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
安恬聽着電話裏熟悉的聲線。
她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情緒激動, 也沒有哭,只是回答他:“嗯。”
好像這是一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電話,沒有分別過, 沒有生死過,就好像這幾年,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從未離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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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 靠近年關。
安恬從大學到研究生五年, 除開中間有一年的春節是在趙姨家過的, 每年的春節都留校。
舍友在宿舍裏養了幾盆多肉植物,正準備拜托安恬在寒假的時候幫她照顧一下,卻得到安恬今年寒假不留宿舍的消息。
“是找了實習嗎?還是導師留你幹活兒?”室友起了好奇心,坐在椅子上回身問。
安恬:“回家。”
室友似乎有些震驚:“回家?”
她對安恬的家庭情況有大概的了解,幾乎沒有想過會從安恬嘴裏說出“回家”這兩個字。
不過室友立馬又想到了什麽:“噢, 你說的是不是回你那個阿姨的家呀。”
“不是。”安恬搖搖頭,“回我的家。”
“那……你家裏除了你還有誰啊?”室友很好奇。
安恬擡起頭,想了想,緩緩答:“有……我的表哥。”
“表哥?”室友來了興趣,“你還有表哥?長什麽樣?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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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恬:“很帥。”
室友激動了:“卧槽很帥是有多帥?有照片嗎?現在在幹什麽啊, 給我介紹介紹如何?”
“不要。”安恬答的很平靜,她整理着手頭書本,然後用最平緩的語氣說,“他是我的。”
室友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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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T大留校的人不多, 但學校裏依舊人不少,校園裏有不少來往參觀的游客。
許嘉辭沒有食言, 來了T大校園找她。
再次重逢的場景沒有電視劇裏演那麽感人激動,一個清晨, 安恬穿着睡衣到宿舍窗前,看到許嘉辭正站她們宿舍樓下,她披上外套下樓,走到許嘉辭面前,然後抱住他,把頭埋到他胸口,感受到他身上外套上因為在室外久站而冰涼的溫度,問他:“冷不冷。”
許嘉辭抱住她,微笑着說:“不冷。”
兩人抱了好一會兒才松開,安恬擡頭,再一次看到他的臉,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淚。
許嘉辭用手掌擦她臉上的淚:“哭什麽。”
安恬感受到他手掌上的繭。
她吸了吸鼻子,望着眼前的男人,說:“許嘉辭,我還沒有說要原諒你。”
許嘉辭微笑着問:“那你怎麽樣才肯原諒我?”
安恬用手背抹了把淚,把許嘉辭外套拉開,踮起腳,撥開他左肩的厚外套,一口咬了上去。
她咬得很重,用了所有的力量,下颌骨咬得發疼,整個身體甚至都因為用力在微微顫抖着。
許嘉辭沒有躲也沒有喊疼,一聲不吭,甚至安撫性地用手順着她的背。
良久,安恬咬累了,終于松口,放下踮起的腳。
許嘉辭輕聲問她:“好了嗎?”
安恬悶悶道:“冬天.衣服太厚了,都不疼。”
許嘉辭笑了,指腹輕輕在她柔軟的耳側摩挲:“那下次衣服穿少一點再咬好不好?”
安恬說話聲帶着濃重的鼻音,像小孩子受了委屈在撒嬌:“嗯!”
許嘉辭笑得眉眼更加溫柔,手掌托着她的側臉,輕輕吻了上去。
安恬慢慢開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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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恬有輕微的恐高症,不喜歡坐飛機,所以兩人搭高鐵從北市回海城。
上車後,許嘉辭幫她把行李箱放到車頂的行李架上,前座有一對老夫妻,帶了兩個行李箱,也麻煩許嘉辭幫忙放一下行李。
安恬笑着看。
她力氣小,以前一個人搭動車火車的時候總是要拜托別人幫忙放行李,如今終于不用開口拜托陌生人了,這雖說是件小事,但是卻能帶來滿滿的高興。
前座的老奶奶笑眯眯地看了看許嘉辭,又看安恬:“姑娘,這是你男朋友還是老公呀?”
“啊?”安恬聽後臉一紅,也看了許嘉辭一眼。
當然不是老公,可是說是男朋友的話,感覺便宜他了。
安恬聳聳鼻尖:“表哥。”
“表哥呀。”老奶奶笑眯眯地打量兩人,“那是我看錯了,乍一看還以為兩口子呢。”
安恬臉更紅了:“哪有。”
許嘉辭給兩位老人放好行李,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謝謝小夥子啊。”兩位老人沖許嘉辭道謝。
許嘉辭點點頭:“沒事。”
他坐回座位上。
動車緩緩開動。
安恬今天很興奮,以前一坐上車就犯困,這次則一直在看車窗外的風景。
她還是兩年前跟葛萱一起回了海城一次,現在已經兩年沒有回過海城了。
許嘉辭一直握着安恬的手:“不困?”
安恬轉頭問他:“家真的還在嗎?”
