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 幸霖一派深情款款,目不轉睛地看着湘湘,有些緊張地等着她的答案。

“在回答之前,我有個疑問,能請幸先生解答一下嗎?”湘湘故意不答,只是看他。

“嗯哼。”幸先生心情很好地應了。

“既然要等眼鏡到了才求婚,那為什麽要先領證?”

說什麽是為了等眼鏡才沒有求婚,鬼才信他!證都領了她還能有別的答案嗎,根本就是唬她的!

“不是怕夜長夢多嗎……”幸霖微微心虛。

“不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湘湘不上套,直接戳穿了他。當然,這個口腹之欲的含義,當事人都心知肚明。

幸霖好不容易撐起的正經形象,一瞬崩了,苦着臉說道:“季湘湘小姐,能不能給點狀态?我現在還在求婚呢!”

“那戒指呢?”湘湘噗哧一笑,見好就收。

“有。”說着,幸霖随手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布絨盒子,輕車熟路地将裏頭的東西拿了出來,顯然是早有預謀。

沒有注意去看戒指的款式,等小小的圓環套上了無名指,湘湘接着問道:“鮮花呢?”

周圍并沒有類似玫瑰的氣味,湘湘就近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類似花束的東西。

“你過敏。”幸霖頭也沒擡地答道。他拉着湘湘的手,調整了一下戒指的位置,戒指的尺寸是幸霖趁她睡熟了之後偷偷量的,戴着剛好合适。幸霖很喜歡湘湘的手,她的皮膚白,手指骨節分明,粗細又均勻,戒指對她來說也只是錦上添花。

“我什麽時候過敏了?”湘湘驚訝。

“過敏性鼻炎,你病歷上寫的。”幸霖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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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湘湘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生氣了,不願意!”

“那就沒辦法了。”幸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湘湘察覺到危險的氣息,警惕地往後坐了坐。

“有個詞叫先禮後兵,文的不行只能靠武力了。”幸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緩緩逼近。

“等等等等!我現在又願意了!”猜出了他的意圖,湘湘急着挽救。

“晚了。”果斷鎮壓。

陽光明媚,時辰尚早,還是來做點晨間運動吧。

……

幸好是幼兒園最漂亮的小姑娘,她的爸爸長得比其他同學的爸爸帥,她的媽媽也比其他同學的媽媽好看。當然,這個判定美醜的标準,是幸好小朋友自己定的。

“老師!我媽媽來接我了。”

幼兒園放學,外面站着很多接小朋友的家長,幸好一眼就認出了她媽媽,因為她媽媽最好看。

“幸好,跟老師說再見。”湘湘拉着女兒的手,笑着提醒她。

“老師再見。”

甜甜的童聲重複了每一天的告別,幸好拉着她媽媽的手,開心地邁着小短腿回家。

“媽媽,爸爸怎麽不來?”幸好仰着頭,睜着一雙遺傳自媽媽的大眼,看着她媽媽問道。平時都是爸爸來接她,爸爸有事才會換媽媽來。

“怎麽,媽媽來你不高興?”湘湘低下頭看着一臉乖巧的女兒,笑着打趣道。小姑娘平時愛鬧騰,今天怎麽這麽安靜,一路上老老實實的,也不吵着買零食了。

“不是。”幸好皺着還有些淡的眉毛,悶悶地說道。

看她不會皺眉卻拼命想要皺眉的樣子,湘湘只覺得好笑:“那你是想爸爸了?”

“就算是吧。”小姑娘故作老成地回答道。

湘湘停下腳步,蹲下身看着女兒的眼睛,有些擔憂地問道:“幸好今天怎麽了,因為爸爸沒來所以不高興了?”

小姑娘小聲回了句“不是”。

“那是怎麽了?”

