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麽一折騰,這一晚上安東尼爾再沒睡着。第二天白天就有點沒精打采的。因此天一黑,他早早就睡下了。
然而半夜三更,他又被搖醒了。“我想了一整天,有件事情需要你幫我做。”毫不見外地把他從床上拖起來的,還是方星宿。
“你這深夜裏跑到別的男人床上的嗜好,亞德烈知道嗎?”安東尼爾無奈地問她。
“哦,他不知道,替我保密。”方星宿急匆匆地塞衣服給他:“穿好衣服,我們去海洛伊絲宮。”
“這麽晚了去那裏做什麽……好了,好了,放開你的手,請離開我一米之外,我會穿衣服!”安東尼爾說着,拉鈴叫人。
然而方星宿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不需要叫人,不需要馬車,任何人都不許跟随。”
“那我們怎麽過去?”安東尼爾不解地問她。
方星宿收手一轉,天火紫焰噴薄而出,繞着他倆一轉,安東尼爾就感覺自己雙腳懸空,下一秒鐘,屋頂的裝飾雕塑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然後他的身體神奇地穿過它們——他看到了晴朗的夜空和皎潔的月光,他的身體在空氣中如疾風般飄蕩!
安東尼爾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轉頭看身邊的方星宿,方星宿閉着眼睛,嘴唇翕動,神色嚴肅:她在全神貫注地操縱着天火紫焰。以她現在接近于零的修為施行這個法術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等到達海洛伊絲宮、悄無聲息地降落在後花園草地上,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到底到這裏來做什麽?”安東尼爾問她。
方星宿沒有回答他,她仰頭看月亮:“正好中天,沒有誤了時辰……給我一滴你的血。”
“什麽?”安東尼爾不解地問。
“照我說的做,我不會害你的。” 方星宿雙手交錯,一柄紫色長劍憑空出現。她不容置疑地拉過他的手,割破他的手指,在劍刃上塗了薄薄一層。接着她詠頌着一種安東尼爾聽不懂的預言,淩空躍起,揮劍而舞。
金色長發與銀色裙擺在清冽的空氣中畫出一道道美麗的光線,光線勾勒出的舞蹈優美又聖潔。手指的疼痛提醒着安東尼爾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安東尼爾寧願這是一場夢。
忽然,安東尼爾眨了眨眼睛:是看花眼了嗎似乎有一點一點,不是月光,也不是任何反光的、微弱之極的光,倏忽而過,沒入方星宿的劍中。
這一場舞蹈持續了很長時間,停下之時方星宿顯然累的不輕,她扶着劍大口的喘氣,眼神虛浮。“一個簡單的聚靈之術而已,就累成這樣了,我怎麽就堕落到這種地步。”她嘲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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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在做什麽?”安東尼爾再次問她。
“現在還不是時候,到合适的時機我會告訴你的。”方星宿說。
安東尼爾皺皺眉,但是沒有再追問。
“多謝信任。啊,這一點你比亞德烈可愛多了,要是亞德烈,他一定會死皮賴臉地沒完沒了……”方星宿收起劍,轉而伸手拉住他:“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明天繼續。我力氣全用光了,現在需要你想辦法帶我離開了——不可以驚動任何人。”
“明天還需要繼續?”
“是,今晚收集到的數量太少太薄弱了,完全不夠用——明天淩晨兩點,我們直接海洛伊絲宮不見不散。”
“喂喂,星星?飯要吃到鼻子裏去啦!”早上的餐桌上,亞德烈好笑地把方星宿的頭從餐盤裏□□:“昨晚沒睡好嗎?困成這樣?”
“什麽?”迷迷糊糊的方星宿把頭埋進他的臂彎。
“以小姐,哦不,夫人教授給我的醫術,這臉色白中帶青,這眼眸晦暗不明,這是腎虛啊!”加布利爾湊過去把方星宿的頭重新撥拉出來,煞有其事地說。
“再看看這大大的黑眼圈,啧啧,亞德烈,你悠着點哈。”昆也湊過來湊熱鬧。
“你們讨厭死了!”方星宿強撐精神把他們推開:“不過一晚上沒睡好罷了,哪裏有那麽多話說!”
“困就再睡個回籠覺。”亞德烈把她打橫抱起,送回床上:“好好睡。”
可是一連兩三天都是這樣,亞德烈不由的心生疑慮。“你看星星是不是生病了?”他私下詢問加布利爾。
“不像生病,倒是和以前懷上菲尼克斯的時候很像。”加布利爾也很緊張:“是不是她又懷孕了?”
