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吹笛
屋中的燈火還亮着，時不時傳出笑聲來。
李大俠沉着一張臉立在門口，重重敲了敲門。
楚微笑眯眯地探出半個腦袋來：“夜深了，大俠有何貴幹？”她不敢将門大開，一是現在确實有點不大方便，二是她挺怕李大俠後悔的，畢竟這個房間是院子裏最好的了。
李大俠面上有些厭惡之色：“你得意忘形了！”
楚微不解：“我哪裏得意了？”
李大俠冷哼一聲：“你要是想讓人知道你是女人，盡管笑地更高聲一點！”
楚微的臉瞬間紅了：“這個……哦……”她吐了吐舌，立即将門關上，但李大俠的聲音又從門外傳進來，帶着十足的霸道，“一會來我房裏！”
楚微哭喪着臉應道：“哦……”
門外的人影終于不見了，楚微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蠢！”
喬婉素坐在床上，她的臉已經洗的又白又淨，宛如出水芙蓉般冰潔無暇，別說是她笑起來的模樣，就是她坐在那裏不動，都比畫中的仙子更美，楚微方才還在想，要是自己是個男人，恐怕真得把持不住了……此刻的喬婉素眼波微動，眼裏有異樣的笑意：“小微，你們真的已經……”她說着，面上露出一絲緋色來。
“我們怎麽可能有什麽？”楚微哭笑不得。
“那他怎麽讓你去他房裏？”喬婉素攪了攪頭發，羞澀道：“你……還答應了！”
“我的好姐姐，你就甭開我玩笑了！”楚微拍了拍額頭，“你想啊，我跟大夥兒說你是我姐姐，方才我們笑的這麽大聲，大家都知道我在你房裏，現在我可是個男人啊！深更半夜在自家姐姐房裏，他們會怎樣想？唉，所以我就只能去大俠房裏避嫌了……”
“哦，這樣啊……”喬婉素恍然大悟。
“喬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的，我去他那一會兒，再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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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微一開門就後悔了。
為什麽自己要那麽聽他的話？他這個人有毒吧！為什麽說的話這麽有震懾力？何況，一開門她才發現，院子裏居然真的有人在，天哪！她這回不想去李大俠那也得去了！
“二爺！”
院裏的人齊刷刷喚道。
楚微強裝鎮定，笑着道：“你們怎麽還沒睡？”
院裏那幾個笑着回道：“哦，我們在這搖骰子玩！”
大晚上的賭錢？楚微郁悶。
這麽多人都在，她可不想那麽早去李大俠房裏，剛要開口“我跟你們一起玩”，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阿微！”她一轉頭，正對一臉冷峻的李大俠。
楚微不等他開口，笑着道：“大俠，你也沒睡啊，我看今天月色正好，不如我們賞月吧！”
李大俠似是默認，緩步走了出來。
院裏幾人見他們李老大和二爺要賞月，哪兒能留在這礙人眼？忙将家夥一收拾，各自離開了……就剩下他們倆，楚微就尴尬了，她咽了口唾沫，搜腸刮肚地找話題跟他聊。
“大俠，今天的月色可真好，明天一定是好天！”
“嗯。”李大俠看向她腰間的白玉短笛，“月色正好，你吹笛助興吧！”
“吹笛？”楚微有點亂了。
“怎麽？”
“我……呵呵，不會啊……”楚微都說不下去了。
“你不會？”李大俠萬分嫌棄道：“你不會吹笛，帶在身上做什麽？”
“咳，咳咳……”楚微搔了搔頭，“你懂的，我就是附庸風雅一回……”
“……”
“……”見他無語，楚微也就更無語了。
過了會兒，李大俠才無奈道：“算了，我教你！”
“你教我？”楚微嚴重懷疑耳朵出毛病了。
李大俠走來，在楚微震驚的目光中，将她腰間的白玉短笛拿出來，“拿好。”在楚微糊裏糊塗将笛子橫到唇邊的時候，他轉身到她身後，環着她的身體，說道：“左手按實，右手這樣擺……你試下吹吹看！”
楚微感覺自己在做夢。
這樣親密的動作，怎麽着都像是情人間才有的嘛！這個，這個……她心裏好慌啊！
“專心點！”
李大俠不悅的聲音響起。
楚微回過神來，吹？吹笛子？她猛吸一口氣，用力一吹。
“唔……不響……”
李大俠道：“繼續！”
楚微頭疼，以前讓她學琴，彈壞了三把，現在又讓她學吹笛子，她真的不是那個料啊！她努力地吹着，在嘗試了八次之後，她終于吹出了個破音來……
楚微歡天喜地地跳起來：“響了響了哎！”
李大俠淡淡道：“那只是開始。”
楚微眨眨眼：“放心放心，我很有悟性的，馬上就會！”說着，她屏息吹了起來，想起李大俠剛才還教她動手指頭的動作，她嘗試了下，一時間，難聽的笛聲就響徹整個大院……關鍵是她自個兒不覺得難聽，吹得十分開心。
李大俠忍無可忍：“你夠了！”本來他心情很好，想在這裏聽聽曲子，哪知道她根本不會，不會就算了，他可以教，結果現在才發現她根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怎麽了？”楚微停下來。
李大俠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楚微瞪着他道：“你說誰朽木？”
