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5)
孫太太和韓沁雅。
喬孫兩家之前的事情,鄭明慧是知道些的。既然喬婉回的都這麽淡然了,鄭明慧也就放心了。
喬婉讪笑,轉而好奇的問道:“明慧姐跟你未婚夫,是怎麽認識的?”這鄭家辦訂婚,這請帖一發出去,自然知道是跟哪家辦喜事。蒲家,跟鄭家很相配。而且,那個蒲家二少,無論是作風還是風平都挺不錯的。
“他大哥是我哥的好友,就帶着他來了那麽幾回,就碰上了。”鄭明慧笑着說道。雖然是簡簡單單的述說,但喬婉還是能感覺到鄭明慧說話時的愉悅。
鄭明慧還有事忙,喬婉也就沒跟她多聊,自己找了個地方先坐着,也跟旁邊的人聊聊天。
不過,這聊着聊着,喬婉就有些不對味過來了,這個自己怎麽變成了悍婦,她怎麽不知道?怪不得之前有人瞧着她,要不是羨慕,就是蔑視的兩個極端,喬婉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原來,這就是原因嗎?但喬婉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悍婦了?
喬婉百思不得其解,什麽時候傳的?喬婉想開口問來着,但還未開口問,就先被一些人一個勁兒的拉着問:是怎麽馭夫有術的?
喬婉是二丈摸不着頭腦,根本就沒馭,好嗎?而且剛才不說自己是悍婦的嗎,怎麽又跳到馭夫有術了?但到底是在別人家做客,喬婉呵呵的尴尬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樣的事,只是順其自然,順其自然的。”
喬婉說了,這話連自己都有些不信,何況是老早就聽了很多風聲的衆人。這剛說完,喬婉還是立馬轉了話題,道:“聽說明慧姐姐,跟男方是自己看對眼的……”
費了好大一番勁,喬婉才終于把話題從自己身上給轉移開。喬婉偷偷的舒了口氣,不動聲色的趕緊起身,挪到了一個邊緣的位置坐着。
喬婉自認為是挪到了清淨地,但是這清淨沒一會,韓沁雅就坐到了喬婉旁邊。
這個動靜,喬婉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不過喬婉選擇無視。
但有心人要找你說話,你怎麽躲也躲不過。見喬婉不說,韓沁雅倒是瞧着喬婉的肚子,先開口說了:“喬小姐,肚子有消息了嗎?”
這話問的,一點也不委婉,簡直直白的不能再直白。這都點名道姓了,喬婉也不好裝作沒聽見,“成親也沒多久,不着急。”言下之意就是沒了。
“算算日子,你我同一天成的親,眼看着都要半年了。這孩子,要是自己不行,還是早作打算為好。”韓沁雅笑着對喬婉說道。
喬婉怪異的瞧了眼韓沁雅,但同作為女人,喬婉知道韓沁雅頭一個孩子沒了,也沒打算戳韓沁雅的心窩子,便道:“要是有孩子緣,遲早都會來的,不着急。”
但韓沁雅依舊是換湯不換藥的,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這快半年都沒消息了,還是準備下為好。”
喬婉納悶,韓沁雅在學校不是才女嗎?這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麽的,喬婉擡眼問道:“做什麽準備?”這個準備,喬婉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韓沁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可以考慮給你家贅婿弄個姨太太,自己不用生,還白得一孩子。”
喬婉懂了,這是給自己添堵,還是韓沁雅來找事的?
喬婉也不是泥捏的,雖然不想再跟韓沁雅扯孩子問題,不過這态度,肯定是要擺出來的,回道:“我家贅婿要是想要姨太太,我絕不會攔着。他想納多少,就納多少。當然,這樣的話,他都有新人了,我自然也是要有新人的,我喬婉重情重義,自是要給新人光明正大的贅婿身份。至于那個舊人,肯定是要滾出喬家的,喬家只養喬家人。”
喬婉的話,聽着有些大逆不道。不過人家招的是贅婿,細想一下,也是有理的,以前的公主還養面首呢!何況,喬家的前喬老爺,不也是因為這樣,才被趕出去的嗎?
