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末踏春
? 季小北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的小房間,還在剛剛發生的事中沒有回過神來,一腳撞上桌子的桌腳,疼得她龇牙咧嘴眼睛都要出來了。
腳一疼,季小北也想起自己的肩膀疼了,方才沈遇棠那一下咬得還是頗重的,季小北撇撇嘴,拉下衣服去看,就見自己的肩頭有淡淡的牙印。
然後感慨沈遇棠未免真的過于用力咬她了,隔着兩層衣服都能咬出印子了,他剛剛....分明是生氣的。
可是,氣什麽呢,沈遇棠能氣什麽?氣她季小北不願意?
季小北忍不住笑了笑,怎麽可能,沈遇棠要什麽樣的姑娘沒有,何必因為她區區一個勉勉強強才算得上清秀的季小北生氣呢?
季小北盡量讓自己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可越是不想,腦海就越是沈遇棠那張越來越近的臉,季小北煩躁的搖搖頭,幹脆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沈遇棠。
日子一天天的過,季小北每天給小樹苗澆澆水施施肥,偶然和沈遇棠鬥鬥嘴被他罰罰跪,再和徐旭吹吹胡子噔噔眼,日子過得從所未有的滋潤。
沈遇棠對當日的事情閉口不談,沈遇棠不談,季小北更不會傻乎乎的去提及,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個主一個仆,關系簡簡單單,正是季小北想要的。
春末的時候,沈遇棠竟然跟季小北說要去踏春,季小北真是搞不清楚沈遇棠這個人的,春天到要過去了,哪裏有春可以踏呢?
但一般主子的話就是絕對的聖旨,作為沈遇棠的貼身婢女,季小北當然是谄媚的稱贊沈遇棠的風雅,也似乎沈遇棠因為她這一句話一天都對她慈眉善目的,連帶着徐旭也連連說公子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季小北想,若是沈遇棠因為稱贊就可以這麽好相處的話,那她其實不介意将她滿腹的谄媚之詞對沈遇棠說一遍,也許能換來沈遇棠許久的好心情呢?
太陽剛探出頭,沈府籠在一片金黃的暖陽之中,季小北已經早早在沈遇棠門前等待了,說實在話,季小北對這一次所謂的踏春也是十分期待的,畢竟活了這麽多年,還是托了沈遇棠的福才能出去踏春。
房門一有動靜,季小北就眼巴巴的湊上去,果不其然,就見沈遇棠那張嗜着薄笑的臉,季小北沒來由覺得今天的沈遇棠似乎又更好看了些,朝陽打在他面容上,讓他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就這麽期待?”沈遇棠懶懶倚在門邊,環保着胸挑了挑眉,說不出的風流。
季小北有些被說中心事的尴尬,谄媚的笑了笑,朝沈遇棠恭恭敬敬做了一個禮,道,“奴婢向來盡忠職守,早些過來侍候公子洗漱。”
“哦?”沈遇棠站直了身子,輕輕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看着季小北,“那進來侍候我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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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北微微睜大眼,看着沈遇棠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的臉,學着沈遇棠平時最喜歡用的語氣啧了一聲,才是道,“公子想要沐浴更衣了,那奴婢馬上去叫姑娘們過來。”
季小北甚至故意加重了那個們字,然後微是得意的看着沈遇棠。
沈遇棠伸出手在季小北頭上狠狠敲了一下,佯怒,“好啊,季小北你竟敢調侃本公子,罰你今天不準跟去。”
季小北跟了沈遇棠不長不短的時間,自然分辨得出他是真生氣或假生氣,于是趕緊又行禮,嬉皮笑臉的說,“奴婢知道錯了,公子饒了奴婢吧。”
沈遇棠忍俊不禁,然後進了房間,季小北趕緊拔腿尾随,沈遇棠一進房間,就從床上拿起一套衣服,遞給季小北。
季小北接過衣服,發現是一套白色男裝,不明所以的擡頭看沈遇棠,“公子拿這個給我做什麽?”
沈遇棠從床上拿起一柄折扇,往季小北頭上拍去,季小北一躲,沈遇棠沒有打着,但也沒有執着,繼而對季小北說,“換上。”
季小北才是發現,手裏的男裝比尋常男裝小了許多,于是繼續不解,“為什麽要換?”
沈遇棠已經走到門口,回過頭去看季小北,玩世不恭一樣的,“本公子想看。”
季小北瞬間有些無言以對,就因為他想看,于是就讓她換男裝?沈遇棠這口味還真是...獨特。
就算再怎麽不情願,季小北還是乖乖在沈遇棠關了門之後就将衣服換上了,也幸好沈遇棠沒少讓她侍候更衣,要不然,真該是手忙腳亂的。
季小北剛剛換好,就聽見向來沒什麽耐心的沈大公子在門口問,“好了沒有?”
季小北趕緊應,“好了好了。”
然後沈遇棠就破門而入,繼而在看到季小北後就放聲大笑,聲音之爽朗幹淨是季小北從來沒有聽過的,一時間竟然也忘記他是在笑自己,跟着他一起傻笑。
“季小北,我該怎麽說你?”沈遇棠一邊笑着一邊走到季小北身邊,手一伸,季小北梳好的發髻就散開來,一頭的墨發傾瀉而下,“哪有男子梳姑娘的發髻?”
