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稔。這并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吻,然而時隔多年再一次的親密卻似乎已經等得太久了。是以被姜彧的唇舌逗弄着,華淩只覺得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了,頭暈目眩,手腳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第伍拾壹劄

直到華淩差點以為自己要這樣窒息了,姜彧才放過她。華淩慢慢調整着呼吸,将頭埋在姜彧肩上。兩人安靜地抱在一起,誰都沒說話。這個跨越數千年的擁抱對他們來講,實在是太久違了。

過得許久,姜彧忽問道:“之後打算怎麽辦?”

華淩靜默片刻:“什麽之後?”

“解封之後。随我回魔界,可好?”

姜彧指尖輕輕穿過華淩的發絲,有一下沒一下地慢慢梳理着。

華淩安靜地靠在他懷裏,不知在想些什麽,一時沒有作答。

許久沒得到答案,姜彧皺眉道:“你不願意?為什麽?留在這裏,神界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是說……你還想回去請罪?!或者……你有什麽別的牽挂?”他想到之前前來相勸的神将……他對華淩在神界的事可說是一無所知。

華淩嘆了口氣:“沒有。只是一時感慨良多。”

姜彧微微挑眉:“這麽說,我當你答應了?”

華淩笑了一笑:“我可以跟你回去。”如果到那時你的心意仍未轉變。

姜彧像是松了一口氣:“走吧,回村去。把你中的蠱解了先。”

“诶——你幹什麽?”

姜彧忽然将華淩打橫抱起,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反倒吓了華淩一跳。

姜彧嘴角微微上翹,低下頭,在華淩額間輕輕蹭了蹭:“別逞強。我知道你累了。剛才刻意裝的一身輕松的樣子,實際上站都站不穩了吧。”

華淩:“……”

姜彧嘆了口氣,無奈似地搖了搖頭:“之前還能僥幸被你瞞過去。這以後你要對我說謊,難度可就大了。”

華淩噗嗤一笑:“沒錯,多謝提醒。我會盡量小心着些,不讓你逮着尾巴。”

姜彧被噎了一下:“你……”

華淩拍拍他的肩:“既然你這麽有心,我就不辜負你的好意了。我先睡一覺。到了叫我。”說完便安心靠在姜彧肩頭,沉沉睡去。一直這麽強撐着,确實太累。

華淩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回到了之前住的小屋裏。

她坐起身,發現姜彧站在窗邊看着外面,側顏沉靜,不知在想些什麽。

“什麽時候了。”華淩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姜彧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他伸出手,理了理華淩淩亂的額發。

“才淩晨三點,你再多睡一會兒。我剛才在村落裏找了一圈,沒發現那個女孩的氣息。明天一早我們去問村長。”

華淩搖了搖頭:“這個不急。”

她看了姜彧一眼,忽然朝他伸出手:“《三界秘聞錄》你收起來了?我擔心青陽的傷勢,你陪我去看看?”

姜彧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稍微能動了就開始瞎操心。有祝融看着他,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華淩滿頭黑線:“就是因為是祝融看着他,我才不放心。”

姜彧搖頭:“算了,走吧。反正你不看到他,是不會安心養傷的。”

華淩笑了笑:“知我者,莫若小玉是也。”

姜彧默默從懷中掏出那本《三界秘聞錄》,拉住華淩的手:“不,這一點是衆所周知。”話音剛落,兩人就被一道微光扯入了書中。

姜彧:“所以長此以往,大家已達成共識——要讓你安分,只能順着來。”

華淩:“……”

說話間兩人已經落在了歸雲界。

此處長年煙霧缭繞,美若仙境。

姜彧拉了他的手往山腳下的一間木屋走去:“走吧。”

華淩奇道:“你怎麽知道他在這兒?”

姜彧:“其實你睡着的時候我來看看過他的情況。怕你醒了以後擔心。”

要不要這麽別扭。華淩不給面子地拆穿道:“其實你可以直接說你也擔心他的。青陽若是知道,一定也會很高興。”

姜彧:“……”

“所以,他的傷怎麽樣了?”

