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 什麽叫人算不如天算?瓦卡卡就是最好的例子。什麽叫倒了八輩子黴?洛繁羽就是冤大頭的代表。

古人雲:“凡事需要淡定。”洛繁羽算是透徹的了解到了這一點。他不該在那一瞬間潛意識的相信瓦卡卡說的話,以至于沒有一點準備的第二次陪她一起摔倒。

但是,他還是在摔倒前犯了一個大錯,就是把手無意識地放在了瓦卡卡的手臂上。随着巨大水花的濺起,瓦卡卡在水裏一邊掙紮,一邊還大聲地喊着:“別碰我翅膀!”像天鵝洗澡般扇動着手臂,發瘋似的撲打着被她無情拖下水的可憐的洛繁羽。

手臂,是瓦卡卡的敏感部位。小時候,她的父親曾經騙她,吸血鬼的手臂其實就是翅膀,到了一定年齡就可以使用。但不能被人碰到,否則就會消失。瓦卡卡還真的信了她父親的話,直到現在,還不讓任何人輕易碰自己的手臂。

水花随着她扇動的手臂濺起又落下,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演奏着水流的溫柔音樂。

洛繁羽雙手護在臉前,防止水珠進入到眼睛裏,也防止瓦卡卡亂甩的手再次打到他的臉。

“夠了!”

洛繁羽用比她還大的聲音吼道,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憤怒地注視着她。

粹不及防的瓦卡卡被他這突然的一下吓到了,暫時停止了她的“瘋狂抽瘋”,只靜靜地看着洛繁羽的眼睛。

她承認,這樣好看的眼睛除了她自己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烏黑的瞳孔就像夜晚漆黑的天空,仿佛能讓任何一個人深深地陷入裏面。映在他眼眸裏的幾點細小、微弱的光點,好像就是那沉默夜幕中綴上的幾顆閃亮的星星,即使比不上太陽的光芒,在一片漆黑中還是顯得那麽奪目。

一種強烈的不滿占據着瓦卡卡的心:上帝是不是在創造他的時候看花了眼,把好的都安在了這張臉上?

她越想越氣,不平衡感漸漸升高,一個男生長那麽好看幹什麽?

在心中的天平終于完全傾斜時,瓦卡卡的沖動突破了理智,張開嘴,朝眼前的這張臉狠狠地咬了過去。

洛繁羽在隐隐約約看到她眼裏跳動的火苗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瓦卡卡露出她兩排潔白牙齒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喂!你屬狗的啊!臉你也咬!”

洛繁羽在掙脫瓦卡卡的時候又犯了一個相同的錯誤——

“別碰我翅膀!”

“你別亂打!”

“別碰我翅膀!”

“我不碰你就是了!你別把水都潑到我身上呀!”

“別碰我翅膀!”

“你別咬人啊!疼!喂!”

“別碰我翅膀!”

“啊!別咬我臉!松開!”

“別碰我翅膀!”

……

頑皮的水花飛濺到了清泉邊的三葉草地上,跳到相互擁抱的一朵朵嫩綠小傘上。三葉草微微一笑,輕松地接住了這顆來自自然的、透明無暇的珍珠。

清泉的上方,一個散發着淡淡紅光的圓形物體正繞着水裏的兩人在空中轉着圈……

當瓦卡卡與洛繁羽疲憊不堪地相繼從水裏爬出來後,全都直接躺在了草地上。如果說剛才洛繁羽跳下水只是有一點點後悔的話,那麽他錯了,現在他是非常非常後悔。要是他沒有那樣“毅然決然”地跳下去的話,也不會被瓦卡卡在“發瘋”狀态中又白白扇了幾巴掌。

粗重的呼吸聲一前一後回蕩在空氣中。兩人就像擱淺的魚一樣肚子朝上,并排躺在柔軟的三葉草地上。

透過葉子間的大小縫隙,被胭脂染紅般的天空顯得那麽迷人,仿佛是一個平易近人的貴族,對世界微微一笑,又意味深長地望向遠方。

輕輕閉上眼睛,回過神來。瓦卡卡偏過頭,望向身旁的洛繁羽。

像是被雕刻出來般擁有優美線條的側臉差點又讓她一口咬了上去。

“你說你又不把衣服脫下來給我,你到底要鬧哪樣啊?”

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他完美的側臉,瓦卡卡若無其事的問道。

過了一會兒,洛繁羽才轉過頭,認真地看着瓦卡卡,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荒山野嶺的你到哪弄幹我的衣服?還是讓它自然風幹吧!”

