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節晚自習都過了一半,那去打聽消息的男生還沒有回來

像是無法承受這個結果傷心的拔腿就跑了一樣。

周婧心裏唏噓着,等樓下再沒聲音了後,一擡眼,正對上袁康棋和賀勳盯着她的目光。

袁康棋笑眯眯的,賀勳面無表情,但不知為何,這兩人的目光裏,竟都有一種指責的意味。

一瞬間,周婧想起小時候自家廁所裏的雜志,每次都喜歡用聳人驚聞的标題。

良家少婦,紅杏出牆。

什麽鬼,滾蛋!

☆、第 51 章 發洩

? 晚上,周婧下自習沒有吃夜宵,早早回到宿舍。

高考逼近,開始忙起來的時候,她的日記也暫時停止了。眼下從桌子抽屜裏翻出日記打開,拿着筆卻不往上面寫,盯着空白的紙頁發呆。

不知不覺,換殼子已經換了大半年,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換下去。一開始周婧是拒絕的,誰都想要個重新開始,洗清記憶,全新的總比半舊要好的多。況且認真算起來,這還比全新的要少活十八年呢。

但是天堂移動确實打不通,如果不是周婧意志力堅定,險些以為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得了幻想症或是精神出了毛病。

在面臨選擇的時候,周婧之前的選擇都是被動的,也盡量不去改變原主的未來方向。但是今天志願冊子發下來,她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無論願不願意,如果在填志願之前她都沒能讓一切歸于原位,就要真正的替原主做選擇了。

這個選擇無關于錯還是對,但代替別人做選擇,本來就是一件不講理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重抽屜裏翻出一頁紙,提筆就寫:給周婧。

這個“周婧”,自然就是指原來的周婧。

給人做決定,首先必須得闡述一下現在面臨的情況,告訴對方是情勢所迫。否則萬一對方回來了,那叫一個滄海桑田,不得掘地三尺把她挖出來痛罵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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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離開,不知道為什麽,周婧的心裏堵了一下,似乎不如以前那麽灑脫了。

她有“世界那麽大,火葬場看看”的決心,也可以灑脫的開始“來一場說走就走的往生”。但是人嘛,都是感情動物,大半年就算是和公司掃地大媽都能相處出感情,吃早點攤上的生煎包都能吃出習慣,要真不回頭大步就走也有點艱難。

她洩氣的把筆一扔,還是寫不出來。

果然,即便是再成熟的少婦,在變成高中生的時候,還是會為以後而煩惱啊。每個階段都有固定的問題,根本無法避免。

“馮燕,”她喃喃的問室友:“你以後想做什麽?”

“我嗎?”馮燕認真想了想,答道:“你說的是志願吧,我想報師範啊,當老師是我的夢想。”

周婧:“夢想嗎?”

……

男生宿舍裏,大家都準備洗漱洗漱看會兒書早點睡了。平時精力再怎麽充沛的男生,被高考折磨一輪,也是立馬變小可憐。

賀勳在洗臉,袁康棋道:“賀勳,我用一下你昨天照的物理資料,手機在哪?”

“桌上。”胖子替賀勳答道。

袁康棋拿起賀勳的手機,翻開相冊,他們懶得記筆記的時候,就拿手機照下來,也方便後面看。相冊裏面的照片寥寥無幾,一些資料和試題什麽的,也正因為如此,有幾張照片就顯得格外顯眼。

袁康棋的手指動了動。

僅有的幾張有關人物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這人也不陌生,就是周婧。

從背景上來看大概是游樂場,周婧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笑的極為開心,感覺是發自肺腑的快樂。不過小男孩應該只是個打醬油的背景板,更多的是周婧自己。

驚恐的大叫的高興地不滿的,表情生氣勃勃而靈動,因為直男的拍照技術自然算不上多好看,但快樂的感覺似乎是可以感染人的,引得人心情也好起來。

而幾張照片收藏在相冊,對于別人來說似乎沒什麽大不了,但對于賀勳來說,意味着什麽,沒有人比作為發小的袁康棋更清楚了。

他就站在窗邊,盯着手機出神。

直到賀勳洗漱完畢出來,見他還拿着自己的手機,問:“怎麽了?”

