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锵”的一聲，迎面刺來的短劍被人淩空攫住收入劍鞘，發出刺耳的铮鳴。
盛青瑤聞到如霜雪般清冷的氣息，本能睜開眼。
“走。”淩雲霄長臂一伸，攬着她徑自掠上還在不斷下塌的劍冢最頂端，松開她負手而立。
“我的本命劍是哪一把？”盛青瑤低頭，讪讪松開抱着他腰的手，頭禿環顧四周。
劍冢下塌的速度和幻境外點燃的香燃燒速度一致，她得快一點出去。
可這麽多的劍，她怎麽知道哪一把才是自己的本命劍？
根本沒有作弊的答案讓她抄。
“找。”淩雲霄看向幻境裏的虛空，面容冷肅。
盛青瑤擡頭看他，呼吸驟然一頓。
幻境裏起了風，吹開濃霧，男人立在虛空之上，墨色的道袍在風中輕揚，墨發翻飛，那張臉蒼白依舊卻比之前見過的模樣，更精致明豔又帶着幾分妖冶魅惑。
這才是大魔頭的真面目？！
盛青瑤瞠目，“你是誰？”
她的假夫君從來沒讓她看過這副樣子，那是一種讓人形容不出來的美，劍眉斜飛，漆黑的瞳孔裏鋪滿濃墨，寒涼，卻又如深淵一般想要把人吸進去。
唇紅齒白，肌膚勝雪，妖孽到極致也美到了極致。
此刻，他身上籠罩着一層冷沉，似一尊神祗俯瞰腳底衆生。
“吓到夫人了？”淩雲霄偏頭，少女微微張着唇，清絕的小臉微微皺起，清澈透底的眼裏沒有癡迷，只有尚未來得及藏起來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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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認道侶，我不是，我們其實不熟。”盛青瑤否認三連，本能往後退了一步，迅速掉頭去找自己的本命劍。
假夫君是個大魔頭，進擎蒼如進自家後院，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她已經炮灰了一次，不想這麽快就又挂一次，活着真的很好。
原著中，樣貌和他相似的角色，是男女主升級路上的終極boss，這個時間還在閉關。
很可能……他比boss更恐怖。
能在無回深淵活了上千年，還能把她的遺體保存得那麽完好，怎麽可能是一般的魔頭？！
她識海裏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他有關？
盛青瑤溜得飛快，然而她的修為在大魔頭面前，弱雞的一比。
沒跑遠就被抓了回去。
“禦之？”盛青瑤雙腿發軟，直覺自己今天藥丸。
“嗯。”淩雲霄低頭看着她的紅唇，食指覆上去壓了下，柔軟的觸感透過指腹傳上來，那雙如深淵般幽暗的眸子泛起一絲暖色，指尖移到她的額頭上用力點了下。
盛青瑤：“……”
這踏馬的是什麽操作？給她打記號嗎？
不要，她并不想入魔，不想早死！
幻境再次開始地動山搖，劍冢下塌速度驟然變快。
盛青瑤顧不上多想，猛地推開他，縱身躍下劍冢去找自己的本命劍。
淩雲霄垂下眼眸，墨色的眼底多了幾分不解。
力道太重了？
幻境裏風更大了些，劍冢裂開，一把布滿了鐵鏽的劍從劍冢深處飛出，徐徐落到盛青瑤身邊。
盛青瑤伸手一抓，幻境徹底散去，整個擎蒼似乎也在震動。
一人一劍懸在虛空之上，四周圍繞着淡淡的光芒，劍上的鐵鏽散去露出泛着耀眼光芒的劍身。
“上古神劍歸虛出世！”
“她居然拿到了上古神劍？！”
“神劍認主，傳聞天地間有兩把上古神劍，一把問天一把歸虛。問天劍的主人是擎蒼師祖淩雲霄，不料歸虛也找到了主人，還是個女修。”
“這麽說，擎蒼又要有人飛升了？”
“上古神劍的力量來自天地，擁有者本就是天地親選之人，你說呢。”
……
底下議論紛紛，盛青瑤隐在那一團光芒裏頭，小臉皺成一團，本命劍的靈力在她的奇經八脈內游走，如開荒一般橫掃，最終湮沒在識海之內。
