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翌日辰時末,衆人齊聚攬月軒,比起前兩日,今兒勳貴兒郎們衣着華貴同時,多了幾分飒爽之意。臉上神色亦是躍躍欲試,顯然對之後的一展身手,抱着各式的期待。

賽事未開,席間有人玩起了投壺,雙陸的小游戲助興,小作試手。世家小姐們的坐席于另一側,賽果已出,便是有不服的也無力挽回,倒不如好好觀賞男兒們的比賽,祈禱良緣。

席上,太子作為看官列席,身邊二三名皇子環繞,不知說到了什麽,幾人面上皆是和樂一笑,瞥了一眼不遠的顧景行,其中一人透着明顯的不懷好意。

二皇子去年納的妃子,尚未有出,德妃急在心裏,這對于與太子一黨暗中争奪皇位的顧景珣來說可是弱點,自然有意讓他在此次瓊花宴上再選一兩名側妃。被逼着出席的二皇子顧景珣挨着顧景行而坐,臉上表情帶了一絲無奈,“六弟最煩這些虛頭花腦的東西,怎的,也叫人逼到了這份上?”

側挨着說話,落入旁人眼中透着別樣的親昵。傳聞二皇子厚德溫潤,與孤冷桀骜的六王爺感情最好,一冷一熱,倒是互補。連當今聖上得知,都對此誇贊,若二人性子中和,必是大梁之福。

顧景行并無波瀾的漆黑眸子閃過一抹詭光,撇了撇茶蓋,送了一口茶入口,比待旁人暖和三分道,“原本是覺得無趣的,不過有二哥作陪,倒也不算什麽了。”

顧景珣一頓,啞然失笑,“好啊,都敢打趣你二哥了。”話鋒一轉,環視過對面席上女子,挑眉道,“今兒你在,怕是要擄走大半場女兒家的芳心了,為了即将面臨這種局面的好兒郎們,二哥代他們問一句,你可有中意的在場上,二哥讓你們速成佳偶,省得禍害。”

顧景行聞言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清冷的面龐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轉瞬即逝,淡淡道,“我只為一人而戰。”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是原以為會是那柔弱無骨的水,卻沒想到看上個瓢,顧景行心裏無奈想道,然卻是心甘情願。

顧景珣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臉上的意外并不似作假,再投向女子席時帶上了幾分考究,能讓冷情的六弟動心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什麽身份?

未過多久,向來炙手可熱的顧景珣就讓別人拉走,屬于封于修的位置重新迎回了主人,瞥了一眼淡然喝茶的顧景行,封于修感覺到投向這邊的異樣視線,微微皺了皺眉頭,“那笑面虎又來跟你說什麽了,太子臉色成那樣了?”

“能說什麽,他怎麽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把我和他捆在一起的場合。”顧景行頭也不擡地說道,神色愈發冷冽。

封于修被身邊人凍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對于皇家內事不好發表評論,兄弟間的感情比紙薄,難怪顧景行養成這副性子,突然兄弟愛泛濫的封于修同情望向顧景行,就看到後者嫌惡地往後縮了縮。

“封于修,你再用那種不矜持的眼神看我,我會忍不住打斷你的腿。”

“……”

顧景行斂去了眼底最後一抹陰翳,察覺到太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他能容忍顧景珣的利用,唯一目的不過也是要讓這人不好過而已,啧,效果斐然。

Advertisement

禮官待人齊後,吹響號角宣布比賽開始,比起女兒家們的賽事繁瑣,兒郎們的略顯簡單,統共分兩項,一文一武,角逐頭籌。

文以詩詞歌賦繪畫為佳,分組比試,武則抽簽,二人對打,落敗者淘汰,直至剩下最後六名。

挂心趙元禮身體的趙文宛視線一直鎖定在他身上,自然也就沒留意到另一側的暗濤湧動,坐在她身邊的永平公主察覺她的緊張,順着視線瞧了過去,那人一身月白鑲銀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一根藍白玉帶束發,眉長入鬓。細長溫和的雙眼,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永平見過許多長得好看的人,六哥便是其中翹楚,可這人瞧着,偏就擊了心房,驀地擾亂一池清水,即便心頭騰起從未有過的怪異感受,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趙文宛一側頭,發現身旁的公主看得比自個兒還專注,眉眼裏透出點別樣的情愫,微微錯愕過後,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個來回,心中不由感嘆,天定良緣。