袁康棋關上相冊,把手機還給他,微笑着道:“突然想打球了,我們去打一場吧。”

“噗。”正在啃面包的胖子差點嗆住,看了一眼手表,不可置信的道:“袁哥,你這大晚上的折騰啥呀。打球白天打呗,晚上打什麽?”

“就是想打了。”袁康棋說完,自顧自的竟然開始穿外套了,他問賀勳:“打不打?”

賀勳:“打。”

宿舍裏其他兩個人內心是崩潰的。

操場上,其實真沒什麽人了。一來是這段時間天氣還沒回暖,下自習大家都願意回宿舍窩着暖和。二來麽,馬上就要高考了,不知道是不是受這種緊張氛圍的影響,籃球場上白天的人都不多,沒別說晚上了。

魏雄打着呵欠,一邊道:“我們就随便打打,打累了就回去啊。”

胖子冷的直搓手抱怨:“這球都是冰的!”

大家都不知道袁康棋突然這是發什麽神經,雖然平時也在一起打球,不過這太晚了又冷的慌,再說要真有興致的話就應該一下自習就來打,幹嘛還回宿舍一趟呢,這不浪費時間嘛。明顯就是突然起的興致。

衆人不知道是哪裏觸發了袁康棋的興致,但還是在心中把那個觸發點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來說打個二十分鐘就回去了,袁康棋估計也發瘋發的差不多,不過很快衆人就意識到了不同來。

魏雄是最先倒下的,他個子小,雖然精幹但幹不過大高個兒,自己率先在籃球場上的地面躺下來。

胖子咬牙多堅持了十分鐘,也撲街了。他挪着屁股坐到魏雄身邊,大冷的天出了一身汗,一邊拿紙巾擦汗一邊喘着粗氣對魏雄道:“袁哥這是怎麽回事啊,心情不好?誰招惹他了?”

袁康棋這個人,仔細回想起來,大家似乎還從沒看過他有發脾氣的時候。任何時候都笑眯眯的一臉溫柔親切,同樣都是學校風雲人物,加上旁邊有個生人勿進不耐煩應付人事的賀勳對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天使。

而且他的好脾氣似乎是與生俱來,并不是裝出來的。他做事也是這樣,有條不紊,就是有時候有點柔弱,大家曾經喜歡打趣他,白長這麽高的個兒,連換水的水桶都扛不起。不過美少年麽,可以理解。打球的時候也是溫和狡黠的,賀勳銳利,袁康棋圓滑,就是這麽簡單粗暴的風格區分。

但今天的袁康棋是有點不一樣。以至于連神經大條的胖子和魏雄都能看出來。

“這麽拼,好可怕。”魏雄道。

袁康棋還在和賀勳搶籃板。他其實是盡了全力的,打球都換了和平時不同的風格,顯得有些粗暴,然而臉上還是笑眯眯的。

“他這是和誰較勁兒呢。”胖子百思不得其解:“這也不是啥比賽啊?他這是當職業比賽?”

魏雄搖了搖頭:“艾瑪,袁哥這生起氣來太特麽可怕了,還不如看勳哥發火呢。”

話音未落,就看見袁康棋進了個三分。

胖子和魏雄本着這時候不要惹怒他的思想,“噼裏啪啦”一通鼓掌,嘴裏胡亂誇獎道:“打得好!打得好!袁哥真絕色!”

額上的汗在路燈下亮晶晶的,袁康棋抱着籃球站住,朝賀勳笑了一笑。也是平常的笑容,但在笑容裏,似乎含了點少年意氣的相争,不甘心和郁悶,最後卻付諸有些複雜的一笑。

他平時打得不如今晚激烈,仿佛今晚是值得他用畢生精力來面對的一場比賽。賀勳什麽話都沒說,把帕子扔給他。

袁康棋抹了把汗,跟着在魏雄身邊坐下來,似乎累極,也仰倒下來,“啊”了一聲,道:“真痛快。”

賀勳在旁邊坐下來,擰開水喝了一口。

袁康棋側頭看他,道:“我贏了。”

賀勳:“你贏了。”

胖子和魏雄莫名覺得氣氛有點奇怪,似乎有些僵持,仿佛發生過一些事情,但在兩人心照不宣中,又莫名其妙的解決了。

袁康棋重複了一遍:“我贏了。”他突然又小聲道:“可她不是比賽啊。”

