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更)

? 等謝晗恢複正常的時候,華南才發現她自己也被汗水打濕透了,好像挨痛的那個人不是謝晗而是她。

謝晗被黑衣人帶走了,是謝老爺子的命令。

華南沒有猶豫跟着謝晗坐的那輛車出了研究室。謝晗要走,還是謝老爺子的命令,沒有人攔着,也沒有人送行,不說他們有沒有給一個毫不相關的人送行,其實他們覺得謝晗還是會再回來這裏的,不只是他身上的毒還沒有徹底清除,之前謝晗才被送到這裏的時候,謝老爺子就給研究人員下了一個命令——制造可以控制謝晗的藥物。

那個藥物已經制造出來了,但是要等謝晗身上的毒解除了之後才能使用,所以無論怎樣謝晗還是會被謝老爺子送回來的,但是他們還忘了一種可能性——沒有他們也能解毒,并且,謝老爺子再也不能下命令。

謝晗才剛解了一次毒,身體還是虛軟的,黑衣人直接背起他就出了研究室,他把謝晗放進車裏,自己卻不急着上車,他單手扶在打開的車門上,對着了無人煙的空氣說話:“怎麽,你不打算出來嗎?”

其他幾個人奇怪的看着自己的頭領,心裏奇怪他怎麽會突然對着空氣說話,面上卻是分毫不顯,直到謝晗突然開口:“華南。”話音響起的同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風掠過,然後謝晗身邊就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她把謝晗攔在身後,戒備的看着他們卻沒有絲毫動作。

領頭的那個黑衣人看着華南,無視其他人驚慌的表情,淡定的坐進了車內,說道:“你不用戒備我們,對說和謝晗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敵人。”他輕松的靠在車椅的靠背上,似乎斷定了華南不會傷害他,“不過你的身手真的是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驚訝啊。”

說話的同時,其他的黑衣人也陸續上了車,車子很快發動,出了這個無人踏足的地方。

華南并不會輕易相信一個謝老爺子身邊的人,但是謝晗的表現明顯是相信這個人的,所以華南也選擇相信,她相信的只是謝晗而已。她坐直的身體,小心的把謝晗的頭攬過來讓他可以休息得更舒服。

“你是什麽人?”

“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言友平。稱呼你可以随意。”言友平放松的躺在靠椅上,斜眼看着華南,“你還有疑問?如果你是想要知道我和謝家的關系,那麽——殺父之仇,大概是這樣吧。”

華南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說着“殺父之仇”這樣的字眼,卻完全沒有傷心憤怒的心情流露出來,到底是不在乎還是掩飾得太好,可是如果不在乎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謝家,冒着生命危險潛伏在這裏。

這些問題華南沒問,她相信謝晗是絕對清楚的,她只需要知道目前為止這個人是不會傷害謝晗的,就夠了。

在停車之前華南就下車隐藏起來了,謝家是一個大宅子,奢華寬敞,大氣又不失精致,占地面積極大,這是一個由錢堆積起來的大宅,卻沒有粗鄙明顯的銅臭味,多少人窮盡一生都不可能住進這樣的房子。但是華南打心裏厭惡着這裏,就是這個地方,埋葬了謝晗的童年,死氣沉沉,沒有一絲人氣。盡管今天來這裏的人似乎格外的多。

一輛輛線條流暢優美的車駛入了大門,華南悄悄跟在謝晗所在的車後,一路進了謝家。胡安娜發現,這裏的堅守很嚴密,不知道平時就是這樣還是今天是例外。

再次看到謝老爺子的時候,華南覺得他老了很多,整個人都顯得很是疲憊,身上的暴躁焦慮的氣息怎麽都掩飾不了。他看着謝晗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下一刻卻說:“怎麽虛弱成這樣,你。”謝老爺子随意指了身邊的一個人,“帶小少爺去收拾一下,至少要讓他看起來精神一點。”

謝晗站着沒動,皺眉看着謝老爺子:“謝謝這是什麽意思,我以為你是願意讓我見華南了。”

謝老爺子頓了一下,他能說其實這些日子的爛事情讓他已經把華南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嗎?明顯不能,于是他說:“今天叫你來是要在衆多勢力面前,把謝家交在你手上的。”

“我不……”

謝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老爺子擡手打斷,他笑得慈愛,話語卻是威脅:“如果你再也不想見到那個女孩,倒是可以拒絕。”

謝晗閉了嘴,默默看了謝老爺子一會兒,跟着之前那個人走了。

謝老爺子看着謝晗那個明顯充滿憤怒的背影,心中冷笑:蠢貨,就算你想要,謝家也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他轉頭看向言友平:“謝宏光還沒出現嗎?”

