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16】

Mark醒來時還只是早上的9點。

因為昨晚睡覺前把兩層窗簾都拉上了,清晨的陽光被阻擋在外,只能看到一層朦胧的光。

卧室裏很安靜,Mark轉過臉,Eduardo就躺在他旁邊。

他還睡着,但似乎睡得不是很好,眉心輕輕皺着,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

Mark知道他最近晚上睡眠質量都不太好,要麽是睡不着,要麽是睡得很淺。

上周他給了Eduardo一個智能手環監控他的睡眠,發現他深度睡眠的時候很少,有時候晚上驚醒了很久都不一定能睡得着。

這讓Mark很擔憂,比起PTSD,Mark覺得睡眠問題才更重要。

但是手環用了三天,Eduardo就說什麽都不願意繼續用了,他覺得這種智能手環像是Mark在監控他,他不想連睡覺這種私密的事情也要被Mark用數據監測起來。

Mark覺得他這是過于敏感了,監測睡眠可以更直觀地針對他的狀态進行調整,怎麽就是監視了?

為此,Mark還差點跟他吵起來,但最後也沒讓Eduardo屈服,Mark不敢強迫他,只好就此作罷。

Mark小心地翻了個身面對他。

Eduardo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影出一層模糊的影子,光線昏暗的卧室裏,讓他的肌膚好像快要透明,入睡後毫無防備的樣子讓Mark覺得比白天醒着的時候還要脆弱。

新加坡12月也還有28攝氏度,Mark很怕熱,所以他們還是開了冷氣,為了不讓Eduardo着涼,空調薄被也用上了。

大概是睡着了有點冷,Eduardo幾乎縮在被窩裏,棕色的柔軟的卷發蓬松地貼着他的臉頰。

Mark輕輕靠近他,薄被裏是他的體溫,咫尺之間能捕捉到Eduardo的氣息。

Advertisement

他們很久沒有做愛了。

前些時候還有些邊緣性行為,Eduardo會用手幫Mark,甚至有一次還用了嘴。

可是射精并不等于滿足,Mark的欲望一直沒有得到滿足。

他從來不恥于表達性欲,他愛Eduardo,渴求他才是最正常的事情,但他再粗心,他也能看出Eduardo已經很久沒有對他有過性欲了。

Mark沒有說過這件事,是因為不是很介意這個。他覺得性欲就像食欲,當狀态差的時候常常連食欲都沒有,何況性欲。影響性欲的因素有那麽多,Mark覺得Eduardo性欲上的缺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而且比起做愛,他更擔心Eduardo。

早上的晨勃很煩人,特別是在Eduardo睡在他身側的時候。

Mark糾結了一下,到底是躺在他身邊慢慢等感覺平複下去,還是爬起來去浴室洗個澡解決掉。

他躺了大約十分鐘,然後悲哀地發現根本不可能就這樣讓感覺消失——因為Eduardo就在身邊,他看着Eduardo入睡的、沒有防備的臉,只會想要跟他來一次美妙的晨間性愛,而不是讓勃起的陰莖疲軟下去。

明白到這一點後,Mark無可奈何地慢吞吞爬起來。

他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些,但起身時的動靜還是吵醒了躺在身邊的人。

“Mark?”Eduardo睜開眼。

大概因為房間的昏暗讓剛醒來的他喪失了對時間的判斷,他看起來困惑極了,“你怎麽起得這麽早?”

Mark看他迷糊的模樣,心裏對他的愛和溫柔像溫水一樣溢滿了心髒。

他本來已經準備下床了,又忍不住靠過去俯身親吻了一下Eduardo的額頭,“已經九點半了。”

用親吻表達愛意其實是Mark跟Eduardo在一起後才學會的。

他實在算不上是個懂得表達愛意的人,既不樂意也不屑。

Mark的母親Karen一直很納悶,她和Edward從來不吝啬表達愛意,幾個孩子裏,姐姐Randi和妹妹Arielle從來讓人如沐春風,唯獨最聰明的Mark,不知道像誰,從懂事後就跟愛意絕緣體一樣,既接收不了愛,也懶得去表達愛。

直到Facebook的欺騙合同,Karen才覺得自己這兒子,何止是愛意絕緣,簡直稱得上是狠心決絕。Karen覺得Mark這輩子必定非常成功,但他的婚姻可能極其失敗,她都做好這兒子打一輩子光棍的準備了。

