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太陽神殿

王朝上至王上、下至百官,皆知那蘭陽皓以後是王朝的繼承人,待他接位後,太陽神殿便正式成為百官上朝議政的地方。

因此,緊鄰着皇宮宮城而建的太陽神殿,建築規模并不輸給現在的皇宮,而它的另一側,則是拜月神殿。

太陽神殿由數十個大小不同的宮殿連接,每個宮、每個殿、每座樓都以廊道和殿宇連接,建築氣勢磅礡又威嚴。

一進入太陽神殿,左前方有一座鐘樓、鼓樓,中庭以宣政殿為主體,是第二大殿,紫宸殿則是大王子平常接見大臣議事的內朝正殿,是第三大殿。

別殿、亭閣、樓觀等三十餘所分布在東西兩側,四周環繞着富麗堂皇的宮殿樓閣,東區有珠鏡殿、蓬萊殿、大角觀、清思殿、浴堂,這些是大王子活動的地區,而西區的麟義殿、翰林院、仙居殿、長安殿則是舉行宴會及娛樂觀戲的地方。

總歸來說,太陽神殿是一座金碧輝煌、層層疊疊、布局缜密的宮殿。

此時,太陽神殿書房外,戒備森嚴,守衛拿着長槍和配劍,約有二十人或守或巡,一般尋常人不得接近,除非通報過後才準進入。

書房內,金碧輝煌、雕梁畫棟上皆是金黃太陽圖騰,刻工精美、氣勢磅礡,牆上擺着幾幅先帝親筆所題的字畫,雕窗下擺着一張寬桌,桌後就是一張鋪着金黃軟緞布褥的太師椅。

那蘭陽皓頭戴金冠、束發于後,腰系翡翠玉帶、一襲金緞軟袍,袖口繡有銀色雲紋,其餘之處飾以不甚明顯的吉祥圖紋。

他低頭審閱着桌案上數十本賬簿及案卷,文房四寶樣樣不缺,全都是上等材質所制,當他專注審核時,桌案前方站的是財務大臣五人,陳列成一排,全都神情凝重地注視着大王子,等着他開口說話。

修長白皙的手指快速翻閱過一頁又一頁,然後他慢慢合上賬本,擡首注視着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大臣,薄唇勾起一抹溫和微笑,眸底深處隐含一絲銳利光芒,說的話溫溫徐徐,但每一句都切中核心,令人背脊微冒冷汗。

“李大人,邊城溝渠挖道引水的工程花費的銀兩似乎比以往興建溝渠多了兩倍,這件事由你負責,你有什麽話要說?”

被點名的李大人是官拜四品的文官,邊城溝渠挖道引水是為了解決邊城百姓飲水與耕種用水的缺乏問題。

被點名的李大人身着紅色官服,額際冒了一滴冷汗,雙手作揖、微微彎身行禮,小心翼翼地開口。“大王子,邊城溝渠挖道的工程有一定的困難,給工人的工錢自然比以往還要高,還有溝渠的防護措施必須做好,否則以後要是有暴雨,會造成管道暴漲,造成百姓生命財産的損失。”

那蘭陽皓直視着李大人,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笑意。“李大人所說甚為有理,但價格有否浮報,相信李大人心知肚明,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出了任何問題,當然得由你來承擔,本宮這樣說你應該明白,要是不想被波及,就好好徹查,也許你所做的彌補讓本宮滿意,本宮可以不追究。”

徐緩溫和的語調字字句句隐含着玄機,隐約明白內情的李大人連忙一臉惶恐地脆下,連連保證道:“大王子,小人定當徹查給大王子一個交代,多謝大王子的寬容。”

李大人當然明白那蘭陽皓話底的玄機,因為其中一個部屬是他的女婿,女婿為了利益中飽私囊,待他發現時,女兒苦苦哀求,他這才隐瞞下來,沒想到大王子依然看破其中的不對勁,看來大王子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很好,你退下吧!”

“是。”李大人誠惶誠恐地彎身退下。

一雙含笑的眸掃向官拜二品的張大人。“張大人,本宮這裏有你的提案……”那蘭陽皓故意點到為止地開了頭,等着張大人的回答。

張大人身着綠袍官服,神情嚴謹認真地拱手作揖答道:“大王子,下官的提案是減少農戶、漁民、獵人稅收一成,因為今年氣候不佳,百姓收成不好、漁獲量也減少,如果能施行此德政,相信對我君王的名聲是好的。”

張大人眼神坦蕩蕩地直視着那蘭陽皓,那蘭陽皓微抿着唇,修長的食指放在薄唇上,似在思量着什麽。

這時另一位王大人上前,不贊同地開口道:“大王子,臣以為張大人所提的稅賦減少一成并不可行,因為我朝所訂的稅金已經很低了,往常他們所獲得的利益十分豐盛,當時我們也沒有增加稅收啊!”