幸好垂着頭,糯糯地說道:“因為媽媽上次來接我的時候摔了一跤,爸爸說媽媽的眼睛不好,如果是媽媽來接我,我不可以亂跑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小孩子這麽小就開始懂事,究竟算不算好。

她其實還是希望女兒別太早懂事,天真淘氣一些也沒有關系,只要她過得開心,別像她……看來晚上要跟她爸爸好好聊一聊孩子的教育問題。

“幸好是個好孩子,你牽着媽媽,媽媽肯定不會再摔跤了。”湘湘笑着摸了摸女兒的頭,重新站起來牽着她往家走。

母女間的溫馨,就這麽一路延綿回家,而孩子他爸,俨然是感受不到了,他正忙着應付店裏的事情,焦頭爛額。

回來以後,幸霖沒有繼續他的老本行,之前的工作讓他體驗了一回鬼門關的風險,一個人的時候無所謂,但是現在他有了湘湘和女兒,要為她們多做考慮,必要時刻還是貪生怕死一點吧。

在他告訴老師這個決定時,他的老師,那個一路帶着他的異國老教授非常失望,對于他放棄了這麽好的前景,表示了深刻的不理解,同時又感到遺憾和惋惜,而幸霖也只是笑笑。

那份前景好不好他并不在意,因為他找到了比那更好、更重要的東西。

幸霖在景區內租了間店面開了家小小的主題館,當然,據他自己說,這只是他的副業,至于主業是什麽,他沒說,湘湘也沒問。

本來想開家咖啡館,但是想到湘湘不喜歡咖啡的味道,在店裏熏多了帶一身味道回去被她嫌棄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也就算了。

聘了兩個店員看店,他自己一般也會在店裏待上半天左右,時間到了就去幼兒園接女兒。

今天店裏碰到個棘手的客人,幸霖一時半會走不開,沒辦法只能打電話給湘湘,讓她去幼兒園接孩子。

但是湘湘的眼睛看不清三米外的東西,一想到上次女兒調皮亂跑,湘湘為了追上她不小心摔倒的事情,幸霖仍舊心有餘悸。

吊着一顆心,處理完那個鬧事的客人,幸霖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晚飯的飯點。跟店員交代了幾句就急急忙忙趕回家,剛進門就看到湘湘一個人坐在餐桌邊上,很明顯是在等他。

“幸好呢?”幸霖邊脫着外套邊随口問道。

“在房間裏做作業,現在的幼兒園居然都有作業了。”湘湘小聲抱怨,摸了摸盛菜的盤子,還有餘溫,起身給幸霖盛了碗飯。

“估計就是畫畫寫字這些,不會太難的。”幸霖把脫了的外套搭在椅背上,笑着接過遞來的碗,坐下就開始扒飯,他還真是餓了。

不過今天的菜怎麽這麽難吃……

“今天的菜味道一般啊,林阿姨心情不好嗎?”

林阿姨是他們家一直聘請的幫工,爺爺奶奶身體不算硬朗,所以很早就請了人幫忙料理家務。林阿姨40多歲到他們家,那會幸霖才剛上高中,後來他畢業出了國,再到他回來,林阿姨一直都在,一晃就快二十年了。前幾年爺爺奶奶相繼過世,她傷心過度還病了一場。只論感情的話,他們也早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就算菜再難吃,幸霖也不會直接說出來,只是委婉地提出了他的疑問。

“林阿姨生病請假了,這些都是我做的。”

怪不得今天的菜剩了這麽多……幸霖腹诽。

不過他太太難得做一次飯,他要鼓勵她:“果然美味!”

“你可以再假一點。”

這些菜她自己嘗過,知道是什麽味道,女兒則更幹脆,直接撂了飯碗表達了深深的嫌棄,所以幸霖的贊揚湘湘一個字都不信!

幸霖輕笑,努力将嘴裏的飯菜咽了下去。不知道林阿姨這病要生多久,他們家很需要她。

“你跟幸好說了我眼睛的事了?”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湘湘一邊收碗一邊問道。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習慣了三米的視線範圍,只有在晚上摘下眼鏡的時候才會想起她其實還算是個殘疾人。

“嗯。”

“會不會太早了?”湘湘有些憂心地看着他。

“不會。我的孩子如果不能保護好我的太太,那還生來幹嘛。”幸霖撇了撇嘴,一臉“無情”地說道。其實當初他想要的是兒子,倒不是什麽重男輕女,而是兒子比女兒有力氣,皮糙肉厚的支使起來他也不心疼。

