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歡
盛席年出席不過是來走個過場,杞星被杞恒壞了心情,也懶得再待下去,和卓澄陽說了一聲兩人便出來了。
在門口剛好遇上方芸和杞榮彬,杞星本來想假裝沒看見,但盛席年停下來問了聲好,杞星只能萬分憋屈的站在旁邊。杞榮彬雖然不滿他的态度,但盛席年在一旁,他不好再訓人,只說讓兩人有時間回家吃飯。
盛席年沒正面回答,只說了一句“等有空”。回去的路上下了暴雨,杞星還憋着氣,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洗漱完,窗外的雨還沒停,雲城開始進入雨季,天氣轉涼。杞星躺床上了才轉頭看身旁盛席年,忍不住開口:“杞恒去你公司工作了?”
盛席年本來還開着壁燈在看書,難得見他這麽嚴肅,放下書也躺下了。卻沒說是或不是,只糾正道:“不是我的公司,是盛銘禮的公司。”
“……有區別嗎?”杞星皺着眉。“杞榮彬來找你的?”
今晚他們好像反過來了,比起他的嚴肅,盛席年倒成了無所謂那一方。
“反正也只是個閑職,他也就來過兩天就開始請假。”盛席年語氣淡然,“許逸看着呢,出不了事。”
杞星悶了半晌,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盛席年有些詫異的看向他,見他一副憋悶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錯。”
盛席年語氣淡然,好像全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再說了,這件事盛銘禮也知道,他都沒說什麽,你擔心什麽。”
這是杞星今晚第二次聽到盛席年直接叫他爸的名字了,加上昔日去荷蘭時的種種,他暫時把杞恒的事放一邊,有些猶豫的問:“你和你爸關系好像不太好?”
他讨厭杞榮彬是因為自己的母親,也從來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抵觸,但盛席年偶爾和盛銘禮打電話時禮貌客氣,卻在杞星面前毫不避諱的直接說自己父親的名字。
盛席年皺了皺眉:“不能說好與不好,這是形容感情的。”他笑了笑,“包括我父親在內的盛家人好像沒有這種東西。”
盛席年的母親在他七歲的時候離婚然後遠赴國外,他并不怨恨對方,反而與母親一直保持着聯系——這種聯系不被盛銘禮在內的所有盛家人理解。
他記得他還小的時候,因為一次成績沒有達到盛銘禮的要求時盛家老一輩人高高在上的語氣:“是你母親散漫的基因影響了你,我早就和你父親說過,一個不夠優秀的Omega無法有好下一代。”
杞星聽到一半,怒道:“放——”沒說完見盛席年看着他,又把接下來的字吞了進去,覺得好歹是盛席年的家人,在他面前貿然罵人不太合适,只得憋着氣委婉道:“其實你家不姓盛,姓愛新覺羅?”
盛席年倒是沒生氣,笑了笑接着往下說。
“後來我拼了命學,把什麽都做到最好,有人又說我笨鳥先飛,沒有盛家的基因,只能下苦功夫。”
杞星簡直要被氣死了,心說這都是一群什麽妖魔鬼怪,連杞榮彬都不如。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只能轉身看着盛席年,小聲道:“你明明很聰明。”
這是什麽小學生安慰方式?盛席年失笑,猜想杞星大概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回複。
“謝謝——被子蓋好,外面還在下雨。”
杞星縮回被子裏,還不死心轉頭看向對方,鄭重其事的說:“真的。”
他說話時偏着頭,露出雪白的脖頸。盛席年看着他心裏一動,突然俯身湊近了些,伸手碰了一下杞星後頸的腺體。
“痕跡沒了。”
杞星還想着努力溫暖一下沒什麽童年愛的盛席年,對方猛然間的靠近讓他猝不及防。杞星只覺得腺體一麻,盛席年說話時的溫熱氣息落在了他的頸後。
馬上就要休息了,盛席年沒有帶抑制器,信息素的味道随着他的動作一起落在杞星身側。杞星頓時僵在原處,結結巴巴道:“你——你幹嘛?”