她不是戰利品,這也不是得分高就能解決的問題,感情從來不是公平競賽。如果談戀愛和考試一樣,那他全力以赴也會追求第一。可偏偏就是這道題,他不會。

人生中前前後後十多年,不算長甚至稱得上稚嫩,總有一天會栽在一個人手上的。說出來可能大家都不信,但周婧真的是他的初戀。

第一個感興趣的人,第一個喜歡的人。明白的太晚,估計明白的早也沒什麽用,但“如果”兩個字,永遠都能給人僥幸的安慰。

這有什麽辦法呢?這也沒什麽辦法啊!

誰還沒個失戀的時候呢?

雖然不甘心,不服氣,不高興,但好像除了認輸也沒什麽辦法。雖然表現的坦坦蕩蕩無所謂,其實還是有一點傷心的。

袁康棋翻身坐起來,道:“賀勳,你記住,這場你輸給我了。”仿佛這樣就能強調什麽,證實什麽一般。

不是因為比不上,也不是因為本來不好,看,在某些時候,他還是可以贏的。

賀勳:“嗯。”

本來可以贏的,但也僅僅如此了。到此為止吧,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走喽!”他站起身來,又恢複到笑眯眯的模樣,把籃球抱在手上:“今晚痛快,下次再來!”

☆、第 52 章 離婚

? 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的走着,對于高三生來說,每一天都十分珍貴,也因此相對說來,日子在高三這一層流逝的仿佛特別快。

各科老師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發卷子,做卷子,講卷子。別說實驗班,普通班也緊張的不得了。綠毛和白茉莉都瘦了一圈。

周婧也抓緊備考,對于學業的嚴肅以待很早就刻進骨子裏,看起來她倒是比高三生看起來更像是高三生。

但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周家無論是周啓天還是陶菁,都沒過問過周婧和陶曼的學業,周末回家的時候,大部分的時候也只是和這兩夫婦匆匆打個照面。這讓周婧很不理解,父母關心孩子是本能,這到關鍵時候,老齊甚至都開始給家長們發短信說注意飲食心理健康什麽的了。但周啓天和陶菁也只是例行公事一樣過問,甚至有幾次連周小宇的家長會都沒去開,忙的過分。

這天星期五晚上,周婧要回家。本來打算等賀勳一起順路,但賀勳臨時被老齊叫走,她在教室外等着,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一聽,卻是周小宇的聲音。

周家在物質方面對周小宇極力滿足,所以周小宇雖然還沒上小學,但手機是早就有了的。但周小宇可從沒記過周婧的電話。

電話那一頭,周小宇的聲音慌亂又驚恐,隐隐還帶着哭腔,他說:“黑長直,你快回來!爸媽死了!”

周婧:“什麽?!!!”

下一刻,電話那頭換了個人,是陳媽的聲音。陳媽道:“小婧,先生和太太出事了。”

周婧喘了一大口氣,周小宇說話含糊不清,剛說“出事”結果說成“死”,吓了她一大跳,手機差點丢了。

不過陳媽的聲音也很嚴肅,周婧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問:“出什麽事了?”

“先生和太太吵架了,吵着……要離婚。”

周婧:“……”

Excuse me?

她說:“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要離婚了?誰提出來的?”

“……是先生提出來的。”陳媽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周婧:“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她給賀勳發了條簡訊告訴他自己先走了,出校門攔了輛出租車,風馳電掣的就往家裏趕。一路上,腦子裏掠過無數種可能。

一開始對這家人的關系覺得奇怪,但是怕被識破真實身份一直小心翼翼的不主動去打探,唯恐讓人發現自己的不自然。但是這大半年來周婧也看的清清楚楚,其他的不說,周啓天和陶菁絕對是真愛。

周啓天這人神經大條雖然算不上一個好父親,但是對陶菁沒得說。他們兩人出門都是一起出,也是一起回,要說是離婚,周婧怎麽也不肯相信。尤其是陳媽說離婚還是周啓天提出來的。周啓天是被下降頭了?還是像徐江海一樣在外面找了個三打算扶三上位?

可是怎麽看也不像啊!

