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緩緩白衣

? 男子的話讓沐宛熏心下稍安。

他見沐宛熏明顯放心了許多的模樣便繼續開口道:“還有勞姑娘為在下尋些傷藥來。”

沐宛熏忙點着頭,想着幸好今日送來的東西裏,就有些應急的紗布傷藥,不然這會兒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男子靠向床沿盯着沐宛熏的背影長籲了一口氣,眸中淺波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麽。

待沐宛熏找齊了東西,伸手準備幫忙上藥包紮時,黑衣男子身形一頓,擡眸看向沐宛熏笑意輕洩:“姑娘要為在下上藥?”

緊接着他語音一轉帶了玩味:“……卻之不恭。”

沐宛熏一抖向後一腿,這才後知後覺,吶吶地背過身去,不一會兒,耳後隐隐傳來了男子低低地悶哼,想來是痛極了。

半晌後,身後沒了動靜,沐宛熏悄悄回首觑去,卻原來身後早已沒了人影,一切如常,就像從未出現過任何人一般。

收了傷藥,看了眼依舊睡得香甜的桃酥,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便有些失笑。

重新爬上了床,将匕首在枕頭下擺好,沐宛熏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何會将匕首埋于枕下,只是覺得這麽做會比較心安。

捂唇打了個哈欠,這回倒是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

****

第二日沐宛熏直睡到日上三杆才在桃酥擔憂的叫喚下起了身。

桃酥見自家小姐遲遲不曾起身,就有些擔心,小姐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莫不是又染了病,她這麽想着遂急急将沐宛熏叫醒,卻見她眼底青黑一片,更是篤定了自己的想法,轉身便要去尋大夫。

沐宛熏一把拉主桃酥的手,好說歹說才讓桃酥勉強相信自己是因為到了新環境,不太适應,因此昨日夜裏沒休息好,才會這樣。

桃酥看着沐宛熏将信将疑:“真的?小姐若是不舒服,可不能瞞着。”

“自然是真的,若是病了定然不會瞞着桃酥。”沐宛熏想着要轉個話題,于是擡手于鼻子前輕輕扇着:“今日吃的什麽?聞着好香啊……”

果然,桃酥一聽,樂呵呵的道:“都是小姐愛吃的。小姐是餓了吧,我這就去端了來。”

夏荷伺候着沐宛熏梳洗了一番,桃酥便端了飯菜來,順帶蒸了個雞蛋給沐宛熏滾眼睛。

桃酥将飯菜擺好後便沖沐宛熏道:“今晨,夫人身邊的薛嬷嬷來了,說是讓小姐安心休養,還說咱們院裏配了廚房,平日吃食便照着小姐喜好來。小姐屋裏若是缺了少了什麽,便盡管遣了桃酥向她說去……”

沐宛熏眼珠溜溜一轉,彎了眉眼,那可太好了,頂了別人的身份進了別人的家,雖說原主與所謂的家人并無接觸過,但多少還是心虛的,不必與他們過多接觸,于她而言自然是件好事。

…………

吃了飯剛歇下不久,屋外就傳來喜兒的叫喚,沐宛熏綻出柔柔的笑看向來人:“怎麽了?”

喜兒有些不确定抓了抓腦袋輕聲道:“小少爺說來找小姐玩兒,小姐什麽時候見過小少爺了?”

沐宛熏只是笑笑并不答,起身便出去了。

小團子坐在小院內的石凳上一搭一搭地晃着小腿兒,時不時地回頭朝門側望一眼,待見着沐宛熏自屋內出來後,一下從石凳上滑下來,颠兒颠兒地迎上去。

“怎麽不進來找二姐姐?”沐宛熏蹲下身子,一手攀着小團子的肩,一手忍不住捏了把小團子的臉,溫柔淺笑。

“父親說了,男子是……”小團子說着一本正經的晃了晃腦袋:“不能進女子閨房的。”

沐宛熏逗他:“欸~為什麽?”

“那是因為……是因為……”小團子憋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急道:“不是冉兒不知道,是父親沒說過。”

沐宛熏失笑,撫了撫小團子的腦袋:“恩,那确實是父親的不是,雖說父親說的對,但若是二姐姐允許了的話就沒關系了,所以冉兒以後可以進屋找二姐姐。”

小團子點了點腦袋,十分贊同沐宛熏的說法,再看向沐宛熏時才注意到她眼底的兩抹青黑。

“啊…… ”

小團子叫喚一聲指着沐宛熏的眼睛便嚷嚷道:“啊,啊,二姐姐昨晚定是去喝花酒了,喝花酒~~”

“并沒有。”沐宛熏眼角抽了抽,這小鬼,你确定知道什麽叫喝花酒。

小團子卻不信,指着沐宛熏義正言辭:“秋葵姐姐就常罵倒夜香的小四哥哥喝花酒,和四姐姐今日一個樣,四姐姐是壞孩子,壞孩子~~”

沐宛熏接着抽了抽嘴角,說我這是昨夜沒睡好。

小團子遂盯着沐宛熏的眼圈看了半晌,而後搓了搓衣角扭捏道:“那……那冉兒相信二姐姐。”