姜彧看了華淩一眼:“傷勢雖重,卻無性命之憂。據祝融說,剛送來請辟邪幫他診斷,說是毒已經解了。”

華淩點頭:“那就好。”

姜彧無聲凝視她。

華淩若有所覺,擡頭:“你幹嘛這麽看我?”

姜彧:“難道你沒有什麽要交代的?”

華淩莫名其妙:“交代什麽?”

姜彧眯了眯眼:“比如,你當時給他吃下的丹藥是什麽?青陽為何看到那丹藥會大失方寸。”

華淩:“……大失方寸這個詞用得略誇張啊親。”

姜彧:“別轉移話題。”

華淩微微嘆了口氣:“好吧。你讓我說什麽,說那枚丹藥是我花了五百年煉制的靈丹妙藥?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鍵時刻不能使用?”

姜彧默然看她半晌:“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華淩聳了聳肩:“難道還有什麽別的說法?你來個創新?”

姜彧看了她一眼:“好吧。我姑且接受這個說法……要是你敢騙我……”

華淩突然捉住姜彧的手,嚴肅道:“小玉。”

姜彧:???

華淩:“我在想,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姜彧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先是愣了一下,因為沒聽懂。然後在五秒鐘理解了字面意思後,瞬間炸毛:“你才被害妄想!”

華淩攤了攤手:“怎麽不說下半句——你全家都被害妄想。”

姜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鬥嘴,很快已走到木屋前。

華淩擡手,想敲門——手還沒落下去,姜彧已經一腳将門給踢開了。

華淩:“……”別扭地升級玩兒法?

甫一推開門,濃重的藥材味道就撲鼻而來

“唔——”姜彧剛進門就被一個東西咋了個正着。

華淩伸手接住了砸他的那本書——而後順着拿東西攻擊路線的來源看過去……

一身純白羽衣的冷豔女子正坐在矮幾前瞪着姜彧,想是剛才正在看書,被姜彧簡單粗暴的推門動作給打擾到了。

“沒長手?不會敲門哪?”女人說起話來倒是直接犀利,絲毫不留情面。

華淩從姜彧身後走出來,讪讪地跟女人打了個招呼:“嘿,阿邪好久不見。我這……劍靈不懂規矩,你別見怪。”

姜彧冷哼一聲:“小心眼。“

女人直甩兩個眼刀過去:“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姜彧:“哼,我說你這女人……唔。”

姜彧話未說完便被華淩狠狠踩了一腳,瞬間痛的沒能吭聲。

女人像是終于注意到華淩的存在:“喲。一陣子不見,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了?像被十個男人輪過一樣。”

華淩:“……”所以說,和辟邪說話一定要具備強大的心理素質。

否則容易內傷。

女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華淩跟前,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脈。

她擡頭,皺眉看着華淩:“你最近到底在搞什麽?”

華淩倏然抽回了手腕,笑了笑:“沒有,不就是解了幾個封印,稍微耗費了些力氣嘛。修養一陣就好了。”

辟邪仍然皺眉看着她,華淩微微笑着和她對視着。

辟邪沉默片刻,冷笑:“你自己也是大夫,自己的身體須得好生照顧。所以人說,醫生不自醫。就是仗着自己懂行才肆無忌憚亂來是吧。”

姜彧在旁邊聽出了些貓膩,上前一步:“你說她的身體怎麽了?”

辟邪看了他一眼,諷刺一笑,正待開口,就見站在姜彧身後的華淩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辟邪看着姜彧,漠然道:“那個傳說中的劍靈,就是你吧?”

姜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辟邪:“華淩解封可都是為了你。你既然知道她這喜歡亂來又死要面子好逞強,就得多看着她點。別讓她有事沒事逞英雄裝偉大,平白糟蹋自己身體。”

姜彧沉默片刻:“我知道。你剛才說她的身體怎麽了?有無大礙?”