李大俠冷冷道：“你不是這塊料，以後最好別吹了，真是白白糟蹋了這把笛子！”
楚微郁悶：“說話可真難聽，還不是你讓我吹的！”
李大俠看着她：“給我過來！”
楚微将笛子橫在身前：“又幹嘛？”
李大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進了自己的房間。
楚微掙紮着要跑出去，“天色晚了，我回去睡……哎喲，你幹什麽？”她正要開逃之際，李大俠一把扣住她的肩頭，“回哪兒去？我們倆是斷袖，你不是應該跟我睡？”
楚微抓着門栓，一臉讨好道：“我不放心喬姐姐，我要陪她睡覺！”
李大俠一把将她拎起扔在床上：“喬婉素，江湖五大美人之一，呵，你真是豔福不淺！”
楚微被摔的兩眼冒金星，聽李大俠這樣說，她撇了撇嘴道：“原來你都知道啊！”見李大俠不善地往這邊走來，她抓起枕頭護在身前，“別過來，我要叫人了！”
李大俠眼裏有調侃的意味：“你叫啊，叫的越大聲越好！”
楚微語塞，一把将枕頭扔到他身上，“我怎麽沒發現，你其實這樣不正經……打住打住，你再過來，我就，我就……”
李大俠接住枕頭：“你就怎樣？”
楚微四下看看，好像沒有什麽武器，她真是惱死自己了，當初幹嘛把那把匕首當了，見李大俠笑的越來越邪惡，她咬牙道：“你再過來我就咬死你！”
李大俠終于笑了一聲。
楚微知道他在開玩笑，立即從床上跳起：“好啊李大俠，很有意思對嗎？自诩大俠，就專門欺負我這樣一個中毒的弱女子，你還有沒有羞恥之心？”
你是弱女子？
李大俠嘴角上揚。
楚微有些看呆了，李大俠的面容其實生的很是俊朗，面容白淨，棱角分明，身上還有種清貴的氣質，穿着這身破衣都這樣不凡，若是稍許打扮一下，絕對是風采出衆的翩翩公子，可惜，他總是板着一張臉，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而此刻，他笑起來的時候，居然讓他有種雲散天明、光芒奪目的感覺，她呆呆看着面前這個神秘的男子，感慨道：“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耶！”
她印象中的大俠，一直都是那樣冷漠和戒備，很少有開懷笑起的時候，他的身上，就像背負着什麽沉重的枷鎖，令他失去了平常人的快樂。像今天這樣真實的笑，更是罕見。
“……”
李大俠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楚微哈哈哈一通笑：“能博大俠一笑，可真是使出了我渾身解數！”
李大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你是故意的？”
楚微嘿嘿一笑：“彼此彼此！”
李大俠面上又恢複了往常的淡漠，過了一會，他開口道：“留她在這裏，你是要坐實誘拐喬家小姐的傳聞嗎？”
楚微仰頭看着他，認真道：“人家有難，我們總得幫一下不是？”見李大俠不說話，她又笑了笑，“我受點委屈沒什麽的！都是小事！”
“你倒豁達的很……”
“那是，我可是江湖中最有俠義之心的無雙公子嘛！”
“……”
“嘿嘿，大俠，你可有沒有什麽好的門路，幫我們打聽打聽？”
“嗯。”李大俠應了一聲。
“好吧，我就當你答應了，就這樣說好，拜托你了，大俠！”她雙手合十向他拜了拜，見李大俠又凝視着自己，她怕李大俠真對自己不軌，立馬打開門跳了出去。
“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李大俠看着她的背影，關上了門。
***
夜色漸深，小院裏的燈火都熄了，只有月華照落一地銀霜。
在那不易察覺間，好似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樹木随即沙沙作響。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更夫敲響二更的梆子，合衣假寐的李大俠才起身，朝外看了眼，似乎是有兩道影子，他淡淡開口，“進來吧！”
門輕輕一動，那兩個黑衣少年出現在了屋中。
李大俠看着其中一個，問道：“衛離，打聽出來了嗎？”
黑衣少年衛離道：“回禀殿下，寧霄只是化名，他的真實身份是……”
李大俠點頭道：“這個忙我幫定了！你想辦法讓他近日來雲樂城一趟！”
衛離應道：“是。”
李大俠看向成奚：“解藥怎樣了？”
成奚猶猶豫豫道：“解藥……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李大俠冷聲開口：“一個月？”
成奚回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此解藥非常難煉制，屬下已經盡可能縮短時間了……”
李大俠沉默。
看着他融入黑暗中的背影，衛離和成奚兩人大氣不敢出。
良久，李大俠才出聲：“下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李大俠：會吹笛嗎？
楚微：不會。
李大俠：彈琴呢？
楚微：不會。
李大俠：刺繡呢？
楚微：那是娘們做的事情！
李大俠：那你會些什麽？
楚微：吃喝玩樂！
李大俠：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