在周啓天和陶菁的關系裏,周婧身為一個女人,看的很清楚,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陶菁是占據主導地位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周啓天要甩了陶菁,周婧就想,難道周啓天也被天堂移動搞壞了?

她心裏胡思亂想着,下了車後直奔家門。才走到家門口,拿鑰匙開了門,就聽見二樓卧室裏有陶菁的聲音傳來,陶菁說:“周啓天,我不離!”

周婧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陳媽見她回來,似乎有些吃驚,拉着周小宇的手對周婧搖了搖頭,似乎很為難。

大概是覺得周婧回來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還只會将問題複雜化。

周婧确實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她不是居委會調節夫妻矛盾的大媽,況且周家兩口子的事具體什麽情況她都不清楚。

裏面陶菁的聲音又傳來,她說:“周啓天,你說清楚,你是什麽意思?”

聲音竟然有些發抖。

一直以來,陶菁都保持着一個驕傲清高的态度,當然也很優雅,還很少聽見她這麽失态的聲音。

與之相反的卻是周啓天,幾乎像變了一個人般的冷漠,他說:“沒什麽可說的,我會給你一筆錢。”

“錢?”陶菁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她道:“你以為我是為了錢才和你結婚的嗎?”

“不是嗎?”

周啓天的這個反問,委實輕佻和惡毒,別說是陶菁這樣玻璃心的女人,就算是換了周婧,也有點受不了。

然而正是這點反常,才讓周婧更覺得古怪。和周啓天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周啓天卻也不是個說話刻薄惡毒的人。這樣的話,仿佛很像是故意逼陶菁離開似的。

周婧覺得腦子裏有點亂,又覺得眼前很像是在拍電視劇,因為是局外人,她才格外冷靜,甚至分析了一下,難道周啓天有什麽難言之隐?就像是電視裏演的那樣,得了絕症,就找個借口把心愛的人逼走?

但這種概率也太特麽的低了!

出乎她意料的卻是陶菁,裏面靜了一刻,陶菁的聲音軟下來,她道:“啓天,我知道你不是這麽想的,有什麽事我們可以一起商量不是嗎?我是你的妻子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事人本身無論是多聰明絕頂,難免受到情緒影響失去判斷。結果陶菁還能想到這一層,這或許說明,陶菁對周啓天的感情,比她表現的深得多。

周婧正在心裏思量,突然覺得身後有什麽不對,一回頭,就看見陶曼站在她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陶曼的眼眶有些發紅,面無表情的盯着卧室門,她忽而又惡狠狠地盯了一眼周婧,仿佛周婧是殺了她全家的仇人。

周婧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陶曼“蹬蹬蹬”的上樓,她甚至連書包都沒卸下,裏面傳來陶曼的聲音,她的話更為尖刻,道:“沒看出來嗎?人家沒把你當老婆?不就仗着有幾個臭錢嗎?既然要離就離好了,還真以為自己是香饽饽,誰都上趕着倒貼呢!”

周婧簡直要絕倒了,夫妻兩個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自己溝通,剛陶菁才冷靜下來眼看着有融洽的出口,陶曼這麽一攪合,這不壞事才怪了。

“曼曼……”陶菁道。

“人家都不要你了,還在這幹嘛?沒有他我們就吃不起飯了嗎?沒他之前我們不是一樣過日子!走!”

周婧目瞪口呆的看着陶曼生拉硬拽的把陶菁拉出來,出來的時候,陶菁的臉上竟然有眼淚,陶曼又看了一眼周婧,冷笑一聲道:“放心,我們出了這門不會主動回來的,我們沒那麽——賤!”

她拽着陶菁走了,把門惡狠狠的一關,“啪”的一聲巨響,周小宇“哇”的大哭起來。

周婧:“……”

她說什麽了嗎?她什麽都沒說啊!

陳媽一邊寬慰着周小宇,面露憂色。周婧走過去,她不好進卧室和周啓天說什麽,只好問陳媽:“到底出什麽事了?”

陳媽搖了搖頭,只說:“這段時間先生很奇怪……好像都不怎麽跟太太一起出門,今天回家不知道什麽事情吵起來,然後先生就說離婚。”

周婧:“無緣無故的離什麽婚,外面有人了?”