其實他是很想好好教訓一下她的,只是無奈他現在身心俱憊,實在是沒力氣了。

瓦卡卡望着眼前這張臉,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終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從牙縫間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只能這樣了。”

畢竟,這是個意外。

下午——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像女妖披上了她神秘的面紗。

瓦卡卡不知道落日的美麗餘輝是在什麽時候追随着太陽隐沒在山那頭,只知道現在應該快要到晚餐時間了。

像霧一般似灰色卻又沒那麽無精打采的白色光線透過重重疊疊的樹葉縫隙投射在她蒼白的臉上。睜開眼,看到的是如樹葉般大小的零碎天空。

瓦卡卡現在才明白,為什麽父親說吸血鬼最怕光。因為這之前,還有一個前提——在缺少血液的情況下。

她想讓自己移到樹底沒有太多光的地方,卻發現,根本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容易。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完全沒有一點力氣。

身上的衣服還是半幹半濕的,但瓦卡卡知道,她熬不了這麽久了。

瓦卡卡無力地躺在草地上,眼睛半眯半睜着,靜靜地望着頭上相互交錯的樹枝,想把咬人和吸血的念頭壓下去。

仿佛只是在剛才的一剎那間,她不知怎的對于洛繁羽的血液的氣味更加敏感了,那種感覺好像一個酒鬼對着一屋子的美酒卻只能克制。但瓦卡卡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吸毒上瘾的人突然沒了毒品。

光線不算太明亮,但瓦卡卡卻感覺這灰蒙蒙的光就像是一把利刃,仿佛穿透了她的身體,窒息一般的難受,使得她的思緒越來越亂,總是回憶起血液的滋味。

來不及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回去,乘車還要一小時。她堅持不了那麽久了,她怕自己這回真的會控制不住,越界咬了人類。

薇薇安已經在滿山的幫瓦卡卡找能代替血液的野柿子之類的什麽東西。雖然能在這樣一座只有綠樹紅花、溪細山泉的山上,這些東西出現的幾率很小,但哪怕是大海撈針,不試試看又怎麽知道呢?

“哈哈!瓦卡卡你快來看看,我的衣服差不多已經幹了哦!”

洛繁羽從在水中爬出來後就一直在拼命地抖他的衣服,效果當然比瓦卡卡好了一倍。

瓦卡卡好不容易才從草地挪移到了光線較少的樹蔭下,面對洛繁羽的話,只能無力地動了動沒有血色的唇。

“沒跟你開玩笑,真的,我的衣服已經幹了!”

洛繁羽滿臉激動的轉過身來,想證明他說的是真的。當他一回頭,看到瓦卡卡閉着眼睛,面色蒼白如紙,疲憊不堪靠在樹上的樣子,剛才的欣喜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走到瓦卡卡身邊,疑惑又緊張地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麽了?”

濃烈的血液的味道無聲挑戰着她的底線,就像一個狂妄的魔鬼,一點點占據着她的身體,控制着她的理智。

“離……離我……遠點……”

瓦卡卡用幾乎是昆蟲竊竊私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無力的伸出雙手,想把洛繁羽推開。離她越遠,他就越安全。瓦卡卡不是成心想保護他,只是洛繁羽雖然平時對她壞了點,但她也不能就這樣去傷害一個生命。

血族的身份是尊貴的,寧可自己死,也絕不會讓自己的行動玷污家族的榮譽。

“你說什麽?”

洛繁羽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湊得更緊了。

血液的味道,她有一個多月沒嘗過了。

美好的年齡,新鮮的血液。她瘋狂的幻想在逐步領導她的思維。她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這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是不可能了。早該想到上山會出意外的,瓦卡卡現在只能指望薇薇安能在這山上找到什麽紅色的東西了。

瓦卡卡把頭偏到一邊,盡量讓環繞着她的血液的氣味少一點。

洛繁羽看她不理自己,還顯示出更加難受的樣子,又湊近了些,問道:“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瓦卡卡愈發用力地咬着嘴唇,暮然間,一絲血腥味傳入嘴中。她的嘴唇間滲出了一絲血液,慢慢流露到嘴裏。多麽美妙的滋味啊!鮮紅的血液,熟悉的味道。只是一瞬間的放松,瓦卡卡就深深陷入了這張無形的大網裏。

她猛然睜開緊閉的眼睛,不知哪來的力氣,一個轉身,把毫無預備的洛繁羽壓在在了自己身下。

洛繁羽茫然的看着瓦卡卡。在她睜開眼的一剎那,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竟然看到她的眼眸變成了血一樣的深紅。

這一秒,空氣沉默的像是一個路人。

瓦卡卡漆黑如夜的眸子沒有任何一絲光彩,仿佛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洛繁羽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注意到現在他們的姿勢:瓦卡卡整個人壓在他身上,與他的距離非常近。他能感覺到她的長發覆在自己身上,能清晰的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甚至還能感受到她撐在自己頸邊的手上傳來的陣陣寒意。

“那個……你能不能別壓在我身上?”

洛繁羽不自在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句這麽直白的話。

一般這種問題通常會有兩個結果:離開,或者不離開。但現在卻有了第三個結果——無視這個問題。

瓦卡卡緩緩張開嘴巴,洛繁羽以為她要死皮賴臉壓在自己身上。但看到她露出長長的牙齒的那一刻,他倒是希望她只是死皮賴臉壓在自己身上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