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面臨懸崖

似乎是發現了溫筱的分神,安可兒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她起身走過去拾起桌上的幾疊卷子,忽而綻開了笑容:“不愧是顧襲的妹妹,和他一樣好學。”

很想告訴她,自己不是顧襲的妹妹。但是她不是顧襲的妹妹是什麽?顧襲和自己好像還沒有确認關系吧。

溫筱苦澀地一笑:“可兒姐,你和小寶哥哥是同學嗎?”

安可兒伸出一個手指擺了擺:“。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馬。我們在一家醫院出生一起玩到六歲,本來家住得還挺近的,後來你們搬家了,我們也就沒再那麽熟絡。再後來小學開始便一直是同班同學,所以關系就又好了起來。”

忽然想起什麽,安可兒又笑了:“小寶哥哥,這可是他所不齒的小名,也虧得你是他妹妹才敢這麽叫,不然要是被別人這麽叫,他早就翻臉了。可見你對他的不一般。”

溫筱幹幹一笑,說了句“是呀”。

安可兒沒有呆多久便離開了。

安靜的屋子裏又只剩下溫筱一個人。她呆愣在原地,心像是在手指間慘遭碾壓,疼得她想倒吸一口冷氣。又像是有東西在心裏密密麻麻地齧噬着,又酸又疼。

空調的風在炎炎夏日裏吹過來,第一次讓人感覺到那麽冰冷。好像是要拉扯着人墜入冰窖裏。

她的眼裏一度泛熱,鼻尖也一度發酸。那垂在腰側的兩只小粉拳已經捏緊,指甲也嵌入肉裏,但像是失去了知覺,她都不曾發覺疼痛。

她問安可兒最後一個問題是:她上次來顧襲家是什麽時候。

她給的答案是6月9號,也就是溫筱生日的那一天。

于是溫筱覺得自己什麽都清楚了。顧襲為什麽會打開門就吻她,為什麽在看清是她後眼神恢複得那般清明,還那麽冷漠。

如果自己是安可兒,是不是之後的結局都會不一樣。

溫筱不敢再想下去。

原來努力了也不一定有收獲,原來跨越鴻溝後不一定是平原還有可能面臨的是懸崖。

她一直沉默着不去和顧襲談及安可兒,但原來還是躲不過的。

她很少在感情這塊地方親自去跨出去,現在收不回來了怎麽辦。

想到這她就有些頹然。

房間裏手機鈴聲已經在不知不覺響了有一會了。溫筱走過去接起它,因為心情還沒平複她便不打算先開口說話。

“喂,筱筱?”

沒想到入耳的是一個熟悉的、十分柔和的、寵溺的聲音。

“表哥。”

溫筱捏着裙角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沒有想到秦攸會給自己打電話。

“小丫頭是不是談戀愛了。最近都不給我發郵件。我得打國際長途電話才能找到你。”對面是他輕柔如羽毛般的聲音,洋洋灑灑仿佛落在心田一地。帶給人許多暖意。

溫筱吸吸鼻子,拔着地毯的毛。

“對呀,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并沒有忘記哥哥。我媽已經計劃着把我送到國外學習了,估計馬上就能去你那邊。話說你找女朋友了嗎。”每次和秦攸一聊天,話匣子就關不上了。

秦攸的語氣帶了點自嘲:“女朋友?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天,也就不去禍害其他的好姑娘了。”

語氣是十足的開玩笑,但不知不覺中溫筱的眼眶熱了起來,繼續吸吸鼻子。

“你現在就好好治病,等我學好醫就來治好你。”

“好,哥等你。”

秦攸的聲音就像是來自遠方的銅鈴,悠揚卻讓踏雪尋途的人感覺到安心。

挂了電話後,溫筱嘴角揚起笑容。看來一定得出國了。

顧襲這次回來,一直覺得有些異樣。本來還沒覺得,但是等到再次看到桌面上溫筱留下的小字條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溫筱已經躲着他三天了。

沒想到她這幾天起得那麽早,都讓他看不到她的人影。而且她晚上回來得也早,但也是一早就鎖了門說要睡下。

呵,這小丫頭是怎麽了。

他剛出完小差回來所以這幾天都不需要去公司。

助理已經去了海島上,顧襲打了個電話過去,要他幫忙好安排一切。

想到小家夥以後看見自己準備的驚喜會高興得一塌糊塗,顧襲就有些想笑。

溫筱接到顧萌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班後的事情了。

天上黑沉沉的一片,不出半個小時一定會有滂沱大雨擊打着這個城市而來。

她一個人抱緊自己的胸口等待着公交車。

雖然是在夏天,但風雨一來便又降了溫。雷暴天氣将天地間的光線都用暗黑的雲層蓋住,頗有好萊塢大片的感覺。

顧萌說,好不容易熬過了高考,以後全班再聚到一起就困難了。班長也說了,全班都不準缺席,誰缺席以後從班級花名冊裏剔除。

這麽嚴重的後果,于是一向不愛湊熱鬧的溫筱也便覺得該去一下。

車很難打到。人來人往的街口是雨傘的海洋。

溫筱不習慣帶傘,所以此刻躲在公交車站牌下縮成了一團。

好在有公交車來了,她踉踉跄跄地随着人流一起往車上擠。許是心不在焉,她還沒往前踏一步,就被人往一側輕松地推開。

原本以為會摔得很慘,但恰好有一雙伸出來的手圈緊了她,那力量足以支撐自己。

她感受到了環繞着自己的人是那熟悉的味道,于是扭頭看去,不出意外,那個人是顧襲。

但是她現在很難面對。于是她低着頭不去看他。

有冷風吹來,溫筱瑟縮起來。不一會兒,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是顧襲脫下了自己的西裝蓋在了她的身上。

顧襲很好,真的很好。只不過不屬于自己。

溫筱深呼吸一口,微笑開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天氣預報說要打雷,我怕某只小豬會吓哭。”他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說着,後來忽然笑了,有一種雪後“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溫煦之感,他接着說,“但我在的話,她至少不會哭太慘。”

“我才不會哭。”溫筱不免傲嬌了一句。畢竟怕打雷已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誰知話音剛落,雷聲頓時大作,如此突如其來倒是吓得溫筱一個瑟縮,她一臉懵逼望天:原來女人撒謊也會遭雷劈嗎?

顧襲牽着她快步往停車位走去。不少路過的學生都看着他們或露出羨慕的眼神,或是害羞地偷笑。

顧襲抓着她的手更緊了,溫筱的手心卻微有冷汗。

“你剛才是要去哪裏,16路并不是去公寓的方向。”顧襲有注意到公交車的路線,所以有些好奇。

溫筱靠在椅子上,陰影下有些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

“畢業了,班級有聚會,是一定要去的。”她轉頭朝他笑了笑,“小寶哥哥,麻煩你。我要去光明酒都。”

那話語間淡淡的疏離感,足以讓顧襲一愣。但他也沒多想,發動了車子往她所說的地方趕去。

雖然路途中有堵車的現象,但是他們還是較早地到了光明酒都樓下。

在停車位上停好車,顧襲靠在座位上,修長的手按在車鎖上,鎖住了車鎖。

遞回西裝外套正要下車的溫筱疑惑地看向他。

“怎麽了?”

這句話是顧襲問的。他的語調很平淡,但是聲線很冷清。他的視線看着前方并沒有去看她。

溫筱心中一凜,他是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好了嗎?

她面上不動聲色,反而有些虛心地一笑,提醒他:“顧襲,我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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