“不擔心陸向北會絕後?”韓沁雅問的問題,越來越犀利,問的“光明正大”的,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對韓沁雅,喬婉是越來越看不懂,也有些不耐,便道:“孫少奶奶,這個是陸向北要考慮的問題。你是不是閑得慌,管的太寬些了?”多管閑事,說的就是韓沁雅了。當事人都沒跳出來說,你一個八輩子都打不着關系的外人,說着這話,不覺的不好意思嗎?
喬婉的話,說的有些重,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喬婉肯定是有些不愉了。但韓沁雅仿若沒看見似的,還笑着解釋道:“喬小姐,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不用這麽當真。”說完,韓沁雅理了理裙擺,随後就起身若無其事的走了。
不過,等韓沁雅一走,在旁邊的人倒是轉頭小聲的跟喬婉說上了,道:“你別見怪,過幾天孫家就會納她妹妹進門,心裏肯定是難受着呢。”
“納她妹妹?”這孫家不是無利不起早的嗎,孫韓兩家,有一個韓沁雅難道還不夠?
“聽說上次小産後,就不能生了,韓家就送了她妹妹過去。”說的人也是唏噓不已的。自己的孩子被人弄沒了,娘家人不但不幫着讨個公道回來,反而是急不可待的送了個妹妹過去。這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也挺心寒的。
這麽一說,喬婉倒是明白了。剛才韓沁雅不顧臉面的這麽問她孩子的問題,其實是想探探,要是自己跟她一樣的處境,會是什麽樣的态度,以及會做什麽樣的回應。不過說到底,韓沁雅這是隐隐有些後悔,當初嫁給孫浩宇了吧。不然也不會有剛才這番,對比着自己來的探問了。
喬婉在鄭家待了好大一會兒,沒等來喬太太,倒是等來了最近忙的沒影的陸向北。
陸向北一進鄭家,找到喬婉後,什麽事都不幹,就緊緊的跟在喬婉的身邊。
喬婉是被陸向北粘慣了的,也沒覺的什麽不對。不過,其他人看着,可就不同了。陸向北這麽乖順的待在喬婉身邊,還有那個樂呵呵的一臉殷勤樣,可不就是馭夫有術的結果嗎?
而且這個還算是小事,這一到上桌的時候,這個男客跟女客,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一般都是心照不宣的分開坐的。畢竟男的嗎,聚在一起,都要喝個酒什麽的,尤其是這樣喜慶的日子。不說喝多,就是意思意思幾杯也是要的。
但陸向北沒有,他就厚着臉皮的跟着坐在喬婉的旁邊,趕都趕不走的。夾在一桌子都是女客這裏,陸向北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樂颠颠的、自得其樂的一口一個,叫喬婉媳婦媳婦的。
一桌子的菜,喬婉完全不用伸長手去夾,只要喬婉眼睛一瞟哪個菜,陸向北絕對是稱得上眼疾手快,立馬主動就将菜夾到喬婉碗裏了。要是魚,陸向北就先把刺給剔了;要是有殼,陸向北就先把殼給剝了;要是喝湯,陸向北立馬就将湯盛到喬婉面前。把喬婉給伺候的,比皇太後還要矜貴。
衆人羨慕歸羨慕,但吃的時候,把自家男人跟陸向北這麽一比對,就頗有些食不知味了。有些會羨慕喬婉的好命,招贅都能招到這麽好的。當然有羨慕就有嫉妒的,無非也就是在心裏暗自诽謗,這還不都是沖着喬家的錢去的,對陸向北和喬婉也是一陣的鄙夷。唯有韓沁雅,看向喬婉和陸向北時,神色一直是複雜的。
別人怎麽想,陸向北可不管,反正陸向北就是高興。除了成親那次,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和喬婉,在城裏一起以夫妻名義正式出席,出去走動的。雖然自己是後面趕過來的,但效果一樣就成。
結果可想而知,陸向北在鄭家這番動作,又出了一回風頭。
至于悍婦那名聲,喬婉之後打聽倒是打聽出來了,是那天林美姿來找喬婉,在門口鬧了一陣,被人聽了些去。後來也不知怎麽的,傳着傳着,喬婉就莫名的多了個悍婦的名頭。
不過悍婦就悍婦,喬婉也無所謂。
喬婉對上海發生的事情,沒多放在心上,回來這麽幾天,也差不多忘的一幹二淨。要不是張大海來說,外面有個上海來的項少爺,來找嫂子。喬婉根本就不會還想起這號人。
這項少爺,真的還挺執着的,心思也挺多,不過喬婉倒是慢慢有些回過味來了。
喬婉讓張大海帶人進來,該來的肯定會來,怎麽躲也躲不掉,倒還不如現在直接解決掉。
這個項少爺,跟陸向北一樣,也是個精乖的。一進來就對喬婉喊的嫂子,手上還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物。這态度,擺的是十足的低。
喬婉吩咐張大海給項少爺上了杯茶,喬婉剛邀請項少爺坐下呢,項少爺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了:“嫂子,上次在上海說的那事,向北兄有沒有答應?”
