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家了也未可知。”

“不可能啊,那條街沒什麽人家的,回家也不可能回那麽快。況且,還沒見到那女子時,我駕車駕的好好的,她憑空就出現了,馬兒忽然擡起前蹄,這才造成馬車颠簸。”阿哲說到這裏,心有畏懼,不敢再往下說。

程諾蹙眉,再飲一口熱茶,說道:“阿哲,你的意思是?”

“沒錯。”阿哲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程諾忽而開懷展眉的笑道:“阿哲,這能有什麽事,準是你多慮了,天色陰沉,路邊有人你注意不到很正常,你駕車一向很快,還是馬兒機靈些,要不,咱們撞傷那女子可怎麽是好?”阿哲說道:“老爺,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啊,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快要下雨了,她不在家躲着,幹嘛要出來呀,她不怕被雨淋嗎?”

程諾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女子一身缟素,想必是家中遭逢變故,她興許和咱們一樣,事先并不知道要下雨,咱們不是也急急忙忙才趕在下雨之前回府了麽?阿哲,你要知道,這世界上困難的人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衣食無憂的。就算她是鬼邪,我們沒做什麽虧心事,還怕人家找上門來不成?你呀,就別疑神疑鬼了,早點歇着吧,我累了,有什麽改天再說吧。”

程諾無心說話,阿哲也只好先退下了,不管程諾怎樣感覺,他始終覺得不對勁,阿哲對自己駕馬車的技術還是有自信的,那女子分明就是驟然出現的,他對自己的視力也不懷疑,看到她突然消失了就是突然消失了,盡管他願意看到的都是幻想,但還是忍不住在心中不停的想,一個響雷響起,阿哲吓的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點起油燈,躲在被子裏不敢出來了,他平時可沒做什麽壞事,要是真有事,可別沖着他來呀!

程諾回到了房間,程夫人和程溪也在,雨越下越大,本來打算早點歇息的程諾此刻竟然睡不着了。他拿出從白衣女子那裏買來的筆,在燈光下細細端詳,這不過是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筆,只是筆杆是石制的,他好奇,女子說這筆奇特,且他是此筆的有緣人,怎麽個奇特?又怎麽個有緣呢?女子說,這筆不能寫字,只能畫畫,程諾當即試了試,發現還真不能寫字,當下訝異,那不能寫字的筆,豈能作畫呢?程諾又用這支筆在宣紙上随意勾勒了幾只戲水的魚兒,畫中的魚兒果然萬分傳神惟妙惟肖。程諾握着畫筆,看着所畫的魚兒,驚訝道:“這支筆果然不同尋常,畫出的魚兒都各個有神韻。”

程夫人卻掩面而笑,“老爺,不是這畫筆神,而是您畫畫本就傳神啊。”

“哦,呵呵,是麽。”

“當然。”

看到夫人,程諾決定為夫人親自做一幅畫,程夫人坐在程諾的正前方,巧笑嫣然的望着他,程諾看夫人,心中泛起絲絲漣漪,他說道:“夫人果然芙蓉若面,猶似天上谪仙啊。”

程夫人莞爾:“老爺慣會取消人家,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能美成什麽樣子?”

“娘親就是很美嘛,娘親是天下最美的人。”程溪撲閃着天真的大眼睛對程夫人說道。

程夫人歡喜的把程溪抱在懷裏,笑容燦爛,“溪兒,你和你爹一樣,嘴兒甜!”

程諾說道:“夫人,不若你就抱着溪兒,我給你們母女倆畫一幅畫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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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答道:“嗯,也好。”

程諾的手握畫筆,思緒飄到了十年前,長安城外,煙雨霏霏,沒有傘的他,在雨中流連而不得還家,正巧此時,一名穿着淺綠紗衣的女子從他身旁路過,為他撐傘,那女子不過十七八歲,卻生的一副俊俏的模樣,一颦一笑盡态極妍,兩人就這樣共撐一把傘,靜靜的等待雨停。雨過天晴,她遞給他一張手帕讓他擦臉上的雨水,他道謝,并問女子的姓名。

她羞赧的笑笑,還是把自己的姓名告訴了程諾。

“奴家柳嫣月。”

“嫣月……嫣然一笑,皎若明月,好名字,好名字啊。”程諾由衷的贊美,柳嫣月卻把頭扭到一邊,偷偷的樂着。

為了報答柳嫣月的雨中送傘之恩,程諾把她送回了家,并自請為她作一幅畫,柳嫣月答應。三天之後,程諾攜畫好的美人圖在初見的地方等柳嫣月,把畫交給了她,柳嫣月看畫中人栩栩如生,宛然就是真實的她躍然紙上,她愛上了這幅畫,也對程諾霎時傾心,兩人自此結緣,他終于娶她為妻,夫妻恩恩愛愛的走過了十年。

想起當時的場景,程諾心中蕩漾着溫暖的漣漪,有這樣的妻子,有這樣的女兒,他一生還有什麽可奢求的呢?