她握着劍落到地上，第一輪的選拔的結果也随之出爐，共三百人通過。
劍冢出了如此大的變故，自然引起了擎蒼的注意。
千刃峰上的議事堂內，衆長老盯着玄水鏡，眉頭緊鎖。上劍冢尋劍歷來都是擎蒼春招選拔的第一關，千年來從未有人能召出的歸虛，此次為何如此容易。
且選定之人，竟然是個五靈根的廢物？
“歸虛出世，選定之人的靈根如此龐雜，師兄有何看法？”坐在左邊第一位的無涯劍仙面露憂愁。
五靈根不适合修煉，即便收進來，将來在修為上也難以提升。
不收，她又是歸虛選定之人，擎蒼做不出殺人奪劍之事。
歸虛也奪不走。
“且再看看。”被無涯劍仙稱為師兄的，正是擎蒼掌門歸塵劍仙。他盯着玄水鏡，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逝。
師祖好像真的回來了？
方才，他似乎看到了問天劍闖入幻境。
“這女娃五靈根，歸虛劍會不會選錯了。”飛景劍仙也忍不住發出疑問。
“歸虛是上古神劍如何會選錯？”碧荷劍仙輕嗤一聲，嗓音冷冽，“當初問天選定大師兄，你們太師祖曾說歸虛千年後方出世，幾位師侄是不是忘了。”
“師叔祖說的是。”飛景劍仙臉色讪讪。
殿內安靜下去。
就在這時，碧荷劍仙的大弟子沈鏡闖入殿內，慌張禀報，“師尊，有人闖入擎蒼已經到了……”
“闖？”男人似譏笑了聲，高大颀長的身影緩步踏入殿內。
寒意随着他的步伐在殿內蔓延，無形的威壓讓一衆長老心頭發寒。
“大師兄！”碧荷劍仙猛地站起來，千年來從無波瀾的眼眸泛起漣漪，狂風驟雨一般，深深看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讷讷出聲，“你怎麽……”
怎麽回來了？不是早就渡劫飛升上界了麽？
“師尊！”歸塵劍仙、無涯劍仙、飛景劍仙也齊齊站起來，瞪大了雙眼看他看他。
“慌什麽。”淩雲霄一步一步走上主位，在歸塵劍仙方才坐的位子上坐下，“不歡迎？”
殿內靜得落針可聞。
須臾間，除了碧荷劍仙，其餘長老紛紛起身行禮，“恭迎師祖回山。”
淩雲霄擺手示意他們坐下，擡眼看向玄水鏡，漫不經心的語氣，“歸虛出了？”
“出了。”歸塵劍仙拿出留影石，抖着手遞過去，“此女名青瑤，無門無派，天生五靈根。”
淩雲霄看都不看，徑自起身，“考核結束，送她來絕壁峰，通知各派明日正式收徒。”
歸塵劍仙：“……”
他從無回深淵回來，只是為了收徒？
無涯劍仙和飛景劍仙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除此之外還有恐懼。無回深淵萬魔同窟，還設下了萬年不破的結界，他是怎麽出來的？！
“大師兄。”碧荷劍仙沒留意歸塵等人之間古怪的氣氛，起身追上淩雲霄，“你回來就為了收一個五靈根的廢材？”
淩雲霄淡淡的“嗯”了聲，禦劍回絕壁峰。
一千年，他的流雲閣成了禁地，他們真敢！
“大師兄！”碧荷劍仙禦劍再追，不料一陣罡風吹來，她的劍便無法再前行半分。
碧荷仙子心有不甘，等那陣風過了繼續追上去，卻被結界擋在絕壁峰外。
她垂下眼眸，看着沉寂了千年的絕壁峰，眼角滾下熱淚掉頭返回自己的北明峰。大師兄是真的回來了，她應該高興。
他原就不喜被人打擾，等明日收徒再和他敘舊不遲。
擎蒼山下，盛青瑤拿着歸虛劍和其他一道通過第一關的散修，站在第二關前，小臉嚴肅繃緊。
第二關是過懸橋。
說是橋實則只是一根小指大小的繩索，底下是浮着濃霧的萬丈深淵，能順利到達對面山峰的人勝出。
盛青瑤心裏慌得一比，她有點恐高。還以為拿到歸虛劍就算通關了，原來并沒有。
排在她前面先過去的，陸續有人掉下懸橋，風吹過來似乎也帶上了絲絲涼意。
正為難，身後忽然多了個人，清冷的嗓音隐隐帶着幾分無奈，“跟着我。”
盛青瑤偷偷看了眼監考的擎蒼弟子，伸手抓住他的手。
先過了關再翻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