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多巴胺愛情

顧南安出了奶茶店，沒心思玩什麽角色扮演了。他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上了一輛全身漆黑的車，關上車門離開了。

暗處保護顧南安的人無聲無息得退出奶茶店，跟了上去。

十幾分鐘後，顧南安回到家，連衣服都沒換，腳步帶風的走到房間，打開房間裏的設備跟剛才與他通電話的人進行視頻通話。

屏幕裏出現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着白色大褂，臉上的皺紋都散發着知識的氣息。見顧南安出現了，他很高興的用英文打招呼：“南安，你比我預計中來的要快。”

顧南安習慣性的把特質的眼鏡戴上，臉上的神情淡薄，被鏡面遮住的瞳孔卻散發着興奮的光。

“T博士，你有什麽新進展？”

T博士在電話裏只說研究有新進展，這個進展具體是什麽，他卻賣了個關子。

T博士笑了笑，一邊把講新的實驗進展，一邊調出今天剛拍攝的絕密實驗視頻給顧南安看。

視頻裏剛開頭的黑暗褪去，一個小白鼠出現在屏幕裏，虛弱的躺在四周都是特殊玻璃的隔離室。一雙白手套出現，向它身體裏注射一管液體，然後快速的收回去，關上了隔離室的入口。小白鼠抽搐了幾下，身體忽然像個氣球那樣開始膨脹，幾分鐘後竟然長出了跟人類一樣的身體……只是老鼠的頭雖然腫大，卻并沒有變成人臉。一分鐘後，小白鼠的人形身體維持不住了，又開始接着膨脹。視頻的結尾只聽砰的一聲……血花爆炸了。

随着視頻進度條的滑動，顧南安眼中的光在慢慢退卻，最後只剩下無機質的冷漠。

視頻播放完後，顧南安沒說話，T博士卻興奮的喋喋不休。

“雖然實驗體最後爆炸了，但是你看見中間那個成功的人體了嗎？這說明我改良的基因液是有效果的，方向是對的。這個實驗只是研究基因液的一個方向，如果研究發揮基因液的全部作用，人類進化就不在是空想……南安，你難道不這麽認為嗎？”T博士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才發現顧南安臉色比他想象的平靜多了。

…… 有些太平靜了。

顧南安看着T博士，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他提醒道：“T博士，我們的目标是研究更高的生命形式，不是生産一群怪物。”頓了頓，他拿下特質眼鏡，低垂着淡漠眼眸接着道：“怪物不存在研究價值。”

T博士不贊同的反駁道：“現在是怪物，可是等到完善基因液，最終效果出來的不就是我們經常讨論的新人類？大腦可以高度開發，羸弱的身體也能強化拉長壽命，人類未來不是一片光明？”

“……人類要進化到最高生命形式，需要的不是力量。未來也不會寄托在單純的力量上。”顧南安注視T博士眼睛，冷靜的說：“我們需要淩駕于自然界進化規則之上。要創造出全新的生命形式……博士，你方向走歪了。”

“可是……”T博士張嘴還想說什麽，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神色頹廢下來。雖然他研究新人類的學問已經十幾年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終究比不上顧南安這個天生的科學家。

顧南安接着道：“不過你的研究也不算錯，只是最終的結果必定失敗，沒有研究的必要。我确定，開發全新生命形态才是我們要做的。”

T博士徹底萎了，他看着神情無比肯定的年輕的天才科學家，想起他現在研究的方向，忍不住的問：“南安，其實我一直都好奇，你十五歲的時候寫的生命理論的報告驚為天人，我以為你會在這個領域深造，為什麽卻在幾年前轉了方向，去研究人工智能？冰冷的科技數據跟自然生長的生命可是兩個極端。”

“因為研究到盡頭，沒法再進一步了。”顧南安瞳孔閃了閃：“自然創造的生命，被自然無形的規則壓制着，我解不開密碼。想要淩駕于自然規則之上，必須要創造新的生命形式，與之對抗。人工智能思想的開發，是個很好的方向。”

“創造新生命歷來就是大自然的專利，人類想要創造新的生命形式，談何容易啊……從冰冷的數據科技入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顧南安道：“只要掌握創造生命的密碼，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T博士關于人工智能的觀點跟顧南安不同，他跟顧南安讨論了一會，轉而問向他現在的狀況："你最近研究的那個對象怎麽樣了？有沒有從中感覺到情感的魅力？"

說起這個，顧南安皺起了眉。

“她已經沒有了研究價值。”

“……沒了價值？”T博士想了想，試探的問道：“……她跟以前的研究對象一樣，也說喜歡你了？”