“不會吧。”陳媽搖了搖頭:“先生和太太都不是那樣的人。”

周婧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被吓懵了周小宇。估計這樣的家庭戰争周小宇是第一次經歷,她道:“算了,陳媽,你帶周小宇去吃飯吧。”

陳媽為難的點了點頭,道:“您勸着點先生。”

周婧應了。

等陳媽走後,周婧停了一會兒,想去看看周啓天到底是怎麽回事。進了卧室,發現周啓天不在,屋裏的煙灰缸裏滿滿一缸都是煙頭。

看起來周啓天很煩啊,遇到什麽事了?

周婧就要出去,無意中看到窗簾後似乎有動靜,她把窗簾拉開一小條縫,看見卧室的陽臺裏,周啓天坐着,正在抽煙。

他看着外面的夜空,煙霧缭繞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仿佛非常疲憊,以至于讓周婧産生一種錯覺,下一刻這個原本風騷張揚的男人就要倒下了。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感覺正值壯年,怎麽眼下卻顯得這麽蒼老?

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一種陌生的澀然漸漸浮起,周婧清楚,她對周啓天不至于如此,難道這就是原主與周啓天之間的血緣關系?就算換了個芯兒,在某些時候,還會遵循着本能出現。

周婧有種沖動,想推門進去問問周啓天,到底怎麽了。正在這時,一條短信進來,她掏出手機一看,卻是賀勳的短信。

只有兩個字:下樓。

她一愣,退出周啓天的卧室,走到窗前往樓下看,就看見小區的路燈下,有人靠着路燈,似乎在等人。

背着書包,個子高而挺拔,是賀勳沒錯。

啊,真是好啊,周婧心想,每次在狀況突發的時候,總能看到賀勳。

難道賀勳是天堂移動附贈的彩蛋嗎?大概之前人生累積的經驗值,就換了這麽個天使牌的大禮包吧。

如果能無限期永久使用就更好了。

☆、第 53 章 憤怒

? 周婧披了件外套就出門下了樓,賀勳還在路燈下等着,周婧走過去,問:“你怎麽來了?”

“出什麽事了?”他問。

周婧驚了驚。

賀勳的直覺總是無比銳利,好像每次都自帶情緒識別儀器。一些普通的話在他那裏,都能精準的分析“有事”還是“沒事”。

她打了個哈哈:“什麽什麽事?沒什麽事啊。”

“為什麽先走?”賀勳問。

周婧:“我想上廁所。”

賀勳:“……”

她問:“突然叫我下樓幹嘛?”

賀勳從背包裏拿了點東西出來,遞給周婧:“發的數學試卷,沒來得及給你。”

周婧瞪着那一疊試卷,道:“真是難為你了哈,千裏迢迢跑到我家樓下就是為了給我送試卷。”

被賀勳這麽一打岔,她的心情比起之前來要好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是一點而已。

賀勳突然出聲道:“真難看。”

“什麽難看?”周婧一愣:“你是說我嗎?”

賀勳別開眼,道:“這表情不适合你。”

“什麽表情?”周婧莫名其妙,突然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只得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天天無憂無慮嗎?我也有煩心事好不好。”

賀勳蹙眉:“什麽事?”

周婧心道,她的煩心事只有天上人才能了解,說了也白搭。本來就因為志願選擇的事情糾結着,現在周啓天這頭又出亂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會這個人生也能累積五十萬積分成為五星級用戶,再次兌換大禮包吧?

那她可就是白金vip了。

“很多啊。”周婧随口胡謅:“我怕我考不上大學。”

賀勳用看白癡的表情看着她。

“我怕我考不上理想的大學。”周婧想了想,又道。

“理想是什麽?”

“不知道啊。”

賀勳沉默片刻,問她:“你得了考前焦慮症?”