辟邪慢慢搖了搖頭:“雖然比平時虛弱不少,不過暫時沒什麽大礙。我給你開個方子,回去你守着她按時服藥。她就是這點兒讨厭,仗着自己會點兒皮毛岐黃之術,就完全不顧自己身體。”

姜彧難得虛心點頭:“我會督促她吃藥的。”

辟邪嘆了口氣:“這封印,還有多少個。”

華淩笑道:“還剩最後一個。”

辟邪:“如此甚好。解封之後你就好好靜養,別折騰了。”

華淩連連點頭:“是是,您教訓的是。”

辟邪指着她道:“是個屁。別左耳進右耳出的。”

華淩無辜道:“我是認真在聽您的教誨啊。”

辟邪白了她一眼:“你們是來看青陽的?随我來吧。”

☆、第伍拾貳劄

姜彧和華淩對視一眼,跟着辟邪繞過屏風,走到後面的房間去了。

“華淩……嗎?”

華淩剛進這間房,青陽就感覺到了她的氣息。雖然不能動彈,不能下床,但還是倍感親切。

“看來……你們已經順利解決那毒婦了。”

“喲,小青陽,好久不見……啊,好像也不對。”華淩走到床邊,沖他揮了揮手手,“身體,沒事嗎?”

青陽撐着手想要坐起身,華淩按住他的肩:“你躺好,好好休息。”

青陽眼睛看着她:“你臉色好蒼白。”

華淩笑道:“怎麽也輪不到你這個傷病號來說我吧。”

青陽看向華淩身後的姜彧:“你又怎麽她了。”

姜彧居高臨下,語氣漠然:“我怎麽她都與你無關。”

青陽瞪着他:“你……”

華淩揮了揮手:“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點。姜彧你不要嘴太賤,人還病着。還有你——”

她瞪着青陽:“病號就好好休養,別成天瞎操心。有這功夫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先想想怎麽趕緊把自己的傷養好。”

青陽別了別嘴,略不甘心道:“哦……”

姜彧看了兩人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青陽看着華淩,認真道:“你不該把千年雪參丸給我的。”

華淩笑着替他提了一下被子:“說什麽傻話,藥就是對症而下才能體現它的價值。用一顆藥丸能換你一命,多的都賺到了。”

青陽:“可是……”

華淩打斷道:“沒什麽可是。這藥遲早也要用的,難道放在那兒等它爛掉不成?”

華淩隔着被子輕輕拍了拍青陽:“你現在只用想着怎麽早點好起來。我要先走了,還有些事情須要處理,改日再來看你。”

青陽點了點頭。看着她轉身而出的背影,忽問道:“我聽說童青也救回來了?”

華淩腳下微微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而後就走了出去。

屋內不見姜彧的身影,華淩看向依然坐在矮幾前的辟邪:“姜彧人呢?”

辟邪擡頭,朝窗外輕輕努了努嘴。華淩順着西南面的窗戶看出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河邊的姜彧。

華淩:“祝融人去哪兒了?事實上……我還有一個朋友受傷,我不知道祝融有沒有讓你去幫忙看看?”

辟邪放下手中的書:“是之前被蠱蟲附身的通寶錢樹?”

華淩點了點頭,躊躇道:“他情況……怎麽樣了?”

辟邪起身:“他不在這裏。我讓祝融把他帶到藥泉去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需要在藥泉裏泡夠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祛除身上蠱毒。你跟我來吧,他醒來以後第一個問起的就是你的情況。”

辟邪搖了搖頭:“你們到底是遇到了些什麽事……”

華淩嘆了口氣:“多謝……什麽,你說他醒了?!”

辟邪莫名其妙:“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華淩怔然道:“……他,他不是元神受重創,神智全失……祝融說這情況至少也要一兩百年才能恢複……”

辟邪:“聽他胡謅。他懂個屁。”

華淩:“……”

雖然不知道辟邪是用了什麽方法将童青喚醒,但華淩知道,若不是她,童青決計不會這麽快恢複意識的。

“阿邪,多謝!我實在是……”

“好了好了,廢話少說。”辟邪直接打斷她道,“到底走不走?”

“走,當然走,現在就去!”

華淩跟着辟邪出了門,姜彧感覺到她的氣息,輕移幾步,便到了她身邊。

姜彧低頭看着走到身邊的華淩:“安撫好了嗎?”

華淩失笑:“你不搗亂,哪兒需要我來安撫?”

