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林君卓沒接話, 盛青瑤耐着性子等了一會, 唇角勾起一抹壞笑, 又發了一條：建議自宮，哦不, 是自裁，你已經沒法自宮了。
原本安靜的玉簡瞬間刷出來一連串的訊息。
林君卓：盛青瑤，明日公審你等死吧。擎蒼二十四內峰三十六外峰的長老可不會冤枉人。
等個屁啊。盛青瑤咬了一口酥餅, 不疾不徐回複：盛青瑤是誰，整個擎蒼只有師祖的弟子叫青瑤, 那是你的長輩，林君卓你又違反門規了。
盧肇：但求一敗，別以為成了師祖的弟子，你就能耀武揚威！
沈鏡：這個名字好像是……師祖？
穆午：？？？
仇訓庭：沈鏡師兄說的是真的。
玉簡徹底安靜下去, 盛青瑤差點被嘴裏的酥餅噎死, 趕緊拿起水壺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 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難道大魔頭真的是淩雲霄？聯想到昨天的種種，盛青瑤臉上白了白，止住咳嗽又往嘴裏灌了口水。
不行，她得把這事搞清楚。沈鏡說淩雲霄年輕俊美, 無極師尊雖然不顏控，但也不會讓她嫁個糟老頭子的。
那她昨天看到的老頭又是誰？！
盛青瑤腦子裏亂糟糟一團，理不出頭緒。玉簡裏又刷出來一條訊息, 是穆午發的：齊雲峰少了一名看守考核秘境的弟子, 你們可曾見過？
弟子莫名失蹤, 有人聯想到理事堂的秦川也無故失蹤一事，玉簡再次變得熱鬧。
盛青瑤的注意力轉移，想起到了天雲鎮後她和大魔頭分開過，頓時就不在意玉簡的事了。
那個時間他肯定已經潛進擎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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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一塊酥餅，沈鏡發來一條訊息：師妹，師尊想要見你我已經在絕壁峰了。盛青瑤盯着玉簡看了會，想起她和大魔頭沒法通過玉簡發消息，深吸一口氣起身出去。
碧荷忽然要見她，估計是為了昨天的事。
內峰弟子都知道有魔界之人闖入擎蒼，偏偏就她不見人影。作為官方認證的，唯一一個暗戀糟老頭子淩雲霄的師妹，想從她口中打聽到更多的消息，合情合理。
走出流雲閣的結界，沈鏡坐在雲鶴背上，清隽的臉龐挂着溫暖的笑，“精神看起來不錯。”
“師兄你可別笑我了。”盛青瑤飛上去，裝出一臉疲憊的樣子，“在林子裏過了一夜，幸好沒出事。”
“沒事就好。”沈鏡笑了下，狀似不經意的語氣，“林君卓的話別放在心上，沈家和盛家是至交，十多年前我見過盛家千金一面，你的長相與她并不相似。”
“是嗎？”盛青瑤驚了下，迅速在記憶裏找出和沈鏡有關的劇情。
在原著中，林君卓進入擎蒼一年後，沈鏡追查潛入擎蒼的魔界奸細，在寧城府與對方交手，意外慘死。
關于他的身世書中提的不多，只說是開元府沈家偏房庶出的次子，身份是男主的小叔。
他不主動提起，她根本想不起這個劇情。
“女大十八變，沒準你現在見到她也認不出來了。”盛青瑤輕笑，“師兄為何信我？”
她知道自己的資質是修真界裏最差的，從小到大都被人嘲笑，早就麻木了。
進擎蒼以來，似乎沒有幾個弟子喜歡她。從她拿到歸虛劍，盧肇以及其他同門，看她的眼神裏都明白的寫着嫉妒和不滿。
作為擎蒼千年來收的第一個五靈根的弟子，偏偏拿到了歸虛劍，沈鏡難道一點都不嫉妒？
雖然這把劍只認女子為主，可誰不想送給喜歡的人最好的禮物呢？
她送過，用整個暑假兼職賺來的錢買了自認為最好的一件禮物送出去，對方當着她的面扔進垃圾桶。
盛青瑤垂下眼簾，胸口忽然就酸得不成樣子。她很喜歡那個男生，喜歡到不敢說出口，喜歡到每次受委屈都特別希望，他能安慰自己一下。
哪怕說一句明天會好起來的都行。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想起這個人，聽到沈鏡安慰的話，那些刻意埋起來的記憶，還是控制不住冒出來。
“飛鶴幫。”沈鏡也笑，心情頗為愉悅，“我原計劃在春招前清理這些幫派，奈何有事脫不開身。昨日下山聽說書的人說到此事，細想下覺得那闊綽非凡的女子，定是你不會錯。”
“咳咳……”盛青瑤被口水嗆到，尴尬擺手，“不是很闊綽，就是有點小錢。”
“靈根不能代表什麽，你要相信自己是最特別的，歸虛劍選你為主說明你是最合适的，不必在意他人的惡意。”沈鏡低低笑出聲，清朗磁性的嗓音格外動聽。
盛青瑤睜着眼用力點頭。這個世界除了爹娘和無極師尊，他是第一個跟她說這種話的人。靈根不代表什麽，只要她努力修煉天資再差也有突破的一天，要相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難怪內峰的女弟子都喜歡他，如此明理又寬容又溫柔的大師兄，真的很秒人。