敢情您老要孩子就這目的?湘湘都不知道要說他什麽了,別看他說得理所當然,實際上家裏沒人比他更疼女兒。幸好剛出生那會,家裏三個老人還健在,也是一個賽一個的疼孩子,但最後都沒比過幸霖。

“你這話最好別讓幸好知道,不然惹哭了你自己慢慢哄。”

“在思考誰去哄女兒之前,你不是應該先覺得感動嗎。因為在你先生心目中,他的太太永遠是第一位。”

湘湘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端着收好的盤子繞過他準備去洗。幸霖心情很好地跟在她後面一起進了廚房,繼續他的甜言蜜語事業。

幸好孤零零地站在餐廳門口,目送他爸爸一路追着她媽媽去了。晚飯沒吃飽,她現在肚子好餓,但是她爸爸瞥了她一眼之後居然直接無視了她。

幸好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癟着嘴嚎出了聲。

……

等到幸好開始上小學,有了更多的小夥伴以後,視線關注幸霖的時間就變少了。

女兒長大了,幸霖慢慢體會到了空巢老父親的寂寞,有天晚上心血來潮,用實際行動跟湘湘商量着再生一個。

湘湘喘着氣,笑罵道:“我都快40歲了你叫我生,早幹嘛去了,不生!”

當年也是他自己說想多享受兩年夫妻生活,不要那麽早生孩子,所以幸好出生的時候,湘湘已經32歲了。幸好三歲的時候,家裏老人相繼過世,家裏一下空了很多,她也想過再生一個熱鬧一些,但是幸霖說什麽都不答應。今年幸好七歲多,他突然跟她說想要再生一個,湘湘卻已經不樂意了。

幸霖貼着她耳朵,小聲央求:“兒女雙全方為好,我們還缺個兒子。”

“兒子?”

“嗯。你更年期萬一發福我怕背不動你,現在生個兒子到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幸霖!”

幸霖很喜歡聽湘湘喊自己的名字,不管是什麽語氣,生氣也好,惱怒也好,嬌嗔更好。尤其是這種時候,“幸霖”兩個字她近乎是哼出來的,變成了淡淡的後鼻音,讓他渾身都熱了起來。

幸霖的動作越發賣力,将歡喜的心情一陣又一陣大力地傳達給湘湘。湘湘喘不過氣,氣得在他光裸的後背使勁撓了幾把,結果激起了又一陣的疾風暴雨。

夜色正好,應當及時享樂。?

☆、番外二(關于湘湘的秘密)

? 湘湘和幸霖婚後不久,尉遲突然提出了辭職,湘湘吃了一驚,急忙問她原因。

“尉遲姐,是不是因為我以前……”湘湘踟蹰。

溫煦那件事,雖然一早就說開了,尉遲也表示了并不介意,但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說到底這件事在兩個人心裏都留了個疙瘩。

“不是,是他來接我了。”尉遲握着湘湘的手解釋道。

“誰?”

還能有誰,兜兜轉轉分分合合一直都是那個人,尉遲心下感慨,緩緩說道:“溫煦,他離婚了。”

沒想到湘湘突然站了起來,激動地問道:“他真的離婚了?!”

“嗯。”尉遲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心驚地握着她的手,試圖安撫她。

“怎麽會離婚的……不可能啊……”湘湘搖了搖頭,有些接受不了。

韓夏怎麽會同意離婚!明明前幾天她還打電話過來說她懷孕了……

還有孩子,孩子要怎麽辦……

溫煦和尉遲估計都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她該不該說……

從來沒見湘湘情緒這麽激動過,尉遲是真的吓到了,不過也只當她是突然聽到這件事消化不了,加上關心則亂才會這樣。

站起來将人輕輕按回椅子上坐好,尉遲斟酌了一下說道:“對不起湘湘,我可能要提前解約了。”

出獄以後,她沒有想過會結婚了,到湘湘這裏工作以後,每天的日子過得安定又輕松,她很喜歡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也想就這樣一直待下去。

