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闕樓

金闕樓作為雲樂城名氣最響的酒樓,它的金貴和奢華就已經吓退了很多人,裏面的吃喝玩樂都是一擲千金,若非達官顯貴和家財萬貫者根本不敢邁進那個門!

楚微還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也被裏面的鑲金綴玉晃暈了眼,這哪裏是個尋歡取樂的酒樓?根本就是個燦爛輝煌的宮殿好嗎?且不說裏面奢華到以明珠作燈,以珠貝為簾,就是裏面随意懸飄的紗幔都是昂貴無比的鲛绡所制……令人嘆為觀止。

當然,這金闕樓最大的特色就是裏面的各色廂房,它們都有非常雅致的名字,比如“潇湘水雲閣”、“鳳舞霓裳閣”、“暖玉生煙閣”、“白鷺青天閣”……閣內的景致皆按相對應的詩意所鋪設,沒了那種堆金砌玉裏的庸俗,反而多了幾許超脫塵世之外的缥缈仙氣。

在這個雲樂城中,金闕樓和每年一次的花魁之選一樣的出名。

據悉,在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選之中奪魁者,便可以入駐于金闕樓!要知道,金闕樓來的都是達官顯貴或腰纏萬貫之人,這些姿容絕世的花魁一經被他們選中,基本上都可以贖身脫離煙花之地,運氣一般的可以做個小妾,運氣好的生個大胖兒子還有機會被扶正……所以,大家都費盡心思想要奪得頭魁,以離開青樓這個不齒之地。

這就是楚微所知道的了。

她此刻正立在金闕樓下,仰視着面前這個巍然高樓。

她想象着何玉安那個家夥此刻正在裏面享受着,而自己卻在這兒喝西北風,心中不免氣的發狂,她挨個捏響指骨,咬着牙道:“姓何的混蛋……我非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她擡腳欲邁進這金闕樓時,她就被門口的小厮攔住:“這位客官!”

楚微沉着張臉,冷聲冷氣道:“幹嘛!我來找人!”

那小厮将她從頭到腳掃視一圈,然後笑眯眯道:“這位小爺,我們金闕樓有規矩,要進入金闕樓者都必須出示請柬!”這話雖然客客氣氣,但是楚微卻看得出來,他這完全是在嫌棄自己的寒酸,什麽請柬?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就什麽都沒有……

她思忖一番,從身上拿出一個白玉短笛,道:“就這個,拿給裏面的何玉安何公子!”

小厮猶豫了片刻,見白玉短笛好像還是價值不菲的樣子,于是回道:“是,客官請稍後!”楚微正欲跟着他進去,卻被另外一小厮攔住,“客官莫急!”

門口的楚微吹着冷風,聽着裏面的歡笑聲,竭力壓制心中的怒火。

***

與此同時,金闕樓的暖玉生煙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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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閣內那張圓形的豔紅地毯上,幾位身着正紅舞裳的胡姬們正随着樂聲曼妙起舞,那盈盈一握的玉腰如水蛇般扭動着,勾出無限魅惑之意來,“叮鈴鈴鈴”她們腰間的胡鈴在急促的旋轉中發出悅耳的聲音,又讓她們的身姿多了幾許異國情調來……

有人以手托腮,倚在一張鋪着雪青色軟緞的檀木仙鶴塌上。

一雙如雪般的玉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揉捏着,幽蘭般的氣息輕輕噴在他的耳側,“公子……”嬌語輕訴,美目含情,美人正是去年花魁之選奪得頭魁的花月意,此時的她,穿着身鵝黃色繡着海棠的迤地長紗裙,挽着精致柔婉的同心髻,簪着青玉蝴蝶流蘇簪,那一颦一語都無比盈人,她笑語吟吟地侍候那個年輕公子,乖順溫婉地讓人心都要化掉。

那年輕公子俊眉秀目,俨然也是如仙一般的人物。

他正眯着眼,似在假寐,又似在享受身邊美人的侍候。

歌舞還未完,有人躬着身從微敞的門中走進來:“少爺,何公子來了!”

那年輕公子應了一聲,“讓他進來!”他緩緩坐起身來,手微微一揚揮退了那幾個舞姬,随後側過頭,輕挑地在身邊那個美人兒花月意臉頰親了一口,笑着道:“寶貝兒,你也下去!”

如花似玉的美人抿唇笑了笑,欠身道:“妾身告退。”

不過須臾,何員外家的長子何玉安來了,他進來的那一刻,正見到花月意離開的背影,雖是匆匆一撇,但也足夠讓他驚豔地目瞪口呆。

年輕公子開口道:“看夠了沒有?”

何玉安立馬回過神來,顫顫向他作揖道:“喬公子!”他沒有擡頭,心中暗自想道:想那花月意雖然出身風塵,但去年因奪得雲樂城之花魁,也被面前這位嶺南首富喬家大公子喬雲塵帶回了家,怎麽着現在也是人家的人了,自己怎麽這樣沒骨氣地失了态……真該死!