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人都回來了,當然是沒答應了。不過喬婉也沒直接回話,而是問道:“是誰跟你說的陸向北?”
“沒誰啊。嫂子,你不知道,向北兄在上海是鼎鼎有名的。不說以前的事情,就是前段時間向北兄在上海賣出的新布,可受歡迎了。這貨,只要一擺出來,立馬就賣沒了,而且現在的賣價,因為貨少,比之前的還要高。這些都說明向北兄,眼光獨到、狠辣,做生意是一做一個準的。向北兄這麽光輝的事跡,一打聽就能打聽到的。”
說是這樣說,但喬婉聽着,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且不說項少爺這話說的,有些生疏。而且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會注意到新布進展的事情?陸向北賣新布,都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何況,上次喬婉去上海,可是有到店鋪查看過新布的情況。而顯而易見的,現在新布,除了喬家工坊,已經有人從國外将洋布弄了進來,并且已經開始在上海大批量的賣了。
喬婉若有所思的、靜靜的看了項少爺好一會,才說道:“項少爺,我喜歡跟爽快人打交道。”喬婉雖沒直接否定項少爺的話,但意思也很明白:我知道你剛才說的,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所以你才找上的陸向北。
都是明白人,喬婉相信項少爺能聽明白的。而且,這都到城裏了,不去堵陸向北,而是到工坊來找自己。那麽來之前,肯定是都打探好了的。肯定是想着,既然陸向北那邊說不通,就來自己這裏找突破吧。
可誰知,項少爺一聽,立馬跟着說道:“嫂子,我很爽快的。只要向北哥同意,這個幹股的事情,咱們可以再談的。”好似他就只聽懂了喬婉話裏的表面意思。
剛才還“兄”的,這一下子就變成“哥”了,這變的也夠快的。這心思,不愧是大家子裏出來的,這裝傻充愣的一點也不含糊,倒是藏的深。
喬婉不太喜歡跟人打啞謎,但是有些時候,你還必須跟人打啞謎,還得是要虛張聲勢的:“項少爺,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我對陸向北來說,很重要,超乎想象的重要。”最後一句話,喬婉可是特意一字一句說的。
喬婉話看似說的簡單,但話裏話外,細細品茗,自是另有兩番意味。一是:你項少爺,要是現在跟我說了,我會可能會考慮下,幫你在陸向北面前說說好話,讓他應承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是你不說,不好意思,即使是陸向北以後答應下來,我喬婉也有的是辦法讓陸向北反悔。?
☆、第 56 章
? 事實上,從哪知道的陸向北,即使項少爺說出來,對他自己也沒什麽大的關系。何況是喬婉的态度,已經是這麽明了了。
這底喬婉掏是掏了出來,但是面對項少爺期待的再次開口問,關于讓陸向北幫忙的事情,喬婉只是笑笑,道:“我知道了。”
這下是輪到項少爺,二丈摸不到頭腦了,這個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喬婉這句話說完,接下去就不怎麽開口了。不管項少爺怎麽說,喬婉裝傻充愣,硬是聽不明白項少爺的意思似的。而且,沒過多久,喬婉就裝模作樣的起身,說還有事要忙。這個趕客的意味很明顯。
項少爺是不學無術來着,但人又不是個傻的。就是事情再急,也知道自己今天再耗下去,沒有什麽意義。項少爺識趣,走的時候,也還是好言好語的,沒有一絲不悅。
喬婉等陸向北回來,就跟他說了項少爺過來找他的事情。不過也到底是把心底的猜測說了出來。這個項少爺弄的消息,只知道是從北平傳過來的,還知道陸向北是北平李家人,其他就不得而知了。而且,看項少爺那執着的态度,應該去證實過的。
這個陸向北的身世,要麽就是林美姿賊心不死傳出去的,要麽就是北平李家自己傳的。
陸向北聽了,剛開始沒說什麽,倒是後面開口說了,“媳婦,上次我不是跟你說,孫家那批貨,有很大問題嘛。”
喬婉疑惑的點了點頭,不太明白陸向北為什麽會說到這個。
“本來跟蔣明凱、總督太太那邊,都是安排好了的,今天就應該動手的。但是蔣明凱那邊傳話過來,北平那邊有人攔着。”
“攔着?你是說,可能是孫家在北平的買家?”但是這個跟陸向北的身世有什麽關系?
