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白

只愛一顆星!

只!愛!一!顆!星!

杞星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句話反反複複。他的臉不可抑制的發燙,心裏已經放了滿屏煙花,焰火亂竄。他覺得現在自己簡直可以原諒一切,包括惹事精芋圓。

盛席年還想說些什麽,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許逸,大概是工作上的事,他走到陽臺接電話,留下回過神來的杞星,把這句詩又小聲讀了幾遍,忍不住猜想——這是暗示嗎?

盛席年也喜歡我的暗示?

這——明明就是明示啊!!

杞星滿腹的委屈和不高興立刻消失得幹幹淨淨,他在沙發上打了個滾,忍不住把頭埋在抱枕裏,笑得牙不見眼,他冷靜了一會兒,又提醒自己矜持一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等盛席年打完電話回來,杞星爬起來,讓開一點位置給他,還是忍不住直接問:“這句詩是什麽意思?”

盛席年答:“字面上的意思。”

杞星不甘心,追着問:“你幹嘛跟我說這句詩啊?”

盛席年語氣正經的很:“為了安慰你的玫瑰花。”他看着杞星,又故意學着對方的語氣反問道:“那你幹嘛送我花啊?”

杞星又有點不高興了,盛席年拿捏着他的情緒,他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時高時低。他哼了一聲,答:“我無聊,我樂意,我花賣不出去了行了吧?”

盛席年笑着安撫:“行,那明天還有花嗎?”

“看我心情吧。”

杞星剛說完,又想起卓澄陽跟他說的戀愛的基本步驟。立刻反悔了,問:“那如果每天都送花,我有什麽好處?總不能白送吧。”

“你想要什麽好處?”

杞星正中下懷,輕咳一聲,回答道。“我每天都給你帶一束不一樣的花,連送一周,那你可以答應——周六的晚上和我一起去看電影嗎?”

盛席年一時沒回答,定定的看了杞星片刻,杞星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心虛了,撇嘴道:“不去就算了。”

盛席年此刻卻開口了:“當然可以。”

于是從第二天起,盛席年每晚回到家,都能在書房裏看到一束不一樣的花。

白色的山茶,粉色卷邊郁金香,淺紫色的小蒼蘭、還有奶黃色的鳶尾。這讓盛席年回家時多了一份期待——對于出現在桌子上的每天都不相同的花,以及對于杞星本人。

當然,無一例外的是每次書房門都會關得嚴嚴實實。

周五那天晚上杞星送的不是從花店拿的花,而是自己在陽臺養的奧斯汀玫瑰。他把杏色的花朵剪下來,整理成一束,在盛席年在書房辦公的當口拿了進去,端端正正地插到花瓶裏,然後才大功告成似的松了口氣,在盛席年書桌旁轉了兩圈,看到對方暫時停筆了,才咳嗽了兩聲:“明天就周六了。”

盛席年明明還在低頭看文件,聞言忍不住彎了嘴角,問:“是啊,你選好電影了嗎?”

杞星聽到對方沒有忘,立刻又高興起來了,邀功似的回答:“當然選好了,愛情片。”

其實那一部電影不算好,三流制作,三流演員,三流演技。在幾部大片擠壓之下算不夠看的。杞星本來想選的是一部軍旅片,從點評來看據說高燃又精彩,結果和卓澄陽微信讨論的時候被對方一票否決了。

“軍旅片?你是要參軍還是要戀愛?”

杞星只得選了這一部看起來就寫了爛片兩個字的戀愛片,一邊不放心的吐槽:“我覺得看這部片會讓盛席年懷疑我的品位,影響我在他心裏的形象。”

“……你在他心裏有形象嗎?”

“當然有了。”杞星躺在床上,得意的把那天盛席年給他讀的詩又給卓澄陽重複了一遍,接着很臭屁的問:“你覺得他是不是有些喜歡我?”

卓澄陽連續回了好幾個問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發語音質問,“就這麽一句話,就把你撩的小鹿亂撞了?”

豈止是小鹿亂撞,杞星想,我心裏的鹿都快上高速了。

但因為卓澄陽說起來一套一套的,簡直有理有據——愛情片還可以促進情感交流,更何況三流片又怎麽樣,三流片沒人看,廳裏人少,更利于感情發展。

杞星在聽到後一個理由時義正言辭的譴責卓澄陽思想簡直太肮髒了,退出聊天欄,眼睛都不眨的飛快訂了兩張愛情片的票。

周六的電影院人挺多,杞星取了電影票,又推着盛席年去買爆米花和可樂。盛席年個子高,排在隊伍裏引人注目,杞星在旁邊跟着,暫時忘記了影響問題,眼巴巴的道:“要個大份行嗎?”

“不行。”盛席年毫不留情地拒絕,“你還在咳嗽,只能吃小份。”

杞星嘆了口氣,卻沒堅持:誰讓盛席年是關心我呢——愛情使人盲目,還使人心甘情願接受小份爆米花。

剛剛拿到東西,兩人出了隊伍往放映廳走,杞星剛吃了一口爆米花,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了一聲盛席年的名字。

兩人雙雙回頭,身後是拎着購物袋的顏延。

杞星記性好,立刻認出來了是誰——這不是暗戀盛席年多年的老同學嗎!