“上次臨時标記的痕跡沒了。信息素的味道開始也淡了。”
盛席年退開了一點,順手關掉了最後一盞燈,語氣淡然自若。
“以後你出門必須帶抑制器了。”
杞星終于活了過來,在黑暗裏飛快地往床的另一邊挪了幾寸,捂着自己的頸後怒道:“不是在談心嗎,怎麽還動手動腳的啊?”
他想起了盛席年所說的痕跡——那是發情期被盛席年咬的重重一口,思及此處,杞星覺得自己的腺體都開始有些發燙了。
如果開着燈,盛席年就能看見杞星的臉已經紅了,但此刻在黑暗裏,他只覺得杞星又炸毛得莫名其妙。但在此之前,今晚的杞星都太乖了,所以盛席年只是伸手替杞星拉好了被子,随口道:“好,我錯了——睡吧。”
杞星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若擂鼓,還想說些什麽——比如重新說回盛席年家裏的事,或者說自己會好好帶抑制器?但過了半晌,杞星才發現盛席年居然真的睡着了。
“…………”
這人怎麽這樣啊!
杞星胡思亂想了挺久,覺得自己腺體發燙和突然間的口幹舌燥,可能是受盛席年信息素的影響——畢竟對方是個Alpha,帶着與生俱來的壓迫性。
也有可能是因為觸摸到腺體的後遺症,那裏是Omega的敏感區,哪有人跟盛席年似的突然就伸手碰一下。
這些解釋都太過牽強,但很快他就沒空想這些了。
雲城的雨季到了,每天都是綿延不斷的雨水,杞星花店裏的花多半都嬌貴,受不了這樣的天氣。杞星天天跑去伺候那堆祖宗,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快沒了。
周五下午,盛席年因為一個會議遲了一個小時才到家,結果杞星居然還沒回來。
家裏的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菜,擦着手從廚房出來,問:“盛先生,要不要先吃一點?”
盛席年看了眼時間,道:“先溫着吧。”
直到盛席年看完了兩份報告,杞星才冒着雨沖了進來。今天的雨不算小,杞星穿着一件黑色的連帽衫,衣服已經濕了,杞星毫不在意,還一臉興致勃勃。
“餓死我了,今天吃什麽?”
盛席年擰着眉看着杞星:“先去洗澡換衣服。”
杞星忙了一天,饑腸辘辘,先頂着盛席年的眼神飛快的喝了碗湯墊肚子,才乖乖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在飯桌上,盛席年不輕不重的教訓了幾句,杞星嘴上不說,卻還在心裏默默頂嘴,覺得對方事情真多。
結果果真是報應不爽,第二天杞星就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37.7,低燒。”盛席年把體溫計放了回去,又倒了一杯熱水。“每次都得吃點苦頭才能聽話。”
杞星想怼回去,可惜實在有心無力。幸好度數并不高,又是周六,盛席年不上班。先是叫了家庭醫生開了藥讓杞星吃掉,又把電腦帶到了卧室,坐在窗邊辦公。
感冒藥有催眠的副作用,杞星吃完藥就昏睡了過去,再醒過來已經到了下午四五點。
下了半個月的雨,今天難得晴了一下午,陽光從玻璃透了進來,落在盛席年肩上,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光,連帶着使他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杞星睡得昏昏沉沉,剛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不由自主的發了個呆,直到盛席年擡眼,才發現他已經醒了。
盛席年把電腦放到一邊,上前幾步坐到床邊,低聲問:“醒了?馬上就吃飯了。”
杞星思維還沒醒過來,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點了點頭。盛席年少見他這麽呆,忍不住笑了笑,又俯身去摸杞星的額頭。
他的手有些涼,貼在額頭上舒服得不行,杞星下意識的貼近了一點。盛席年好像沒有察覺,只是輕聲道:“好像不燒了。”
他這麽說,手卻沒收回去,反而移到了杞星下颌輕輕蹭了蹭,笑道。
“長記性了沒?”
他聲音很低,說話帶着難以形容的磁性,杞星猛然驚醒,轉過頭不再看對方,臉上卻不可抑制的迅速升溫。
靠,完了。杞星想。我一定是把腦子燒傻了。
慌亂、心跳、口幹舌燥,不是AO的什麽鬼特性。
我居然有點喜歡盛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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