這種令人擔憂的狀況直到Eduardo回到Mark身邊就結束了。

Eduardo非常擅于用語言和肢體表達愛意。他們之間因為陳年往事确實有許多問題,可是那些事情并不影響Eduardo用親吻、擁抱和笑容去告訴Mark自己愛他。

受他影響,Mark也開始回應這些他以前很不屑的微小的愛意表達。

而且兩人重新在一起後,Mark不打算再次放Eduardo離開,因此他的目标一開始就非常明确——自己要留住Eduardo。

可是他的資本、他的事業、他的身家、他的智慧,那些世人趨之若鹜的附加條件,在這段關系中毫無優勢。Eduardo和他是平等的,他有的,Eduardo也不缺,他不可能靠着物質條件确保Eduardo不會再離開。

Mark明白自己唯一的籌碼,就只是愛情。

直白坦誠地表達愛,對Mark這種充滿控制欲和權力欲的人來說是很困難的事情。

可是當他試着用親吻和撫摸傳達愛意的時候,他會感到Eduardo變得很高興,而當Eduardo愉悅的時候,Mark也會感到高興和充滿成就感。

相處時正向積極的回饋,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Mark。

他和Eduardo在一起越久,就變得越有人情味。暴君還是暴君,但不再渾身帶刺讓人恐懼;利劍也還是利劍,但他有了劍鞘。

連Karen也驚嘆自己石頭一樣冷硬的兒子不顯眼卻巨大的改變。

親吻不一定代表調情或情欲,大部分時間只是Mark表達親近和愛意的方式。

而且近來Mark愈發困頓,許多事情都束手無策,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不好說,有些話說了也沒用,只好用親吻代替了許多話,希望借此安撫Eduardo,讓他明白兩個人的關系始終是安全的。

Mark親了Eduardo一下就下床去浴室了。

他睡覺習慣只穿平角內褲,Eduardo看到他勃起的欲望撐起了短褲。但Mark既沒掩飾自己的晨勃,也沒做什麽,将晨勃僅僅作為早上的自然反應而已。

Eduardo感到難過,他想要幫Mark做點什麽,想看Mark高潮,想給他快樂,卻又不想要性愛——不只是不想要,确切地說,他是恐懼性愛。

這很矛盾,但确實是這樣。

現在,Eduardo很确定Mark明白了什麽,他想叫住Mark,但聲音在喉嚨被堵住了,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進浴室關上門,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Mark關上門,脫掉衣服開了淋浴洗澡。

潮濕的蒸汽很快充斥了浴室,他站在花灑下好一會兒,握住自己勃起的欲望套弄。

Mark閉上眼,任由水珠從臉上滑落,腦子裏浮現Eduardo剛剛睡着的模樣。

Eduardo現在身體狀态不如以前,可是他那種脆弱的姿态并沒有減損Mark對他的欲望;相反,激發了Mark另一種的渴望。

他跟Eduardo之間的性愛從來是複雜的欲望,除了愛欲外,在Eduardo身體充滿力量美感時,Mark總能在性愛上因為力量角逐而産生強烈的征服欲,可現在他如此脆弱,又使Mark産生了強烈的控制欲和欺負欲。

Mark想要将他緊緊抱在懷裏,用他現在無法承受的力度去貫穿他,讓他喘不上氣地哭出來。他什麽都不需要想,什麽都不需要擔心,什麽都不需要害怕,只需要服從欲望和接受Mark給他的所有庇護和熱烈的愛情,呼喚Mark的名字,然後呻吟、求饒、哭泣。

Mark一邊罵自己是禽獸,一邊又無法遏制想要擁抱現在的Wardo的渴望。

他想象着Eduardo柔軟的帶着些微沙啞的聲音,他哭泣時溢滿淚水的棕色眼睛,還有汗濕的戰栗的身體;想象着怎麽把Eduardo操碎揉進自己身體裏。

他憑借想象給自己手淫,直到精液射出。

Sean以前有一段時間千方百計想要讓Mark明白漂亮姑娘有多好。

那時候Mark年輕氣盛,比剛創立Facebook穿睡衣見風投時還要狂傲,過早的巨大成功使聲色權力唾手可得。

他才二十五六歲,手握大量資本,免不了膨脹,又覺得自己割舍所愛,才得來的全世界,自然要好好享受,因此受Sean蠱惑确實跟着鬼混了段時間。

Sean說的那些美妙的滋味Mark确實認同,但是做完後又覺得空虛,枕邊人來來去去,漂亮姑娘各有各的漂亮,聲色犬馬卻到底千篇一律,久而久之就沒有太大興致了。

後來他交過幾個固定性伴侶,但始終也沒有想要進入親密關系的欲望,因為過不了三個月就膩味。

Sean再勾他去鬼混他就不去了。

Sean問他怎麽了,是不是累得性欲都沒了。

Mark說有性欲,但覺得膩味沒意思。

Sean感到很不可思議,美女,長腿細腰大胸部,怎麽會膩味,這個姑娘玩膩了,總有下一個更好的,矽谷不缺錢,也不缺姑娘,還是那種漂亮又聰明的姑娘,不是麻省就是斯坦福,哈佛的也不少。

