站在元洛庭張開的結界裏，仍然想反唇相譏，卻還是被狄蒙希的這個動作觸動了一下。記得很小的時候，每次她犯了錯誤引教阿姨要責罰她，狄蒙希也總是這樣央求別人：“請你打我吧，不要打我妹妹。”
此刻的狄蒙希眼底交雜着恐懼和果決，還有寧死也不示弱的堅定，與當時的她一模一樣。狄蒙逍的眼裏凝起一層水霧，那些久遠的記憶已經被塵封那麽久，如今翻開又有什麽用？它們早已是死灰一片，随着狄蒙希決絕的離開，每一夜的孤單都織成一張怨恨的網，将曾經的動容蓋得嚴嚴實實。
“我吃飽了，我們走吧。”狄蒙逍沒有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出了餐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