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怦然心動
晚飯之後，宋卿北切了點水果去敲展祈的房門。
展祈剛洗完澡，穿着浴袍過來開門，一見是她，視線掠過她捧在手心裏水果盤，不發一語。
宋卿北打量了一番，見他身姿挺拔颀長，心裏一動，于是将門一關，放下水果盤，沖他一撇唇，堪稱邪魅一笑，往床上一坐，翹着長腿，笑道：“美人，你久候多時，該急了吧？。”
展祈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就在宋卿北以為他要說自己沒正沒經的時候，只見他伸手解開浴袍的腰帶，襟口一松，性感的肩頸線條一目了然，慢慢走過來，邊說：“嗯，開始吧。”
她吓得渾身一哆嗦，趕緊站起來，撚起一塊切成小塊的梨子往嘴裏塞，壓壓驚。
展祈一笑，重新系上腰帶，轉身走向書桌。
宋卿北猶豫了一下，挪了張凳子，笑嘻嘻地坐到展祈旁邊，他正在看電影，畫面定格的是勞拉·琳妮白晃晃的裸體。
“小叔~”
她難道喊了這樣的一聲，還帶上下變調。
她拿着竹簽挑了一塊看起來最方正的蘋果遞過去，說：“這一塊最端正，最符合你的品性，吃一口？”
展祈推開，“想做什麽？”
宋卿北只好把蘋果塞進自己嘴裏，吃完了才說：“你跟薛珊看起來關系不錯的樣子，你不是才第一次接觸她麽？”
展祈翻着書，漫不經心答道：“可能這叫一見如故。”
“你是不是……”宋卿北欲言又止，“看上她了？”
展祈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我們的關系很正常。”
宋卿北哼哼兩聲，說：“現在的人，男未娶女未嫁，什麽樣的關系會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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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面前說話向來可以口無遮攔，想到什麽說什麽，展祈深深了然。
聽了這話，他瞥了她一眼，說：“Jennie沒教你說話的時候遣詞用語都得過一遍腦子才能出口麽？尤其是身處在魚龍混雜的環境之下。”
宋卿北一愣，趴在桌面上，拿着竹簽無聊地挑來撥去，“這幾年來我在外面一向都謹言慎行，沒敢忘。”
展祈伸手，長指輕柔地撥弄着她些微淩亂的發絲，嘴角不覺揚起一笑。
頭發長了點，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是沒有休息好，眼睛時不時一開一阖，看起來精神欠佳。
展祈捏了捏她的臉頰，說：“瘦了？”臉頰的肉捏起來沒有之前肉嘟嘟的手感。
宋卿北坐起來，有模有樣地一撩長發，喜問道：“是不是更迷人了？”
他說：“太瘦了，抱起來硌得慌。”說完彎腰将她打橫抱起來，掂了掂。
宋卿北被他抱在懷裏，心裏一驚，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胸口愣了半天。
“你似乎對我的鎖骨心懷不軌？”他垂着眼皮看她。
宋卿北一回神，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推開他跳下來，眯着眼說：“差點兒中了你的計，別岔開話題，坦白從寬。”
“你一天到晚關注這些亂七八糟地幹什麽？臺詞都背下來了？”他不疾不徐道。
宋卿北深知他的秉性，不打算跟他起正面沖突。手指拿起竹簽又重重往蘋果塊一插，裝模作樣，煞有介事道：“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我要聽到你的答複，早點休息。”
展祈抄起桌上的地理雜志，作勢要仍過去，她蹭地一下蹿到門口，逃了。
典型的一天不收拾就皮癢。
但也不排除是因為劇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宋卿北逮到一點八卦就想展開劇情的可能。
宋卿北的好奇心非常容易受到撩撥，越是不告訴她就越想一探究竟，尤其身陷八卦的是展祈。
展祈向來潔身自好，或許也是性格使然，不會無故跟異性接觸過甚。
況且，她還沒見過他跟哪個異性這麽頻繁接觸，三番兩次讓她撞見他跟薛珊走在一起，宋卿北不八卦一下，心裏憋的難受。
第二天拍完戲又纏着展祈旁敲側擊。
“你們很熟麽？”
“什麽時候看對眼的？”
“發展到哪種地步了？”
展祈一概不作回應。
宋卿北頓時膽大包天，當着他的面拍案而起：“說，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展祈掃她一眼，宋卿北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心底立即湧起一股怯意，正當她為自己的膽怯憤憤咬牙之時，展祈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這種事”他一頓，說：“不好說。”
“轟隆”一聲悶雷直劈天靈蓋，宋卿北如遭雷擊，一臉受到了核輻射的表情，某些情緒似乎在心底翻江倒海，興風作浪。
她将此刻的心理活動在臉上發揮得淋漓盡致，一臉痛心疾首道：“本以為你冷傲清高……沒想到是個水性楊花的浪蹄子！！”
展祈：“……”
“你什麽時候能把渾身的戲感往智商提升方面落實一下，我也少操點心。”展祈語重心長道。
*-*
言之近期一直對着劇本左來一下調整，右來一下修改。
她寫劇本的時候比較注重幽默色彩，而後才是考慮邏輯性，所以在修改的時候，要防止自己過分帶入自己的一些習慣，又要時時刻刻注意保持原著該有的味道。