Mark問他,你做過那麽多投資項目,每一個都像做Napster和Facebook那麽亢奮嗎?

Sean說,當然不是,那些項目怎麽比?而且Napster跟Facebook也不一樣。你用Facebook改變社交,我用Napster改變音樂分享方式;Facebook是你的,Napster才是我的;哪怕它最後破産了,它也是最特別的,連Facebook也比不上。

Mark懶洋洋地說,那不就是了。

Sean心說你還惦記着Eduardo吧,想罵他沒出息,但想到踢走Eduardo這事情裏自己是幫兇,Mark這麽狠心又一身反骨,自己若是落井下石,難說激起他後悔當年的事情,分分鐘翻臉不認人要報複自己。

他雖然曾是Mark的導師和領路人,卻很怕Mark。當年帕羅奧圖雨夜,他諷刺Eduardo,Mark站在那瞪着他,還什麽都沒說,他就再不敢吱聲。慫得都不像那個讓所有格萊美得獎歌手把他告到破産卻依然毫不在意的Sean Parker。

那次談話後,Sean再也沒找過Mark去鬼混了。

Mark愛Facebook,并不是因為他可以把Facebook做成獨角獸才愛它的,而是他愛自己的造物,才千方百計要把它做成獨角獸。

別的項目,做得好的,有潛力的他也喜歡,也有想分一杯羹甚至鯨吞;但這些項目一旦頹敗,他自然也可以輕易割舍。

項目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世上那麽多姑娘,總能找到更漂亮、更完美的,漂亮皮囊能刺激性欲,可性欲消退後就沒意義了。

Mark可能會有迷茫的時候,但總會對自己真正想要什麽得出清晰的結論。

他愛Eduardo,并不是Eduardo多完美,而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良知,是他靈魂的另一半。

他和Eduardo,不是為了性欲才結合,而是為了結合才産生了性欲,這和Eduardo完不完美,漂不漂亮沒有太大關系。

Mark射出來後站在淋浴下好一會兒沒有動。

手上的精液随着水流從他掌心滴下。

近些年,Mark一直請着健身教練進行增肌和體型的塑造,胸背和手臂的線條已經非常好看。淋浴的水幕落在他身上,變成水珠從他肌膚上滑落。

Mark腦中一片空白,等高潮過去,不滿足的焦躁和空虛又讓他心情糟糕。

他想要擁抱卧室裏睡着的那個人,想要插進他身體裏,想要射在他身體裏,沒有衣物,沒有安全套,肌膚貼着肌膚,交換唾液和汗水。

但是他不可以。

因為Eduardo不想要他。

他不知道Eduardo什麽時候會再想要他,在這之前,他就只能等着。

Mark出來時Eduardo已經穿好衣服了洗漱好了,兩個人都沒有談到剛剛的事情,笑着交換了一個早安吻。

Mark随意用Felix給他準備的冰箱裏的東西做了兩份早飯,吃過後Mark問他今天打算怎樣。

Eduardo說等會兒會叫Alex來接他,Mark可以先去上班。

現在12月了,無論是Facebook總部還是新加坡分部,都到了年終公布數據的時候,Mark變得繁忙起來。

下周新加坡分部年終總結大會後,Mark還要回美國一周,準備總部的年終數據公布,那之後他可以回新加坡陪Eduardo過聖誕節。

Mark想了想也同意了,Eduardo很熟悉他的家,即使在他不在時,Eduardo也會來這裏。

Mark回到Facebook還不到午飯時間,他把Luiza叫到辦公室。

Luiza昨天送了Eduardo一程,Mark記得昨晚看到她時,她整個人都淋濕了,而那些雨水本來應該落在Eduardo身上的。

Mark很感激她,沒有Luiza,Eduardo現在可能因為感冒或者發燒又回到醫院了。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感謝她,因為他和Eduardo之間的關系還不到公布的時候,Mark不會讓不相幹的人知道這些事。

他想用其他方式答謝Luiza。

Mark問Luiza,“你當年求職時為什麽沒有選擇門羅帕克的Facebook總部,而選擇了阿爾圖納的數據中心?”

