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結局
慕如蘭還在亓官剛才短暫的到來中晃神,畫牢則被亓官剛才那不經意的全力一掌打傷。
無奈之下,只好暫時退避休養。
在他怔神的這個當口,亓官卻是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亓官手上憑空變幻出一條黑色冰冷的鎖鏈,上面帶着斑斑鏽跡,一下勾到慕如蘭脖頸上。
脖頸上冰涼一片,鐵鏽咯在肉上,咯的生疼。
亓官冷聲,不帶一絲感情道:“慕如蘭,你活着,影響了太多人的命運,所以你必須死。”
慕如蘭苦澀的笑笑,反問亓官,“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我該死嗎?我平昭的将士和百姓何其無辜,他們該死嗎?”
“何必與我多做口舌,今日,我收你是收定了。”亓官手上一個用力,在勾魂索的作用下,将慕如蘭的魂魄收走。
亓官行動迅速果斷,當年戰場征伐的雷厲風行再一次出現,待到将慕如蘭的魂魄交給來收魂的兩個小鬼差時,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模樣甚至駭人。
将人扔給他們,便再也沒有看他們一眼,轉而對呼延庭施法,要将人救回。
兩個小鬼也是無奈,可也只能趕緊回去告訴閻王,讓其裁決。
畫牢再次回到慕如蘭營帳時,已經嗅不到生魂的氣息。
他快步走進去,見到的就是慕如蘭倒在桌子上死去的場面。
畫牢心下先是一驚,而後狂喜。
這真是天賜良機,如果還是慕如蘭主事,還會對亓官有諸多顧忌。今日慕如蘭身死,還是被抽走靈魂保有肉身的離去。正好讓他進入,事半功倍。
畫牢穿進慕如蘭的身體。
再次醒來,“慕如蘭”嘴角牽起一抹陰冷至極的笑意,他喚道:“來人!”
營帳外小跑進一個小兵。
慕如蘭道:“集結兵馬,今夜攻進北戎營地。”
“可是……将軍,萬一他們有所準備……”
“他們不會有準備的,今夜正是他們最為倦怠之時,主将出事,營地裏諸多纰漏。随我進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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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呼延庭的魂魄漸漸入體,亓官松了一口氣,伸手擦擦額間細密的汗珠。
将一個魂魄重新放回身體裏,所耗心神頗多。
呼延庭不像從前她救的那些人,随便把靈魂往裏頭一塞就行,她要把人放牢靠了。
亓官覺得有些累,今日經歷的事情太多。搜魂陣、搶魂靈、救呼延,一件件都頗損心力。
看到呼延庭悠悠轉醒,亓官挂上一張傲氣十足的臉,一副債主的蠻橫模樣,“你的命可是我救的,記得将來好好報答我。”
呼延庭從床上起身,張開手臂,半眯着眼笑道:“我整個人都在這裏,說吧,你要我怎麽報答?”
亓官推了他一把,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條來,哼哼道,“把賣身契簽了吧。”
呼延庭一時語塞,“臨兮,我是想以身相許,并不想賣身與你啊。”
那賣身契寫的也簡單:
“北戎王世子呼延庭,與某年某月某日賣身于平昭國總領白無常亓官山大人,此後生生世世,聽候差遣。”
呼延庭忍不住提醒亓官,“臨兮,人家賣身契還寫着賣了幾兩銀子呢。你可以不給我賣身錢,将來好歹也給個月錢吧。總不能叫我白幹活啊。”
亓官臉色崩起,看呼延庭,一臉你怎麽這麽不知足的神色,匪夷所思道,“我救了你,你居然還想要錢?”
