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期準備
最後明言是被瓦裏安的老婆請進去的。
她覺得不管怎麽說，親自上門拜訪還是很有誠意的，不應該把客人拒之門外。
明言和瓦裏安在客廳坐定，面對面談了半個小時。
明言是個開門見山的人，上來就說：“我希望能聘用你為藍星工作室的美術設計師，負責我們下一個游戲項目的美術工作。”
瓦裏安聽完，絡腮胡整個一抽，說：“您的工作室裏，不會只有我一個美工吧？”
明言道：“實際上，藍星工作室目前為止還只有我一個人。”
瓦裏安：“……”
明言又道：“我也只上線過一款成功的獨立游戲。”
瓦裏安擡起頭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氣，正欲發飙。
突然，他老婆從廚房出來了，端着兩杯熱水，笑着道：“不好意思，家裏現在只有熱水。”
瓦裏安一秒坐端正，擡手道：“您請繼續吧。”
須臾，他老婆不想打擾他們談話，便又離開了客廳。
瓦裏安一秒耷拉了下來，如蛞蝓一般軟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資本這麽差也敢上門來游說我幹貨的人，也只有你一個了……”
明言微微一笑，說：“我還沒有說完。在做決定之前，希望你先對藍星工作室有一個全面的認識。”
他還沒說完，瓦裏安絕望地說道：“求求你千萬別和我談理想——我的理想是光吃飯不工作！千萬別和我講第六星省游戲行業的未來——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千萬別和我談未來的收益和分成——七八年後估計你們這種小工作室早就倒閉了！”
絕望三連。
明言嘴角一抽：“聽起來，你過去這幾年的遭遇非常令人同情。”
“呵呵呵……”瓦裏安發出了凄慘的笑聲，雙手捂住了臉。
明言從他的包裏掏出了兩份合同，放在桌上，遞到了瓦裏安面前。
“我不是來談理想的。”明言說。
嗯，他的理想是彩虹屁，但這也說不出口啊……
明言道：“咱們先談錢，我這裏準備了兩份合同，一份是勞務合同，一份是勞動合同。前者，我将以市場價加價20%的方式，向你訂制我這邊的需求單子；後者的話，你會成為藍星工作室的一份子，年薪比照你之前的薪水加價10%——這點可以再行商讨。另外，項目上線後還有10%的利潤會直接作為開發人員的獎金，按績效分配。”
幹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沓。
瓦裏安的腰突然直了起來，眼珠子也陡然瞪大了。
他拿起桌上兩份文件，陷入了沉思。
然後明言道：“然後咱們談談這個項目。”
他将自己準備做的下一個游戲向瓦裏安講解了一下，後者不斷點頭。
瓦裏安之前的幾年便是在一家知名外包公司幹活，也有很大一部分工作是給游戲公司的單子，所以對這方面也有了解。
明言又聊了下藍星工作室美術設計師職位的工作要求，簡單來講就是：啥都幹。
下一個項目現在能确定的人選就他們兩個。
明言，架構師+程序猿+音效師+測試員+技術美術。
瓦裏安，美術設計+UI界面+測試員。
瓦裏安聽完就又癱軟在椅子上了。
半晌後，他說：“恕我直言，我看不出這個項目的前途，也看不到藍星工作室的前途……這份工作也不能因為單純的年薪看起來很美好就答應啊！萬一做到一半你們……啊不，你的資金鏈斷裂了，把我撂在那兒，我怎麽辦？”
他說話很實誠，明言覺得難怪他會和之前的公司高層鬧矛盾……那種會克扣員工期權的領導，多半心眼兒不比針尖大。
明言想了想，說：“藍星出品的《我的世界》，請務必了解一下。”
瓦裏安一聽，就說：“新游戲嗎？我不怎麽玩游戲。”
明言微微一笑，說：“你可以多了解和體驗一下。然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瓦裏安将信将疑，沒有說話。
該說的事情都說完了，明言也不是個拖沓的人，當場就告辭離開了。
他走後，瓦裏安的妻子走回到了客廳裏。
瓦裏安和她商量了一番。
結果剛聽到“我的世界”這四個字，妻子就炸了：“天啊！他是《我的世界》那個天才制作人！我每天晚上玩的那個游戲，你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名字嗎！”
瓦裏安：“……”
接下來的一天他就過得很悲慘了。
看個新聞，老婆在旁邊刷自媒體：“啊啊啊啊啊！我的世界沖到IPP榜單前百了！小藍星沖鴨！”