可她拒絕不了那個人……即便他結過婚。

尉遲以為這輩子,她跟溫煦都不會再有交集,然而這個人就跟影子一樣,她走到哪,影子就跟到哪。就連她找的工作,也都是他的影子。

溫煦是她心裏的結,死結,放不下也解不開,她可以在沒有他的地方活得很好,但只要他出現,一切又全都亂了。

溫煦前些日子來找過她,尉遲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答應了去見他。她以為他只是找她敘敘舊,他也的确只是說了這些年發生的事。

尉遲始終靜靜地聽着,偶爾還能微笑着搭上兩句,就好像她們真的只是一對許久不見的普通朋友。

直到他說,韓副市長倒了,他自由了,然後他離婚了……她終于大驚失色,險些抓不穩手上的茶杯。

韓副市長……

那個人是她的一場噩夢,她那一場飛來橫禍,究其原因也只是她好奇心過重,礙了人家的道,而那個被她不識相擋了道的人,就是韓副市長……

因為沒有任何證據,她沒有跟溫煦提過這件事。但是很明顯溫煦是知道的,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當初他去監獄看她,跟她說了分手的事,她平靜地聽他說完,點了點頭什麽都沒多問,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分手。

而後他在說什麽,她都只是點頭,輕輕回一句“嗯”或者“好”。

所以直到最後,尉遲也不知道他要跟誰結婚,不知道他結婚的對象,就是韓副市長的女兒……

不是她不想問,她想問的……但那會她已經說不了太多的話了。能笑着面對他,也已經是盡了她最大的努力了。她生氣、難過、不甘心,但她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問。

她當時其實已經要坐不住了,她的腿在溫煦看不見的桌子底下微微顫抖,放在膝上的兩只手緊緊絞在一起。

可她真的好不想輸啊……

憋着一口氣,靜靜聽他說完,然後笑着目送他離開,而後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

從她進來這個地方,她就想到過這一天。而溫煦總在來看她的時候跟她說沒事,他會等她。那是她在那個四四方方的空間裏,僅剩的期待了。

她很了解溫煦,他是很重承諾的人,說了會等她就一定會等。而在他們的感情上,他付出的永遠比她多得多。但他的感情和堅持,最終還是敗給了現實。

這一路上,都是他護着她,而這一次,她想要勇敢一點。

即便不能成為你的助力,我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如果我哭了,你會很困擾吧。所以溫煦,不管你做了什麽樣的選擇,不管我們能不能在一起,都各自笑着走下去吧……

自從知道溫煦和幸霖是同學,而湘湘也有一陣子的交集,尉遲就有種預感,他們還會再見的。所以在溫煦打電話約她出去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去,會知道那麽多讓她慌亂的消息。

那之後,溫煦經常會給她發消息打電話甚至約她見面,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她一直沒有明确的回答他。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直接拒絕了,介入別人的婚姻和家庭,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但是他說他離婚了……

那他當初為什麽要結婚?真的只是為了他們家的公司嗎……

想到了某些可能,尉遲心裏一直很掙紮。

而這一掙紮,就演變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不可以尉遲姐,不可以!”湘湘語無倫次,都快急哭了,現在這個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感覺自己做錯了很多事,卻又想不起自己錯在了哪裏……

“別怕,沒事的。”還是猜不出湘湘究竟想表達什麽,尉遲只好輕輕抱了抱她,摸摸她的頭發,輕聲安撫。“不是……不是……”

湘湘頭搖了半天還是沒想好要怎麽說,只一個勁地重複着不是。

“到底怎麽了?”湘湘的反應太過反常,尉遲被她帶着,也跟着急了。

“沒事,她只是太激動了。”幸霖走近,将人帶到自己懷裏,眸色深沉,側着頭解釋道。

尉遲半信半疑,不過幸霖比她了解湘湘,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應該是沒事了。不過幸霖什麽時候來的,她都沒發現,總有種神出鬼沒的感覺……她才不會承認,她剛才有點吓到了……

而幸霖這種憑空出現的行為,房間裏另一個人卻早就習慣了。

熟悉的懷抱讓她的情緒緩和了下來,人也瞬間冷靜了不少,湘湘拍了拍臉鎮定了一下,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我一激動就會這樣,抱歉尉遲姐,吓到你了。”

“我不要緊,你沒事就好。”

“對不起……”湘湘不知道想到什麽,又輕聲道了一句歉,而後馬上笑着問道,“你們大概什麽時候走?”