亞德烈睜大了眼睛:“這,會是這樣嗎?她傷才剛剛好,再說我們有注意……當然也有可能出現意外……哎呀,太糟糕了!”
“請告訴我你們找到了去除你身上詛咒的方法!” 加布利爾打個寒顫:“那樣恐怖的孕産過程,我也不要經歷第二次了!”
“沒有啊,”亞德烈焦急而懊惱地團團轉:“相信我,我真的沒想有第二個孩子,那對她身體傷害太大了!”
“不過也在所難免,你這樣精蟲上腦的少年……咳咳,和她談談,乘早把事情處理好。”加布利爾說。
但凡牽扯到詛咒的事情,總能勾動起亞德烈心裏的陰暗面。因此他心亂如麻,他覺得沒法面對方星宿,他需要一點點時一個人靜下。于是他告訴方星宿,因為有重要軍務,所以這天晚上他一整晚都不會回來。
“啊,沒有人暖被窩了,突然有點不習慣了呢。”方星宿捧着臉說。
亞德烈發現自己也不習慣了。沒有她柔軟而微涼的身體在懷中,沒有她安寧的臉龐在眼前,這個夜晚顯得那麽漫長——并且腦子裏全都想她了,根本靜不下來好嗎!
挨到下半夜,亞德烈決定放棄。他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家裏,沒有驚動任何人。走進卧室之時,他心中咯噔一下:菲尼克斯在他的小床上睡的香甜,而大床之上,空無一人。
此時此刻的方星宿,又出現在海洛伊絲宮裏。依舊是憑劍淩空而舞,只是比之前,此時的方星宿狀态差了許多,她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好幾次跳着跳着要倒下的樣子。
“這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什麽對你身體影響那麽大?”結束之後,安東尼爾不得不借她一個臂膀——她整個人都在顫抖,站都站不住了。
“啊,沒什麽,一個簡單的法術,只是我今時不如往日了。”方星宿苦笑:“至于這個法術的作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但是我個人而言,我希望那個時候永遠不要出現。”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只是你這故弄玄虛的勁兒真是比神殿有過之而無不及。”安東尼爾皺眉說。
方星宿笑笑,試圖挪動一下身體,結果卻差點摔倒在地:“糟糕,今晚用力太猛了,看樣子要勞煩殿下送我回去了——要小心,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為什麽一直這麽偷偷摸摸的?你在提防誰?不是亞德烈吧?”安東尼爾疑惑地問。
“自然不是,是那些可能無時無刻不在注視着我和亞德烈的人。”方星宿說。
“那不就是我的情報網嗎?和我在一起你何須擔心他們?”安東尼爾更奇怪了。
“呃,注意一下你的情報網的忠誠問題吧。”方星宿說。她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和他多說。畢竟他不是她關心的人。
因為方星宿的虛弱,又要不被發現,回去耗費的時間就長了些。等回到她和亞德烈的府邸的時候,天都已經泛白了。“多謝殿下了。這幾天辛苦了,這些藥丸送給你,可以健體提神。”方星宿從儲物手镯裏掏出一瓶藥送給他。
安東尼爾收下:“承蒙惠贈。看到這藥我想起來,昨天晚上跟你提過的那件事情請不要忘記。”
方星宿點頭:“有必要的時候接我到宮廷去。”
“到宮廷去做什麽?”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方星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去,亞德烈的身影從黑暗角落中出現:“健體做什麽?提神又做什麽?”他大步逼近方星宿,方星宿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那殺氣蒸騰。
抓奸抓雙……這樣狗血的劇情方星宿從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感覺頭開始疼了:“呃,亞德烈你軍務處理完了嗎?呃,這個,你聽我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想象的是哪個樣子?事實又是哪個樣子?”亞德烈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神手牢牢把她禁锢在兩臂之間:“你說,你說啊!”
要怎麽告訴他?方星宿猶豫了,而亞德烈立刻就捕捉到了。“不,星星,我什麽都不想聽。”他看着她。在這晦暗的天光中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方星宿能感覺到那要爆發一般的炙熱:“我只要你告訴我,你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你不會再接近他,永遠不會!”他的情緒極其不穩定,聲音都接近嘶吼了。
“亞德烈,你對她的信任,就是這麽的薄弱嗎?那看來,之前我放手的決定太過輕率了。”安東尼爾面不改色的諷刺一句,潇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