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頭痛,鈴聲瞬間消失了。

蘇悅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江詞,這個男人,這麽好哄的嗎?

她心裏有點竊喜。

江皓延小胖手拽緊自己的衣擺,大眼睛又是害怕又是驚訝地看着蘇悅,還亮亮的。

“爸爸?”他轉過小腦袋,去看江詞。

“不需要。”江詞語氣冷淡。

“怎麽,難道你還想找其他女人伺候你,照顧你?”蘇悅靠近他,低聲說道:“我可不想再出現小皓皓被虐待的事情。”

“再說了,剛才的事情,你不是選擇相信我了嗎?可見我的人品在你心目中還是不錯的。”

江詞薄唇掀起,略帶嘲諷,“我不是相信你的人品,而是那個女人的聲音慌張,語速不穩,顯然在撒謊。”

瞎子的感應能力要比常人靈敏,他的更為優勝,何曉沁聲音裏帶着慌張,語速過快,是心虛想要遮掩謊言的舉動,而蘇悅,由此至終都很鎮定。

蘇悅瞪大眼睛,合着他這是靠聽覺分辨誰在撒謊?而不是因為相信她?

“那剛才我說照顧你的時候,你的氣消了。”蘇悅悶悶地看着他,“我看出來,你沒有生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詞長期待在室內的原因,他的膚色很白,此時他挑着眉,沒有帶疤痕的右側臉神色有點嘲弄,又有點慵懶,別人都說江詞毀了容,樣子又醜又惡心,蘇悅卻覺得他很好看。

“你以為,那樣的人值得我一直生氣?”

行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下午,陽光有點猛烈,這樣的天氣最适合躺在床上午休。蘇悅賴洋洋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管家帶來了十幾個工人,正在院子裏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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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把後花園的花都清理掉吧,一朵都不能剩下。”蘇悅站在樹蔭下,開始對管家交待。

“好的,少夫人還有什麽其他吩咐嗎?”

蘇悅看向了草地上的那個孤零又蕭敗的秋千,江皓延那個小家夥将香菜放在了上面,吃力地蕩着秋千。她思忖了一下,“讓人幫我将那個秋千裝好,檢查是不是安全,然後刷一層油漆,顏色的話……刷成淺藍色好了。”

“我這就吩咐下面的人去辦。”管家在江家工作大半輩子了,他清楚知道江詞大少爺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不管江詞現在是不是不得勢,他的态度依然沒有改變,就連對蘇悅,他也是持着恭謹的态度。

“辛苦你了,張叔。”

“這是我分內事,應該的。”

蘇悅交代完,她走向了江皓延,安靜地站在一旁看他幫香菜蕩秋千。

江皓延仰起小腦袋,看見是蘇悅,他抿了抿小嘴巴,轉過身子,用小背影對着她,拒絕交流。

壞女人來了。

蘇悅笑了笑,沒有哼聲。

好一會兒,小家夥沒忍住,他仰起小腦袋,疑惑地去看蘇悅,大眼睛一下子就對上了蘇悅的笑顏。

江皓延愣了愣,白乎乎的小臉蛋顯得異常呆萌。

“想玩嗎?要不要我抱你上去,幫你蕩秋千?”蘇悅開口。

江皓延大眼睛瞬間變得晶亮晶亮的,裏面充滿了渴望。然而下一秒,又警惕害怕地看着蘇悅,他撅着小嘴巴,将香菜從秋千上抱了下來,小身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皓皓想玩,但是要忍住!

哼,他才不相信壞女人這麽好心。

晚上,洗完澡後,蘇悅坐在沙發上,看着江詞在衣櫃前翻找着衣服,之前都是有人專門給他準備好,現在護工不在了,他只能自己動手。

好一會兒,江詞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妻子,要盡照顧我的責任嗎?”他開口對蘇悅說道。

“我記得,你今天拒絕我了。”蘇悅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樂意欣賞江詞憋屈的神色,他今天可是直接拒絕她照顧他的提議,“你現在算是請求我嗎?”

江詞沒有哼聲,而是拿過浴巾,摸索着,往洗手間走去了。

蘇悅撇撇嘴,反正她頭不痛,也沒有聽到鈴聲,代表他沒有生氣,她等着他主動開口求幫助,免得自己又自作多情,還被他嘲諷。蘇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肚子上的肉好像瘦了一圈?

她眯了眯眼,将牆角落那邊的體重秤拿了出來。

昨天她稱過體重了,足足有一百五十多斤,當時看見稱上的數字,簡直是會心一擊。以前,她的體重一直保持在九十斤左右,偏瘦,但很上鏡。

這還是她頭一次感受三位數的重量。

蘇悅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站上了體重秤。下一秒,看着上面顯示的三位數,她瞪大了眼睛,比昨天輕了足足五斤!

