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途送死

? 季小北幾乎是被沈遇棠提着下車的,原因無他,只是季小北跪太久實在很難再行走了,甚至沈遇棠的手放開時,季小北還差一點一頭往地上栽去。

季小北不知福沈遇棠要去哪裏,也不大想和他說話,索性也就不問。

下馬車時,天已經大亮,正是早市的時候,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上集的人們。

他們的馬車已經停在一家客棧,客棧很普通,普通到季小北覺得沈遇棠這樣如玉的人兒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才是。

陪沈遇棠出行的人實在不多,除了徐旭和季小北之外,只有四個随從,十分低調。

一行人入了客棧,七個人裏頭只有季小北一個姑娘家,又因為沈遇棠長得實在過于引人注目,客棧裏頭的人會對他們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季小北自然也不敢造次的,乖乖站在一旁,等沈遇棠的安排。

只是她實在沒想到她都這麽安分了,沈遇棠卻還是不放過一點點折磨她的機會。

什麽叫做随身侍妾,季小北聽見沈遇棠帶了笑意這樣介紹自己的時候,真是恨得差一點把牙都要給咬碎了,暗自想現在陪着沈遇棠的人不多,好下手,要不要等到月黑風高的時候找個機會結果了他,想到這裏,季小北莫名興奮起來。

結果沈遇棠那厮一把将呆滞的她摟入懷裏,在衆人暧昧的目光中上了樓,季小北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個洞将自己埋進去,埋到所有人都看不見才好。

被沈遇棠推進房裏之後,季小北惡惡的看着沈遇棠,他倒是悠閑自在,到一旁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茶,淺淺抿了一口,蹙了眉,放下茶杯。

“公子,奴婢想一個人住。”季小北很是正義凜然的提出這個理所當然的要求。

“我們帶的盤纏不多。”沈遇棠站起身,走到窗邊往熱鬧的街市看了一眼,許是嫌過于吵鬧,随手就将窗給帶上,才上回過頭繼續對季小北說話,“況且,若你不是我的侍妾,身份必定會引人懷疑。”

季小北立刻就反駁道,“公子比我大些年歲,奴婢可以是你的妹妹,不必是侍妾的。”

沈遇棠一聽這話,好看的眉挑了挑,竟是說不出的風流,“你是說我老了?”

季小北知道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忍不住逞口舌之快道,“老了六歲而已。”

沈遇棠櫻紅的薄唇張了張,出口的話卻是刻骨的涼薄,“你以為你有那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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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北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心還是狠狠被刺了一下,确實,他是主子,她是奴才,哪裏有做他妹妹的資格,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當她是一個人呢?

也是一個會因為一句話而感到委屈很想要哭的人?

“奴婢明白了,公子吩咐什麽就是什麽罷。”季小北垂了眸,死死咬着牙,想哭卻不敢哭出來。

她也說不清為什麽想哭,若是因為沈遇棠那句很對的話就想哭那真是不大可能的,她向來把自己的分量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為什麽還是會難過呢?

“這自稱也該改改了。”沈遇棠看着垂頭的她,目光漸漸幽深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麽,“你可明白?”

季小北強顏歡笑的擡起頭,那笑比哭還要難看,還是開口應道,“奴家明白。”

季小北恐怕也不會想到,會對自己的仇人用了奴家這兩個字自稱,讓她有種被侮辱了的感覺,眼睛就忍不住再發酸起來,難受得想要落淚。

沈遇棠卻好像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徑直走到床邊,素白的手揚起來,示意季小北過去,季小北正悲從中來,還是不得不委委屈屈的過去,然後就見沈遇棠将修長的手擡着,做出寬衣解帶的動作。

季小北臉一紅,所有的悲傷在一瞬間化成羞赫,沈遇棠不會是要侍候他更衣吧。

“我沒有那個閑情教你怎麽侍候人。”沈遇棠看着紅了臉的季小北,微微眯了眼睛。

除了沈遇棠看折子偶爾心情不痛快做出這個眯眼睛的動作時,季小北上一次見他做這個動作,正是他命令侍衛将一個下人亂棍打死時。

季小北看不清沈遇棠這個人,但有一點,卻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沈遇棠嗜血,縱然他外表怎麽風華絕代,怎麽人畜無害,骨子裏卻是駭人的腥血。

季小北又再一次很窩囊的诠釋了什麽叫做好漢不吃眼前虧,手忙腳亂的替沈遇棠解衣帶,可她真是沒有替男人脫過衣服,情急之下越解越亂,隐隐有要将沈遇棠勒死的趨勢。

沈遇棠受不了終于發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精神,陰森森的看了季小北一眼,将她輕輕推開,自行寬衣起來,不多時,就只剩一身潔白的絲綢裏衣。

季小北真是尴尬,正想退出去随便找個地方睡一次大頭覺 ,在馬車上跪了一夜,又被沈遇棠這麽一吓,她沒暈倒已經是萬幸,再不睡就該真的倒了。

“過來。”已經上了床的沈遇棠卻不肯放她離開,陰沉的開口。

季小北在心裏将沈遇棠侍候了千萬遍,不情不願走過去,擠了笑容,問,“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話剛剛落下,沈遇棠一把拉過她的手,直接就将她拉上了軟軟的床,将她拉在懷裏,他的胸貼着她的背,下颚抵在她的發上。

季小北幾乎要不能呼吸了,沈遇棠這家夥,又在欲啊求不滿了麽?