“是!”

“嚴密檢查,今天這樣的日子,我不信他不還不出現。”謝宏光的勢力一直和他抗衡着,雖說打壓了很多,但是反彈卻更是嚴重,謝宏光又一直隐在暗處,不引出來一次性拔掉這根刺,始終讓人心中不安,給他留下一些勢力,讓他覺得多多少少還有一拼的力道,引蛇出洞。而謝晗,就是那個餌。

給他一個只要謝晗不在了,他就有機會了的假象。

謝晗和謝宏光,一個都不能留,謝家,有他一個就足夠了。本來是打算掌權到最後一刻,如果真的無力掙紮在把謝家傳到謝晗手上,但是現在研究室傳來的最新消息——長生的藥物似乎有了重大突破。

這種時候,不管是謝宏光還是謝晗都是多餘的了。?

☆、謝老爺子之死(二更

? 謝家,黑道中數一數二的存在,身處那個圈子的人沒有人不畏懼。

今天是謝家繼承人的傳承儀式,不明內情的人疑惑着謝老爺子怎麽會突然要退位了,并且繞過謝宏光這個兒子直接把位置傳給了謝晗這個孫子,知情的人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場謝家家族的內鬥,先是弄得兒子不知所蹤,被兒子逼得沒辦法了就把孫子退出來引蛇出洞,當做誘餌。

不過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麽有絲毫壞處,謝家鬧得越厲害對于他們來說越是一個機會。

今天不管謝宏光出不出現,謝家,是要變天了。謝老爺子一把年紀了,一直扒着謝家掌權人的位置不放,今天終于有了波瀾。

謝老爺子站在高位對着來賓慷慨激昂的說了一番話,眼角卻不時的看向得力助手,希望得到謝宏光的消息。很遺憾,依然沒有人看到他的人影。這段時間謝家的産業各處受到不明人士的打擊,各方面的表現都表明是謝宏光在背後搗鬼,偏偏敵在暗,怎麽都找不到蹤跡,所以才出此下策,利用讓位謝晗引他出來,謝晗不足為懼,但是一旦換了掌權人謝家的環境必定會更加複雜,謝老爺子一直待在謝家還好掌控,但對于在外的謝宏光來說就很容易打亂他原來的計劃了。

換個方向來說,就算謝宏光不出現,謝晗繼位,他也能把謝晗當做傀儡,并且趁這個機會對謝家再名正言順的做一些不利于謝宏光的修改。

一直到謝晗換好裝站在謝老爺子面前,謝宏光都沒有出現,接下來理所當然的,謝晗繼承了代表謝家家主的扳指。謝晗接過扳指帶在手上,看着謝老爺子的目光中閃動着若有似無的諷刺,看看,不管你護得多緊,我要的我都會得到。

不管在心裏如何諷刺着這位掌權大半個世紀的老人,謝晗現在仍舊表現得乖巧聽話,乖巧聽話這個詞,有時候是可以和懦弱無能挂上等號的,至少在謝老爺子,甚至是絕大多數的人眼中,謝晗都是懦弱無能的,但是不管他懦弱到什麽地步,這個謝家已經是他的了,不是現在,但是謝老爺子總有消失的一天不是嗎?

對于這些人來說,謝晗的懦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嫁給他之後,不是更好掌握謝家嗎?

