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血祭器

? 那之後又過了兩日,鈴蘭卻仍未回來,一點消息也沒有。

穆歌看着沈天嘟囔道:“小鈴蘭不辭而別,都兩天了怎麽還沒回來,再幾日可就是她十八歲生辰了,本想着借着小丫頭的生辰咱們幾個好好熱鬧一下……”

沈天聽了最後幾句方才将頭擡起。

穆歌拿眼角觑他:“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她啧啧地搖着腦袋嫌棄道:“太失敗了沈天,‘蘭兒’的生辰都不知道~”

她那一聲‘蘭兒’叫得十分暧昧,鬧得沈天漲紅了臉……

姜黎戊亦是有趣地看向沈天,同穆歌一唱一和道:“不礙事,不礙事,現在知道‘蘭兒’的生辰也還來得及~”

沈天無語,看向兩人:“你們,今日找我是為何事?”

“确實是有事……”姜黎戊也不同他鬧了,點了點頭正色道:“關于血如意之事,我仍有些疑惑,因而希望沈兄能再多說些……”

沈天看向他:“姜兄發現什麽了?”

姜黎戊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烈風、血如意與小鈴蘭,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應該存在着某種聯系,但卻如何也想不明白,因此事涉及烈風,所以那日并未細問……”他說着複又看向沈天:“沈兄想必也有未說之事……”

确如姜黎戊所說,他那日還有未說完的話,沈天看着姜黎戊,輕輕點頭,擡頭看向兩人,将未說完的話徐徐道出:“……鍛造血如意的那段時日,我爹如瘋了一般,我曾偷偷潛入器房,房內雜亂不堪,案幾之上是爹關于血如意的手記,我那時還幼,許多地方看不明白,亦記不甚清,只其中有句話許是對于幼時的我而言沖擊過大,因而至今仍隐約記得……”

兩人看向沈天,皆有幾分好奇,是……怎樣的一句話,令沈天記至今日?

沈天眸光微沉,沉吟片刻後道:“……需得十八女子以血祭之,方可得!”他說着擡眸看向兩人:“我那時只覺萬分驚恐,需得十八條性命鍛造之物,如何能是寶物,分明是邪物……”

“……?!”兩人聽後皆愣住。

忽而沈天又道:“但當我将血如意從烈焰門取出時,卻發現它仍未完成。”

穆歌斂着眉眼,若有所思:“你是說,如今的血如意仍不過是個半成品?”

“嗯。”沈天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最為困惑之處,以那人不惜屠盡沈氏一門也要将血如意納為己有的陰狠而言……如此反倒不尋常,他何以至今時今日仍未完成這最後一步?也正是因此,我偶爾會想,會否真如蘭兒所言那人并非烈風,這其中當真存有誤會?”他這麽說着,語氣極不确定。

“不對……”

“不對!”姜黎戊的聲音忽然響起,引得兩人皆偏頭看向他。

姜黎戊捂着前額,腦中響起許多聲音(你有沒有注意烈風看小鈴蘭的眼神……十分寵溺……像看一件需精心呵護的物件……再兩日是她十八歲生辰……需十八女子以血祭之……)一瞬間所有疑惑似皆被一條線串聯起來。

‘啪!’,姜黎戊按着桌子一瞬站起,因用力過猛而将座椅掀翻,唬了兩人一跳。

他轉而看向沈天,神色凝重又急切:“沈兄,你快将血如意取來!”

~~

一刻鐘後

穆歌詫異地睜圓了眼:“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

沈天亦十分懊惱,雙眉緊鎖:“是我疏忽了。”

這是姜黎戊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他的猜想正在被應驗着:“小鈴蘭突然被叫回烈焰門,血如意亦無故消失,若我所猜不錯,血如意此刻,怕是已經在烈風手中,小鈴蘭亦是處境兇險!”

“……?!”

姜黎戊回首看向兩人,沉着眸子,滿臉凝重:“什麽事路上再說,現在要緊的是找到小鈴蘭,快走!”

幾人皆急色沖沖,簡單的做了準備便前往烈焰門,路上姜黎戊将自己所懷疑之事告訴兩人:再兩日,便是七月十五,小鈴蘭十八歲生辰,十八女子以血祭,并非指的十八名女子,而是年歲十八的女子,烈風收鈴蘭為徒,十八年來撫養成人,不過是為了兩日後血祭血如意!

…………

****

不知是在哪兒,周遭一片濕滑黏膩,泛着潮氣,燭火映照間反愈顯幽暗……

鈴蘭歪斜着頭,靠坐在牢籠之中,雙手被反手綁于身後,雙眼更是被黑布緊蒙,耳邊是……滴答、滴答的水聲滴濺……

忽而,鈴蘭的身子一陣哆嗦,伴着一聲輕喘,似有轉醒的跡象。

偏了偏腦袋,鈴蘭将眼睜開,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似被異物覆住,她只覺全身無力,喉嚨也幹澀難當,擡手想去将眼前之物揭開,卻猛然發現雙手亦被緊緊捆于身後,那一刻恐懼一瞬襲上心頭:(怎麽回事?)