“我大哥好看麽?”趙文宛嘴角莞爾,勾着抹惡劣的笑意冷不防問道。

“好看!”單純的永平公主癡癡應道,随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地漲紅了臉,緊張地語無倫次道,“我我我……不是……”

趙文宛看把姑娘緊張的,嘴角笑意擴散,卻是正經了道,“我大哥早年被陷害拖累,如今好不容易走出陰霾,若公主只是一時興起,我大哥絕不适合。大哥他……只要對他有一丁點的了解,就能體會到他獨一無二的好,溫柔傾覆,端看……公主怎麽想了。”

安寧公主一怔,堪堪對上趙文宛認真的眸子,方才還砰砰亂跳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卻釀成了一種更為悠遠深厚的情緒埋藏心底,随着趙文宛的話,有什麽東西蟄伏于那處破土發芽。

而此時二人對話中的主角正闊步入場,選了‘文’這一項的皆是聚到了事先準備好的靜心臺上,書桌座椅,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以三炷香的時間為限,詠秋為題,以個人擅長的方式來表達。

也不知是否巧合,趙元禮身側坐了一位老熟人,香點上的那剎,趙元禮并未急着動筆,反而是他身旁那人耐不住性子,露了一絲嘲諷,“元禮兄,若是不行,還是莫要勉強的好。”

趙元禮側身,好整以暇的看向王博文,昔年的同窗好友,前未來的大舅爺,自己曾最信任的人,卻以毀了他為樂,若不是這人在他受難時一次一次裝作好心實為打擊的探望,自己不至于絕了外界往來,從此封閉。

當年他想不通的,如今卻是看得分明,趙元禮并未如他願的被激怒,反而坦蕩迎上,透着過往的意氣奮發道,“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有我在,你永遠出不了頭。”

“你!”王博文驚怒,帶着點被戳破心思的怨憤,死死凝着趙元禮,心裏驚懼。是了,他最讨厭的便是他這副模樣,做什麽都志在必得,連老天爺都偏幫,每每都是第一,而他呢,只能忍受萬年老二的憋屈。

趙元禮成功讓人堵了心,心情頗好,嘴角始終噙着抹淺淡笑意,執筆作畫。墨點暈染,動作行雲流水,他專心做畫,殊不知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裏,也已成畫。少年郎眉目清俊,志得意滿,一舉一動牽動心神。

欲使壞卻自己亂了陣腳的王博文瞧着眼冒火,心底滿是不甘,竟是不自量力地選了同樣的方式,以畫對畫,誓要與趙元禮争出個高下來,賭的也是趙元禮病的這些年落了手藝,而自己……評審裏可還有他的堂姐夫太子爺在。

三炷香很快燃到了底,趙元禮在香灰焚燼時擱下了筆,內侍們一人捧着一副作品,或字或畫,呈到了衆評審跟前,隔着一米的距離,從左往右将手中作品一一展示給了衆人看,其中卻又兩幅立意一樣的“秋意圖”。

為了顯示公正,作品上不得蓋有所作者的私印,也就是盲選。趙文宛與趙元禮相處久了,自然能認得出大哥所作,順勢往旁邊那副同樣的秋意圖瞥了一眼,登時就瞧出些不對勁來,兩幅畫作立意相同,乍看之下難分伯仲,然仔細看就能分辨地出其中一幅筆跡透着臨摹出來的僵硬,甚至于畫布一角沾了一墨色小點。