謝晗皺着眉頭看着攔在自己身前的人,回頭看了謝老爺子一眼,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就被謝老爺子擡手打斷:“之後再說。”他知道,他又要問華南的事情了,他現在可沒心情來應付這個還沒斷奶的小子。

謝晗眼睜睜的看着謝老爺子轉身離開,再獨自面對眼前這些熱情過頭的人時表現出明顯的不知所措,只見他微微紅着臉頰,盡量不和這些人有肢體上的接觸,眼神閃爍,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大姑娘的神态。

謝晗的眼神飄忽的,突然鎖定在一個人身上,然後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這是旁邊突然蹿出一個梳着丸子頭,打扮得俏麗又不失優雅的女孩,她直接挽上了謝晗的手臂,抹胸式的裙子露出半個渾圓,狀似無意的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聲音有着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活力:“你是在害羞嗎?臉這麽紅。”

謝晗悄悄皺了一下眉頭,抿了抿唇角,臉紅得更厲害了,他小聲的說:“不要這樣做,很危險的。”

女孩眨了一下眼,懵懂天真的樣子:“危險?”說着她伸手想要摸上他的臉,被謝晗躲了過去她也不介意,繼續說,“你會對我做什麽嗎?”

謝晗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奮力把手臂從女孩的懷裏拖了出來。看着女孩的眼中多了一份顯而易見的憐憫和九分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真是傻啊,這麽明顯的殺氣都感覺不到嗎?

看着空落落的懷抱,女孩有些不甘心,這個人是瞧不起她吧,一個娘娘腔而已!

這時另一邊突然傳出嘈雜的聲音,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在喊——謝老爺子出事了。

除了金邊眼鏡的那個人,謝家的确是有家庭醫生的,謝老爺子倒下後,家庭醫生很快就到了,可是各種生命體征都已經消失。由此,謝家掌權大半個世紀的老人就這樣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真正永遠退位了。

混亂的場面很快得到制止,謝家雖說是謝老爺子掌權,但大家族能說上話的也不在少數。謝老爺子出事後,他手下的最有權威的直系屬下就站了出來,像謝晗這種剛接了家主之位的人反而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

☆、三足鼎立(三更

? 人群很快已吳博喜為中心環繞起來,吳博喜這個人是謝家的老人了,當年謝老爺子打天下的時候他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一直以來可謂是忠心耿耿,怎麽都沒想到謝老爺子會在這種時候突然遭人暗算。

吳博喜這樣的元老人物在謝家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手下的,他迅速讓人封鎖了整個宅子,留下了在場所有的人,當醫生宣布謝老爺子确實身死的時候,他一雙蒼老卻仍舊銳利的眸子掃射着在場所有的人。

謝老爺子的狀況明顯是中毒了,在謝家,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毒,讓謝家的掌權人身死,這無疑是對這個強大的家族的挑釁,吳博喜攥緊了拳頭,正要說話,突然從斜後方蹿出一個人影來,不管不顧的撲到謝老爺子身上就開始失聲痛哭,叫着:“爺爺。”

吳博喜居高臨下的看着趴在謝老爺子身上的少年,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覺得謝老爺子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把謝家交到這樣一個沒用的東西手上,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帶領謝家前進。

不得不說,這時候的吳博喜真相了,謝老爺子一生中的确做過意見蠢事,不過不是把謝家交到謝晗手中,而是相信了謝家這個從小就表現得畏首畏尾的孩子。而這個錯誤,吳博喜将繼續延續下去,該說不愧是謝老爺子多年的部下加好友嗎?

吳博喜不管謝晗,看着人群,語氣很是強硬:“到底是誰做的,自己站出來,否則……”

吳博喜的強硬果然引起了大部分人的不滿,本來他們懼怕着謝家,但是不是說謝家的一條狗也能這樣肆意妄為的,畢竟狗始終只是狗而已,于是人群中就多出了這樣的聲音:“否則怎樣?!”

吳博喜的視線落在說話的那個人身上,突然牽動了一下松弛的嘴角,突兀的舉起右手,只聽“砰”的一聲,血花四濺,那人瞪大了眼睛倒下,明顯死不瞑目。

“啊!”

人群開始嘈雜,突兀的開槍,就算是謝家,對方好歹也是某個勢力的頭目啊!

