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取名進學
賈氏女得名賈永蘖王家子附學求功名
“說起來,大姐兒可有了名字?”寶铉忽想起一事。
大姐兒原應由劉姥姥起名賈巧,家裏頭喚作巧姐。只是這名兒到底太過市井了,再者,京城各府裏頭,巧字輩的丫鬟們也是一茬茬的,便是同名巧姐的,也是有的。往後巧姐無論是跟着鳳姐赴宴,還是将來出了門子做當家太太,碰上些個巧雲巧雨的,難免尴尬。
況且賈府的姑娘裏頭,當初賈敏可是随了賈赦、賈政的文字輩的。若不是出了個正月初一的賈元春,迎探惜說不得也要随了玉字輩。大姐兒是這輩裏頭頭一個閨女,往後賈琏、賈環等若再有女兒,也該是跟着大姐兒的名字取名。工字輩除了巧,只有巨、左、鞏、巫、項、差幾字,不說數量少,也沒有哪個能用來做姑娘家的名兒的!
“她生下來便身子弱,時常生病,若只是着了涼積了食也就罷了,不過調養些個。前幾年竟見了喜,好懸沒養過來!她這樣我也不敢給她取什麽名字,只怕壓不住!”鳳姐兒嘆道。“原先是想叫老太太賜個好名兒,沖沖喜。但老太太忙寶玉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哪兒有時間呢!拖到現在,大姐兒還沒個名字。”
“就那賈寶玉是個寶,別人都是草不成?”寶铉說道,“你若不嫌,我給你想一個好名兒。回頭求了皇兄親筆寫了,你拿去好好兒收着,再沒有邪祟敢近身的!”
鳳姐聞言大喜,“真是再好不過了!”
“大姐兒可是從草字輩?”
“這......”王熙鳳為難了,“要說姑太太取名原也是從‘文’字的,只是迎春這輩,又與爺們不同,随了大姑娘的‘春’字。到底該是哪個,我也不知道了。”
“那便是從草字輩了。賈太夫人常言,給賈貴人取名元春是為其生辰之故,想來也應是特例。若要與男孩兒的不同,便另取一字放中間即可。”寶铉說道。
想了一會兒,寶铉向雪雁要來紙筆,提筆寫下二字。
“萌?”探春念道,“天地和同,草木萌動。語出自《禮記月令》,确是好名兒。”
又看第二個。
“竟是‘蘖’字。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萌蘖之所生。倒是同義。”黛玉說道。見寶铉放下了筆,便轉身問鳳姐,“你可瞧上哪個了?”
王熙鳳奇道:“到底你們讀過書,這字兒我是不識的。”說着,往前走了幾步,将紙拿在手上,“這個‘萌’字,讀來好聽,也好寫。确實好。只是......我倒是更喜歡這‘蘖’字。”
惜春笑她:“自個兒不識的,定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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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說道,“萌者,草芽也。蘖者,斬而複生也。前者雖有新興之相,後者卻更多了份絕處逢生的意頭,寓意更好些。”
“我哪裏懂這個!”王熙鳳大笑,“我不過是瞧着,這‘蘖’字裏頭有個‘薛’字,偏巧又是長公主給想得名兒,可不是緣分?再者呀......”說到這兒,王熙鳳忍不住笑了起來,直到探春作勢要垂她,方才笑着開口。“我自個兒是個不大識字的,賈琏雖在宗學裏頭學過幾日,想也知道,是沒學到什麽真本事的。我瞧着這字兒寫的複雜,也不像是人人都識得的,給大姐兒取這麽個字作名字,盼着她将來找個讀書人做姑爺。”
既定了‘蘖’字,便還差一字。
黛玉見寶铉苦思,便說道:“從水中取吧,水木相生。”
“那便簡單些定個‘永’字,雖說有些男孩子氣,但甭管多好的寓意,也得要永永遠遠的才好!”寶铉說道。
探春轉身抱起大姐兒,“咱們大姐兒也有名字了,叫賈永蘖,大姐兒可喜歡?”
大姐兒只顧看着平兒從聽雨苑後門緩緩走來,手裏捧着好大一個碟子,正是黛玉供果子用的,裏頭滿滿當當放着兩三個佛手、兩個芒果、四個梨子,和一大把蜜桔。後頭跟着聽雨苑的二等丫鬟碧雲、碧水,正指揮着幾個小丫頭往泠波亭送冰碗。
大姐兒拍手樂道:“喜歡!香香!好吃!”
這頭雪雁見碧雲碧水送了冰碗來,忙叫人去把遠處等着的服侍的人都叫來。待衆人淨了手,褪去镯子,碧雲碧水恰好趕到。
“姑娘,這是大爺吩咐送來的冰碗,用的是果藕、去了芯兒的鮮蓮蓬子、鮮菱角、鮮老雞頭這四樣河鮮兒,加了鮮核桃仁、鮮杏仁,甜瓜、蜜桃、芒果、脆梨,底下墊的是糖蒸酥酪,上頭撒的是奶白葡萄。”碧雲說着,親自将一碗碗冰碗端上。
一邊碧水都端上三個大碗,“這霁藍釉的碗裏頭是牛乳,甜白釉的裏頭是牛乳甜雲,天青釉的裏頭是新得的酸牛乳,大爺新近尋來的方子,前幾日嘗了說好,便命廚子做了來給各位姑娘試試。”又端上一個小碟子。“這裏頭是糖米分,還請姑娘們自個兒添些。”
寶铉叫白芍先裝了碗酸牛乳,喝了口,皺了皺眉,又叫白芍多多加糖。一擡頭,只見衆人都看着自己。
“這是怎麽了?”