趙文宛蹙眉,朝趙元禮那邊看去,沒有錯漏大哥身旁那人快要掩飾不住的敵意,以及一絲自得。

随着宮中畫師太傅對于作品的鑒賞,點評,選出了三幅佳作,其中幾名愣是把那沾了墨點的秋意圖誇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王博文一一掠過那些點評的人,甚為滿意,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然而,捧高的同時免不了有踩踏另一幅之嫌,而被故意踩踏的那副還是憑着過硬的功底入了圍,最後到了幾位娘娘和太子一衆投票的環節,三幅入圍作品中兩幅皆是秋意圖。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并未有什麽懸念的落在了左邊那副的秋意圖上,也就是趙元禮的,除了太子投的那票,以及越貴妃投給秋意賦的那票,其餘皆是選了趙元禮。王博文愣是沒想到自個兒作了記號的會落敗,不可置信地瞪着,口中喃喃着不可能。

離他不遠的人聽到,臉上露出明顯的嗤笑,用不小的聲音道,“拿好友贈與妹妹的佳作來臨摹,你是吃準了那人不願再碰觸,所以肆無忌憚地用了。可臨摹得再像有什麽用,比不上的就是比不上。”

當初趙元禮曾作畫一副送給王博文的妹妹王雪鳶,約莫認定趙元禮覺得往事恥辱,不會再用那幅畫,便臨摹過來用做今日比賽。只是臨摹再好,還是輸給了趙元禮更顯靈氣的畫作。

封于修喜好字畫,自诩文人雅士,對于此事知情一二,再一看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這會兒更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定了論道,“王公子,你好不要臉。”

***

趙文宛掩不住眼神晶亮的盯着奪得文魁首的大哥,連帶對于幫自個兒大哥說話的‘六王爺’也都順眼了很多,雖然落敗了還挺有風度的麽。

“我六哥哥沒落敗啊?”旁邊的聲音不解問道。

趙文宛回神對上長寧公主撲閃的大眼睛,才察覺自己剛才把心裏想的說了出口,想到小女孩對哥哥的崇拜感情,安撫性地笑着點了點頭,并不走心。

随即,武鬥開始,二人一同轉移了注意力,一米多高的武鬥擂臺兩側各放置了一排架冷兵器。大梁尚武,自開朝皇帝起便是如此,湧現諸多世家兒郎英勇善戰,當今聖上執掌朝政以來在習武的主流中提高了文人的待遇,重武亦重文,只是選武鬥的兒郎仍是比文鬥的多上近一半。

內侍抱着銅制的圓爐,依次讓兒郎們取了號,木牌上一黑一紅的标記,數字相同的則為一組,共分為十八組,第一輪淘汰十人,第二輪淘汰二十人,餘下六人角逐,三局兩勝,一人拔得頭籌。

随着第一聲鑼響,第一輪拉開序幕,場上不乏熟人,趙文宛正瞧着,就對上賀靖遠張揚的麥色笑臉,本着看到了不能裝沒看到,趙文宛回了一記禮節性的淺笑,卻讓對方似乎更高興了似的,三兩下就把對手虐倒在地。

“……”都是世家子弟,下手這般真的沒事麽?趙文宛心裏想着,驀地察覺到場地上還有道盯着自己的視線,莫名打了個寒顫,随即就看到了賀靖遠不遠的平南王世子,此時正沖着自己揚着抹似笑非笑,透着一絲古怪。

“那人是……”趙文宛詢問身邊的長寧公主,後者順着視線瞧去,答了平南王世子,沒瞧見趙文宛在聽到答案時瞬間緊繃的身子。

竟然是他!趙文宛當即就猶如吞了蒼蠅般惡心,也明白了那人視線裏暗含的意思,勾勾纏纏,令她恨不得摳出對方的眼珠子。

趙文宛垂眸,安撫事情還未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邊端起了茶杯抿了口,穩定心神,錯過了另一側投來的幽沉目光,也不知自己的異常落入了那人眼中,擾了一池靜水。

第一輪淘汰的都是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撐不了片刻功夫,就被揍趴在地,唉喲着讓內侍擡下去醫治。勝出者如賀靖遠,平南王世子,方子墨等人,皆是此中好手,并無懸念地進了第二輪。