周婧:“……”她說:“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不跟你說了。好冷,我回家了。”

她剛要轉身,感覺頭上覆蓋了個東西。賀勳把手放到她腦袋上了。

他說:“有什麽事叫我。”

“嗯?”周婧擡頭。

他身材高大,路燈陰影覆蓋下,仿佛下一刻就要親上來似的。然而克制又矜持的保持着距離,明明是冷漠又沒有耐心的人,但是在不知不覺莫名其妙的捆綁中,好像漸漸變成了習慣的存在。

“回去吧。”他收回手,示意周婧上樓。

周婧:“……好。”

她轉身上樓,在樓道口又忍不住往外看。

少年還站在那裏,仿佛只要一回頭,就能永遠看到他似的。

“真的是彩蛋啊……”周婧喃喃道。

值得收藏……和紀念。

……

周啓天的事情,周婧有心無力,周末一過就要開始上課,而且在短暫的周末裏,周啓天還不在家裏。

周小宇似乎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幾天也乖巧了不少。周婧上學的時候不清楚家裏的情況,但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陶曼在周一上課的時候,看周婧的眼光比以前還要冰冷。這冰冷連周圍人都感覺到了,袁康棋還問周婧是不是林臯對周婧表白了,所以陶曼才這麽生氣。

周婧當然否認了。

這天下午,自習課的時間,周婧上廁所出來,看見陶曼在外面等她。見周婧出來,陶曼只道:“有事找你。”

是要到天臺說的事。

學校到處都是人,要找個沒人的僻靜地方也是難,哪怕是自習時間。天臺上,陶曼道:“周婧,現在你滿意了吧?”

周婧:“什麽滿意了?”她實在不喜歡陶曼每次上來就興師問罪的态度,尤其是每次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事。

陶曼卻陡然間激動起來,她說:“我媽把畫廊賣了!”

畫廊賣了?

周婧曉得陶菁在遇到周啓天之前是開畫廊的,和周啓天在一起後似乎也還在管着畫廊的事兒。不過這和周啓天有什麽關系?

“不明白你說的什麽意思。”周婧實話實說。

“不明白?”陶曼道:“你爸這麽侮辱我們,我真是受夠了!你放心,我這次過來,不是來求你說情,我希望你能勸着你爸,這婚一定得離!我希望你爸對我們更殘忍冷酷一點,能讓我媽清醒一點,別自己把自己搭了進去,還被人以為是只圖錢的女人!”

周婧都要被氣笑了,她說:“我就不明白了,你這麽希望他們離婚圖什麽?對你有什麽好處?”

“難道要被你爸拿錢侮辱,用施舍的語氣,像狗一樣搖尾乞憐嗎?”陶曼厲聲道。

“誰施舍了,誰又說誰像狗一樣搖尾乞憐了?”周婧肅了臉色:“能不能理智一點?到現在為止發生了什麽事你都不清楚吧?你想給你媽出頭,至少得搞清楚來龍去脈?拿錢侮辱?你只看你看得到的事情,你知道原因是什麽嗎?”

“那你說原因是什麽?”陶曼反問。

周婧心道:我他媽怎麽可能知道!

陶曼反唇相譏:“你也說不出來吧,那又何必找什麽借口?本來大家都兩看相厭,忍了這麽多年也沒什麽意思,現在既然自然而然的發展到這一步,剛剛好。只是我媽傻乎乎的,不僅忍着你爸的侮辱不願意離婚,連畫廊都賣了,我怕她再昏頭,把我也給賣了!所以請你們周家人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可以嗎?”

周婧真是要瘋了,和現在的陶曼講道理顯然不可能行的通。陶曼情緒激動的很,感覺都要哭了。周婧心裏也很是無力。

她定了定神,道:“這件事情其實可以慢慢談,我不覺得……”

“還有什麽好談的?”陶曼很防備的看着她:“你爸爸迫不及待要離婚,那就照他說的做吧。至少我是贊成的,反正有沒有爸爸,對我來說都一樣。”她竭力恢複到平時冷淡的表情,只對周婧道:“希望你能勸勸你爸爸,還有,不要打我媽的主意了,我媽只是個普通女人,他愛找誰找誰,別找我們了。”

陶曼一口氣說完,感覺今天說的話比周婧遇到她以來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然後她飛快的抹了把眼淚,三兩步出了天臺的樓道,跑下樓了。

周婧:“……”

這都是什麽事?

她是不知道陶曼為何對周家父女有這麽大的意見,以至于都恨不得離婚。不過陶菁把畫廊賣了又是什麽意思?畫廊賣了回歸家庭?拿錢贖回周啓天的心?周啓天也不缺錢呀!