陸向北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太清楚。不過,項少爺那事,是北平李家那傳出來的。”
還沒等着喬婉問話,陸向北倒是先解釋上了:“林時夜派人跟我說的,李家正房那邊,已經後繼沒人了。”陸向北一句話帶過,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陸向北的父母,離開李家,倒也不是家長裏短,父母壓迫的原因。而是那時候,李家內部為了争權,已經完全亂套了。李家是個大家族,尤其是在早年的時候,說的好聽點,是百子千孫;說的直白點,就是每房的人,只要是個男丁,幾乎都是三妻四妾的,孩子挺多。
那個幾乎,唯一的例外就是陸向北的父親。陸向北的父親,是李家正房夫人的次子。正房是正房,體面是有,但過的不怎麽好,後面也是抑郁而終。陸向北的父親,許是為了自己的妻子,不重蹈母親的後路,跟也是三妻四妾的親哥哥不同,始終只守着妻子一人。
不過,這正房夫人走了,自然就會有繼母。而繼母,肚裏的孩子還沒出生,就開始籌劃家主這個位置了,陸向北的父親和他哥哥,自然是成為了別人的眼中釘。
這世家裏的鬥争,雖是不見硝煙的,但奈何利益糾紛複雜,所以這個争的也是如火如荼。最後是陸向北父親的哥哥奪了家主之位。都說高處不勝寒,這個位置有了,疑心病就越發的重了,老想着有人會奪走,連親弟弟也懷疑上了。
之後,陸向北父親就主動帶着妻子離開了李家,從此隐姓埋名。後來,要不是兩個人接連出了意外,也不會把陸向北托給陸母了。不過,陸母也是個好的,把陸向北真的當自己親身兒子來養大。也遵循陸向北母親的遺願,每年清明的時候,以金蘭姐妹的名義,帶陸向北一起去上香,年年都不落的。
李家現在的正房,已經後繼無人了,那就是需要一個正統的子嗣,所以才想起陸向北的?“所以,李家是想着要認回你?”但要認回,這迂回的動作,讓人很難理解。因為按照林時夜那邊推敲過來,李家其實很早就知道陸向北的,在暗地裏也是有注意着的。
陸向北倒是實誠,有些不屑的道:“那是看着爺有本事,要是爺是個阿鬥,理都懶的理。”
喬婉一點就通,了然的看了陸向北一眼。那項少爺的事情,是李家故意放出來,不光是為了試試陸向北的能耐,更是為了陸向北以後能順利接手李家,借着上海項家,先弄出個響亮的名聲,好堵住李家旁支的嘴。這算盤打的,也是夠精的。
不過,這麽一來,喬婉更加明白,當初林美姿為什麽老提自己配不上陸向北了。這陸向北認回去,可不是去當什麽閑散富家少爺的,而是去當赫赫有名的家主的。這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少爺,跟一個世家的家主相比,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北平李家和項少爺的事情,瞧着陸向北的态度,喬婉自是放下了。但喬婉放下了,不代表項少爺放下了。
這不,這才過一天,項少爺就又到工坊來找喬婉了。
不過,喬婉這次沒見。只是讓張大海去回:就說喬小姐現在不在。
在不在這個事情,可真不好說。項少爺總不能一直蹲在門口等着吧?就算正門蹲着,這個工坊的角門,喬婉還是可以從那出去的。
反正,這項少爺接下來問了一連三天。除卻第一天,喬婉是真正在的工坊,另外幾天,喬婉還真的不在。其中一天去了陸母那,剩下的都陪着喬太太。
也不知項少爺是不是死心了,第四天倒是沒到工坊問了,也沒到喬家打聽。
不過等到了第五天,再次見到項少爺,喬婉才知道之前是自己想差了。喬婉看着面前,一大早就主動上門來的項少爺,無奈的道:“何必呢,項少爺。你都明白向北的意思了,費在這裏,根本就是浪費時間。”這時候,再遮遮掩掩也沒什麽意思了。
項少爺倒是執着,沒把喬婉的話放在心上,只是一本正經的道:“歷史上還有三顧茅廬呢。”意思就是他要學劉備,用誠心感動陸向北。