見他這樣窘迫,喬雲塵輕笑一聲:“呵,坐下吧!”

何玉安畢竟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立馬應了一聲坐了下來。

喬雲塵看着他,懶懶道:“何玉安,你做的不錯!”

這些天來,無雙公子楚微的斷袖傳聞、走到街上被人調戲的消息,都傳入了他的耳中。

聽到他的贊許,何玉安如吃了口定心丸般谄媚道:“喬公子交代的事情,我何玉安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必須完成,如今楚微那個色膽包天的死娘娘腔不僅成了大家眼裏的斷袖笑話,甚至還落魄到跟些小混混住到一起了,恐怕再無翻身之日!”

喬雲塵聽此,哈哈哈大笑了幾聲:“解恨,實在是解恨啊!”

何玉安也眯眼笑着,過了會,他像是想起什麽,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恭恭敬敬遞給了喬雲塵:“這是楚微所中之毒化功散的解藥,喬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喬雲塵把玩着這瓶解藥,問道:“不吃解藥,他會死嗎?”

何玉安連忙擺擺手:“死倒是不會的,但是……将來會不會癱了或者瞎了,可就不好說了……”他本來還想繼續說,那化功散是他在一個老道那邊求來的,僅此一瓶,而且那老道雲游四海行蹤難覓,若是毀掉就再也沒有解藥了,他話還沒完,就眼睜睜見到喬雲塵将那瓶唯一的解藥倒在了酒中,還晃了晃,一下全部潑到了地上……

“這……”何玉安目瞪口呆。

喬雲塵看着地上那潑褐色藥汁,目光微沉,“敢勾引我的寶貝妹妹,不搞得你身敗名裂痛不欲生,本公子怎咽得下這口氣!”說着,他将手中的琥珀盞重重拍下。

“喬公子若是這麽恨他,不如讓我直接做了他就好!”何玉安又出了主意。

“不行!”喬雲塵制止他,“你要是弄死了他,我的寶貝妹妹非得再尋死覓活一回,我沒那個精力陪她折騰,但若是他癱了瞎了,我妹妹就只好死了心!”

“現在無雙公子斷袖的消息傳遍了江湖,喬家妹妹也該死心了吧!”

“死心?唉……”喬雲塵說到這個頭又痛了起來,“這個死丫頭,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非要跟着這樣一個娘娘腔,真是氣的我……哎喲,心口疼……”說着,他立馬從身上掏出藥來咽下了幾粒,“我早晚得哪天被她氣的兩腿一伸……”

“噗嗤——”何玉安暗笑了兩聲。

喬雲塵和他的妹妹喬婉素是嶺南一帶響當當的人物,且不說他們喬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就是他們兄妹倆的才貌就令人嘆為觀止了,喬雲塵為江湖六大公子中的“金玉公子”,他早年就已經娶妻,妻子乃是金水石家的三小姐,喬石兩大世家聯姻,彼此的江湖地位更是穩固如山。

照理來說他們能有什麽煩惱?偏偏喬雲塵被自己妹妹氣的心病發作好幾回,眼看着她都快到雙十年華了還未曾嫁人,都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姑娘,他急在心中,但實際上,因為喬婉素的容貌是武林公認的絕色,前來求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何玉安也不解的是,這個喬小姐也是奇怪,誰都看不上,偏偏就着了那個娘娘腔無雙公子楚微的道兒,據說是幾番為了他尋死覓活,後來幹脆離家出走了……至今都沒有下落。

喬雲塵順了順氣,斜睨他一眼:“有什麽好笑的!”

何玉安只得忍住笑,安慰他道:“喬公子放心,楚微只要在雲樂城一天,就別想翻出我們掌心,至于喬家妹妹,我們也已經派人在多番打聽了!”

喬雲塵滿意地點點頭:“很好!”

他拍了拍掌,裏面立即出來兩個頂着紅綢托盤的小厮。

“這些,都是你該得的!”喬雲塵起身一掀上面的紅綢,頓時,黃燦燦的金稞子就展現在他們面前。何玉安的眼都險些被這些金子閃瞎。

喬雲塵拍了拍他的肩:“要是找到我妹妹,本公子重重有賞!”

知他向來闊綽,何玉安點頭如搗蒜,心中喜不自勝。

就在這時,忽然有小厮過來了禀告道:“喬公子,外面有個人欲找何公子,這是他的信物!”那小厮說着,将楚微的那只白玉短笛交給了何玉安。

何玉安摩挲着手中精致的白玉短笛,心想:是什麽人會找我?正好這裏的事情禀告的差不多了,他借此機會對喬雲塵道:“喬公子,那小弟就先失陪了!”

喬雲塵笑了笑:“去吧去吧!”

見着何玉安的背影消失,他向裏面喚道:“月意——”

不多時,那個嬌柔的美人又緩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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