姜彧搖了搖頭,也跟着笑了笑,伸出手拉住華淩的手。

“好冰。”他皺了皺眉,突然走近一步,彎下腰,以額頭貼住華淩的額頭,“你冷嗎?”

“咳——”辟邪提醒兩人注意影響,不要太旁若無人。

華淩幅度不大地搖了搖頭:“我們去看看童青吧。”

姜彧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你別憋着不說。”

華淩和他對視:“真沒有。”

辟邪:“……喂。”

華淩轉向辟邪:“我們走吧。”

辟邪哼了一聲,下一秒化為一頭通體純白的龍頭獅身麟腳的巨獸。

姜彧看了一眼:“原來辟邪長得這般四不像。”

“砰——”那巨獸迅猛地一蹄子将姜彧踢到十米開外。

華淩:“……”

“呼——”巨獸發出不滿的聲音。

華淩趕緊安撫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一貫如此,說話不過腦子。”

辟邪“呼”地将頭轉向華淩,跺了跺蹄子。

華淩小心翼翼地将手貼到她頭上,輕輕拍了拍。

姜彧一邊拍着身上的塵土,一邊走了回來:“脾氣還不小。”

華淩怒道:“你給我閉嘴!”

……

最後被貼了“小氣”标簽的辟邪還是讓兩人坐到背上,而後後蹄用力一蹬地,直沖雲霄……

姜彧:“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華淩:“藥泉。那個地方入口比較特殊,不能直接由這些地方傳送過去。”

所謂藥泉,集百草煉成,傳能醫治百病,去腐生肌。

這藥泉,竟是坐落在在半空中的一個小島上。而這島上種植這各種奇花異木,饒是姜彧不懂藥,也明白這些奇花異木必是各種珍貴藥材。

華淩看了姜彧一眼:“這島上的花草不要亂碰。有些藥材本身就攜帶劇毒。”

姜彧低頭看着她,笑了一笑:“我知道。”

兩人跟在辟邪身後,穿過一片虬枝盤繞的古木林,來到了一處草廬。推門進去,放眼一看,盡是大大小小的泉眼。粗略估計,應該有不下一百個泉眼。

姜彧:“……”

華淩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她用胳膊捅了捅還在怔愣的姜彧:“你還以為所謂藥泉,就只有一口泉眼吧?”

姜彧:“……連我都不知道,這《三界秘聞錄》中竟有這樣一處秘界。”他記得當初贈書給華淩的時候從不曾見過這樣一個地方。

華淩笑着點頭:“本來是沒有。這處藥泉是辟邪一人開發出來的,為各種實驗用。這裏有很多縱橫三界也難得一株的珍貴藥材,算是她的私藏‘小金庫’吧。論起醫術藥理,我可差她一長截呢。”

姜彧:“呵,比你醫術還厲害。連我都有些好奇了。”

辟邪已經變回冷豔美人樣,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喂,你們是來賞景還是探病?”

姜彧悄聲在華淩耳邊道:“就是這脾氣,着實不敢恭維。我自覺自己脾性暴躁難馴,今日算是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華淩忍俊不禁:“喲,不錯,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嘛。”

辟邪突然頓住腳步:“到了。他就在前方藥泉。”

華淩擡頭果然遠遠看見藥泉中露着一個腦袋,而守在旁邊的,不是祝融又是誰。

華淩向前走了一步,忽然被姜彧拉住了。

華淩:???

姜彧:“你現在過去不太方便吧。”

華淩莫名其妙:“為什麽?”

辟邪忽然插言道:“他意思是不想讓你看見別的男人的身體。對吧,小心眼?”後一句是沖姜彧說的。

姜彧:“……”

華淩搖了搖頭:“你真是……拜托拜托,總得讓我過去跟他說幾句話吧。再說他這樣完全浸泡在藥泉裏,除了脖子和肩,多的我想看也看不了的吧。”

姜彧瞪她:“莫非你還想看什麽?!”

華淩被他的樣子逗樂了,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啦好啦。咱是來探病的,能不能別歪得這麽厲害?”