“話雖如此,但上位者本就該給百姓無憂富足的生活,現在百姓遇到了天災,當然得體恤百姓才是啊!”張大人反駁着王大人。

“好了,兩位大人莫要再争論。”那蘭陽皓制止兩位的辯論,狹長的眸瞟向張大人。“先不論這條減免稅賦之事,這事本宮會好好考慮再議。張大人,本宮感興趣的是你的另一個提案。”

聞言,張大人馬上呈報道:“大王子,下官明白國庫需要有稅收,但公然以王朝之名開設酒樓,這對王朝名聲難免不好,所以下官才提議把朝陽酒樓标售給民間去經營;至于在民間大興學堂,讓一般百姓的子女能免費入學,也是提升王朝的資質。”

“張大人,本宮知道你一心為了國家社稷着想,在民間建立學堂一事,就請張大人全權處理,找尋有意願的生意人合作,再頒布有利于雙方的合作條件去進行;至于朝陽酒樓一事,本宮自有主張,這事張大人就不用費心了。”

那蘭陽皓溫徐地說着,溫和中卻帶着不容人再議的氣勢,張大人雖無奈也只能遵從地應了聲。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然後,一名女護衛走了進來。

這名女護衛一身紫衣勁裝,長發利落地以紫帶束在腦後,清麗的臉龐面無表情,就連眼神都十分清冷,淡漠得讓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只見她無視于其它人的存在,直接走向那蘭陽皓,直挺挺站在他面前,未發一語,那蘭陽皓則挑高一邊濃眉詢問地望着她。

紫辰以清冷的語調開口:“樓姑娘出事了。”

那蘭陽皓聞言,好看的俊臉閃過一抹陰霾,怵地轉首對眼前豎着耳朵偷聽的大臣命令道:“你們退下吧!”

五位大臣一臉遺憾,錯失了聆聽八卦的機會,據聞樓姑娘可是備受大王子寵愛的女人,一直深藏閣樓,鮮少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當然會引發各方關注啰!

五位大臣陸陸續續出去後,那蘭陽皓站起來問道:“怎麽回事?”

紫辰是他安排守在樓雨櫻閣樓保護她安全的女護衛,樓雨櫻有任何需要,必須經由紫辰通報。見到紫辰,他這才想起,距離他上次去探望樓雨櫻已有個把月了吧?

“聽聞樓姑娘身邊丫鬟所言,樓姑娘這幾日胃口不好,食不下咽,因此屬下要人請大夫過來,發現樓姑娘舊傷複發,受了感染,時燒時退……”

紫辰話未竟,那蘭陽皓便打斷了她,大步走出書房。“怎麽不早點來報?”

紫辰緊跟在後,兩人身後跟上大批護衛,保護那蘭陽皓的安全。

“大夫說樓姑娘幾日便會痊愈,屬下心想應該無礙,是樓姑娘想見您,屬下才決定來報。”

“嗯!”

那蘭陽皓輕應一聲,經過重重曲折回廊,來到一處僻靜閣樓,随行的護衛全都守在閣樓門外,只有那蘭陽皓和紫辰一塊進入了櫻閣。

櫻閣是一座全園植滿櫻花的閣樓,此時滿園各色櫻花盛開,風一吹,花瓣便滿園飄落,十分富有詩情畫意,但那蘭陽皓匆匆經過,毫無觀賞的心情。

來到寝室的小花廳,從小一直忠心耿耿跟着樓雨櫻的丫鬟,看見那蘭陽皓到來,雙眼一亮,機伶地上前彎腰行禮後,便以小碎步走到巨幅屏風後。

“小姐,大王子來看你了!”

那蘭陽皓一進入寝殿,紫辰便退到門邊候着。

“櫻妹,你不用起來了。”還未來到床畔,那蘭陽皓低沉溫和的嗓音便已先到,一進入寝室,鼻息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床上躺着一名淡雅秀致的女人,渾身散發一股靈秀氣質,可惜的是,那白皙無瑕的面容左側,有條彷若蜈蚣般猙獰的疤痕蜿蜒至下巴,隐沒至交襟的衣領下。

躺在床上的樓雨櫻看起來是如此嬌弱,滑亮如緞的秀發半散半開地灑在枕上和肩頭,秀雅的臉上一片蒼白,眉尖微蹙,那蘭陽皓坐在床畔的圓凳上,伸手握住她露在錦被外的素手。

“陽皓哥。”樓雨櫻感覺手被一只溫潤修長的大手握住,于是睜開假寐的水眸望向他,輕柔地喊了一聲。

“是不是染了風寒?”感覺被他握住的小手偏冷,那蘭陽皓關心問道。

“應該吧!”樓雨櫻不确定地道,牽起一抹虛弱的笑花。“陽皓哥,你這麽忙,還抽空來看我,我真是過意不去。”