顧南安淡淡的點了點頭。

“……”T博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顧南安在科學研究方面是個天才，可是也許他在這方面的能力過于出衆了，老天就拿走了他對感情的感知能力。顧南安從小只對科學研究有興趣，對七情六欲的感知非常淡，他甚至不能理解人類為什麽會有這些感情。

愛恨是什麽，顧南安只能摸得到這些詞的表面，無法觸及到裏面的內涵。不能理解感情的人，是格入不進入社會的。只不過，顧南安雙商都很高，雖然不能理解，卻可以把自己僞裝成普通人。

“南安，也許你可以試着去體會這些感情，跟這個女孩來一場戀愛。”T博士想了想，建議道：“你的研究不是陷入困境了？我之前就想到了，你創造的人工智能無法産生思想，可能是因為你不理解這些感情，所以它也不理解，無法打開新生命的密碼。……你僅僅觀看着去研究，深度可能是不夠的。”

顧南安神情很冷漠，他回道：“我的腦子不會相信多巴胺的錯覺，它不能讓我興奮，也沒有任何研究價值。”

沒有了鏡片的遮擋，T博士可以清楚的看到顧南安的瞳孔。這雙瞳孔理智冷靜，只有在遇見讓它感興趣的事情，它才會燃燒起來。而通常讓它感興趣的事情，都是跟研究有關，無關風月之事。

T博士雖然熱愛對新人類的研究，但他本質上是個普通人，結過婚，孫子都已經家立業了。對于認知感情這種老天給的東西，他生下來就理解，根本不用去學習。所以，他想跟顧南安說點什麽，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又該說些什麽。

思來想去，他只能說：“南安，人是感情動物，新的生命形式也逃脫不了被感情支配行為。你看，你為了研究學習情感，僞裝的性格，為什麽會吸引那麽女孩喜歡你？這說明感情是人類必要的，我們都會不自覺的去追尋心靈的慰藉。”

在學術上，顧南安糾正T博士的錯誤。但在情感理解上，T博士卻成了師傅。不過這樣也沒多大問題，T博士活了五六十年，關于生活方面的經驗和知識，總歸要比顧南安懂的多。

顧南安聞言沉默半晌，忽然對T博士露出他一向在外面僞裝的樣子，溫文爾雅的笑了。T博士被陌生的顧南安鎮住，還沒反應過來，顧南安就收起了笑容。

“博士你不要忘了，僞裝的我是虛假的。我只是發現人們總是喜歡向這樣的人訴說煩惱和不滿，才用了這樣的形象，以便研究。只要我想，虛假的我可以是無數的樣子。說喜歡我的人們，他們喜歡的不過是虛假的我，內心得到了滿足，相信了多巴胺的錯覺。感情不是人類必要的，自私的本質才是。”

T博士無言以對。

顧南安的眼神散發無機質的光更銳利了：“……進化意味着淘汰。我們無法自然進化，就是因為沒有舍棄一些該舍棄的東西。不過，等我把各種情感研究透了，開發的自主思考人工智就不會有這樣的困擾了。”

到時候的世界，會開啓新的元記。

到時候的新人類，也不會跟現在這樣愚笨。

……

顧南安切斷視頻鏈接，閉上眼睛思考一會，打開抽屜，拿出最新的那份研究報告。關于這次研究報告，前面的研究也許還順利，可是當研究對象喜歡上他的時候，他對研究對象喪失了興趣，這個報告就毀了。

——他一直讨厭的便是喜歡上他的人了。她們總是不提供他想要的靈感，而是糾纏他給他帶來煩惱。

他把這份報告放進一旁的碎紙機器裏，看着它變成了一堆廢物的碎片。随後他手指飛舞在電腦上敲打，一段段複雜的代碼飛過，一個表面凹凸不平藍色不明球體的生物出現在電腦屏幕上。它身子連續膨脹緊縮，好像在呼吸一樣。

這個仔細看很醜陋的東西，便是顧南安這幾年的研究成果。只不過，它現在還是死的，沒有思想，不算是生命。

顧南安雖不理解感情，卻也因此對感情做了很多研究。他自認為他的研究夠了，可是并沒有打開新生命的密碼。

到底缺了點什麽呢？！

顧南安注視着，心中淡淡的想，也許他該換個城市去生活了。

這裏的人們，不能繼續帶給他的靈感了。一但他的靈感枯竭，他的研究進度便會止步不前。

對顧南安沒有研究價值的東西，只有被遺棄的下場，無論人或者物。

……

時嬌把“乖巧懂事”寫到臉上，從店長哪裏弄來了實習店員的機會。先工作三天，表現的好，就可以轉正。

作者有話要說：男四人設太高大上……感覺我智商似乎不夠用了嗚嗚嗚。(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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