姜彧哼了一聲,隔了半晌,悶聲悶氣道:“你過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

姜彧和童青并不認識,想是去了反而打擾兩人談話,所幸就等在藥泉外了。

華淩跟着辟邪走到藥泉邊上。祝融和華淩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讓開了路,自覺跟着辟邪走出去了。

泡在藥泉中的青年男子似是有所察覺,一直緊閉這的眼忽然睜開,正對上華淩擔憂的眼神。

“華淩……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童青嘴角輕輕勾起一個上翹的弧度。

☆、第伍拾叁劄

華淩眼中霧氣漸湧:“你搶我臺詞了。你沒事就好。童青……對不起。我要是能早點留意到……”

童青搖頭:“別這樣說。那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是我來不及跟你通風報信就被那女人捉住了。說來慚愧,我竟然輸給了她。”

華淩嘆了口氣:“她身負神農神血,你不敵她也實屬正常。抱歉,讓你遭受這些。”

童青:“我沒事,你別這樣。”

華淩:“身體現在感覺如何?”

童青笑道:“好多了。多虧阿邪醫術了得,身體裏的餘毒應該很快就能清除。”

華淩挑了挑眉:“阿邪?”她可以确定童青之前并不認識辟邪。

童青臉忽然詭異地微微紅了。

華淩了然,也不捉弄他,只是叮囑道:“那你好好休養。我想以後,你就留在這邊吧。”

童青皺眉:“為什麽?等我好了,還是可以繼續幫你……”

華淩搖了搖頭:“不,童青。我希望你就待在這裏。這裏生活寧靜安逸,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這些年,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童青:“你不是嫌我礙手礙腳吧?”

華淩正色道:“當然不是!我是不希望你再受傷了……你就當是我的請求,留下來吧。而且你這次被蠱蟲憑依,元神受到重創。這處秘界除了藥泉,還有一個聚華臺,在上面修煉,可承日月之光華,助你早日修複元神創傷。”

童青沉默片刻:“華淩。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更不會有今天的我。我希望能幫助你,不管以任何方式,只要你不嫌棄。”

華淩笑了笑:“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就當是我的請求,好嗎?”

童青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點了點頭:“好吧,我就暫且待在這裏。不過我會随時待命,如果有需要,就喚我。”

華淩:“好。就這樣說定了。你好好養傷,我得走了,過段日子再來看你。”

童青點頭道:“好,你去忙你的,不必顧忌我。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要做。”

“好……保重。”

華淩走出藥泉,跟正在一旁調試藥材配方的跟辟邪點了點頭:“那我走了,青陽和童青就拜托你了。”

“華淩。”辟邪忽然方向手中的東西,轉頭看着她,認真道,“我知道你有一定想要做的事情,我不阻攔你。但是,不要太亂來了。你若有事,傷心的不止是一個人。”

華淩沉默片刻,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亂來。”

辟邪搖了搖頭,站起身:“反正我是不會幫你收屍的。好自為之。”

華淩又是一笑,沒再多言,沖她抱了抱拳,推開草廬的木栅,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看到姜彧和祝融打得正歡……

華淩一頭黑線:“喂……你們……”

姜彧和祝融看見華淩出來,不約而同地停了手,落回地面。

祝融大咧咧地走上前拍了拍華淩的肩,奇道:“咦?一天不見,怎麽覺得你又白了不少。吃了什麽增白劑不成?”

華淩嘴角微微一抽:“大概是你的錯覺。”

姜彧走回華淩身邊:“這邊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吧?那我們回去吧,別再耽擱了。現在就去找童一鳴。”

祝融一聽他們要走,立刻一臉依依不舍:“诶,小劍靈,別走啊,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哪。我看你又進境不少,好久沒這麽暢快地打過一架了。”

二貨。華、姜二人腦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這個詞。

姜彧道:“今日有急事在身,我和華淩要回去了。改日再行切磋。”

祝融不死心:“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不打擾你們辦正經事。你得了空便陪我過兩招?”

華淩無語了,直接否決:“不行。”

祝融不幹了:“為什麽?憑什麽?!”

華淩簡直要頭痛了:“你在這裏守着童青,直到他傷好為止。你忘了之前答應我什麽?水雲界還想不想要了?”

