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吃前，三人小心翼翼的試了味道，沒發現有什麽不對才吃了起來。當然考試都過了，他們也犯不着這般小心，但是養成的習慣也不可能就這樣一下子改過來，所以三人還是試了菜。

三人以茶代酒，預祝對方能一舉通過，這樣下一次也不用再遭罪了。說真的，考一次度對這群文人來說都如同病了一場，挺遭罪的。

雖然考完試不用擔心再被人陷害，可他們還要等結果，一般十來天就能出結果了，所以他們等到放榜後再回去的。妹妹說了，反正他們也考了，再多留幾天等結果也沒什麽。

考完試有時間，三人便在省城開始游玩起來，當然他們沒有去什麽人煙稀少的地方，只是逛了逛街，買了一些小玩意回去給大家做禮物。

別的不說，省城裏的棉布可比他們鎮上便宜多了。這個可以多買一點，反正他們帶的銀子也不少，不算那一百兩，每個人身上還有二、三十來兩銀子。

不僅買了平時大家要穿的料子，還有棉花啊這些都買了不少。正好他們三個在省城嘛，以後要來還不知道需要多久了，所以買了再說。

因為三人買得多，店家還給了折扣，如此又省一點。高高興興的讓店家把東西送到客棧，然後付了另一半的銀錢。他們的行為又在這群童生中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誰不趁這個時候結交一些文人，只有這三人居然不去結交朋友，而是不斷的往住的地方搬東西。

頓時有人就不太瞧得上他們，感覺他們這種做法有失身份。

三人一點也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他們只知道又為家裏省了一大筆錢。棉布和棉花雖然鎮上也有，可哪有省城便宜，而且品質還好，花樣顏色也漂亮。

對于這些人的恥笑，三人同時聳了聳肩，有默契的笑了出來。水家兄弟是因為受了蜜桃的影響，而趙睿是因為經歷過了家族的起落，三人沒有一般文人的酸氣和高傲。在他們看來，有這個時間結交可能一輩子再也遇不上的文人，還不如為家裏省點錢，能采購的盡量采購，反正都是可以放的物品。

至于說他們沒有文人的風骨氣節之類的話，三人表示風骨和氣節不是這麽用的，他們所謂的風骨氣節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自己為家裏沒做半點貢獻，卻不斷的壓榨着家人的辛勞，而他們自己則拿着銀子在外面享受，這樣的風骨和氣節他們情願不要。

就連他們的先生在農忙時候都會幫家人做事，難道他就不是秀才，不是文人了？難道他的身上就沒有文人的風骨和氣節了？估計不是吧！而是這群人太過自私，只想到自己，從未替家人考慮過，在他們心中只要不餓了自己，有銀子可花，別的人和事都跟他沒有關系。

從這樣的人口中聽到風骨與氣節，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啊~~

想到先生，他們覺得也應該給先生送份禮。布料可以送，再去習些紙筆什麽的吧！

省城的紙墨紙比鎮上的要好，價格卻差不多，三人和店家講起了價，又買了十刀紙。他們也不想買這麽多，無奈家中用紙的人太多。雖然平時用的紙都是比較差的，可抄書的紙卻不能用太差的，所以三人便買了十刀紙。

十刀紙這麽多用人，估計也用不了多久。但無奈三人能力有限，銀子倒還夠，可地方不夠啊！只能帶這麽多紙了，不過筆和墨可以多買一點，它們不在地方，兩、三個盒子就能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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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為他們自己挑，還為弟弟挑，又給蜜桃挑了一套女子用的筆和墨，幾樣加起來就花了好幾十兩，幸虧三人身上的錢還不少，也買得起。

因為他們買得多，店家便宜了不少，又送了他們一刀便宜的紙，不僅店家高興，三人也挺高興的。

這便宜紙也有便宜紙的用處，他們用來練字就正好了。

當然這麽多東西，他們不可能拿着走，讓店家派人送到了客棧。

三人不停往客棧搬東西的行為自然讓人輕視，所以沒有人來和他們結交，可是三人的行為卻落入了一位老者的眼中。

對于三人這幾天類似螞蟻搬家的行為，雖然有點不雅，但對方買的全是實際的用品，除了今天的筆墨紙外，之前的布料等，全是鄉下比較稀缺之物，可見這三人并不是那種只會死讀書的人。