較之第一場的輕松,第二場便嚴肅了許多,趙文宛被平南王世子惡心了一把,暗暗祈求有人能在第二場就把人給虐了,讓他出局。只是看過平南王世子的功夫,只怕非表哥能做到,趙文宛腦海裏剛劃過這個念頭,就見賀靖遠拿着一塊木牌走到了平南王世子跟前,二人率先對上。

賀靖遠混跡于軍營,善使棍棒,平南王世子漫不經心地挑了把劍,不知說道了句什麽,讓賀靖遠臉紅氣急地猛地向他發動了攻擊,二人你來我往,好不激烈,奈何這方面的确是平南王世子略勝一籌,堅持到第十回合,賀靖遠便覺有些吃力,忽的手上一麻,棍棒被挑落在地,脖子間橫了一把銀劍。

“承讓。”

賀靖遠面色難看地離了擂臺,後者越發顯得得意,凝着女子席上的趙文宛,勾起一抹邪笑。趙文宛避過,喝茶解膩。

忽而對面發出一陣騷動,旁邊一直挺安靜的永平公主驀地揪住了她的袖子,就聽見她興奮道,“六哥哥!”

側邊的趙文熙同樣激動的很,經過昨日的教訓,性子較為收斂住了,手下攪着帕子,心跳加速,臉蛋緋紅。

趙文宛順着她的目光而去,明麗旭烈的光線中,那人一身墨色長袍,衣襟與袖口處都用極細致的銀絲繡着雲海翺翔仙鶴圖,配上镂空金縷腰帶,面容清冷而俊美,瞬間便将一城鴉青水墨染成了緋碧缃色,即便周身流露着生人勿進的寒意,卻仍舊無法遏制人們對他的矚目以及遐想。

仿若興之所至,信步跨上了擂臺,如此閑适的姿态,卻生出一股從高處俯視衆生的超然感。

“啧,還道能撐多久。”空座旁邊的男子撇了撇嘴,眸子裏湧動着看好戲的光彩。

趙文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瞧,像是要看出朵花兒來,猝不及防的迎上那人回應般的挑眉淺笑,還未來得及下咽的一口水咕咚咽下,卻是把自個兒嗆着了,一陣猛烈咳嗽。

擂臺上,那人笑意愈發明顯,生生看詫異了一衆人,那是傳聞中不茍言笑面部神經失調的六王爺?

唯有嗆紅臉的趙文宛清楚這人是故意的,想到之前種種,嗆得眼帶淚花的趙文宛心底一片荒涼。

卧槽,悶聲作了個大死!

永平公主瞥見她生無可戀的眼神,陡然被吓了一跳,再一聯系先前傳言,笨拙地安慰道,“我六哥哥說你很好,真的,不騙你。”

你……很好?用哪種語調說的,上揚的還是下抑的,什麽情況說的,趙文宛失焦的雙目緩緩對準了永平公主的,慘淡一笑,劇本裏也說過好麽,說完她就挂了好麽,能不能愉快玩耍了。趙文宛受到了來自永平公主的二度暴擊後,徹底蔫了。

擂臺之上,顧景行很是滿意地收回了視線,面上未顯露一毫,目光沉沉落在了對面之人身上。平南王世子……

後者在最初的怔愣過後,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六哥,要比什麽?”

顧景行瞥了一眼他手裏的銀劍,淡聲道,“比賤,你是好手。”

“……”平南王世子噎住,鬧不清板着臉的顧景行說的是哪層意思,直覺不是好的那個。

“我不用兵器。”顧景行随後道。

平南王世子聞言亦是棄了手中的銀劍,與顧景行拳拳對上。趙文宛是見過顧景行用劍的,遇刺那晚,應當是技術高超的,卻沒想到他棄之不用,反而是空拳相對。

正想不明白的時候,顧景行很快給出了答案,那淩厲的招數,拳拳到肉,不一會兒平南王世子的臉上便跟開了花兒似的,姹紫嫣紅一片,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專挑着臉上下手,待內侍急忙沖上來喊停,平南王世子臉上已經沒有一處好的了,腫成了豬頭。

平南王世子也不是蠢的,這番交手下來,也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六王爺了,忍着疼勁兒開口問道,“不知哪裏惹了六哥不快,讓六哥如此大動肝火?”