原來她真的瘦了,并不是她的錯覺。

蘇悅又是驚喜又是疑惑,雖然今天她三頓吃的都很清淡,食量也很少,但絕對不可能一天內瘦下五斤!

這稱不會是壞了吧?

蘇悅忍不住又摸了摸肚子的肉,打算明天再找新的一個體重秤。

沒多久,洗手間的門打開了,男人帶着一身的濕意走了出來。

蘇悅的目光不經意落在經過的男人腳上,只見對方赤着一雙大腳踩落在灰色的地毯上,她愕然地擡起頭。看見面前的一幕,她倒吸了一口氣。

這男人!

他肯定是故意的。

只見江詞的上半身光着,而腰間的浴巾堪堪地圍在上面,搖搖欲墜,那沾在上身的水珠時不時順延着緊實流暢的線條,沒入浴巾裏。

蘇悅看得臉上發熱。

她跟那麽多男明星合作過,見過不少露腹肌的,但沒有一個身材像江詞這樣好的。

江詞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他皺着眉,撩起了眼皮子,沒有任何焦距的眼睛看向了蘇悅的方向,聲音清磁又帶着慵懶,“怎麽,你想一直看着我的裸-體?”

“什麽?”蘇悅愣愣的。

“還不替我找衣服?”江詞低嗤了一聲。他左側臉上的傷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沾了水的原因,有點發白,依然醜陋惡心,襯托着一雙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睛,昏黃的燈光下,江詞整個人顯得分外陰深。

蘇悅想起了第一天晚上見他的時候,只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當時她身體發涼,心底充滿了恐懼。而此時,她反倒不怕了,因為她能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生氣。

“你這是請求我的幫忙嗎?”蘇悅問他。

江詞雙手撐在床上,身體微微後仰,而一雙大長腿随意地伸放着,“随便你幫不幫我,不過我睡覺的時候不喜歡穿着不舒服的……”修長的手指開始拉扯那搖搖欲墜的白色浴巾,大有解開浴巾的趨勢。他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你應該不會介意我裸睡。”

“等一下。”蘇悅帶着一絲怒氣,她瞪着江詞,無奈道:“我幫你找。”真是誰的臉皮厚,誰不要臉,顯然江詞是不要臉至極。

蘇悅走去打開衣櫃,裏面挂滿了各式的西裝,還有一系列的黑色衣服。她随意扒拉了兩下,找到了布料光滑輕柔的睡衣,也是黑色的。

“給你,睡衣。”蘇悅來到江詞的面前,将睡衣放到他的面前,然後她又走回沙發那邊。

江詞解開身上的浴巾。

“內-褲呢?”

蘇悅拿着手機的手一顫,也虧得她現在膚色黑,完全看不出她臉紅了。

“等一下。”她低聲應道。

蘇悅又走到衣櫃那邊,她拉開了裏面的抽屜,果然看見了一條條黑色的內-褲。随手拿起一條,走到床邊,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絲毫不敢亂看,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看了不該看的。

細微的穿衣服聲音傳來,正當蘇悅微微舒了一口氣的時候,江詞又開口了,“幫我吹頭發。”

“你別太多要求了,明明今天你才說了不需要我的照顧。”現在他出爾反爾?

江詞穿着黑色的光滑真絲睡衣,襯托得他臉上的膚色更加蒼白沒有血色,多了幾分羸弱陰森。他掀了掀薄唇,“我請求你幫忙。”

蘇悅深呼吸一口氣,“之前是那個護工伺候你吹頭發?”

“不是。”江詞似笑非笑,聲音淡淡的,“你作為妻子才有這樣的權利。”

蘇悅呼吸一窒,她有種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将吹風機插好電後,蘇悅讓江詞靠來床頭這邊,她站在他的側後方,開始給他吹頭發。

夜色微涼,月亮露出尖尖的月牙兒,皎白的月光落在光禿禿,一片狼藉的後花園,寧靜又幽深。

房間內,只有“呼呼”的吹風機聲。

指尖穿過黑色的短發,軟軟的發絲撓得蘇悅的掌心有點發癢。原本她以為江詞的頭發跟他本人一樣,硬得紮手,沒想到卻恰恰相反,他的頭發柔軟得不可思議。

江詞閉着眼睛,除了空氣中洗發水的香味,他還聞到了淡淡的奶香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摸着已經幹掉的頭發,蘇悅關了吹風機。

“吹完了。”她開口道。

江詞沒有任何的反應,蘇悅傾身向前,才發現男人閉着眼睛,一臉睡着的樣子,眉目清朗,輪廓清晰,很是好看。

蘇悅拍了拍他,“江詞?”

“嗯。”江詞應了一聲,然後整個人往床上倒去,直直地躺落在上面。

蘇悅将吹風機收好,走回沙發那邊。

她側着身子躺落在沙發上,羨慕地看了大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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