“你是恨不得昭告世人,随身侍妾是一個謊嗎?”沈遇棠修長的手環過季小北的腰,緊了緊,口氣尋常聽不出有什麽異樣,“在外頭的日子必須同床而眠,便宜你了,快些睡。”

季小北怎麽睡得着,沈遇棠溫熱的身子就貼着她,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可季小北這個時候哪裏還會去疑惑什麽藥味。

她身子的僵硬着一動不敢動,臉上也像結了冰一樣凍着,好不容易扯動嘴角,剛剛發出公子兩個音,沈遇棠就将她摟的更緊,命令式來了一句冷冰冰的睡覺,季小北就不敢再造次,吓得直接閉上眼睛。

季小北以為自己一定睡不着,可一夜的颠簸,再加上實在困得受不了,竟然在沈遇棠溫熱的懷裏也漸漸松懈下來,沉沉睡去。

而且還不得不說一點,沈遇棠那厮的懷抱還真是舒服,溫度适中,軟硬适中,季小北好久沒有睡得這麽香,連帶着噩夢也沒有發了。

迷迷糊糊還沒有睡夠的時候,沈遇棠推醒了季小北,季小北張着一張半是迷離半帶水霧的雙眸,不明所以。

“得趕路了。”沈遇棠已經自己穿戴好了衣物,站在床頭上下打量剛剛睡醒很是懵懂的季小北,嘴角微微勾了一絲笑意。

季小北如作警鈴,這主子醒了奴才還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沈遇棠要怎麽罰她,于是季小北連滾帶爬的跑下床,很是自覺在沈遇棠面前跪下,等待他的發難。

沈遇棠剛剛還挺是愉悅的臉斂了起來,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折扇,挑了季小北的下巴,強迫季小北對上他的眼,季小北就在他眼裏看見一種名為怒火的東西,吓得奴性一下子就出來了,哀嚎了一聲,“公子饒命。”

也不知道是睡得開心了,季小北想要活下去的心是越來越重,這下子還真不想死,也只能求沈遇棠這個家夥好心一點放過她。

“我就這麽讓你害怕?”沈遇棠一把将她從地上拉起來,輕輕巧巧的一個力,季小北就像小雞仔一樣被拎起來了。

不怕你怕誰?季小北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敢這麽說,咧開嘴笑,“公子饒了奴家一命,奴家就不怕了。”

沈遇棠挑了眉,不置可否,徑直走到房門,季小北就要以為他要放過自己了,正要松一口氣,沈遇棠輕飄飄的一句話如霜一樣打得她蔫了下來。

“到馬車再罰。”

季小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做好了萬全在馬車上再跪着的心理準備。

出了客棧,馬車已經備好,徐旭沖她一笑,那笑說不出的詭異,季小北就想他一定是在想自己和沈遇棠那厮同床共枕的猥瑣事情,哼了一下,不看徐旭。

她和沈遇棠清清白白的,什麽都沒有發生,想到這裏又狠狠瞪了滿臉褶子的徐旭一眼,才是尾随着上了馬車的沈遇棠。

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馬車裏鋪了絨,也有被褥,可車簾偶爾有風灌進來,馬車裏還是涼嗖嗖的,馬車一行動起來,季小北就更是冷了。

因着是白天,馬車裏還算亮堂,季小北拿已經去瞅閉目養神的沈遇棠,想着他是不是已經忘記要責罰自己是事了,暗自雀躍,那厮卻向她揚手招呼。

季小北只得過去,才靠近,沈遇棠修長的手就伸過來,季小北三番兩次吃了虧,有所防備,連連退了兩步,沈遇棠沒有摟到那個溫暖的小身板,眯了桃花眼,直直看向沈遇棠。

“公子,奴家馬上就跪着。”季小北說着就要跪下來,沈遇棠不理她,彎了身子直接就把她撈進懷裏,動作之行雲流水的,季小北根本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的手,就又穩穩妥妥的落在他懷中了。

“侍妾竟然敢不聽本公子的話,罰你不準睡覺。”沈遇棠束緊自己的手,抱着季小北在車上的軟榻側躺下來,又是昨晚一起在床上的姿勢。

季小北哀嚎一聲,發現沈遇棠的體溫不像昨晚的溫熱,有些涼意,透過層層衣物還是清晰的傳到她身上。

季小北學乖了,再怎麽不情不願,作為一個奴家還是要依了公子的話的。

沈遇棠應該又在閉目養神了,季小北昨晚睡得好,一時間也沒有睡意,在馬車上幹瞪眼,看風偶爾揚起車簾,有陽光暖暖灑進來,給馬車上的絨鋪上一層金黃色。

“公子,我們去哪?”無聊之時,季小北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送死。”許久,久到季小北以為沈遇棠不會回答,他清脆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在季小北心裏打起一層驚濤駭浪。

送死?沈遇棠竟然是要去送死的嗎?哪有送死的人還這麽悠閑呢,季小北覺得這話十有□□是沈遇棠诓她的,可信度不高。

再馬車裏颠簸着實在無聊透頂,季小北無法,雖然沒有睡意,也只能學着沈遇棠閉目養神,學着學着竟然也真的睡去了,然後再感慨一句,沈遇棠的懷抱簡直神了,擱哪哪睡着,這一睡又是沉沉香香的沒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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