對于那些只會讀死書的人，其實老者并不欣賞。第一是這些人哪怕是考上了，對民生經濟也不了解，當官也只會誤了一方百姓。

第二嘛就是這類的秀才，不出頭的也多，因為他們只會紙上談兵，正要遇上事情，便只能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了。

所以這些只會拿着家人血汗錢享受的讀書人，老者挺瞧不起的，還不如這三位後生讓他順眼，起碼人家知道什麽當做，什麽不當做，而且還會為家人考慮。省城的東西便宜，他們就一次性多賣一點，全都是可以存放的物品，也不怕放久了會壞。像布料，拿回去就可以做衣服，棉花也可以做棉衣棉被等，全都是一些民生用品，可見這幾人在家裏常幫着家人做事，并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可惜啊，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中，如果不能就真的可惜了，三人的品性讓老者很欣賞。跟人打聽了三人的姓名，老者這才滿意的摸着胡須走了。

從頭到尾毫不知情的三人開始清理自己房中的東西，再過三天出了結果他們就要離開省城了，也不知道現在家裏怎麽樣了，三人都開始想家了。從沒有離開家人這麽久的三人，一時間耳邊聽不見家人的歡笑聲好寂寞。

三人後面幾天沒有再出門，天天在客棧裏看書練字，順便想念一下家人。該買的買了，銀子也花去了大半，也該收收心念書了。

哪怕他們參加了院試，也不能放松自己。誰知道過了沒有，以後還有月考，還有年考，他們一刻都不能放松啊！

三天後，結果出來了，三人都榜上有名，名次還挺考前呢！特別是趙睿，還得了案首。三人都是前十名，很不錯的成績。

三人同時取得秀才功員，回到客棧抱成了團，大笑三聲後默默流淚。終于讓他們考上了，水柏和水桦想到家裏盼着他們帶回好消息的家人，又笑又哭，從此他們家再也不是最底層的人家了。

年年賦稅和徭役壓在水家人的頭上，生怕有一天來一次兵役拉走了水家大多數的男人，滿門孤兒寡母，這要怎麽活啊！現在他們有了功名，可免除家人的徭役，四十畝田地也不用再交稅，以後水家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想到這，水家兄弟立即有了幹勁。

還有趙睿也是一樣，他雖然以後不能再往上考，但有了秀才的功名，他便不用擔心徭役兵役了，家中的二十畝田地也不用交稅，以後收成全歸自家，趙家的好日子也來到了，別的不說有了功名他還可以開辦學堂，收點學生補貼家用。

三人得到結果，第二天就高高興興雇了兩輛馬車回家。馬車都被塞得滿滿的，人也是勉強才能擠到中間。雖然回去這一路比來時辛苦，但他們的心是甜的，整個都快飛起來了。

蜜桃守在村口，她算着時間哥哥們差不多就是這兩天回來，所以每天傍晚都要在村口等上一陣子。

所以當她看到村子外駛來的馬車時立即笑了，轉身往家裏跑。

“爺爺奶奶爹娘大伯大伯母三哥四哥五哥，大哥二哥回來了。”

蜜桃沖進家門，隔空大喊。

“真的？”

衆人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一齊跑到門外，就看到有馬車駛過來。

“哎呀，真的回來了。”

大家下了臺階，站在門邊等馬車停近。

“爹、二叔，快來搬東西。”

大哥從馬車中伸出一個頭來，看到家人他也很高興的。趙睿和二哥也是一樣，三個人的腦袋都伸了出來，還不停的朝大家招手。

“我們回來啦~”

“大哥二哥趙大哥~~”

蜜桃好久不見哥哥們，也挺興奮的，一邊叫一邊跳腳，平時的穩重半點也瞧不出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笑話他們，大家都很想念他們三個呢！趙老爺子雖然在趙家，但也聽到了蜜桃的聲音，慢悠悠的從趙家出來，往水家行來。