經過翠雲峰，沈鏡忽然催動靈力隐匿身形，雲鶴也停了下來。
盛青瑤不明所以，低頭往下一看，只見一道高瘦的身影站在練武場上，白發飛揚面容醜陋。
“師祖？”盛青瑤再次被口水嗆到，趕緊捂住嘴巴悶悶地咳了兩下，睜大了雙眼盯着那道身影。
關于師祖的樣貌只是她信口胡說八道描繪出來的，可這也太老了吧？千年前他到底經歷了什麽，曾經絕世無雙的天下第一美男，會變成這個模樣？
無極師尊讓她嫁的理由是對方能救她，估計他也沒想到擎蒼師祖會這麽老？
盛青瑤繃緊了小臉，越看那老頭子越覺得他可憐。
失去俊美的容貌或許還能忍，被最信任的徒子徒孫背叛，才是最毒的。
“應該是他。”沈鏡控制雲鶴掉頭往回飛，“師祖性情暴虐，聽說昨日有弟子冒犯他被罰去種藥了。”
盛青瑤：“……”
走火入魔的擎蒼師祖也太恐怖了吧……真嫁給他，她有預感自己活不過新婚夜。
“他沒發現我們。”沈鏡一臉嚴肅，“就算發現了受罰的人恐怕只有我一個。”
“那我們快走，從其他峰繞過去。”盛青瑤心裏慌得一比。
擎蒼師祖收她為徒的目的就是想殺人奪劍，真撞到了還得了。他始終不現身，不就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嗎。
沈鏡沉默抿緊唇角，控制着雲鶴從望月峰繞過去，飛往北明峰。
北明峰大概是整個擎蒼最漂亮的一座山峰，入目所見都是盛開的梨花，雲霧徜徉其間，花中有霧霧中花嬌。
從雲鶴背上下去，盛青瑤恍惚有種回到了絕壁峰的錯覺。
碧荷對淩雲霄果然愛得深沉，無論是臺階兩旁的梨樹種植的位置，還是仿佛建在花海裏的流香閣，都跟絕壁峰上的流雲閣一模一樣。
“師尊在相思臺。”沈鏡語氣輕松，“別緊張。”
盛青瑤微笑點頭。不方，她又不是淩雲霄的道侶，碧荷不會因為愛而不得而嫉恨她。
相思臺的格局完全是聽風臺的複刻版，細致到椅子床榻擺放的方位，都是一樣的。
碧荷穿着一身白色留仙裙坐在外邊的秋千上，山風輕拂，略顯蒼白的絕美面容完全露出來，嬌若西子。
然而，整個擎蒼戰鬥力最強的長老非她莫屬。
“弟子青瑤見過師叔。”盛青瑤恭敬行禮。
碧荷淡淡轉頭，“你昨日去了何處，為何整個絕壁峰都找不到你。”
“弟子修為低微，誤入絕壁峰下的密林又被其他弟子打傷，今日午時将将醒來。”盛青瑤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弟子是藏劍峰的盧肇，他下手甚是兇殘，還請師叔為弟子做主。”
碧荷眯眼打量她片刻，驟然出手。
這是……她驚了下臉色也愈發蒼白，若無其事撤回靈力，“師兄昨日是否與你在一起？”
師兄竟然在她身上下了禁制之術，不許任何人抽出她的神識，查看識海？
“師尊神龍見首不見尾，弟子昨日并未與他在一起。”盛青瑤腦海裏閃過那張又老又醜的臉，身上頓時起了層雞皮疙瘩，一臉嫌棄。
碧荷将她的反應收緊眼底，心中又生出一絲微弱的希望，“上擎蒼之前，你可認識師兄？”
“不認識。”盛青瑤回答得無比幹脆。
那定是他隐匿了身形給她下的禁制，碧荷若有所思，過了會擺手示意她退下。師兄若真喜歡她，即便自己殺了她也無法擋住師兄的喜歡，當務之急是找到玉淨蓮。
當初她發現玉淨蓮枯死，與歸塵提過，歸塵去查看後一口斷定是魔界之人所為，還曾感慨不曾留下種子，甚是遺憾。
師兄能将玉淨蓮移入絕壁峰蓮池，定是在擎蒼發現的。
整個擎蒼只有一處地方會有此靈藥——被師尊封死的禁地。
碧荷猛地站起來，禦劍前往禁地。
師尊在與魔界一戰中隕落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禁地外的靈力封印，她或許可以去找鬼醫師侄聯手打開。只要能救師兄，她舍去這一身額修為也在所不惜。
那是她的心魔。
只要他好好的，她什麽都可以。
盛青瑤回到絕壁峰，折騰了一陣玄水鏡總算能看到翠雲峰，可惜糟老頭子師祖已經不見了蹤影。
心塞。
拿出筆墨紙硯，原打算給無極師尊修書一封問他為何要自己嫁給擎蒼師祖，一想到問了也沒用就放棄了。
不管什麽原因，在她沒解毒之前想什麽都沒用。
只有活下去，她才能奢想其他。
“方才去了哪兒？”淩雲霄一進聽風臺就見她在發呆，眼底多了幾分笑意，擡腳過去懶散倒進床榻，“可是又有人針對你。”
三十六外峰的長老當中，竟有半數以上以為他又老又醜，不知該誇她還是糾正她。
自從在摘星閣聽無涯等人說，他也要殺她，提起他真正的身份她都又嫌棄又害怕，此時告訴她真相說不定她會馬上離自己遠遠的，而不是把他當同盟。
“沒有。”盛青瑤抿着唇悶悶搖頭。
“過來。”淩雲霄歪頭看她，“今日不要出門，明日一早陪你去議事堂。”
盛青瑤扁着嘴巴過去，想了想從芥子裏拿出一瓶丹藥給他，“我今天看到師祖了，他有點可憐。”
“嗯？”淩雲霄拿走丹藥聞了下，墨色的眸子泛起戾氣，意味不明的語氣，“如何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