鈴蘭輕輕甩了甩頭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耳邊除卻水滴拍濺之聲再無其他,空氣中彌漫着潮氣,和一絲絲的血腥氣,腦中回想着斷片前發生的一切:(那夜我收到師父的傳訊煙火,沖沖趕回師門……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怎麽想不起來了?我應該已經回到烈焰門了呀,怎麽會在這裏,這兒又是哪兒?)

“師父~師兄~你們在不在……”她試着喚出聲來,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誰都好,有沒有人~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鈴蘭喊得口幹舌燥卻仍是無人應答,她将頭低下腦中飛速運轉着:(果然是發生大事了嗎,所以師父才會發傳訊煙火給我,到底是誰?……師父他們沒事吧,師父那麽厲害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就在鈴蘭以為不會再有人回答自己時,一個令她無比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竟然醒了?”那聲音有些意外,卻也僅此而已。

鈴蘭有些不敢相信,她努力尋着聲音所出之處,欣喜得問了一連串的疑惑:“師……師父,是你嗎?你沒事吧師父?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發生什麽事了?”

“小蘭兒一下問這許些問題,讓為師先回答哪個才好?還有……他們?又是誰……”那再次響起的語聲,卻冰冷得讓鈴蘭有一瞬的微愣,那是師父的聲音,卻又陌生得不像師父的聲音……

“師……師父?”鈴蘭似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說話的是她那一向溫柔的師父:“你怎麽了?”

随着一聲鐵鎖打開之聲,似有人輕輕踱步移向自己,緊接着鈴蘭只覺捆于身後的手被解開跟着眼前便是一松。

眼前之人身形樣貌分明是師父,可卻又讓她覺得那樣陌生,一向溫柔淺笑的眼裏此刻卻只餘冰涼一片,師父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師……父?”鈴蘭有些遲疑的低低開口:“你沒事?”

“很意外?”烈風看着鈴蘭勾唇輕輕笑起,眉宇間的溫柔似又回到從前,是了,這才是師父,方才一定是看錯了,師父是來救她的呀……

“不是,不是……師父沒事,弟子很開心!”鈴蘭将腦袋搖得似撥浪鼓一般,擡眸望着烈風小聲道:“師父,發生什麽事了嗎?這兒是哪兒?”

烈風唇角微翹,低低開口,緩聲道:“烈焰門內的密牢。”

“……?”鈴蘭看着烈風,一時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小蘭兒這是什麽表情,……還不明白嗎?”烈風微俯身,探手輕輕撫上鈴蘭的臉,指尖滑向下颚,猛一挑起,輕眯着眼,夢呓一般地開口道:“本想着讓小蘭兒就這麽一睡不醒便好~為師花了十八年,十八年的光陰啊,才将原本那樣小的小蘭兒撫養成人,怎麽能沒有一點感情呢,何況小蘭兒這般喜歡為師,為師又怎麽舍得将小蘭兒心底的美好打碎,這可是為師僅存的最後一絲仁慈……”

烈風說着輕搖着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可惜呀,可惜,你卻非要醒過來……”

鈴蘭搖着頭,臉上的笑亦是極不自然:“師父……你在說什麽呢,鈴蘭聽不懂……”

“聽不懂?”

烈風笑得極溫柔,輕聲細語,鈴蘭聽在耳裏卻是字字重擊:“明日,七月十五,小蘭兒的生辰,亦是十八年期滿之時,更是小蘭兒以血祭器……血如意重塑之日……”他每說一句笑意便更深一分。

“祭……器?”一字一頓,鈴蘭睜眼望去,滿眼的不可置信:“師父要……殺我?”

怎麽可能呢?師父要殺她,曾那樣溫柔對她的……師父?

烈風伸手輕輕拭去鈴蘭面上的淚,只是總也拭不淨:“怎麽哭成這樣?小蘭兒能以血祭器,成就師父的野心,應當開心啊……”

她睜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漸漸變得模糊:“開……心?”

烈風輕笑:“對!”

“我不相信……”鈴蘭的雙手顫顫攀上雙頰,緩緩搖頭,淚卻怎麽也止不住,她不是怕死,只是為什麽?為什麽是師父?

“傷心嗎……”烈風擡手撫上她的發,似溫柔如昔:“你若不醒過來,便不會這般難過了。”

牢籠之中,滴答,滴答……分不清是水滴之聲,還是淚落之聲。

“……沈天說的是真的嗎?為了得到血如意屠盡沈氏一門的真的是師父嗎?”鈴蘭将頭壓得極低,看不清神色。

“呵呵……不願相信嗎?”烈風輕笑。

“為什麽……”

鈴蘭輕顫着哽咽出聲:“為什麽這麽殘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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