“爺爺。”

趙睿看到趙老爺子跳下馬車，跑到他面前扶着他。

“我從縣城裏賣了好多不錯的筆墨紙，爺爺你看看有什麽喜歡的。還有棉衣，我們請伯母和嬸嬸幫着做幾套衣服，料子比鎮上的要便宜許多，這一次去省城不僅漲了眼識，考上了秀才，還買了許多有用的東西回來。”

趙睿扶着老爺子，一邊說着自己從省城買回來的東西，突然老爺子抓住了了折手臂。

“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老爺子神情有點激動，剛才他沒有聽錯吧！

“我買了許多有用的東西回來。”還沒有轉過變的趙睿在趙爺老子激動的神情下傻傻的回答。

“不是，是上一句。”

老爺子快急死了，你到是讓人确定一下自己沒聽錯啊！

“……考上了秀才。”想了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突然明白過來的趙睿加重了聲音，然後臉上帶着釋然的笑容。

“爺爺，我考上了。”

“真考上了？”趙老爺子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道。

“是的，我考上了。”

趙睿狠狠地點了下頭，他真的考上了，以後他們家再也不用擔心賦稅和徭役了。

“太好了，太好了。”

趙老爺子眼中有閃爍着淚花，他終于可以安心了。自從他們家出事後，他就一直擔心徭役的問題，稅還是其次。只要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錢，就怕哪一天掃兵役缺人，用錢都買不了名額，那時他只能目送自己的孫兒上戰場上了。

雖然朝庭有規定，家中必須要有兩個壯丁的人家才需要服兵役，可是曾經做過大官的趙老爺子很清楚，這事貓膩很多。如果湊不齊人，派下來的差役就有可能強行抓人，那時他們才不管對方的家中有沒有兩個成年壯丁呢，直接把人送上戰場完成名額才是最要緊的事，而這種情況往往都發生在普通的農戶家中。特別是你趙家這種沒有什麽族人，又只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年的情況下，十有八、九會成為那個被抓走的人戶。

所以現在一聽到孫兒考上了秀才，趙老爺子才完完全全的放心。考上秀才就有了功名，這一點哪怕是差役也不能順便抓人了。

水家也是如此，有了兩個秀才，現在水家人都感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是幸福的暈過去。想想他們水氏一族，還沒出過幾個秀才呢！現在他們水家就有了兩人，還是現在村子裏唯三中的兩個，怎麽能不讓水家人開心，大伯和蜜桃爹一邊搬東西，一邊咧開嘴笑，看着家人把兩個孩子圍在中間，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明的輕松感。

一直壓在心頭的徭役和兵役就這樣消失了，有了兩名秀才，他們家再也不用擔心了。以後等另外三個孩子都考上好，他們家才是真正的迎來了春天呢！想想一門五秀才，說出去多好聽啊！

現在大伯和蜜桃爹還沒有舉人進士之類的想法，因為他們知道這舉人和進士特雖難考，如果說秀才是百裏挑一，那麽舉人和進士就是萬裏挑一和幾十萬裏挑一了。

難，特別提難，所以他們也沒想給孩子們壓力，能不能考上就看他們的努力了，能考上自然好，考不上也沒有什麽，他們家還是能養得起幾個孩子的。

蜜桃拉着大哥二哥，感覺兩人有點瘦了。不只是他們，趙睿也有這個感覺，想來是因為擔心院試，所以即使按時吃飯，按理睡覺也免不了掉肉。

為此，蜜桃決定晚上做大餐，家裏有肉有米有面的，啥大餐不能做啊！她要給幾個哥哥好好補補，起碼得把掉了的肉補回來啊！

幸好她指揮着家中剩下的三個哥哥釣了魚、撈了田螺和小龍蝦，還有中午鹵的豬腳和家中腌好的臘肉、臘腸與風幹的雞鴨等，蜜桃親自掌勺，整出了非常豐盛的一桌子菜。

三人買回來的東西，布料和棉花就先由奶奶她們收着，筆墨紙則搬到了書房，趙睿他們的則由三哥和四哥送到了趙家，然後就是送給大家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