Luiza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最開始申請的是Facebook總部的數據分析部,但被刷下來了,我當時能力還不夠。”

“你學習能力很強。”Mark難得當面稱贊別人。

才幾年時間,Luiza可以從還進不了Facebook數據部門到新加坡Facebook分部的首席數據分析師,這進步讓Mark也不得不贊賞,特別是在她參加大量社會活動的同時,還保持着如此迅猛的進步速度,足見Luiza的學習能力之強。

“你希望進入總部的數據中心工作嗎?”Mark直接提出詢問。

這個調任建議本來Mark打算在返回美國前再提出的,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提前征詢Luiza。

Luiza眼睛都亮起來了,“當然願意啊,我本來就希望在明年提出調去總部的申請。”

“你把資料給HR,進入申請流程。”Mark說,“如果總部那邊的數據部門接收了,你年後就準備簽證返回美國。”

他認可Luiza,“我認為你在本部能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好的!”Luiza高興極了。

她确實想調到總部,但是沒想到Mark會親自提出來,這對她而言是莫大的鼓勵,說明連Mark也認可了她的能力。

Luiza回到自己的座位立刻開始填寫遞交Hr的職位調整申請表,填好後,她想了想,卻沒有立刻點擊确認發送,而是忍不住又登陸Facebook。

她點進Mark的資料裏,心跳得厲害,臉像燒起來一樣,竟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照片,最後視線落在Mark的情感狀态上。

Mark當年靈機一動,設計讓用戶展現情感狀态,即是為了讓人們不需要開口問,就能知道對方的情況,是不是結婚了,是不是處于穩定的關系中,是不是陷入情感難題裏。

Mark是個簡單直白的人,他做出來的産品也讓一切事實都直接簡單地呈現。

Single——Mark的情感狀态從Facebook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

剛開始很多媒體都以為Mark只是沒公開關系,但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是Single,也沒有任何緋聞,到後來,大家發現Mark确實是單身,轉而又開始好奇最終會是什麽樣的姑娘能得到這位暴君的心。

不過等了一年又一年,這個姑娘都沒有出現,大家都已經對那個“single”見怪不怪,不再八卦了。

Luiza心裏的甜蜜讓她咬着手上的圓珠筆,漂亮的棕色大眼睛帶着笑意,明亮又迷人,同時挑戰的欲望讓她開始感到亢奮。

Mark是她的偶像,是她的指明燈,也是她想追求的男人,他對自己的承認讓她興奮至極。

她渴望Mark的贊賞和承認,Mark越承認她,她追求Mark的底氣和信心就越充足。

過了好一會兒,她回到申請調職的頁面,按下了确認,将申請發送了出去。

12月是一年裏最繁忙的月份。世界上幾個Facebook分部會陸陸續續公布年終總結和當年的各項數據。

月中的時候是新加坡總部的年終總結,到月末所有分部年終總結全部結束後,數據彙總到總部,聖誕節前三天則是門羅帕克總部的年終總結,Mark會在那個時候回門羅帕克。

因此,盡管Mark人在新加坡,但門羅帕克那邊需要他确認的事情也驟然多了起來,Mark變得很繁忙,他變得沒什麽時間去Eduardo家裏,但也許為了配合Mark的時間,Eduardo留宿在他家的時間變多了。