簡直是煞費苦心。
晚上，言之在酒店樓下附近找了一間飯館解決晚飯，飯館也不大。
人剛進去，就看見角落的飯桌上坐着兩個人，面對着門的方向的是她的助手小可，所以她擡起頭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言之望着她們這一桌。
小可愣了一下，倏地站起來，神情有些慌亂，跟她坐在一起的女人被她吓了一跳，轉頭望了過來。言之單看背影就知道那是朱亭湲。
她見到言之的時候，反應倒是淡定許多，甚至還朝她招了招手，言之笑着朝她一點頭。
朱亭湲喊道：“言之姐，過來一起吧。”
“不了，我打包。”
服務員打包的速度很快，言之拿着飯盒走出飯館沒幾步，後面就有人追了過來。
小可喘着氣跑過來，神情有些不自在，一句話說的吞吞吐吐：“言之姐……我那個……我跟亭湲姐……其實……”
言之笑了笑，說：“你慢慢說。”
小可的眼眶開始有些泛紅，壓着嗓子道：“言之姐……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亭湲姐人挺好的，她請我吃過幾次飯，然後讓我給她多加幾句臺詞，多添一點戲份，我就……”說着眼淚開始有滴下來的趨勢。
言之剛好身上帶了紙巾，抽了一張給她擦眼淚，心裏也琢磨着該怎麽說。
“這個也不算多嚴重的事，所以你也不用太過于害怕，只要沒有影響主流劇情就行了。”
“對不起言之姐……”小可抹着眼淚還在一個勁兒地道歉。
言之只好安慰道：“行了，沒事的，加的好還可以給角色多添一些色彩。”
20分鐘之後，好不容易将人打發了，言之已經餓的四肢發軟。
編劇在不影響主流劇情的情況下适當地給演員加一些戲份，在劇組裏是經常發生的事。
大改動的話還得請示導演和制片人，征得同意之後再進行共同商議，獲得兩方許可之後，她才有權利着手進行修改。
所以說，每部作品還不一定能夠完全按照編劇的意思來。
但是這部是展祈和陸司垣在負責的片子，導演那一絲不茍的态度她也領教過。所以，他們是否會同意編劇自作主張給演員加小量的戲份……這事兒還真不好判斷。
當然，這種事只要編劇不說，上頭的領導們也不容易發現，看了一遍覺得滿意也就過了。
回到酒店，言之坐在桌前，打開飯盒準備餃子，桌面上擺着laptop，手寫筆記本，簽字筆，杯子等等。
剛剛的電影看了一半，電腦熒幕上定格着一幕畫面，雨幕中的男人一臉失落。
她買的是餃子，夾着餃子剛咬了一口就有人來敲門，言之擦擦嘴，站起來去開門，門一開，外頭站着的人着實吓了她一跳。
“陸先生？”
“嗯。”陸司垣微微張了張嘴，剛要說點什麽，忽然話鋒一轉，問：“什麽味道？”
言之仔細聞了聞，“陳醋。”
他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就直接進來了……
言之一愣，趕緊關門，沖到她辦公的桌子面前急急忙忙地整理了一番，有一滴醋還滴到了桌面，她抽過紙巾，用力一擦，然後轉過身略尴尬地看着陸司垣。
他沒看她，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盒餃子上，絲毫不做猶豫地就走了過去，坐下，非常順手地拿起筷子在盒子蓋上抵齊，夾起一個餃子，說：“剛好沒吃飯，我可以吃一點麽？”說完直接将餃子往嘴裏送。
言之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他到底是過來幹嘛的？吃餃子？
她小心翼翼地問：“陸先生，你有事麽？”
“有點事。”他說完，眼睛看着電腦屏幕。
屏幕裏的男人，頭頂的發絲被雨水沖刷成幾撮，滑稽的畫面并沒有削弱影片中所渲染出來的壓抑氣氛，因為他等的人沒有出現。
“廊橋遺夢？你看這麽沉重的電影，不會影響工作狀态？”
責任還是愛情，這确實是個沉重的選擇題。
大學她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曾經非常直接地疑惑過，影片中的女主角為什麽會愛上丈夫以外的男人？她愛過她丈夫嗎？
可是這些問題不在影片的考慮範圍之內，電影呈現出來的故事是，當女人愛上丈夫以外的男人時，她的态度和選擇。
愛情，還是責任？
電影的女主角保留了對男主角的愛以及欣賞，選擇了責任，從感性出發，最後理性地結束。女主的選擇背後充斥了太多的對未來的不确定以及世俗和責任的壓力。
生命的最後，她要求子女們将自己的骨灰撒在曼迪遜橋畔，她把生命給了家庭，她把身體給了愛情。
這樣的結局給許多觀影的人留下太多難以言喻的感慨。
其實她不太喜歡看這類倫理性的東西，反而更喜歡一些小清新的戀愛題材。
大學的時候看《怦然心動》，簡單，直接，卻讓她感慨回味。
當世間的形形色色攪和的你眼花缭亂的時候，恰逢你一眼望見那個如彩虹般璀璨絢麗的人兒時，就是“怦然心動”。
之所以這部電影帶給她的影響這麽深遠，是因為當初第一次是跟陸司垣一起看的，他就坐在自己旁邊，轉頭就能看見他的側臉。
時明時暗的光線刷過他微微突出的眉骨和俊挺的鼻梁，當時她可謂全程不淡定。
正出神之際，視線不覺地移向他，她發現自己的餃子只剩兩個……
“陸先生，你找我有事麽？”她問。
陸司垣似乎是才想起來，說：“來找你借一會兒電腦。”他說完站起來，單手擡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擱下筷子的時候又說：“餃子不錯。”
然後就走了……
言之噎住一口氣發作不得，又半天一頭霧水。
他這是來報複那天她在背地裏說他不好相處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