程諾屏息凝神作畫,畫筆在柔軟的宣紙上恣意潇灑,不多時,他便畫好了一幅畫。他還沉醉在美好的想象中,他放下畫筆,擡眼看坐在他對面的夫人和女兒,笑道:“夫人,我畫好了。”

“好啊好啊,爹爹,我要看一看你畫的畫,看看娘親和溪兒美不美。”

“當然很美啊,溪兒是最漂亮的孩子呢。”程夫人在女兒稚嫩的臉頰印下寵愛的一吻。

女兒還被夫人抱在懷裏,程諾決定先欣賞一下自己的畫作,剛才只顧着畫畫了,沒看看畫出來是什麽樣子,他祈禱,自己的丹青可別退步呀,要不然,嫣月和溪兒就該生氣了。程諾去看自己的畫,剛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便風雲突變,由喜轉驚,進而眼神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恐懼,他睜大雙眼,呆呆的盯着畫不發一聲。

“不!……”程諾驚呼,慌張的他,打翻了桌上硯臺中的墨,墨灑到畫上,污了畫中人的衣角。

“老爺,怎麽了?”程夫人感到情況不對,她想,莫不是程諾沒有畫好?她上前去看一看,順手拿起程諾的畫,畫被墨污了,可畫中的人,分明不是她和女兒。畫中人,是一名二十餘歲的男子。

男子白袂飄飄,俊朗飄逸,如墨的青絲靜靜的垂在雙肩,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彎彎,笑的動人。他的眼睛,好像會說話,在對着看畫人一眨一眨。程夫人疑惑,畫中人她從沒有見過,肯定不是程諾的朋友,他是誰?原來,程諾在作畫時,一心一意想着的居然是畫中的這名男子。程夫人雖有不悅,可也展開笑顏,說道:“老爺,你畫的挺不錯呀。”

程溪踮起腳尖,隐隐瞥見了畫中人,她問道:“爹爹,畫中的叔叔是誰?”

聽到程夫人和女兒的聲音,程諾才從驚訝中清醒,他上前,一把從夫人手中奪過畫,急切的揉成了一團,扔到了地上。

“老爺,好好的一幅畫,幹嘛要扔了它?”

“沒用的畫,留着何用?”程諾說道。

“爹爹,畫中的叔叔是誰呀?”

“不要問了!”程諾幾乎是憤怒着和溪兒說了這句話,溪兒被他吓的哭了起來,他俯身拾起地上畫,在夫人與女兒的疑惑中把畫燃成了灰燼。

第 3 章

看着化成灰燼的畫,程諾的心漸變平靜,剛才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要不然,他不會畫出他,他心裏想着的,明明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看程諾顏色稍緩,程夫人問道:“老爺,你怎麽把畫給燒掉了?”

“夫人,剛才那幅畫,我畫的并不好,而且不是你,要不,我再給你和溪兒畫一幅吧。”

“呵呵,不用了老爺,今天玩了一天,想必老爺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想畫的話,改天再畫也不遲。”程夫人面上雲淡風輕,心裏多多少少掀起了漣漪,她有些失落,她懂得,程諾心裏剛才想的根本不是她和女兒,所以,他才急着把那幅畫燒掉的,只是,畫中的那名男子究竟是誰呢?程夫人想,剛剛畫出那名男子,程諾的神情分明是驚訝中帶着些許恐懼,語言可以欺騙人,但是眼神瞞不了,畫中那男子,程夫人雖然沒見過,但想必是真實存在的,若非真正的存在,那又怎會使程諾恐懼?但說來也怪了,程諾既然恐懼,為何還要畫他呢?

等夫人睡下後,程諾坐于案前,回溯今天發生的事情,阿哲說,在街上偶遇的那名女子有問題,她不像個人,起初,程諾只以為阿哲是疑心生暗鬼,現在回想一下,也許并不全是這樣,首先,那名女子出現的比較蹊跷,她為什麽別的時間不出現,偏偏出現在雷雨天?而且,還那麽巧的就讓他們一家碰上了?那女子賣一支價格低廉的筆,不為錢財不為葬親,究竟是圖什麽?她說,程諾是這支筆的有緣人,所以将它幾乎算是贈與了程諾,但是,這筆可是她的家傳之寶,不是一句尋找有緣人就能把它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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