呼延庭據理力争,“你這輩子救了我,卻要我生生世世賣身給你,好沒道理啊。”
亓官跳腳,“你……”
話未說完,唇上被輕輕一點。
亓官微微一怔。
聲音仿佛從天際而來,她聽到呼延庭語中帶笑道:“蓋戳簽字,賣給你了。”
亓官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正想在義正言辭的把呼延庭罵一頓,似乎卻怎麽也罵不出口。
左思右想,一陣突如其來的沖擊破解了她的為難。
這沖擊力道極大,讓亓官和呼延庭兩人猛地往後,倒在地上的時候,兩人齊齊吐出一口血。
放在平時,亓官必是要将動手之人殺之而後快,現在反倒有些感激。
總算是破了方才的為難。
她鎮定自若的從地上起身,不忘把呼延庭從地上拉起來。
北歸趕來,她問道:“怎麽回事?”
北歸道:“慕如蘭率軍夜襲,殿下,他們來勢洶洶,我們需趕緊撤退。”
呼延庭未開口,聽的亓官道了聲:“撤!”
北歸看呼延庭,他點頭,“撤。”
平昭大軍來勢洶洶,窮追不舍,在夜間行走,路面看不清自是勞累非常。
亓官飛身往後,想給他們一擊,卻被另一記攻擊阻擋。
旋即,對方竟是一掌将她打落。
亓官受傷倒在地上,慕如蘭大軍竟也停了下來,呼延庭更不會丢下亓官離去。
場面一是詭異,兩方人馬停在大路對峙,中間倒着亓官。
“慕如蘭”下馬,一步步走近亓官,呼延庭來到亓官身邊,将她攙扶起來。
亓官認出,慕如蘭身體裏的,便是畫牢。
呼延庭還想撤退,亓官卻要弄個明白。
她今夜消耗過多,靈力不足,便是逃跑,也逃不了多遠。
而且畫牢此行,目的明顯在她。她這個人,總得弄清了來龍去脈再說其他。
她亓官山是地府無常大人,畫牢不過一介惡鬼,卻想置她于死地。亓官心裏發了狠,就算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亓官将心口湧上來的血咽下,冷聲問道:“你要殺鬼差?”
“冒天下之大不違殺鬼差總要有個理由,說吧,為什麽?我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你。”
畫牢步步走近,站在亓官面前,笑的冷漠嗜血,神态中帶着點癫狂。
“你不記得自己得罪過我?”他只覺好笑。
“亓官山啊亓官山,等了數千年,我才等到這麽一個機會!”
他語氣越發狠厲,“‘西岐有上将軍亓官,性嗜血,好殺降。’你的滔天大罪,不過區區十四個字,一句話便輕輕帶過,可死的,卻是滿城的人!”
“就因你身份尊貴,便可視人命如草芥。這樣的罪,都迎不來天罰,都能上封神榜,都能在地府逍遙自在數千年做鬼差,這個天,還有什麽公平可言!”
“你若誠心悔過,在地府安分守己,我心也可稍安。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地府禁令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你條條都犯,只因司法天神是你的兄長,只因閻王包庇,你就能如此天怒人怨不得懲處嗎?亓官山,你說,我日複一日見你如此嚣張,該是多麽痛苦!”
亓官冷眼聽他說話,這才得知,他是朝歌城的冤魂。
可那是她的錯嗎?是商兵欺她在先!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初就因為她信了一城降民,讓自己的大軍困守城中,如甕中之鼈,更如囚籠裏的困獸,被人随意屠戮。
即是如此,她又何必相信?
我怎知你是真降假降?在不知道的時候,我自是選我最重要的親人族人保護。只是殺了你們,便能保護我一族之人不受傷,讓我做一個嗜血成性的魔頭又有何妨?
亓官見他逐漸瘋狂,悄聲對呼延庭說,“這附近可有二郎真君廟?逃進去!”
趁着畫牢細數亓官罪過來不及顧及其他之時,呼延庭帶着亓官奪路而逃,也虧他對地形熟悉,這附近,還真有個二郎真君廟。
一群人逃進廟裏,士兵連忙堵上門。
亓官沖到二郎神像前,喊道:“哥哥救我!”