不過這架勢,看來不是要感動陸向北,是來感動喬婉的。“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忙別的事情。”喬婉也真是服了,這麽一根筋。
陸向北忙雖忙,但是一聽到項少爺又去找上喬婉了,就又立馬趕回來了。
一見着項少爺,陸向北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個勾肩搭背的,直接就将項少爺給帶了出去。但出去之後,也沒個好臉色,也沒跟項少爺說什麽話,立馬轉頭就走了。
項少爺這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呢,陸向北剛才帶他出去,他以為是陸向北想通了,答應幫忙了,結果完全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這心情落差大的,既然陸向北走了,項少爺立馬就暗暗打算回頭再接着去磨喬婉好了。
但無奈的,陸向北根本就不是個善茬的,項少爺這門邊都還沒夠上呢,就被門口的兩個大漢給伸手攔住了。這兩個人,剛才還沒的,現在有了,毫無疑問自然就是陸向北給安排的。
喬婉跟陸向北安生了幾天,雖然北平那邊還沒有頭緒,但日子總還是要過的。孫家的事情,陸向北就先放在一邊,這一下子沒事了,陸向北就繼續每天粘着喬婉。
陸向北對喬婉一向是花心思的。工坊裏是有廚房的,趁着還沒開始做中飯的空擋,陸向北就去給喬婉煲了一鍋雞湯來。
陸向北一端進來,喬婉遠遠就聞到了一股中藥味。
不問陸向北開口說,喬婉就知道,陸向北肯定是去宋大夫那拿的藥材。
陸向北朝喬婉樂呵呵的朝喬婉燦爛一下,颠颠兒的就拿起碗,舀了一勺,遞到正坐在書桌旁的喬婉嘴邊。
喬婉皺眉看着黑漆漆的湯,嫌棄的問道:“這能喝嗎?你放什麽了,這湯怎麽是黑的?”
“媳婦,這個顏色難看是難看了點。這些藥材,都是讓宋大夫給開的,肯定沒錯的。最近你瘦了些,可以補補。”陸向北盡心盡力的解釋道,這剛說完,就又把勺子遞到喬婉嘴邊了,“媳婦,快喝。我剛才試過了,這時候喝剛剛好,不燙嘴的。”
陸向北一副你不喝,就不罷休的架勢。最終,喬婉硬着頭皮喝了第一口,但那味道,真的不是一般的不好,是非常的不好喝。又苦又澀,氣味還挺沖。
喬婉這邊才剛勉強吞了下去,陸向北就眼疾手快的有舀了一勺遞了過去。喬婉有點喝怕了,也不說不喝,推據道:“這勺你喝。”
一聽喬婉讓陸向北喝,陸向北也沒推辭,就是把手上的勺子遞給喬婉,然後沖喬婉一直笑啊笑的,“媳婦,那你喂我。”這話說的,一點也沒有猶豫的,甚至還一副興致勃勃,很是期待的表情。
喬婉也壞,将勺子接了過來,故意将湯吹的涼透了,才伸手喂陸向北。這個藥材,趁熱喝味道或許沒那麽重。但是這一涼,這個難喝的程度,再加上雞湯的油膩,這味道,肯定會比喬婉剛才喝的還要難喝幾分。
然而,陸向北喝完,一點反應難喝的都沒有,甚至還特回味的咂巴了幾下嘴巴,笑眯眯的點頭,道:“媳婦,真好喝。”
喬婉頓時一噎,得,又低估陸向北了。不說裏面還有苦兮兮的藥材,就單說這雞湯,是個人都知道,這雞湯涼了肯定不好喝。
陸向北一向是個蹭鼻子上臉的能手,這喝了一次,就沒臉沒皮的粘着喬婉,想要第二次。
這陸向北想喝,喬婉自是巴不得一整鍋都給陸向北喝。但誰知,喬婉剛伸手去拿勺,陸向北就先舀了一勺遞到喬婉嘴邊,咧着嘴美滋滋的道:“媳婦,咱倆一人一口輪着來吧。”
陸向北想的美好,但世上總有些不識趣的人,例如此時帶着警察廳的長官們進來的項少爺。項少爺也是費勁了心思,這工坊讓通報進不去,就帶着長官們開道來了。要說這警察廳也是倒黴的,兩個大頭,誰也得罪不得。進了工坊,也不敢随意走動破壞,還得一路的舔着笑臉,項喬兩家都得伺候好了。
項少爺之前來過喬婉的小書房,這進來也不用別人帶路,不過進門的時候,還是很有禮節的敲了敲。陸向北聽到聲響,一轉頭,就見到了項少爺,忒煩。沒看見自己正忙着喂媳婦喝湯的嗎?