季小北也禁不住笑,怪不得沈遇棠那厮笑得這麽開心,自己現在這樣,還真是不倫不類的。
季小北身上也沒有束發的發簪,只好求救般的看着沈遇棠,沈遇棠走到梳妝臺前,拉開木奁,随意挑了挑,繼而拈起一支紅玉簪,晶瑩剔透,裏頭似乎還有紅色的血氣在流動,季小北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沈遇棠一直一身白,就連束發的玉冠也是淡雅為主,竟然也會有這麽張揚的簪子,不知道他別起來是何模樣。
季小北正想着,沈遇棠已經拿着玉簪走到她面前,作勢就要給她束發,季小北從來都是侍候別人束發的,哪裏敢讓沈遇棠給她束發,于是退了一步,後腳還沒有着地,沈遇棠眼疾手快就又把她抓了回來。
“乖乖站着不要動。”沈遇棠惡聲惡氣的說道,順便還頗為狠狠的瞪了季小北一眼。
季小北撇撇嘴,覺得沈遇棠瞪大眼睛看人時竟然有一點點可愛,然後憋了笑,她怎麽會把可愛這個詞用在沈遇棠身上呢?
季小北真的乖乖就一動不動的站着了,沈遇棠利索的将她耳邊的發往後別,打了一個圈直接将玉簪別進去,頭發就穩穩的固定住了。
季小北沒有梳過男子的發髻,見沈遇棠三兩下就完成,不禁有些佩服起他來,興沖沖的跑到鏡子前去看,姑娘家的臉,一個簡單的發髻,活脫脫似一個小白臉。
“公子,我這樣出去會讓人笑話的。”季小北不滿的抱怨,回過頭去看笑意盈盈的沈遇棠。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沈遇棠夜越來越常笑了,笑起來,眸子會微微的彎起,裏頭的光彩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誰敢笑話本公子的人。”沈遇棠從腰間抽出折扇,嚯的一聲打開,搖了搖,“本公子讓他這一輩子都笑不出來。”
“公子最厲害了。”季小北害怕沈遇棠又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血腥之詞,連忙打斷他的話,“不會有人敢笑話奴婢的。”
“什麽話都讓你說盡了。”沈遇棠上前一步,拉住季小北就往外拖走,“現在該改口奴才了。”
季小北被他這麽一拖,直接就往他身上倒去,沈遇棠穩妥接住她,笑得邪魅,“你平時投懷送抱也就罷了,現在可不行,本公子可不想讓人誤會有龍陽之好。”
季小北臉上微微發熱,一把将第沈遇棠推開,反駁,“公子要是好好走路奴...奴才就不會摔了。”
沈遇棠不置可否,率先出了房門,颀長的身子在日光下投出陰影,季小北則恭恭敬敬跟在他身後做一個小奴才,看着他的背影,才發現他也是略微瘦削的,看着看着,腳步也就緩了下來。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跟上?”沈遇棠發現身後之人的異常,回過頭眯眼看着季小北,季小北一個激靈,屁颠屁颠的就裏面跟上去,什麽疼惜他的瘦削之類的想法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出了沈府的門,那裏竟然只有一匹馬,季小北本以為是坐馬車,哪裏知道是騎馬去的,于是就蔫了下來,苦巴巴的看着沈遇棠。
“公子,奴才不會騎馬。”難不成這次要與踏春擦肩而過了?季小北想自己真是沒有福享的人,連踏春這種事也輪不上她。
“誰讓你騎馬了?”沈遇棠挑挑眉,拉過季小北的手,一下子就将季小北甩到馬背上,季小北吓得哀嚎大叫,沈遇棠也一個行雲流水的翻身坐在她身後了。
“公子不帶其他人嗎?”季小北緩過神,就要抱着馬脖子了穩住自己的身子,沈遇棠卻一把将她撈到自己的懷裏死死扣住,季小北覺得這樣的動作實在過于親昵,掙紮了一下,不出意料的沒有掙紮開。
“踏個春而已,帶那麽多人做什麽?季小北,你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沈遇棠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抓住缰繩,低喝了一聲,馬匹就奔騰起來。
風呼嘯的從季小北臉上刮過去,刮得季小北有些生疼,但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她沒有嘗試過的,害怕之餘就是忍不住的雀躍,于是也不在乎沈遇棠抱不抱她了。
“公子,原來騎馬這麽好玩?”身旁的人和物在季小北身旁飛過,季小北根本來不及捕捉,晃了她的眼,回過頭去看沈遇棠時,他臉上的表情是他該有的意氣風發,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就能俯瞰一切的模樣。
“好玩?”沈遇棠看着季小北近在咫尺的面容,勾唇一下,出其不意湊近在她面上輕啄一口,然後低喝一聲,馬匹更是往前飛奔,揚起一塵灰土。
季小北聽見他的聲音隐在風裏,淡淡的淡淡的,卻帶着笑意,“那以後就多帶你出來玩,就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