上個廁所，老婆在外面洗腦：“老公啊，那個架構師這麽有才華，他還這麽看好你，我覺得有機會試一試哎。要是你能一起做出《我的世界》這麽好的游戲，那不是就功成名就了嗎？”
瓦裏安不堪其擾，躲進廚房做飯。
老婆就跟進來切菜：“瓦爾，我說真的，咱們家快買不起菜了，你看要不先随便找個工作？今天那個年薪五十萬的工作看起來很誘人啊……”
瓦裏安絕望地說：“好吧，我考慮一下，先玩玩看那個游戲再說。”
老婆美滋滋跟着他進了家裏游戲室，一邊殷勤地給他戴眼鏡，一邊絮絮叨叨：“太好了，你終于肯陪我玩了。我家裏還缺一組鑽石，你順便再找兩只羊來，牧羊場我都搭了一半了，你趕緊出去探索一下地圖……”
六個小時後。
瓦裏安的妻子：“老瓦！別玩了！吃晚飯了！！！”
瓦裏安：“馬上來！”
……
又六個小時後。
瓦裏安的妻子：“老瓦！再坐着你腰就斷了！快上床睡覺了！”
瓦裏安：“再等一分鐘！我先喂個羊就來！”
妻子：“好了沒啊！”
瓦裏安：“等等，我做個自動喂羊裝置，這樣晚上它們就能自動繁殖了……”
妻子：“那你快着點！”
……
又八個小時後。
妻子：“老瓦，要死啦你，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瓦裏安興奮地拉過她：“老婆你快看！我自創了一個紅石電路，打開這個開關就開始自動喂羊了；打開這個能自動剪羊毛，羊毛會掉進這個漏鬥裏面，輸送到這個大箱子……”
妻子：“……”
她默默地戳了一下瓦裏安的腰部。
瓦裏安：“哎，哎喲喂，我的腰、腰、腰斷了！老婆救我！”
……
與此同時。
明言返回了一趟學校，領取自己的畢業證和學位證書。
他現在變成了學校裏的大名人，走在路上竟然還能被路人認出來。
“學長！學長！”有幾個叽叽喳喳的學生攔住了他，“您是明言大佬吧！能不能給我們簽個名？”
明言無奈給他們簽了名，還加了句：共勉之。
有個學弟說：“學長，你是我的偶像！我會一直以你為目标來奮鬥的！誰說學生就做不出好的游戲來？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另一個則問：“學長，聽說你在校期間門門課都滿分，連老師都不敢管你，是真的嗎？”
“沒有，這個太誇張了。”明言哭笑不得。
他那會兒為了學習語言和社會常識，時常不能按時上課，後來還是大二惡補了很多東西，成績才慢慢追上來的。
而且，為了制作《我的世界》，他其實翹過不少專業課……
思及此，明言一本正經道：“上課要多注意聽講重點知識，下課多動手實踐，學習是沒什麽捷徑的。”
學弟們崇拜地點點頭，然後明言趕緊溜了。
到辦公室的時候，裏面人不多，不過幾個熟悉的老師都在。
他們看着明言的眼神裏都是無比的滿意，有種恨不得拉回家做幹兒子的感覺。
教導主任聽說明言回來領證書，還特意來辦公室看他，好好地嘉獎了兩句。
明言自然謙虛了一番，也正好趁機問道：“各位老師，我最近有在考慮一個新的游戲項目，但還缺少一些資源。你們有什麽推薦的引擎，或者是游戲開發的配件庫嗎？”
幾個老師商量了一下，說：“周老師正好是做這方面研究的，他的實驗室剛出階段性成果。你要是有興趣的話，這些業界知識可以請教他。”
明言有點意外。
周老師的研究室裏，一名學生背對着大門坐着。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立刻就把游戲界面縮小了，調整出論文界面，然後一臉緊張地回過頭。
但明言還是看到了任務欄上《我的世界》的小圖标，忍俊不禁道：“同學，周老師在嗎？”
學生稍微松了口氣，說：“周老師在裏間。”
明言再次見到了周老師，後者看起來要不自在得多了。
在了解了情況之後，周老師又變回了熟悉的嚴肅臉，說：“VR游戲引擎和配件，我校确實有一個和企業合作開發多年的項目，叫做‘星月’引擎。比較适合地圖比較小、但是動作特效頻繁的游戲。現在這個引擎剛推出，非商業用途是免費使用的，商業用途可以一次買斷或者作品分成，我建議你先用免費版的了解一下操作。”
“OK。”明言爽快地說，“謝謝周老師了。”
正事說完，周老師的表情又有點尴尬，想了想，強行轉移話題說：“今天來領畢業證吧？”
明言說：“是。”
周老師憋了半天，臉皮都有點紅了，突然又憋出來一句：“你那游戲我又玩了，還不錯。以前我給的分，是有點……有一點低了。”
明言樂了，忍笑道：“謝謝。”
周老師轉過臉，又嘟囔道：“別誤會，主要是我兒子喜歡，我反正玩不來年輕人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