喬婉卻是難得的感激項少爺過來,這下可以不用喝了。不是喬婉嫌棄,這湯是真的前所未有的難喝。
陸向北也懶的客套,将碗放到桌上,也沒招呼,不耐的道:“沒聽懂人話啊,爺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
許是有求于人,項少爺也不惱,商量道:“陸兄,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要幫我這次,我給你媳婦,在上海弄個比現在這個還要大上四倍的工坊,機器我也都給你弄來。”
喬婉挑眉,怪不得這幾天都沒動靜,合着是去仔細探底去了。
“不勞煩。”陸向北一點興趣都沒有,自己媳婦的事情,自然是要自己去給弄的,哪輪的到他這個外人。
項少爺也不氣餒,繼續商量道:“你手頭上的事情,北平那邊我可以幫着解決的。”
陸向北還是一如既往的道:“不勞煩。”不過,這話剛說完,陸向北接着說道:“你不用再費心思了,不管李家背後會出什麽力,那是你跟李家的事情。這渾水,我沒興趣。”陸向北直接将項少爺接下來要說的話,堵的死死的。李家要是不出力,項少爺憑什麽相信自己這個無名小卒,來年肯定會給他翻上一番?
陸向北也不管項少爺臉上那一瞬間的尴尬表情,轉而意味深長的說道:“看在你叫我一聲“兄”的份上,做大哥的就給小弟你指條明路:你可以先跟你相好,生個孩子,然後讓你相好,母憑子貴進項家門。”陸向北這剛說完,就立馬又懊惱的否定了:“抱歉啊,我忘了,你那相好,現在一點也不喜歡你,哪還願意為你,沒名沒分、委曲求全的生個孩子。”
陸向北這哪是給指路,分明是戳人心窩子的。喬婉瞧了眼項少爺,果然是一臉的尴尬和心塞。
陸向北沒管項少爺什麽反應,繼續“好心好意”的給項少爺指路道:“要不你也學我吧,你家裏既然不同意你娶,你可以做倒插門女婿啊。不過,也不對啊。你相好的爹是在大學裏教學的,文化人骨子裏都挺清高的,肯定看不上吃軟飯的。”
接下來,陸向北提了幾個建議,就否定了幾個。這說的話,猶如利箭,句句都戳中項少爺的心窩,而且都是箭箭見血的。
“啪啪啪啪”的一連打了別人好幾個巴掌,陸向北心裏爽快完了,就拿出“甜棗”安慰了:“我這有條發財的路子,也不是不可以帶帶你。你那手上的産業,也都可以靠着這條路子發財,翻上一番,很容易的事。不過,要是你接了李家的好處,那可就?”
項少爺先前被陸向北打擊的頭都快擡不起來了,心也酸疼。這一聽陸向北有門路,心裏也是猶豫的,畢竟之前有李家在,這個翻一番的事情,肯定是妥妥的。但陸向北能行嗎??
☆、第 57 章
? 陸向北一看項少爺的态度,完全不用深想,就知道項少爺在顧慮什麽,催促道:“大老爺們的,爽快點。一句話,行還是不行?”不知道雞湯涼了會不好喝嗎?不知道要是涼了,裏面的藥材就發揮不到最好的效用了嗎?