鳳姐笑道:“到底是長公主,見多識廣。咱們單聽着這‘酸牛乳’三個字便愣住了,只會盯着這碗看直了眼,也不敢輕易一試。幸好長公主知道這是什麽。”
寶铉加了三回糖,再一試,方說:“就是這個味道!”轉身吩咐紫蘇、紅杏學着幫衆人也各弄一碗嘗嘗。頂替青梅的叫米分桃,還在太後手底下調理着,不曾跟來。
黛玉試了下,笑道:“酸酸甜甜的,倒有股子清香。”
寶铉道:“你喜歡就多吃些,這東西開胃消食。你平日裏若有氣血不足的,正好補補。”
“喲,那全給了黛玉得了!咱們也不必搶了。”王熙鳳調笑道。
寶铉聽了,只笑說:“說了只怕再來兩海碗也不夠你們分的,這東西,可以使身材纖瘦,美容養顏!”
愛美是通病,自然,一衆人等立馬低頭吃了起來。黛玉笑着吩咐碧水碧雲再去廚房要些。
寶铉輕咳一聲,開口道:“王熙鳳你這可是為了美貌不要閨女了!”
衆人一驚。忙擡頭尋找大姐兒。
泠波亭左側有一副亭,比泠波亭小些。雪雁指揮了小丫頭搬了一套小桌子小椅子來,平兒在那兒伺候大姐兒用冰碗。劉姥姥同板兒也在。
衆人轉眼看去,只見劉姥姥一人倚在靠上,早已熟睡了。平兒一人手忙腳亂的伺候大姐兒,既要幫她擦拭沾在手上臉上的,還要注意着不叫她把手放碗裏。
但大姐兒玩的正開心。她同板兒一塊兒玩着那些果子,玩膩了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冰碗,又間或你喂我我喂你,你搶了我勺子裏的我便去舀你碗裏的,很是熱鬧。
鳳姐兒臉色已經變了,但礙于面子,不好發作。
寶铉笑道:“小孩子貪玩。我瞧那板兒長得也還算幹淨,不過家裏困頓,沒有好好打理。聽說他家原也是做官的?眼下雖說落魄了,難免也還有些家學淵源在裏頭。再不濟,龍生龍鳳生鳳,若是好好教着,指不定又是一個京官。”
鳳姐一想,倒是眼前一亮。高門大戶的賈府攀不上,攀上了自家閨女也免不了受委屈。小門小戶的自個兒也瞧不起。倒不如自個兒擡舉出個人來,将來前程好,又能叫自己拿捏住的,那才是良配!便道:“說起來,他家祖上還與我祖父連過宗,也算是親戚了。只如今父親外放,家裏頭能跟去的都跟去了,不然去咱們家宗學附學,也是好的。”
“同劉姥姥說一聲,将他二人送去便是了。給他父母貼補些銀錢,斷沒有不肯的,只有感激你的份。”探春說道。
“只是這科舉之事,從沒有哪個敢說定能考上的。若是考上了,自然是好,只是這進士科可不是容易的。若是沒考上......”迎春遲疑道。大姐兒也是她親侄女,自然比旁人多想些。便是再羞澀再軟弱,也忍不住在此時開了口。
“倒也不必進士科。他如今八九歲的樣子,十年寒窗,我便只要他先考過舉人便好。若是考不中......”王熙鳳冷笑一聲,“我不過閑下來發發善心,想着大家好歹親戚一場,想拉扯拉扯他家。他若是不識好歹不知上進,又或天生是個榆木腦袋學不會的,那也與我無關。左右父親在外地,若是看着不行,也不必帶回來,找個外省的學堂将他送去,狠狠學幾年也就是了,再不必管的!”
說着,轉頭将寶铉、黛玉、李纨、迎春、探春、惜春一個個看了一遍,又看向雪雁、白芍、司棋等。
寶铉輕笑:“放心。”
那頭平兒将大姐兒交予雪雁帶去屋裏了,又推醒了劉姥姥,帶着板兒一同過來。
這廂白芍等拉着司棋、侍書、入畫一塊兒退了下去。她們另有話要講。
劉姥姥迷迷瞪瞪的晃了過來 ,還沒坐穩,聽得鳳姐一句“送板兒上學”,登時就坐到了地上。
鳳姐笑道:“你老人家如此。我看板兒是個好的,只是沒人教。原想着給他在京裏找個讀書的地兒,我也盤算了好些日子,真找不着。咱們賈府的宗學雖好,但我面子不夠,板兒怕是不行。思來想去也就咱們王家的宗學,咱們既連過宗,板兒進學那是再沒得說的。只是我父親如今外放,家裏頭人都跟過去了,怕是要委屈您同板兒大老遠從京城趕過去了。也不知您願不願意。”
“當然!當然!”劉姥姥急忙點頭。
“只是他父親母親那裏......我也聽說過,村子裏頭的男孩兒都是要下田的。你們家裏頭少個勞力,我也過意不去。每個月意思一下補貼個一兩銀子的,也不知他父母舍不舍得兒子......”鳳姐苦惱道。
劉姥姥大手一揮:“自是沒問題的!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哈哈!”泠波亭裏笑作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嘗試用手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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