“就這幾天吧。”

“嗯。那我們的合同就到今天吧,但是今天的工資我不給了!”湘湘笑道。

“好,昨天的你也可以不給。”尉遲也跟着笑道,“不過抹零僅限一天!”

想着再說點什麽,看到一邊站着的人陰沉的臉,算了,不打擾他們了。

“那我今天先回去了。”尉遲起身告辭。

湘湘想站起來送送她,又被人按了回去,那只手上的力量不容抗拒。

是幸霖……

湘湘看不到,但從他扣着她肩膀隐隐用力的行為中隐約猜測,他好像生氣了?

一個晃神,尉遲已經笑着說完再見出去了。好在湘湘現在不是一個人,有幸霖陪着她,她離開也安心一點。

關門的聲音響起,湘湘立馬回神,有些不安地問道:“你怎麽了?”

當然,她現在問的是幸霖。

幸霖抱着人,深深緩了口氣,盡量語氣平和地問道:“季湘湘,溫煦那件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着我沒說?”

本來他也不想懷疑,但是她聽到溫煦離婚時的反應,連尉遲都能看出她情緒不對勁,何況是他。

湘湘說她會幫溫煦是為了還人情,再深一點,是因為溫煦和他是朋友。那她現在的反常該怎麽解釋?

難道她和溫煦……(小夥子你想多了。)

幸霖已經很久沒有連名帶姓叫她了,果然生氣了……

湘湘渾身一僵!

看來真的有問題!幸霖現在的心情,就好比那些青春期活力過剩的毛頭小子一樣,恨不得第一時間沖去找那個“前男友”打一架。

我說你怎麽對我和湘湘的事這麽殷勤,敢情是想着先把這個棘手的前女友推出去,然後好對另一個下手!

溫煦,你很好!

莫名躺槍的溫煦,在尉遲家焦急等人回來的時候,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不想說嗎?”

幸霖的語氣越發危險,捏着她肩膀的手倒是放松了些,他到底還是不舍得……

湘湘縮着肩膀,靜靜想了想後說道:“我和韓夏是大學室友。”

“韓夏?”

“就是溫煦的……前妻。”湘湘抿着唇。

幸霖突然笑了,緊繃的肌肉又松懈了下來。看來湘湘的反常,跟溫煦沒關系。至于那個韓夏,湘湘不願意說就算了,一個對他沒有威脅的人而已,不過這個世界還真小……

身邊的人在一個瞬間裏情緒經歷了大起大落而後歸于平靜,而這些湘湘并沒有察覺到,她還在頭疼着要不要把事情都交代了。

她和韓夏的交集,算起來應該是從高三開始的,當時她作為一個“靠關系”的插班生,加上自身态度冷淡,與班裏的同學相處并不好,或者說,她一直是游離在那個群體之外。

高三的學業緊張,她和韓夏在一起做了一年的同學,卻連話都沒說過一次。所以她和韓夏的關系,嚴格算起來,應該是從大學開始的。

那所大學,有很多像她這樣的“關系戶”。她和韓夏雖然專業不同,但是卻被分在了一個宿舍。這背後的原因,湘湘并不想深究,因為那沒有意義。

她們的宿舍不大,不過是雙人間,只住了她們兩個人。湘湘搬進去的時候松了口氣,她并不喜歡跟陌生人住在一起,也不喜歡結交新朋友。

每個人的腦容量是有限的,裝的人和事多了,就容易忘記某些久遠的事……和某些許久不見的人。

跟她的圈地自封不同,韓夏很溫柔,又善解人意,永遠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大學四年,湘湘從來沒有見她生過氣。

韓夏跟身邊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其中也包括她這種只會表面客氣的絕緣體,不過她們的關系也僅限于能夠和睦相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湘湘偶爾會從她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就好像……看着另外一個自己。

不過那個另外一個自己,段數明顯比她高得多。?