盡管陸向北是催促了,但項少爺還是猶豫,還想着讓陸向北接他的攤子。
陸向北對別人可就沒那麽好的耐心,沒過一會,就又出口嫌棄了:“怪不得你相好看不上你,要氣量沒氣量,要氣概沒氣概的。嫁給殺豬的都比你好,至少每天還有豬肉吃。”陸向北出口就是個損的,專門在項少爺的傷口上撒鹽。更何況,這個世家公子哥,跟殺豬肉的完全不搭邊。
項少爺從一出生,就是個嬌貴的。就算是個無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被人說道,也是背後的。哪個人會光明正大的,敢這麽戳他的!
被陸向北這麽一說,項少爺第一反應,當然不是氣,而是怒。現在不喜歡又怎麽樣,你媳婦原來還不是一樣不喜歡你!項少爺是想罵回去來着,但這開口罵了,後面的事情,估計至少今天是不能談了,轉天還是自己要厚着臉皮上門。而且,這一開口罵,不就是給陸向北多了個拒絕自己的借口嗎?那他這些天的所有辛苦,不是全白費了嗎?
要說這人,都是精的。項少爺就緩了那麽一會,臉上也沒見怒氣,反而一臉謙虛的問道:“什麽路子?”
陸向北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道:“爺手上有些商戶,跟你項家的大部分産業挺配的。你賣貨給我,然後我再賣出去。”
“你都能吃下?”項少爺很是懷疑的問道。抛卻李家的背景,項少爺之前肯定是對陸向北做過調查的。能耐是有能耐,但是項家,家大業大的,可不是像喬家主這單一的工坊。
“要吃不下,爺跟你提什麽提。你手上有多少,爺就給你吃下多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行不行,快點的,我媳婦還等着喝湯。”陸向北又開始不耐了。
要說這做生意的,最後還不是要銀錢到手。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是解決了些後顧之憂,而且陸向北說的這麽信誓旦旦的,項少爺有些心動,“那……行?”
陸向北仿若沒有聽出項少爺這麽猶豫的語氣似的,一錘定音道:“既然行。你回上海後,比對着洋人,給我弄個公司回來,名頭用我朋友容沛的。”陸向北使喚起人來,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看在你叫我哥的份上,爺一向對小弟大方。這個公司的幹股,分你一成,容沛一成。聽者有份,我媳婦一成,肚子裏的孩子一人一成,爺占五成。”陸向北說的輕快,占人便宜也是毫不手軟的。一下子就把自己上升到了老大的地位,堂堂的項家少爺,淪為了陸向北的小弟。
項少爺被陸向北什麽一成、一成的繞的有點暈,這邊還沒完全拾掇過來呢,就又聽着陸向北接着說道:“你既然拿了幹股,也不能白拿不做事。以後上海那邊要跑腿的,你負責去弄。還有爺在上海的兄弟的,你要手上的人調不過來用,可以叫他們給你幫忙。”陸向北也不管項少爺同不同意,直接一個人就拍案定奪了。
這個借人名頭,給一成幹股,項少爺能理解。但是為什麽連還沒出生的孩子都有,而且還是倆?“陸兄,嫂子懷雙胎了?”
“還沒,但是前些天我讓西大街的張半仙給爺蔔了一卦,說爺十個月之後會有對龍鳳胎孩子。”陸向北回的一點也不心虛,反而是咧起了嘴,笑啊笑的,好似十個月之後真的會有對龍鳳胎孩子。
那就是現在連個影都沒有!項少爺從小到大被人捧慣了,這個幹股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不太在意。但是他在意的是,為什麽他會淪落到跟一個到現在都沒有影的嬰孩,相提并論?
喬婉一聽,說倒是沒說什麽,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項少爺心塞沒用,因為現在是他求着陸向北幫忙的,根本就沒有多少的讨價還價的餘地,何況陸向北也根本沒打算跟項少爺來個讨價還價。要不行,就算了,陸向北也不差項家一家。
項少爺沒話可說,但對這事還是有些沒底,想開口再問問來着。事談妥了,陸向北對杵在這裏當柱子的項少爺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