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巧合還是人為
溫喬欣不敢相信的看向溫父，“這位公子，你這麽說，究竟有什麽證據？”
而後，高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聲色，“外面的是……甄縣丞吧？之前聽說甄縣丞在來這附近訪友，想必是聽說了姜夫人出事，特意來探望，難道你發現了什麽？”
“原來是甄大人？”溫喬欣這下更驚疑不定了。她知道甄凡語并不是口說無憑的人。
“既然甄大人這麽說，想必是有所發現，不如請他進來說說看，姜夫人被蛇咬傷，究竟是怎麽回事？”崔瑩忽然說。
姜雲成感覺大事不妙。
甄凡語和方久生一直在跟他作對，如今甄凡語出現在這裏，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
“是甄縣丞啊。呵呵，這裏是鄞縣轄區，我又是溫氏的夫君，這件事我會查清楚，若是真有人要害我夫人，我一定不饒。”姜雲成道。
“姜大人，正因為這是您的家事，若是您去處理，難免有情理相悖的地方，而我今日恰好路過這裏，又察覺了一些事情，不如讓我對這件事點評一二，也讓衆人聽聽，看看姜夫人是否是被他人所害？”
姜雲成正打算拒絕，高望搶先開口，“甄縣丞說的有理，不如咱們出去聽甄縣丞說兩句，也讓姜夫人能安靜休養？”
溫喬欣疑惑的看向夫君，難道……夫君知道些什麽？
她心中不安，若是姐姐真的在家中被害，那麽害她的人……會是誰？
“我也很好奇，姜夫人為何會忽然被蛇咬。”崔瑩說着，帶頭走了出去。姜雲成見此，再想阻擋，反而不妥。
他和溫秋實交換了個眼色，也跟着出去了。
經歷了夫人被蛇咬這件事，青玉再也不敢離開溫如意，聽到剛才那對話，她知道夫人此次被蛇咬可能不是意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衆人到了房間外面。
甄凡語就在外面的小院中，他一身普通衣服，若是混在人群中，确實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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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成心中懊惱，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會在這裏出錯。
“甄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有人要害我女兒，那麽請你拿出證據來！”溫秋實咄咄逼人。
甄凡語不急不惱，淡淡一笑，“這是自然。溫老爺請容我講明。”
于是大家都望着甄凡語，看他究竟能說些什麽。
“蛇出沒的時節，是在端午前後。此時已經過了蛇出沒最頻繁的季節。”
“那偶爾冒出一只蛇，也不奇怪。”莊氏立即道。
甄凡語不理她，繼續說，“據我所知，溫家從端午起，就命仆從四處灑雄黃粉，以此驅蛇。負責這件事的，便是院中雜役老陳。因為先前購買的雄黃粉多了，老陳便一直在灑雄黃。我剛才略略查看，發現溫家各個院落角落，都有雄黃粉的蹤跡。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家中仆役下人從沒有看到過蛇。”
“這能說明什麽？雖然我也不想如意有事，但是世上巧的事情就是有呢？”莊氏又插嘴。
“大家看此處地形。姜夫人昨晚在這個屋子被蛇咬，而這排屋子西邊沒有樹木、高牆阻擋，窗戶朝西，昨日太陽暴曬，這間屋子西曬嚴重，想必晚上很悶熱。”
溫秋實不滿，“你東拉西扯，這跟蛇有關系？？”
“蛇怕熱，若是要找地方，自然找個陰涼低窪之地，而這個院子和房間，卻是高地，而且很熱。”
小蓮點頭，“昨晚我和青玉睡在夫人隔壁房間，确實很熱。”
“這……蛇雖然怕熱，但是一時弄錯，也是有的。”莊氏又說。
“姜夫人左邊睡的是婢女，右邊是柳氏。那條蛇哪裏都不進，偏偏進了溫如意房間。”甄凡語說着看向莊氏，“這又是巧合？巧合太多，只怕就不是巧合了。”
崔瑩點頭，“沒錯。疑點三處，這麽多人這麽多天沒有看到蛇，偏昨晚就有了，明明有雄黃，明明這個屋子最熱，但這條毒蛇偏偏就跑到了姜夫人房間咬她。”
“……那，你可能證實，确實有人放蛇？”姜雲成問。
“我剛剛去了姜夫人房間另一邊窗戶查看，那邊靠矮牆，很少人有人走，卻有幾個清晰的腳印，而窗戶上也有攀爬的痕跡，自然是昨晚放蛇留下的。”
溫喬欣搖搖欲墜，“這麽說，姐姐真的是被人害了。”
她實在難以想象，怎麽會有人想害姐姐。
“即便你的推論是真的，那怎麽找到放蛇的人？”