☆、番外三(關于韓夏)

? “湘湘,你覺得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悶熱的夏夜,寝室的空調壞了,湘湘被天氣弄得心裏有點煩躁,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時候,就聽到對面床上的人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奇怪的問題。

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湘湘心下疑惑,順口問了出來。

“只是覺得,有的時候你跟我很像。”

像嗎……湘湘仔細對比了一下兩個人平日裏的表現,然後得出結論——南轅北轍。

“我說的是感覺上,”韓夏接着說道,“都是包在殼子裏的人。”

湘湘笑了,她懂她在說什麽了,原來之前不是她的錯覺啊……

“是嗎?”湘湘問道。

“嗯……,怎麽說呢,可能每個人的表現方式不一樣,但我們應該是一樣的人。”韓夏輕快地說着。

她的聲音清脆,讓人聽着十分舒服,在這個暑氣彌漫的夜裏,如清風拂過,湘湘焦躁的情緒奇跡般壓下了不少。

“嗯。”湘湘淡淡地應了一聲,承認了。

“所以我們很難成為朋友,畢竟同性相斥嘛!”韓夏仍舊笑着說道,好像她說的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一樣。

“嗯。”

“你喜歡冷着臉,我喜歡端着笑,但我們殼子裏是一樣的。所以就算做不了朋友,我們也不會是敵人。”韓夏篤定道。

“嗯。”

“我雖然姓韓,但我其實是韓副市長領養的,實際上不姓韓。”

“嗯?”湘湘終于有了多餘的情緒,頭在枕頭上轉了個放向,對着韓夏那一側。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

“就像你姓季,但你實際上應該姓嚴一樣。”

“你想說什麽?”

她和嚴革的關系,跟嚴革同一級別的幾只老狐貍肯定猜得到,不過韓夏居然也知道這件事……

“我們兩個被分在一個寝室,你有想過為什麽嗎?”

“沒有。”

“真的?”韓夏突然來了興致,幹脆撐着頭面向她。不過寝室熄了燈,她也看不見什麽。

“太麻煩。”

看來是知道……

“切~”韓夏輕輕笑了,滿足地倒回了枕頭上。家裏的老頭子打什麽算盤她是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讓她從季湘湘身上挖點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嗎……

她開始也以為季湘湘跟她的用處一樣,她還等着接招,結果人家對這些根本不敢興趣。看來那位嚴副市長跟她家這位不是一個想法啊……

不過湘湘和她被分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他阻止。

挺有意思的。

分管的領域不一樣,工作上也沒多少沖突,真不懂他們鬥來鬥去的玩什麽,難道是年紀大了,太閑了嗎?

“我們做個君子協定吧湘湘。”

路燈的光線穿過窗戶,在天花板上印下斑駁的痕跡,湘湘盯着其中一個的光點,淡淡說了句“嗯。”

“和平相處吧。”說完,韓夏閉上眼開始醞釀睡意。

大叔的事情就讓大叔自己去慢慢解決吧,她還想自在兩年,雖然有些事遲早避免不了……

“嗯。”

湘湘沒有告訴韓夏,其實她真的只是純粹來念個大學而已……

不過她也不準備解釋,因為太麻煩了……

湘湘閉上眼,緩緩睡去。

“湘湘?”

幸霖輕輕推了推懷裏的人,話說到一半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幸霖一頭黑線,看她沒有醒的意思,膝蓋一彎将人抱了起來,準備把她放到床上去睡。

結果抱着人才走了兩步,湘湘就醒了。

“我睡着了?”湘湘尴尬,只是想着韓夏的事,她居然就睡着了!

“嗯。”幸霖走到床邊,将她小心放下。

湘湘靠着床頭挪了挪位置,幸霖果然跟着坐了上來,靠在她邊上。

“我跟韓夏雖然是室友,不過關系也就一般。”

“你跟誰關系好過了?”幸霖輕嘲。

湘湘暗暗擰了他一把,換來一個誇張的抽氣聲。

“她有一次跟我說起過她的理想。”

“你這種人居然會有耐心聽別人談理想?”幸霖不敢置信。

又一個抽氣聲,不過比剛剛那個真實了不少。

“不過她的理想很普通。畢業以後找個普通的工作,跟個普通的人結婚,有一個普通的家庭。”

“是挺普通的。”幸霖揉着揉手臂,不忘發表看法。

“對普通人來說是挺普通的。不過領養她的人肯定不會同意的。我畢業後就見過她一次,她找我說她可能要結婚了……”

“湘湘,我可能快結婚了。”

“可能?”