說這話時,樓雨櫻眸底閃爍,神情閃過一抹深沉,快速得令人捉摸不住。

“櫻妹說這話太客氣了,我公事繁忙,已一個多月未來探望你,正好趁此機會來看你。”那蘭陽皓溫和地說,同時收回握住她小手的大手。

“陽皓哥能來看我,我真是開心。”樓雨櫻應對得宜,就像個善解人意的妹妹一般。

“櫻妹服藥了嗎?”

“大夫替我針灸過了,剛才才喝完藥。”

“這樣就好。”那蘭陽皓安了心,“不過往後櫻妹還是得多加小心,大夫曾說過,你受了風寒,最怕的是引發體內舊傷感染,你再多忍忍,二弟最近新納了王妃,是由中原來的大夫,醫術頗高明,改天我過去邀請她來替你看看。”

“不用了。”樓雨櫻一口回絕,甚至還垂下眼簾,舉起左手捂住左臉。

那蘭陽皓見狀,輕嘆了口氣。“不用感到羞于見人,弟媳是個善良的姑娘,且醫人無數,絕不會對你的臉投以任何異樣的眼光。”

樓雨櫻半斂的水眸閃着陰晦幽黯的幽光,揚起睫毛,水眸流轉着燦光,彷若刻意笑容可掬地以輕快的語氣說道:“陽皓哥,你不用擔心,我這副身體羸弱不堪,随便風吹雨打就會出狀況,我習慣了,所以無所謂。”

難得地,一向溫和俊朗的臉龐沉了下來,帶着一絲自責與歉意。“但,你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當然有責任照顧你,把你的病傍醫好,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聞言,樓雨櫻唇瓣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痕。“陽皓哥,我生病讓你來探望我,是希望心情能好些,可不是讓你端着一張歉疚的臉面對我哦!”

那蘭陽皓見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盈盈一笑,也忍不住苞着笑了,有些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晚上再來陪你一起用膳,嗯?”

他對她有着歉疚,但她卻善解人意、不無理取鬧地承受這些不該加諸在她身上的傷痛,知道她完美無瑕的芙蓉臉上有着醜陋的疤痕,一般姑娘家早要尋死尋活,她也曾關門七日不願見任何人,但她的不吵不鬧、安靜得吓人的反應,反倒令他心驚。

在他的堅持與耐心下,經過了半年,她才願意以真面目見他,對她,他自然充滿憐惜心疼與虧欠,因此才會收她為義妹,讓她享受一切物質上的榮華富貴,以彌補自己的虧欠。

樓雨櫻聞言面上一喜。“真的?你今晚要陪我一起用膳?”

那蘭陽皓笑着點點頭。“我什麽時候食言過了?所以,你現在好好休息,否則晚上怎麽有體力和我一起吃飯呢?”

“好,我現在馬上閉上眼睛睡覺。”樓雨櫻很快閉上眼睛。

那蘭陽皓輕笑一聲後,對一旁的丫鬟吩咐要好好照顧她後就離開了。

三天後

辰時時分,湛藍的天隐隐透出和煦溫婉的光澤,由東到西沿伸的市集早已非常喧鬧,綿延約數公裏的街上盡是人群。

有面容樸素、身穿袍衫,神态顯得閑适的男子,也有衣裳華美、濃妝豔抹的婦人,還有穿着窄袖銀帶、衣飾簡約的少女,甚至夾雜着一些奇裝異眼、不屬于那蘭王國的異國人。

項幽淩一身湖藍色衫裙,梳着一邊發髻,髻上斜插木釵,其餘發絲全披散在肩上,芙蓉面上宜喜宜樂,嬌俏可人,一雙滴溜溜的烏黑大眼好奇又興奮地四處張望着。

那蘭陽皓身上一襲牙白襦衫,手執一面白象牙柄玉扇,在胸前優雅地扇呀扇的,優閑地跟在項幽淩身後,見她蹦蹦跳跳的十分興奮,有如孩子般天真的模樣令他微勾唇/辦,心情也跟着飛揚了起來。

一路走來,各種食物的香味飄散開來,小販們吆喝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起,項幽淩簡直看傻了眼,一股糕餅香味沁入鼻息間,她循着香味來到一間糕餅店。