這周裏有三天,Mark回寓所後,都會看到Eduardo在那裏,這讓Mark有一種他們同居了的錯覺。

但這感覺不錯,從公司回家後能看到Eduardo。

新加坡的年終總結在之後那一周的周三舉行。

亞洲是Facebook新的用戶增長點,所以從前年開始,Mark就給了這邊的分部非常多的策略傾斜,因此新加坡分部每年的年終各項數據都非常漂亮。

今年Mark在新加坡,新加坡給他交了一份幾乎滿分的成績表。

年終總結那天媒體來了,年終大會辦得非常漂亮,數據引起了熱議,也有媒體非常好奇Mark今年為何參加了新加坡分部的年終大會。

Mark回答說亞洲是新的用戶增長點,他非常重視這個分部。

晚上是慶功宴,一年一度的狂歡,整個Facebook搖身一變就成了充滿geek趣味的巨大party。

新加坡的猴子們對于今年Mark來參加年終party都興奮極了。

在黑客比賽裏,還非要起哄讓Mark參加。

黑客大賽是Facebook很多分部都有保留的娛樂比賽,這是模仿Mark當年剛創立Facebook時招收實習生的那場比賽。

他們甚至建立了獨特的比賽系統和服務器專門用來玩hacking,有時候不同的分部還會舉行比賽互相hacking。

比賽規則還是跟以前一樣,要在10分鐘之內獲得root權限,破譯密碼,阻止端口傳輸,而且每寫10行代碼就要喝一杯酒,每當服務器發現一個入侵者,參賽者也必須喝一杯,然後每部電腦還會運行一個程序,讓比賽的五臺電腦同時彈出一個寫着“YOU SUCK”的窗口,最後一個點掉窗口的人也必須喝一杯酒,然後每三分鐘,大家還要喝一杯酒。

無論哪個分部的猴子都非常喜歡這個比賽,誰不愛hacking和酒精呢?

今年Mark在新加坡,新加坡的猴子興奮得不像話,在兩輪比賽之後,他們還起哄要Mark也參加進來。

Mark拒絕了兩次,說自己很久不寫代碼了,肯定沒有工程師們厲害,但猴子們還是不甘心,非要他上,跟矽谷暴君比賽hacking的機會可是生平難見。

起哄第三次時,Mark就上了。

這班該死的猴子,崇拜他歸崇拜他,比賽起來也絲毫不含糊,卯足了勁往死裏折騰Mark。

Mark确實很久沒寫代碼了,有些手生,加上還要不斷喝酒,他感覺有些吃力,第一輪比賽了七個人,Mark拿了第四,不好也不差。

比了一輪他想下來,可猴子們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沒跟Mark比的人吵着鬧着都想跟Mark來一場。

Mark其實是很喜歡hacking的,一玩起來也有點手癢,于是接着又應戰比了三四場。

不過比賽場次一多,他就不行了。

大家都争着和Mark玩,人家是比一場,Mark是車輪戰,單是hacking倒也沒啥,問題是酒喝得太頻繁了。

雖說是一口可以喝光的小杯子,可是差不多兩分鐘就要灌一口,一場比賽15分鐘,Mark連玩了四場,将近一個多小時,不停地就在那hacking和灌酒。

玩到第四場,他實在扛不住,“YOU SUCK”的窗口彈出來點慢了又喝掉一杯,結果被服務器追蹤到,直接把他踢了出去,Mark就輸了。

暴君輸了,猴子們高興得歡呼叫嚷,Mark也不惱。

他早已經過了好勝的年紀,而且他今日的地位,也不是一兩場黑客比賽可以定位的,Facebook上下也沒人把游戲的輸贏放在心上,猴子們都只是想要跟暴君玩。

他上場後,興奮勁過去了,便覺得有點惡心和暈眩,大概是酒喝多了,現在後勁上來了。

猴子們玩嗨了,吵得不行,Mark覺得有點頭痛,就回了自己辦公室打算歇歇。

Mark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盡管今天來了媒體,但他還是穿着标志性的灰色T恤,西裝和領帶在Facebook裏是不存在的,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他喝醉了,坐在那裏,覺得很難受,身體上的,還有心理的。

喝酒對Mark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他喝了酒常常沖動,不醉也失控,醉了更是災難。

像以前跟Erica分手,Mark喝了酒就在博客上罵Erica,肆無忌憚地說她是個bitch,說她34B僞裝34C,罵得極其難聽,還一邊記錄自己黑哈佛網站的全過程,一邊搞Facemash把女孩們的照片放上去任人點評。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Mark也不知道怎麽想起過去的事情。

從Peter Thiel那裏拿到第一筆天使投資的那個晚上,他也喝酒了,打電話問Eduardo為什麽凍結賬戶,然後跟Eduardo說,我需要我的CFO,挂了電話就找律師做了一份欺詐性質的合同,将Eduardo的股份從30%稀釋到0.03%,直接踢走了他。

Mark永遠記得那天晚上的酒、電話和那句“I need my CFO”。

他從來沒想過後悔不後悔的這個問題,因為一切已經發生了,但他确實很痛苦。

痛苦長達十年沒有消停過,哪怕現在跟Eduardo複合了,依然很痛苦。

——0.03%的時候你給過我選擇嗎?

——求婚的時候你給過我選擇嗎?

他給過Eduardo選擇嗎?

他做得還不夠好嗎?