周婧揉了揉腦袋,實在想不出所以然,畢竟能從周啓天那裏得到的信息太少。陶曼這麽“噼裏啪啦”的一通話,搞得她更混亂了。

打算下樓,剛出天臺門口,周婧聽到有一聲“啪”的輕微響聲,像是腳踩在什麽東西發出的異響。她眉頭一皺,走過去一看,旁邊隔間的一間放雜物的小房間邊上,柴晶晶站着,見到周婧,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又綻開一個大大方方的笑容,道:“婧姐。”

周婧就曉得,完了,肯定聽到了。陶曼聲音那麽大,而且這雜物間又沒什麽好玩的,柴晶晶除了聽牆角,還真沒什麽別的事兒可幹。

再說什麽也是廢話,周婧懶得搭理,就要下樓,柴晶晶卻是一把拽住她,道:“那個,婧姐……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

周婧想,這姑娘還真挺坦誠。

柴晶晶又往她身邊靠近了一點,輕聲道:“那個……陶曼的媽媽要和你爸爸離婚了嗎?”

她這麽說話,也不怕周婧生氣。不過對着一張小心翼翼,十分關切的甜美臉,正常人也生氣不起來。

周婧确實沒生氣,她只是警惕。

整個育德裏,周婧之前結下的梁子不少,但學生嘛,小打小鬧,而且本身不會有太多彎彎繞繞。比如陶曼林臯或是其他什麽人,最多也就是找個茬,不是避免不開的。

但柴晶晶絕對是學校裏值得警惕的人了。有這麽一種人,笑意盈盈的,不聲不響,借着你的手插這裏一刀,捅那人一劍,完了她什麽事兒沒有,落得一世清名,鍋都讓別人背了。

周婧上輩子吃過這種人的虧,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不叫的狗咬最疼,所以從來對這種人敬而遠之。

今天要是別人聽到這事情,周婧雖然覺得不好,但也不會如此警惕。但是換成是柴晶晶,周婧幾乎是本能的覺得,這女的又要搞什麽幺蛾子出來了。

柴晶晶和陶曼也好,和周婧也好,都不算友好關系,中間再加個林臯,想風平浪靜也不可能。

周婧也笑了,她道:“怎麽可能呢?絕對沒有,陶曼就喜歡小題大做。沒事兒,她自己腦補的。”

“是嗎?”柴晶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周婧一看她這表情,心裏說不出來的不舒服,總覺得柴晶晶又在盤算什麽。她不想再和對方呆下去,就道:“真沒什麽事兒,我先回教室了。”

轉身走了。

等回了教室,周婧仔細回味這件事,總覺得柴晶晶最後那個表情令她十分介意。

有點隐隐的不安。

☆、第 54 章 恐吓

?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準确,尤其是死過一次的人。周婧覺得她在這方面的預感準的出奇。

比如這一天,她早上一起來去上課的路上,就感覺到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

周婧剛過來的時候,這種指指點點的眼光動作多了去,不過是因為原來她就是話題人物視線焦點,現在大半年早就低調多了,還真不值得大家交頭接耳。

覺得有點奇怪,等到了教室後就更奇怪了,教室裏的學生也對她指指點點,不僅如此,有些人的目光還在她和陶曼身上打轉。

這就比較奇怪了。周婧和陶曼之間除了家庭關系,也就隔着一個林臯。但周婧一直和林臯保持距離,也沒搞出什麽事。現在同學的目光,周婧幾乎是第一個就往陶菁和周啓天的事上想了。

可是她一回頭,那些盯着她的人又極快別開眼睛,該幹啥幹啥,裝作沒看她的樣子。

陶曼背對着周婧,周婧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把背挺的筆直,頭昂的很高。

袁康棋和賀勳也是出奇的沉默。他們這個态度,反而更讓周婧意識到了什麽。

等是課間操的時候,周婧就知道是為什麽了。

白茉莉已經很久沒有來找周婧了,因為她是複讀生,這次高考要是再落榜就得被她爹掃地出門,所以這些日子也在瘋狂複習中。

她是從複讀班跑過來的,都跑出了汗水,見到周婧第一面就把周婧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婧哥,你爸和陶曼她媽分開了?

重生之校霸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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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節晚自習都過了一半,那去打聽消息的男生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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