又是“砰”的一聲,這一聲是對着天花板打得,震耳欲聾的聲響成功的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其實在場的男性還算冷靜,畢竟是血海裏飄過來的,但是在場的可不知男性,不少沒怎麽見過世面又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不在少數,不知所措時他們會用尖叫來排解心中的恐懼,同樣的,恐懼會讓她們安靜。

吳博喜看着某些已經暗暗開始摸自己武器的人,笑了笑:“我希望你們不要因為自己愚蠢的反抗而喪失了性命。”話音剛落,大廳的二樓內走廊上便站了一圈的黑衣人,他們個個手拿着搶,黑乎乎的槍口對着大廳的人。

“諸位放心,謝家從沒打算留下你們的性命,今天謝老爺子中毒身亡,必定是被奸人所害,我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做的而已。”

場面越發的寂靜起來,誰都知道,謝老爺子就算退位,也是謝家的實際掌權者,如今的情況,不妥善解決了是不肯能的。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随便出聲,就怕一不小心變成了和地上躺着的那個人一樣,而那些大佬卻是想要留下來親眼看看謝家的發展。

吳博喜皺起眉,手上熟練的玩着槍,語氣生冷:“沒有人要說什麽嗎?”說着手中的槍轉了一個方向,指着人群,不管是年輕小姐還是組織頭目,這時,突然有一個人走到吳博喜身邊,耳語了幾句,然後他的眉頭皺得更兇了,直接大步踏入人群中,拽住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就扔了出來。

年輕人被扔出來趴在地上,狼狽的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腿上的疼痛刺激得一個抽搐,是吳博喜一槍打進了他的腿。吳博喜看着眼前的人,語氣憤恨:“老爺子饒你們謝宏光一派,沒想到反而被害!”

年輕人疼痛之餘更顯慌張,急忙辯解道:“我沒有,不是我。”

“不是你?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我的手下會在監控錄像裏看到你一直慌慌張張的呢,謝家的酒宴,至于讓你這麽慌張嗎?”吳博喜說着,又一顆子彈進了年輕人的另一只腿,“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在東張西望,眼角的視線一直看着謝老爺子,要不是今天情況特殊,就憑你也能害到謝老爺子?”

那個年輕人頓了一會兒,這次他沒有再試圖反駁,其實被抓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之前只是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其實仔細想來,謝家就算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是能小視的。他看着吳博喜,臉上的嘲弄非常明顯:“是啊,不管怎麽樣,事情已成定局了,不是嗎?謝家那個一手遮天的人已經死了!”

“你們謝宏光一派就是這樣對待放過你們的老爺子的?”

“放過?明人不說暗話,是不是放過你們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還需要我來挑明嗎?還有,吳博喜,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麽聲明大義,老爺子死了,你不也是高興的嗎?情同手足?狗屁!”

“砰”又是一槍,這顆子彈進了年輕人的肩甲,吳博喜神色不變:“好了,閑聊到此為止,說,謝宏光在哪裏?”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自此,謝家分成了三派——謝宏光一派,主張留下年輕人審訊的原謝老爺子一脈一派,主張殺死年輕人的原謝老爺子一脈一派。

主張留下年輕人的,如言友平;主張殺死年輕人的,如吳博喜。?

☆、病嬌,你公主病犯了(一更

? 這件事從開始到結束都沒謝晗的事,他唯一的存在感就在哭謝老爺子那件事上刷完了,最後他是哭得暈過去了,被謝家的人送回房間休息得。

那個年輕人的姓名好歹是留下了,主張讓其留下的有兩方人馬,一方以言友平為首,一方是謝宏光一脈,所以就算吳博喜想要那個人的命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各方有各方的說辭,比如言友平覺得要留着那個人的命找到幕後黑手,不能就這樣讓那人在害了謝老爺子之後還能繼續逍遙法外,充分的表現除了謝老爺子心腹該有的樣子;比如謝宏光一脈,他們堅定和年輕人劃清關系,開始那人也說了,這件事和謝宏光一脈沒有關系,他們需要他活下來做證人,真的就這樣死了才是真正的讓人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比如吳博喜的說法就是這個人不管是誰派來的,膽敢做出這樣的事就必須得付出代價,那副憤怒憎恨的樣子,真正像是一個和謝老爺子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過這些事情和華南都沒有關系,她現在只關心謝晗,她知道謝晗不是真的暈過去了,是裝的,所以之前散場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是跟着謝晗走還是先去把那個礙眼的女孩給解決掉呢?