接着Mark又想起很久沒有做愛的事情來。愛情使他挫敗,讓他不得不低下頭屈服。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什麽人、什麽事都不能叫他低頭。唯一的一次是門羅帕克的雨夜,他向Eduardo低過頭,請求他不要回紐約,留在自己身邊。但他痛恨低頭請求的感覺,讓他羞恥,所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最後惱羞成怒氣走了Eduardo。

但那時候他們還沒有相愛,等他們真正相愛,愛情摁住Mark的頭顱,要他屈服,要他收斂,他都已經心甘情願了。

可一出事,Eduardo又不想要他了。他理智再強大,也是有情感的,也會失落和難受。

最近幾個月那麽多糟心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堵在心頭,剛剛狂歡的興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低落和沮喪。

“Mark,你沒事吧?”Luiza敲了敲門,Mark沒有聽見,門也沒關上,她猶豫了一下就推開門了。

Mark半躺在沙發上,擡起手臂壓住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Mark?”

Luiza從狂歡party開始,視線就追着Mark了。

Mark在hacking時那種沉穩不亂的姿态一衆Facebook的程序員裏非常尖銳,那麽多程序員在周圍歡呼圍觀吶喊,可Luiza眼裏容不下第二個人,就只看得見Mark。

他冷峻的眼神,飛快敲擊鍵盤的手指,喝酒時滾動的喉結……每一個細節都讓她心如擂鼓。

Mark離開比賽後,Luiza看到他回了辦公室。

她覺得Mark的臉色不是太好,擔心他喝醉了,就來找他。

Mark回過神,放下手臂,看到是Luiza,“怎麽了?”

“你沒事吧?”Luiza擔心極了,“你臉色太糟糕了。”

“我醉了。”酒勁太大,Mark已經難受得不行了,意識也有點游離,覺得自己快要昏睡過去了,但他沒表現出來,強撐着平靜地說,“把Felix叫來,我要回家了。”

“好的,我這就去。”Luiza趕緊說,但她先倒了一杯溫水,扶起Mark讓他喝了。

Felix作為Mark的助理,他在任何和Mark一起出現的場合都是不喝酒的,因為他要在Mark可能喝酒了的情況下開車送他回家。

Luiza找到Felix,說Mark喝醉了,要回家,Felix便跟着Luiza去了Mark的辦公室。

兩人回到辦公室時,Mark已經醉得睡過去了。

Felix俯身輕輕搖了搖他,“Mark,醒醒。”

Mark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但很快又閉上了。

Felix覺得他醉得不輕,他跟着Mark這麽多年,沒見他醉成這樣的,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的緣故。

“需要幫忙嗎?”Luiza擔憂又期待地問。

Felix猶豫了一下,本來不應該讓不相幹的人幫忙,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一個人很難把Mark弄到車裏送回家,有人幫忙搭把手自然是好的。

如果換了別人可能就算了,但Felix知道Mark很欣賞Luiza這姑娘,想要把她調到總部,以後Luiza很可能也是Mark的左右手了,更重要的是現在兩人關系也不錯,如果是Luiza搭把手的話,應該也可以。

于是他點點頭,“麻煩你了。”

Felix拉着Mark的手臂把他拉起來,半托着他。

Mark意識沒剩下多少,腳步有點發軟,全仗着Felix支撐。

Luiza幫他們把辦公室的門打開,等他們出去了,又轉身鎖上Mark的辦公室門,非常細心。

Felix好不容易撐着Mark到了停車場,Mark神志不清,站都站不穩,他實在騰不出手開車門,只好把車鑰匙摸出來遞給Luiza,讓她把車開了,再打開車後座的門,把Mark塞了進去。

“我來開車,你坐後面托着他,別讓他滾下去。”Felix跟Luiza說,“也別讓他磕到腦袋。”

“好的。”Luiza當然喜歡這種安排,她坐到Mark旁邊,替Mark系好安全帶。

Mark喝醉了很安靜,閉着眼睛靠着車窗。

Luiza小心翼翼地挨着他。

Felix開車往Mark公寓的方向去。

因為已經九點多了,新加坡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少了很多。

Luiza的手試探性地碰了碰Mark的手,然後擡頭看Felix,怕被他發現,發現Felix專心開車壓根沒有注意自己後,就輕輕地握住Mark的一根手指。

沒想到的是,Mark竟然反手握了回去。

Luiza吓了一跳,紅着臉偷偷看向Mark,發現他醉得沒醒,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