祝融悻悻道:“好吧好吧。那下次再說。”言畢,像是多看華淩一眼都氣悶,直接甩給她一個郁猝的背影,走了。

華淩松了口氣,對姜彧道:“走吧,我們回去。”

姜彧點頭,直接施術拖了華淩從《三界秘聞錄》中脫出。他們回到吊腳木屋時,窗外正好旭日東升,一聲聲雞鳴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昭示着夜晚的結束。

華淩沖姜彧笑道:“時間剛好。”

姜彧沒心情跟她說笑,拉着她直接朝村長家走去。

“童一鳴,出來!”姜彧也不管會不會吵醒其他人,一腳直接踢開了村長家大門。

聽見這麽大響動,童一鳴衣服都沒扣好,就直接從卧室沖了出來,看見兩人,明顯一愣:“你們……”

姜彧漠然道:“我們已經把山洞裏那怪物宰了,以後你們也不用擔心送祭品的事情了。”

童一鳴顯然是剛睡醒,還沒完全清醒就遭逢這麽大一個變故,一時都沒回過神。

隔了好半晌,直到姜彧都不耐煩地皺起了眉,童一鳴才吭了一聲:“你們……”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大概是以為華淩他們回來報複。華淩從姜彧身後走出來,上前一步:“村長,你放心,我們不是來報仇,也不會找你索命。”

童一鳴:“……”

姜彧不耐煩道:“你還和他費什麽話,直接讓他把那蠱女交出來。”

童一鳴也覺察出這二人沒有敵意,于是鎮定下來,看着華淩道:“你們進來坐吧。我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跟你們交代一下。這次實在……虧欠你二人良多。”

姜彧正要說什麽,華淩悄悄伸手攔住了他,對着村長點頭:“正好。我也想知道這事情來龍去脈。”

童一鳴告訴他們,原來村裏半年前陸續有人染上怪病。而且,正如他之前告訴華淩那樣,無論是本地的大夫,還是省城裏的大醫院,都檢查不出任何毛病。然而村人卻一個個陸續衰竭下去。童一鳴開始懷疑他們不是患病,而是中了蠱術,或者是某種咒術。但是按理說族中幾乎人人會蠱術,只是精通程度不同罷了。但就算是作為村長的他,也完全看不出端倪何在。

于是童一鳴他們開始調查此事,最後發現凡是染上這怪病的那些村人,都去過那個山洞。那個山洞平時只是村裏祭祀用的,但現在祭祀活動已經少了,保留那個山洞,只是一個傳統。不過,每月村裏會輪流派人去那邊打掃,更換祭祀用品。

他們發現這些病患的共同特征以後,就開始組織了村中精英隊那個山洞展開了周密的調查。他們起先實在那個洞中發現了從未見過的劇毒蠱蟲,和一些奇怪的毒獸。他也是在一次深入調查,和班若岚碰了個正着。他第一次對上那個女人,本也以為自己肯定完蛋了。但是他還是壓抑着內心的恐懼開始跟班若岚談條件,只要能保族中人性命,他願意與那女人合作助她達成目的。班若岚提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他每月挑選十個體魄強健的“活祭品”到山洞來,這樣她就保證不動童家村的人。

華淩沉默片刻:“所以,每次有人路過童家村,一定會被你們當作祭品送到山洞去……那要是人數不夠,你們怎麽辦?”

童一鳴沉默片刻:“去附近的村鎮抓……”

姜彧冷笑:“為了保全自己,還真是不折手段。你們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便不是命?”

童一鳴:“……我自知罪孽深重。但一日為童家村村長,我就會保護好大家。為此,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再所不惜。”

華淩搖頭:“現在事情既已解決,望你今後莫要再生害人之心。我不殺你,童家村的人需要你。”

童一鳴也沉默片刻:“多謝你。話說……你們是怎麽打敗那女人的?她的實力根本非凡人所能企及……”

華淩道:“各種細節你就不必知道了。現下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童一鳴:“但說無妨。”

華淩:“我們在找一個女孩兒。就是當時入村時跑來和我們打招呼,送我東西那個。”

童一鳴忽然沉默了。

華淩挑眉:“怎麽,不方便?”