只見店裏各式各樣的糕餅分成一盆盆、一格格地呈現在客人眼前,豌豆黃、芸豆卷、翡翠糕、和平糕、咖哩卷,琳琅滿目,全是精巧細致的小點心。

“客官嘗嘗看,這全都是才剛做好的新鮮糕餅,瞧瞧喜歡什麽口味的?”店家見有客到訪,殷勤地招呼着。

望着眼前精致美味的小點心,功幽淩真不知該從何選起?每一樣看起來似乎都很好吃,一雙眼骨碌碌地轉着,正遲疑着——

“店家,每一樣都包一份。”低沉溫潤的嗓音在店內響起。

店家聞言,合不攏嘴地開心連聲應奸,然後動作迅速地包着點心。

項幽淩轉首望着那蘭陽皓。“謝謝。”

那蘭陽皓幽湛的眸直視着她,“不用客氣。”

這三天,他一直陪着樓雨櫻,她的病情總算穩定了下來,而公事處理到一個段落,幹覺有些疲憊,腦海裏突然躍過一張嬌俏美麗的臉龐,他馬上想到了項幽淩,又想到自己對她的承諾,于是決定帶她出門逛逛。

那蘭陽皓身邊的侍從付了銀兩後,把那包點心交給了項幽淩,項幽淩開心地拿起糕餅吃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糕餅店繼續逛街,項幽淩拿了一塊咖哩卷湊到那蘭陽皓嘴前。“喏!你嘗嘗,這咖哩卷很香,油而不膩,十分美味。”

那蘭陽皓本想拒絕,考慮了下,還是張嘴一口咬下,濃郁的咖哩香味在嘴裏蔓延開來,看着她張大着眼,一睑期待地望着自己,他咀嚼了幾下,便對她說:“确實不錯。”

“那再多吃一塊。”

“不了,這樣就好,其他的你留着慢慢吃。”

“哦!”見他真的沒有興趣,她也不勉強。

跟在那蘭陽皓身邊多年的侍從倒是瞪大了眼,因為大王子一向不愛吃點心,沒想到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姑娘喂他吃點心,他竟然會吃,真是太奇怪了。

沿路,只要是項幽淩有興趣的,那蘭陽皓便要侍從買下,一路下來,侍從的手裏已經大包小包了。

來到一處擺着各種飾品、手镯的攤位前,項幽淩基于女人愛美的本能,腳步停了下來。

不過,那蘭陽皓卻拉着她離開,項幽淩不解地凝睇着他。

他笑着說:“這些市井玩意兒,雖也有品質不錯的,但還不夠好,我帶你去另一個好地方。”

那蘭陽皓帶着項幽淩來到街坊一間古董店裏,裏面充斥各式各樣的古董花瓶、古玩、字畫、如意……等等,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有,且每一樣看起來都十分珍貴。

只看那蘭陽皓似乎和老板十分熟稔地交談着,接着,老板拿出了幾個盒子交給他。

那蘭陽皓打開一個方形錦盒攤開在項幽淩面前,是一枚碩大的白色珍珠,他示意她拿起,她取出珍珠,只見寶光瑩韻、合浦還珠,是天底下最好的珍珠。

“好美!”項幽淩嘆道,眼光無法離開這麽美的物事。

那蘭陽皓嘴角噙着一抹溫笑,再取餅一個長形方盒打了開來,這次,他伸出修長的手取出一支晶瑩剔透的玉釵,在她眼前一晃。“這可是藍田美玉,溫潤細膩,呈脂肪光澤,餘音聲若金盤,工匠以此打造了幾枚玉釵和玉石,這枚是其中之一,我特意請老板為我留下,我想将它送給你,還有那枚珍珠,代表我們認識的禮物。”

“這太貴重了,不成!”項幽淩再天真,也知道不能無故收此重禮,欲退一步拒絕。

那蘭陽皓卻先一步将玉釵輕輕插入她的發髻之中,再将木釵抽掉放進自己懷裏,笑着對她說:“我們能相識即是有緣,而且你說我們是朋友,那就不要推卻,否則你就是不把我當成朋友。”

他的話讓項幽淩為難起來,可見他如此堅持,再拒絕就顯得她不知好歹了。“可是我沒什麽東西好送你。”

“認識你就是最珍貴的禮物了,所以不需介意。”

見她依然一臉遲疑,那蘭陽皓又游說了幾句,項幽淩心底依然覺得不好意思,但盛情難卻,也不再堅持地收了下來。“那就謝謝你了。”

見她将那枚珍珠收到衣袋裏,他笑着攤開扇子在胸前揚了揚。“我帶你到這裏最有名的朝陽酒樓去品嘗美酒佳肴,如何?”

“好哇!”項幽淩開心地應和道。

兩人相伴離開,往朝陽酒樓出發,那蘭陽皓的随從拿出兩張銀票付了帳,也跟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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