“觊觎不該得的,這就是下場。”

平南王世子瞳孔一縮,似是不可置信般,随即渙散了開去,讓內侍攙扶着急急忙忙送去了禦醫處。

趙文宛瞅見,心裏痛快的同時默默想道:這個平南王世子一定是哪裏得罪了小肚雞腸的六王爺,才遭了這頓單方面的毒打。

這廂狠鬥,另一邊也沒空着,幾場下來,方子墨近乎碾壓的實力讓人聞風喪膽,餘下四名勝出者在看了二人打鬥的過程後,生出幾分膽怯來,只是銅鑼敲響,未給那幾人反悔的機會,便進入了最後的車輪戰角逐。

應該是事先通過氣,那幾人擰成一股,對上顧景行與方子墨,以四敵二,也是落了下風的,四人原想耗光二人的力氣,誰料二人跟鐵打似的,越戰越勇,反倒是他們幾人漸漸吃力,很有投降了事的沖動。

為了面子咬牙撐到最後,也是被那二人一人一腳送下擂臺的結果,只是四人臉上都帶着一種解脫以及畏懼的神色。

魁首只有一名,顧景行與方子墨二人對視一眼,同樣俊美清冷,只不過前者稍顯陰沉,後者帶着目空一切的漠然,各自吸米分無數。

二人也并非真是鐵打的,宮中管事見時候差不多,便宣布了賽事暫停,用過午膳後繼續。迎着晌午的日頭,衆人自然沒有異議。

午膳設在景豐宮,宮娥穿梭引領,待公子小姐們各自入席後,呈上精致菜肴。趙文宛與永平公主結伴走在最後,臨到宮門前發現了一抹颀長身影候立着,目光鎖定趙文宛,顯然是有話要說。

長寧公主詫異地瞥了一眼方子墨,不知想到了什麽蹙了蹙眉,見她在那人就木頭似的杵着,只得進門等候。

“方公子?”趙文宛心中不無詫異地看着對面之人,專程……等自己?

“喚我子墨便可。”方子墨清冷的神色微微柔和,如是說道,“趙姑娘很好,在下想同姑娘結秦晉之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趙文宛先是讓很好二字條件反射地吓了一跳,随即意識到他說了什麽,睜着一雙美眸怔愣看,只看到他雙眸中的認真,并不是玩笑,如此直白,卻一點都讓人沒辦法生厭。

氣氛有一瞬的凝滞,方子墨似是看出她的為難,開口道,“姑娘并不用急着給我答複,婚姻大事理當慎重,在下等得起。”

趙文宛再次對上他澄澈的眸子,企圖尋找一絲別的,除了認真,可惜無果……劇本,不一樣了啊,趙文宛斂下眸子,對于等待自己回應的方子墨終是應了聲,便一前一後入了席。

離宮門不遠的廊柱下,漸漸顯出兩道身影,其中一人不顧身邊之人的寒氣,不怕死道,“王爺,小的覺着您練的這門隐身功夫最好!”

“……”寒氣加重。

封于修聳了聳肩,望向宮門內,繼續撩撥道,“看來十分搶手啊,王爺你作為前暗戀對象有何感想?”

顧景行緩緩側頭,凝着封于修半晌道,“你這麽下去跟三姑六婆有何區別,沒有姑娘喜歡的。”

三姑……六婆……沒有姑娘喜歡……封于修只覺得膝蓋唰唰中了兩箭,好疼。

自顧往前走來的顧景行鳳眸微眯,帶着一絲志在必得入了內。前暗戀對象?既然曾占據過,重來又有何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