“咬人的蛇，自然是活的。能抓一條毒蛇咬人，自然是要懂蛇之人，四處去打聽一下，不就知道能确定嫌犯，再仔細盤問和溫家的過節往來，總能确定兇手，您說是不是，姜大人？”
姜雲成臉上繃不住，“……是，确實，如此。”
溫喬欣猛的看向莊氏，她臉色發白，又想到最近家裏的事情，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莊氏被她看得心虛，低頭不說話。
“姜大人既然覺得下官推論沒錯，那麽請立即派人調查五鄉鎮上懂蛇，且和溫家有往來、有過節的人。另外，下官在這裏就可以給姜大人指出一個嫌犯。聽說溫夫人莊氏從前娘家，便是捕蛇的。”
莊氏臉色大變，猛然搖頭，“不是我。這跟我沒關系！”
“你，你簡直血口噴人！”溫秋實也大怒。
“下官只是說疑犯，又沒有确定說是溫夫人，溫老爺和夫人不必激動。再者，下官也沒确定說是溫夫人，下官打探到，夫人身邊的老奴，也是從娘家帶來的，擅長捕蛇。若是要确定這件事，可以去打探溫夫人和這位老奴最近是否有捕蛇、買蛇相關的事情。”
莊氏臉色發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件事，便由我來辦吧，甄縣丞，多謝了，不過後面，就不敢勞煩你了，畢竟，這是本官轄區。”
“姜大人，這起案件疑犯是你家人，您來審理的話，多有不便，為了避嫌起見，不如交給甄縣丞。”崔瑩開口。
“下官家事，不便外人插手。”姜雲成強硬拒絕，畢竟這件事如果真的查個清楚，那可不僅是溫家的事情了，他，以及周知府，都會被連累的。
“姜大人，您……”崔瑩還想說，被甄凡語看了一眼，她只好閉嘴。
這件事，她确實不能插嘴，否則他們忠德伯爵府就成了幹涉地方官政務了。
“既然姜大人這麽說，那便交給姜大人來審案吧，不過下官相信，姜大人一定能将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吧。”
“……當然。”
不多久，溫如意醒了。
這次，由溫喬欣做主，讓明大夫給溫如意開了一些溫和的解毒藥，繼續給溫如意服下，讓她體內的蛇毒慢慢解除。
溫如意喝了半碗粥後，溫喬欣進來了，她眼底有淚，欲言又止。
溫如意見狀，讓青玉先出去。
然後，溫喬欣跪在了溫如意床前。
此時溫如意剛剛蘇醒，渾身無力，見狀只得趕緊叫她起來，“妹妹，你這是做什麽？你有身孕，得小心身子！”
溫喬欣搖着頭，眼淚撲簌簌掉下來，“姐姐，我沒臉面對你，我也不敢求姐姐原諒我……”
溫如意沉默了一會兒，她已經從小蓮和青玉那裏聽說了甄凡語的推測，自然也知道這次對她下毒手的人是誰了。
“妹妹，快起來，這件事和你無關。”
“但是，我也無言面對姐姐，是我娘……”
“妹妹，這件事只是甄大人的推測，還并無結論。你快過來坐吧，不然我也不能安心。”溫如意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已經清楚。沒想到她回娘家探病，竟然差點死在父母手上。
她千萬百計躲過了姜家、周家的迫害，卻沒有逃過親身父親的毒手。這次若非崔瑩及時救命，她已經一命嗚呼了。
“不管查不查，查到結果如何，其實我心裏已經清楚了。姐姐，我真沒想到，爹娘竟然，竟然能做下這麽狠毒的事情。”
溫喬欣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信，若非如此，母親何為露出心虛的神情，不打自招？
“自然是周知府還有姜雲成慫恿的。”溫如意嘆氣，“先前，他們就許諾給弟弟一官半職，要我做妾，我不同意，這才有了今日之禍。”
溫喬欣抹淚，坐在了溫如意身邊，“姐姐，如今你身處狼窩，可有打算？”
“和離，別無他法。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周知府和姜家的迫害。”
“也只有這樣了。爹娘這次也叫我寒心，姐姐，等你好點，就盡快想辦法和離吧，若是我和夫君能有什麽地方幫忙的，請一定讓我們出點力。”
“這次，辛苦你們了。”
溫喬欣離開後，溫如意久久不能入睡，她劫後餘生，沒有心情入睡……
不多久，窗戶那響了一聲，一個人跳了進來。
溫如意起身一看，自然是甄凡語。有了上次的經驗，溫如意不再恐慌不安，同時她有些話也想同甄凡語說。
“崔瑩的藥還挺管用，你看起來好多了。”甄凡語靠近溫如意，仔細看了她幾眼說。
溫如意坐在床上，看向甄凡語，“是你讓崔瑩來救我的嗎？”
雖然還沒有向崔瑩确認，不過她中蛇毒的事情，崔瑩能這麽快知道，又趕來送解藥，自然是有人通知她了，想來想去，除了甄凡語，溫如意想不到第二個人會這麽做。
甄凡語點頭，“嗯，她家裏有聖上禦賜的靈藥。”
“多謝。”
救命之恩，無論如何感謝都是不能相抵，可溫如意也沒有別的可以報答了，只是她心中納悶不已，她到底有什麽值得甄凡語這樣相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