…………

****

而後的日子裏,小團子便常常往沐宛熏院裏鑽,或央着沐宛熏給他講府外的趣事,或帶了新鮮玩意兒要沐宛熏陪着玩,有時也可以什麽也不做只大眼瞪小眼地吃着喜兒做的小吃食,而後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倒頭便呼呼大睡。

沐宛熏一度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倒也惬意,若能一直這麽輕松自在下去,似乎也不錯。

然而,山雨欲來風滿樓……總該發生點什麽了。

這一日未時已過(下午三點後)小團子還未曾出現,那今日便是不會來了,難得的豔陽天,沐宛熏在屋內也待得煩了,尋思着一個人出了院門溜達溜達四處看看去。

潋玉山莊極大,景致也好,亭臺小築、曲徑流水、斑駁陸離迷人眼。

沐宛熏閑庭信步般地繞過兩道回廊,将将過了石橋,卻不知怎麽就覺得渾身毛毛的,稍一偏頭看去,就見着院子邊上掃地的小丫頭看到自己出現後眼睛便賊晶賊晶的冒着光。

沐宛熏拿眼睛掃了一圈,沒人! 不過地上倒是铮亮發光,一片落葉也無,再一擡頭看去,那丫頭已是提了掃帚以最快的速度朝自己掃來,迎面一陣風,配着那雙冒光的眼,沐宛熏情不自禁地擡腳往一旁挪了挪。

小丫頭撲了個空,仍不死心,拎了掃帚再接再厲,接連了兩三次後,在沐宛熏一個不注意間,被小丫頭撲了個正着。

下一刻是誠惶誠恐的哭聲響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頭說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抹着便往沐宛熏身上招呼。

沐宛熏嘴角抽了抽,伸手扒拉下腰上八爪魚一般的小丫頭,也在這一瞬間手裏卻被噻進了一個小東西,沐宛熏微一愣仲後便将手裏的東西捏緊,便見小丫頭頗為埋怨地看了沐宛熏一眼而後繼續抽答道:“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你一定是故意的,這樣誇張的演技她給負分,沐宛熏不禁腹诽。

她一聲咳,讪讪的道了句: “不礙事。” 那小丫頭便得令一般的拎着掃帚一溜煙消失不見了蹤影。

沐宛熏轉着眼珠,用餘光掃視四周,見着四下無人,于是将東西收入懷中,拎着裙子就往回走,她還是很在意那小丫頭塞給她的是個什麽東西……

心裏想着事,不由得有些分神,而拐角處又冷不防地出現個人,自然是‘澎’的一聲撞上了。

“嘶~”

沐宛熏一聲吃痛,向後踉跄一步失了平衡,幸虧一只手上前相救,不然一定摔得不輕。

剛剛穩住身子耳邊就傳來一聲甜甜糯糯的:“二姐姐你怎麽在這兒~~”緊接着沐宛熏的腿上就多了團小團子。

“姑娘可是傷着了?”

耳邊随之傳來另一個聲音,語音清亮,帶着歉意。

她擡眸望去不由愣住,輕輕風起,眼前的男子一席白衣微曳,勝雪的白衣令人恍惚,而他此刻看着她的模樣一臉關切。

沐宛熏一手捂着鼻子,覺得實在有點糗,悶聲道:“沒……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男子仍舊一副關切模樣,在确認沐宛熏确無大礙後,将手探入懷中掏出了一個白瓷瓶遞給她,語帶關切,溫聲道:“姑娘可将此物置于香爐之內,有安神之用,我看姑娘……精神有些不濟。”

一旁蹭着大腿的小團子不知何時又回到了男子身邊,牽着男子的衣角對着沐宛熏朗聲道:“二姐姐快收下,衍哥哥可是特別厲害的神醫喔。”

小團子說着,神情頗為驕傲,活像他才是那個懸壺濟世的醫仙。

“……在下慕容衍。”

慕容衍應聲開口,淺笑溫文,輕撫着小團子的腦袋溫柔道:“方才冉兒便與在下說起沐姑娘,冉兒說,他的二姐姐是這世上最好的姐姐。”

小團子在一旁漲紅着小臉,扭着小胖身子揉着衣角,不時偷眼瞧她一眼。

沐宛熏揉了揉鼻子笑道:“也沒有那麽好啦。”

她晃了晃白瓷瓶道了聲謝又看向兩人:“你們還有事吧,快去,快去,別耽擱了。”說着摸了摸小團子的腦袋輕聲道:“那我便先走了。”

離去間她若有似無地瞄了眼慕容衍,只覺得這人好溫柔吶,且勝雪白衣與他極稱,這樣的慕容衍竟令她覺得有一絲莫名的……熟悉?

“二姐姐,我明日還找你玩兒……”身後傳來肉團子咋呼的聲音将思緒拉回。

“好~”沐宛熏回頭淺淺笑道。

回至屋內,沐宛熏坐于紅木妝臺前,打量着眼前小指大小的木棒,伸了伸手輕輕一扭果然是中空的,內裏有一卷小紙條,沐宛熏拿了小東西将紙條夾出,輕輕攤開……

紙條之上只寫了四個字:安心修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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