童一鳴搖頭道:“不瞞你說,那個女孩,其實被班若岚的部分神識附身。在村中負責監視。昨天晚上突然昏迷不省人事,送到省城醫院去了。想來就是因為你們殺了班若岚,使女孩不用再受控制。但因為長期被附身,身體不堪重負,所以這就倒下了……”

華淩有些郁悶:“那個女孩,本身會蠱術嗎?”

童一鳴搖頭:“基本不會。她本就年幼,家裏還沒來的及教她這些……然後就被長期附身了……甚是可憐。為什麽這麽問?”

童一鳴看兩人陰沉的臉色,恍悟:“她對你下了蠱?”

華淩點頭。

姜彧皺眉問道:“施術者既然已死,為什麽華淩的蠱還沒有解開?”

華淩嘆了口氣:“因為,施咒的時候是用的那個小女孩的身體。所以只要那個女孩活着,這蠱咒的作用就會一直延續下去。我說的沒錯吧,村長?”

童一鳴點了點頭。

姜彧一拳捶到桌上:“那難道就一直帶着這蠱蟲?!”

童一鳴看向華淩:“方便讓我看看你中的蠱術嗎?也許我可以替你查一查看有無解法。”

華淩點頭,将褲腿微微卷起。

童一鳴看了一眼華淩腳踝處的紅色紋路,臉色微變。

他擡頭看着華淩道:“能借一步說話嗎?”

☆、第伍拾肆劄

華淩看了姜彧一眼:“好,我們進去說。”

姜彧跟了一步,華淩伸手示意他不要跟來。

姜彧皺眉道:“華淩。”

華淩搖了搖頭:“沒事。你就在這兒等我。”

童一鳴也附和道:“對,此間解咒須得謹慎。在場人士越少越好,否則會打擾我們。如果出了什麽差錯就不好了。”

姜彧沉默片刻,點頭道:“好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們。有需要的話,叫我。”

華淩點了點頭,跟着童一鳴進了裏間。

“村長,現在只有我們兩人,你但說無妨。”華淩在方桌前坐下,看着童一鳴。她心裏已經隐約有了猜測……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蠱應當是……

童一鳴嘆了口氣:“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和外面那個小哥,是什麽關系?”

華淩面色微沉,果然是這樣嗎……

童一鳴見華淩沒答話,自顧自接下去說道:“這樣嗎……我明白了。如果你不想丢掉性命的話,我勸你最好和那位小哥保持距離。當然,我說保持距離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華淩看着他:“意思是說,只要我動情,這蠱就會在我體內滋長?”

童一鳴點頭:“沒錯。而且你感情波動越大,用情越深,這蠱毒的增長速度會越快。”

“還真是惡趣味啊,這蠱。發明這蠱術的人一定很缺愛吧。”華淩面無表情地調侃道。

童一鳴皺眉:“你別不當一回事。這蠱至今沒有解法。唯一可能知道解法的人……她死了。但據我所知,只要你不擅動感情,保持心靜如水的狀态,就能抑制蠱毒的發展。我剛才看了你中蠱的傷處,你用結界抑制住了蠱毒的蔓延對吧。沒用的……這種蠱毒只會跟着你的感情發作,以結界是封不住的。”

華淩摸了摸下巴:“這樣。多謝,我明白了。我只有一個問題,如果就這樣不管的話,蠱毒蔓延至心髒大概要多久?”

童一鳴:“……我不知道。這要看你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當這種紅色花紋遍布全身之時……”

華淩起身:“我明白了。看來還有時間。”

童一鳴:??!

童一鳴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一點都不……”

華淩笑了笑:“你想問我為什麽一點都不着急?”

童一鳴:“……”

華淩:“着急也無濟于事。有這個精力還不如想想怎麽盡快完成眼下當做之事。”

童一鳴閉了閉眼:“你這個人還真是……你跟我所認識的任何人,都不一樣。”

童一鳴想了想,下定決心似的:“你跟我來,我有一樣東西給你。”童一鳴轉身走到牆角的書櫃前,伸手撥開中間的幾本書,手在櫃中撥弄了幾下。

“嘩——”那個書櫃連着整個牆面忽然整個轉了一百八十度——書櫃背後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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