“嗯,不知道老頭子會安排個什麽樣的人,希望年紀不要太大,脾氣不要太差,長得也不要太醜,不然日子太難過了。”

“不是可以離婚嗎。”她攪了攪杯子裏的果汁,無所謂地說道。

湘湘記得她當時想也沒想,就說了這麽一句,結果說完,韓夏臉上那個萬年不散的微笑突然散了,露出了一臉落寞的表情。

“我不會離婚的。我一直都想有個自己的家,只要是自己的,再不好我也過得下去。”

湘湘一愣,說道:“這麽随便?”

“沒辦法啊,這麽多年飯不能白吃啊。”韓夏誇張地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希望那個被老頭子看上的人不要太渣,我還想生個孩子呢。”

“……這有聯系嗎?”

“當然有!”韓夏睜着眼,沒有再嬉皮笑臉,而是嚴肅地說道,“我的孩子,肯定要有一個完整的、像樣的家。”

說完,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硬,又笑着補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孩子萬一被人品不好的人影響了,那我還不如不生。”

湘湘低下頭沒有說話,完整的家啊……她也好想要!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留意的。”

湘湘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為什麽要找自己出來說這些。韓夏這個人真的很聰明,她會在可容許的範圍內,将自己能争取的權益想辦法放大最大。

她來找她,只為了做個二手準備,就看最後那個成功跟她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到底是韓副市長自己的人還是其他什麽人安排過去的人了……

“就知道你懂我!”韓夏一拍掌,不吝啬地稱贊道。

“然後你就盯上溫煦了?”幸霖愕然!

因為溫煦是他朋友,而湘湘相信他交朋友的眼光,所以她相信溫煦的人品。

“我沒盯上他,他自己撞上來的,我是真的想還人情。至于韓夏,也真的只是順帶而已。如果溫煦連嚴先生那關都沒過,也就沒韓夏什麽事了。”

“但是他最後還是成功,你也成功了。”

“碰運氣的。”

“運氣不錯啊季湘湘,剛好一箭三雕!不過溫煦的運氣也不錯,在水邊順手拉了你一把,居然讓你欠了他這麽大個人情。”幸霖一想起那個“前男友”,語氣瞬間變得酸酸的。

“不全是這樣……”湘湘回憶了那次落河,悵然說道,“當時水裏有條蛇。”

因為那裏的水不深,所以那個人才敢推她下去。畢竟只是為了教訓教訓她,沒膽子蓄意殺人。

但是誰都沒想到那個地方剛好有一條蛇游過。只是普普通通的水蛇,湘湘以前也只是覺得惡心,并不害怕。

但那天不一樣。

被水淹過後的恐慌,在擡頭冒出水面的那一刻,見到那條朝她臉頰一側游來的生物時,飙升到了極點。她僵立在水裏,瞬間忘了動作,而這時,溫煦的手遞了過來……

“你不是不怕蛇嗎?”聽說還愛得要命,愛得連眼睛都賠進去了!

“當時怕。”

什麽意思?她當時怕蛇,溫煦關鍵時刻英雄救美了一把,所以她還了他大人情。可她後來又不怕蛇了,這是為什麽?

他不知道的這九年多裏,肯定還發生了什麽……

果然,湘湘接着說道:“大學的時候,韓夏跟我說,克服恐懼的正确方式,就是愛上它。”

她說這句話的契機,是有天晚上她們在寝室樓旁邊的草坪上相遇,而那個草坪的旁邊,有一條不知道被誰用石塊壓死的蛇。她當時吓得渾身發抖,冷汗一直不停地冒,根本邁不動步子,韓夏拿她手上的礦泉水潑了她一頭一臉……

“季湘湘!那是死的!死的你都怕!出息啊!……”

拽着她的手臂一路拖着她回寝室,湘湘神經緊繃得說不上話,只能聽韓夏在前面一刻不停地數落她。後來到了寝室,她的情緒總算平複了過來,韓夏就跟她說了那句話。

“你要裝高冷好歹裝得像一點,看到條死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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