她是指那套他們住了十幾年的房子。
許嘉辭聽到——>>
“家”這個字時心中一暖,點頭:“還在,已經收拾好了。”
父親死後這套房子連着國內外很多房産都一起過戶到了他的名下,其餘的房子他都請了職業經理人租的租賣的賣,只有這一套,這麽多年一直沒動。
安恬似乎有點遺憾:“只是沒有趙姨了。”趙姨在家帶孫子走不開,他們約好了年後一起去趙姨家裏拜年。趙姨知道許嘉辭現在跟安恬在一起,高興得熱淚盈眶。
許嘉辭笑着說:“我們兩個也一起過過年,不是嗎?”
安恬想到了高一的那個寒假。她跟許嘉辭兩個人每天在家做飯,現在想起來簡直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她就會那麽幾道菜,還經常做失敗,最後竟然硬生生撐到了趙姨回來,沒有把許嘉辭吃吐。
安恬想到這裏,不由自主地笑。
許嘉辭問:“笑什麽?”
安恬:“沒什麽。”
她又看着許嘉辭,噘了噘嘴:“你這次真的只有二十天假啊。”她到現在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現在這男人不止屬于她,還屬于國家。
許嘉辭無奈地笑。
這二十天假已經是上面看在救災後,能請到最長的假期了。
許嘉辭微微向安恬靠了一點,看着她的眼睛對她說:“想好了嗎,以後?”
安恬搖搖頭,窘着眉毛:“還沒有。”
許嘉辭摸了摸她頭:“不着急,慢慢想。”
安恬往座椅靠背下方縮了縮,抿着唇笑。
許嘉辭說等她畢業,她想在哪裏工作,他便盡量申請把職務也調到她工作的城市,他們可以在一起。
安恬覺得這種感覺很好,是兩個人在一起為了未來打算,讓人覺得心安。
北市到海城的高鐵一共五個小時。列車中午出發,到傍晚便到了。
列車停穩,車上的人開始準備收拾東西下車。
許嘉辭把安恬的行李箱從行李架上拿下來,然後幫前座的老夫妻把行李箱拿下來,交給老爺爺。
“謝謝小夥子。”老爺爺笑着打量後座的這對年輕人,“小兩口家也是海城的吧。”
“什麽小兩口,這麽大人沒點兒眼力見。”老奶奶用胳膊肘拐了老伴兒一下,“小姑娘說了,這是她表哥,人家是表兄妹。”
“表兄妹?”老爺爺聽後立馬打了兩個哈哈,“不好意思看錯了看錯了,莫見怪哈。”
安恬此時已經尴尬得滿額的黑線,她偷摸摸地瞟許嘉辭,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結果許嘉辭非但沒有驚訝,也沒有反駁,反倒微笑着跟兩位老人點頭道別。
從火車站到家裏的一路上,安恬都仔細地觀察着許嘉辭的表情。
然而他像個沒事人似的,好像根本沒有聽到表兄妹這句話。
安恬心裏納悶。
一直到回到家,許嘉辭開門,安恬看着家裏還跟從前一模一樣的陳設,鼻子酸楚。
家裏被打掃過,根本不像已經空置了五年,桌子上的還插着鮮花,好像一直都有人住一樣。
就連玄關處的拖鞋,也整整齊齊地放着。
安恬去到自己的卧室,就連床單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床頭櫃上還擺着她睡前喜歡看的書。
安恬百感交集,回身抱住許嘉辭:“謝謝。”
許嘉辭回摟她,說:“謝你表哥做什麽。”
安恬:“………………”
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安恬松開許嘉辭,不好意思道:“随便說說嘛,出門在外的。”
許嘉辭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麽不說是親兄妹呢?”
安恬擡頭看了他一眼:“你跟我長得又不像。”
許嘉辭:“………………”
安恬“哼”了一聲,似是不滿:“那你想讓我怎麽說?”
許嘉辭看她,表情認真:“你說我是什麽?”
安恬耳廓泛紅,別過眼:“不知道。”
許嘉辭:“不知道?”
安恬嘟囔着:“又沒有表白過。”五年前分手了,現在又沒有重新正式地确定關系。
許嘉辭聽到安恬抱怨的嘟囔,有些想笑。
安恬從他身旁繞開:“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兩人還沒吃晚飯,安恬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冰箱是滿的,食材新鮮豐盛。
安恬正對着一冰箱的食材考慮晚上到底吃什麽時,冰箱門上又多了一只手。
許嘉辭站在她身後。
這姿勢像把她圈在他和冰箱之間,安恬回身,對許嘉辭問:“想幹嘛。”
許嘉辭關上冰箱門,拖着她腰,把她抱起來,又把她放到廚房流理臺上。
安恬坐在流理臺上,腳下懸空,她手撐着身旁臺面,身子微微向後仰。
許嘉辭站在她面前。
這姿勢讓安恬立馬想起了以前,某個夜晚,她肚子餓跑到廚房吃東西,某人跟過來,第一次告白。
也是這個樣子,場景重現。
她立馬笑了,似乎再次重逢後最喜歡的一個表情就是笑,臉紅,掙紮着要下地:“你讓開,我要下來。”
許嘉辭雙手撐在她身側,身子堵着臺面讓她下不了地,也跟着笑:“等我表白完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