華南覺得她最近情緒似乎有些暴躁了,平時只要別人不來惹她,她是不會想要主動攻擊人的,但是今天不知怎麽的,她看那個之前扒着謝晗的女孩特別不順眼,一瞬間居然有了直接當場滅掉她的沖動。事實證明,華南還是一個好孩子的,她沒有随意殺人的習慣,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思想之後,華南決定還是放過那個無辜的女孩。

事情結束之後,天已經不早了,謝晗被人擡到了一個房間放好之後,那些人就出去了,屋裏的窗簾是關上的,太陽早就落下了,此時更顯得屋子裏漆黑一片,華南也沒打算開燈,這樣的環境她仍舊是看得見的,她一個閃人縮進謝晗的被窩裏,挨着他躺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眼睑,濕漉漉的,還有些紅腫。

華南有些心疼:“我去找點冰塊吧。”

謝晗拉着華南的手,攥在手心裏,閉着眼睛沒有睜開:“要消腫也好歹用棉花沾冰牛奶啊,還可以順帶美容。”

“好吧,我去找找。”說着,下一秒就掙開了謝晗抓住她的手不見了。

謝晗掙開眼睛看着漆黑寂靜的房間,感受着手心冰涼的空氣,覺得有些窒息的不适,黑暗的房間,簡直是他的噩夢,從小到大他最讨厭黑暗,讨厭謝家,讨厭這個房間。回到這個地點,這個時間,他只覺得渾身的傷口都在隐隐作痛,黑暗中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脖子,一點一點的收緊,空氣似乎稀薄得連肺部都在掙紮喧嚣着疼痛。

“啪”屋裏亮起了刺眼的燈光,謝晗瞳孔縮了縮,眼睛因為突如其來的光線顯得更加刺痛,但是呼吸已經順暢起來,一瞬間受到光線的刺激,他有些看不分明,眯着眼睛朦胧的看到門口站着的女孩,她手上拿着不知道哪裏找來的棉花和一盒牛奶,幾步走到他面前,把東西放下,自己坐到他身邊。

謝晗伸手緊緊握住身邊人的手,說出的話有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沙啞:“你去哪兒了?”

“去給你找敷眼睛的東西去了啊。”說着她順手拿起之前放在旁邊的棉花,正準備去拿牛奶的時候,猛的被突然撐起來的謝晗抱進了懷裏,他把她抱得很緊,緊得連華南都覺得有些疼痛,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一字一頓的,帶着怒意和不易察覺的恐懼:“我有讓你去嗎?開個玩笑而已,你聽不出來嗎?是不是不管我怎麽努力的想要抓緊你,只要你想離開我就留不住?”

“謝晗?”

“回答我!”突然的怒吼讓華南吓了一跳,她真的想不明白,之前那樣的情況怎麽都是在說要去找東西給他消腫吧,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她去找東西也怪她嗎?華南有時候真的覺得謝晗這個人很不可理喻,她深吸了一口氣,勸自己平靜下來,不能和謝晗發脾氣,怎麽能對謝晗發脾氣呢?

見華南沒有回答他,自顧自的把牛奶倒在棉花上,謝晗皺着眉把她伸過來的手打開,裝着純牛奶的紙盒咕嚕嚕的在地上滾了幾圈,他還在吼她:“回答我!”

華南把視線從地上的紙盒上收回來,看了謝晗一會兒,輕巧的掙開了他的懷抱,撿起地上的牛奶盒放在床頭櫃上,安靜的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夜風順着窗戶吹進來,揚起華南身後的長發,她聲音淡淡的沒有起伏:“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現在情緒很不對勁,我覺得你還是先冷靜一下比較好。”華南把拳頭在謝晗面前晃了晃,“我怕我會忍不住揍你!”

謝晗看着空蕩蕩的窗戶,瞳孔猛的緊縮,他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趴在窗沿上四下張望,到處都沒有女孩的身影,他抓着窗沿的指尖泛白,四肢有些虛軟,他承認他是在遷怒華南,他以為他能抓得住她,但其實他的那點力道在她看來根本就微不足道,他一個人在黑暗中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負面情緒快要将他淹沒,他以為不管怎麽樣華南都不會生他的氣的,就算以前他對她說了那麽可怕的話她都只是安慰他包容他,但是一切都是他以為,事實是,華南生氣了,她生氣了,所以他找不到她。

他想要把她囚禁起來,其實他是做不到的,華南這個人,只要她願意,沒有誰能找到她,所以一旦她要躲着他,他是怎麽都不可能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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