杞星腦子裏馬上響起了十級警報,往盛席年身邊靠了靠。盛席年輕掃了他一眼,率先和顏延打招呼。

“這麽巧。”

“是挺巧的,我過來買點東西,剛上樓就看到了——你們了。”顏延語氣一頓,又看向杞星,臉上笑意隐去了些,仿佛不認識他了,伸出手客氣有理的道:“你好,我是盛席年的同學。”

杞星把嘴裏的爆米花咽了下去,果斷握住對方的手,笑容燦爛得跟太陽花似的:“你好,我是盛席年的對象。”

顏延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麽介紹自己,一時愣在了當場,盛行年咳嗽了兩聲,拉開杞星,又對着顏延點了下頭。

“我們過來看電影。”

顏延收回手,勉強笑了笑:“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等人走遠了,杞星與盛席年往放映廳走,一邊小聲地問:“他怎麽回來了,他不是在英國嗎?”

情敵回來了,自己居然沒收到消息,這也太危險了!

盛席年回答倒是很簡單:“回國工作。”

“你早就知道了?”

“嗯。”盛席年看了一眼杞星,“你不高興?”

何止不高興,杞星覺得自己都快酸的冒泡了,表面還得故作大度:“沒有,你同學剛回國,我在想要不要請他吃個飯。”

盛席年忍着笑答:“不用了,看你的電影吧。”

電影不負衆望是個爛片,影廳裏人也很少,加上盛席年和杞星兩個人也就七八個,杞星看一會兒電影又去瞟一會兒盛席年,對方坐得端端正正,認真的看着屏幕,搞得杞星都有些不好意思走神了,又擡頭接着看電影。

然後……杞星就睡着了。

沒辦法,面對這一部集齊誤會分手打胎重逢白血病等狗血元素為一體的劇情,他已經盡力了。

結果就是前面有小女孩哭得稀裏嘩啦,杞星靠在盛行年的肩膀上,睡得人事不知。

盛席年不知道這電影有什麽好哭的——一因為爛得令人發指,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也沒有看電影了。

他低着頭看睡在他肩膀上的杞星,這個角度看下去,他只能看到對方濃密的睫毛,在睡夢中一/顫/一/顫的,杞星不喜歡用香水,只有淡淡的、檸檬草味的洗發水味道隐約傳過來。

他突然想念起杞星信息素的味道了,但現在對方帶着抑制器,他沒辦法聞到。盛席年小心的放低了肩膀,讓對方睡得更舒服一些。

直到電影結束,盛席年才收回目光,叫醒了杞星。杞星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看到電影字幕才清醒過來,懊惱的跟在盛席年身後往外走,還要跟對方解釋。

“對不起,我睡着了——這部電影是不是不太好看?”

盛席年垂目看了一眼杞星,答:“挺好看的。”

杞星:“……”

原來盛席年喜歡這樣的,記住了。

回去的車上很安靜,杞星坐在副駕駛搜腸刮肚想挑個話題,盛席年卻突然先開口了。

“顏延一直在我的公司工作,這次回國也是因為工作調動。”

杞星一愣,才反應過來盛席年在解釋自己早就知道顏延回國這件事。杞星有點甜又有點酸,卻還是抓住了重點。

“你的公司?你不打算在你爸——在盛銘禮的公司了嗎?”

盛席年語氣平靜:“嗯。我和他應該沒辦法再維持住這副父慈子孝的光景了。”

杞星沒想到自己又碰到了敏感區,想岔開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猛然間想起自己包裏還有兩顆糖,是下午在花店時夏筱帶過來的,味道很合他的意,于是他厚着臉皮多要了幾顆。

他立刻掏了出來,剝開亮晶晶的糖紙才遞給盛席年。

盛席年愣了一下,騰出一只手接過來放進嘴裏。杞星見他吃了,把剩下那顆扔進嘴裏,心滿意足的眯起眼睛,還邊咬着糖含糊的問:“水蜜桃味,甜不甜?”

盛席年開着車,用舌頭輕輕卷了卷,糖和牙齒碰撞發出細小的聲響,他也笑了一下,說:“甜。”

杞星坐在副駕駛看着他,覺得嘴裏的糖甜死了,盛席年笑起來也好看死了——這麽好看的人居然是我老公!

他看得太久了,盛席年忍不住放慢了車速,轉頭問:“看什麽呢?”

杞星答得理直氣壯:“看你啊。”

盛席年笑了一下,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又接着問:“為什麽看我?”

杞星耳際發着熱,在安靜的車廂內,他幾乎都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他想:去他的戀愛流程與循序漸進,我這麽認真的喜歡一個人,滿懷熱切又堂堂正正,還怕對方發現嗎?

于是他看着盛席年,眼睛濕潤明亮,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稍微放低了音量,想努力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姿态,語氣卻清晰坦蕩。

“因為我喜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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