畫牢早在亓官開始逃時便奮力追趕,士兵門堵着大門并未攔住畫牢,反倒被他一擊全數打死。
畫牢沖開大門,走進廟內,冷冷的看了亓官一眼,準備給她最後一擊……
這時,神像閃出一陣寒芒,将畫牢的攻擊擋了回去。
是楊戬。
他乃戰神,和放任自流的亓官不同,不過一擊,便将畫牢靈魂擊散,徹底消失在天地之中。
但也因這一擊,讓慕如蘭身體碎裂,追上來的平昭士兵全軍覆沒。
無數靈魂出現,就在此時,地府出現若幹鬼差,将剛剛出現的靈魂收進勾魂索裏。
為首的那位,居然是閻王,孟婆判官也都在。
這是閻王第一次直視楊戬,他擺手招呼判官上前。
判官嗫喏的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
“鬼差亓官,現身人前、私動法術、擅離職守、妨礙公務、改人生死、擾亂人間……”
不知判官念了多久,但亓官聽清了最後的總結:
“罪無可恕!”
閻王難得正經威嚴一次,問:“亓官山,你可認罪?”
亓官搖頭,心中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她倒真不知道,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幹了這麽多事。
楊戬聽的眉頭突突直跳,腦門青筋暴起,眼見着要給判官一個大耳刮子,亓官阻止了他。
“算了,哥哥,本來就是我錯了,何必再連累你。”
楊戬擰眉,“什麽連累不連累,你犯的都是小錯,怎擔得上罪無可恕四字?”
亓官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拉住呼延庭站了起來。
朗聲道:“錯了就是錯了,糊塗數千年,哥哥就讓我清醒一回吧。”
她看着閻王,一字一句的說道,“殺降民,錯了;改生死,錯了;強送孤魂送輪回,錯了……樁樁件件,全都錯了。說吧,您打算如何處置我?”
亓官笑的雲淡風輕,閻王正準備好好處罰她,就看到二郎神能殺死他的眼神。
于是将嘴裏那句“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受苦”改成了:
“就讓你輪回……”再看楊戬,還在惡狠狠的瞪他,手上的骨節發白,随時都能打人。
遂道:“輪回九世,再入地府!”
說完這話,閻王擦了把額頭的汗,總算是不輕不重的罰了。
“走吧。”亓官擡擡下巴,招呼閻王。
那架勢,不像是要送她進輪回,倒像是要把閻王押送去輪回井一般。
閻王氣結,指着呼延庭道:“還得把他帶上,人間的事情我們必須矯正回來,慕如蘭還得幫着平昭打天下,這個北戎王世子必須得死。”
亓官一聽,下意識的踹了閻王一腳,就要動手,卻聽得呼延庭問道:
“若我去死,下輩子能和你在一起嗎?”
這話是問亓官的。
亓官反問,“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挺想的。”呼延庭如實點頭。
亓官兇悍的盯着閻王看,“你聽到了嗎?”
閻王戲谑的眼神剎時轉作無奈,“聽到了,會讓你們死在一起的。”
“哼,走吧。”亓官挽住呼延庭的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了,不過我覺得還是不錯的,第一次寫了個感情線這麽……嗯……完整的故事,總覺得自己有了巨大的進步,心潮澎拜,甚至有點洋洋得意~~~(好了,開玩笑的,有些地方還是處理的不太好,等過一段時間,我再修煉修煉再來修文吧。畢竟……我現在這個水平,也就是這樣了,沒準越改越油膩,看着看着,都能從書裏刮出三斤油來……)
下一篇我要開始寫我期待已久的《牧妖記》啦~~~這種甜甜的愛情果然不适合我(可能只是我自己覺得甜……),我要走回靈異恐怖懸疑的世界,離你們而去了(哼哼哼,傲嬌)
附上文案求個收藏:
世有陰門九家,其中之一稱為木家,木家掌握天下混血妖魔,終有一日,妖魔脫管,木家主逃離鎖妖山,前往人間尋找牧妖之法……
ps:文案寫的非常正經,讓人一眼毫無任何想看的欲望,但是真的,就是這樣滴一個故事。至少主線是這樣的,我能寫的有多沙雕……我也不知道……
感謝各位看文的親,最後說一句:
首發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