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宅二四
防盜門的售後服務很不錯，人迅速來了又走了，堵死的鎖眼換了新的。
半小時後，游柚把自己的臉從軟墊裏露出來。
太難了，和不可抗力做鬥争真的太難了。
系統100：‘你确定要怪不可抗力？’
游柚：‘太難了……’
飯桌上，商谙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面前的湯面碗已經空了。
他擦擦嘴，喝了口清水，然後吃了一顆薄荷糖。
“游柚，你過來。”
游柚沒動。
開玩笑，羞恥勁兒還沒完全過去呢。
他不是不想動，只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本子劇情，有點出不來，要命了。
商谙吃飯，用勺子喝湯，他就想起本子裏面，癡漢少年偷偷藏在廚房，忘情地舌忝戶主用過的勺子，特別變态，畫面特別少兒不宜。
商谙吃熱了，擡手把領結松開，他就想起本子裏面，那個透過衣櫃，偷看男子更衣的畫面，依然少兒不宜。
就連商谙讓他過去，對着他嘆氣，露出無奈的樣子，他都能想起本子裏癡漢被發現後，男人無奈着說‘真拿你沒辦法’然後下一刻就微笑着推了的畫面！！！
太可怕了！他一定是因為撒謊太厲害遭到了報應！！
但是這也不能全怪他，最主要是不久前，他好不容易站起來想冷靜的時候，商谙突然問了他一句。
——你剛才說的那些癡漢什麽的，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
游柚當時覺得真心誠可貴，面子價更高，于是又扯了個謊。
——法制新聞。
然後他就無法抑制地回想起了那個癡漢本子的全部內容。
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日漫風格，50在肉，剩下的，30在變态，20在走劇情。
因為它畫風精美，故事大膽，紳士得有新意，肉的風格也讨人喜歡，游柚對這個本子的印象特別深刻。
那時候他還是個真正的學生，剛剛懵懵懂懂地意識到自己性向，正處于雖然小處男但是充滿了對那啥的幻想的年紀。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本子裏被癡漢的男主角，有着一個立體而迷人的人設。
那個人設，和商谙……特別像。
社會成功人士，成熟，沉穩，精英，身材好，臉也是類似的帥氣硬朗，最關鍵的是，在完美先生的表皮之下，他還是一個隐藏的變态，人格非常危險，喜怒非常捉摸不透。
因為太像了，他就不小心代入了一下，這一代入可不得了，出不來了。
游柚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因為原本只是一個本子漫畫的內容，現在他再次回憶起來，畫面和現實重疊了，一不小心就會浮現出商谙做什麽少兒不宜事情的場景……
心虛，愧疚，慌得很。
三分鐘，商谙吃完了薄荷糖，等待的耐心也耗盡。
他起身來到游柚面前，嘆氣。
游柚臉一紅，扭頭看右邊。
商谙微微皺眉，擡手捏住游柚的下巴，将人的臉轉回來，正眼看着自己。
“你怎麽了？”
“我……”我沒怎麽，你可不可以不要捏我下巴了，我老覺得你要親我。
游柚憋着，說不出真相，委屈巴拉，一副要哭了的樣子，“沒事。”
結果商谙的臉色更不好了，一雙眸子死死盯着他的臉，又凝重又擔憂。
然後他就摸了摸游柚的額頭。
別說，還挺熱。
他又摸了摸游柚的脈搏，砰砰砰。
啧，有點快。
游柚：‘啊啊啊你別摸了！！！’
系統聲音涼涼的：‘有本事你喊出來別在腦子裏嚎啊。’
游柚：‘沒本事！’
商谙的臉色變了又變，然後從他身上向下看去。
游柚抱緊懷裏的抱枕，往常覺得和空氣一樣的視線，此時好像成了一把刷子，嘩啦一下，要把他給打開似的，只一眼，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系統：‘你說你平時演技差得跟沒有一樣，入戲起來還挺來勁。’
游柚：‘不是入戲！我懷疑是不可抗力在搞我！’
系統：‘不可抗力腦子瓦特了才搞你。’
商谙的視線被抱枕給隔開了，看不到游柚的真實情況，但眼前這拼命掩蓋什麽的樣子，實在明顯。
“游柚，你難道是……中了……”……那種藥？
“對，”游柚嘆氣，“我也覺得我中邪了。”
商谙摸了摸游柚的腦殼。
妖鈴鈴又被屏蔽了。
“叔，對不起，我……我之前情急之下慌不擇言，給你丢臉了，這下附近的民警都要以為你被變态纏上……”
一直埋着臉逃避也不是個辦法，游柚低着頭，鼓起勇氣道歉。
“不丢臉。”
“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就是，一着急，就想着先瞎說了……”
商谙笑了，他坐到游柚身旁，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耐心地問着，“着急什麽？”
“着急……再不想個辦法說清楚，你就要被誤會是壞人了，我就得離開這裏了。”
游柚下意識又抿起嘴，仿佛在跟什麽較勁似的。
“那為什麽不說實話？”
“實話？”游柚不明所以，“說實話你也會被誤會呀，萬一有什麽流言蜚語……如果你只是遇到了一個瘋狂的仰慕者，我覺得，至少別人對你不會有什麽看法，最多覺得你魅力真大啊。”
像商谙這樣的成功人士，和私下資助的學生來往不說，還住在一起，肯定會被當成什麽壞人，被懷疑從一開始的善心就是為了養人的。
“叔，你生氣了嗎？”
“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高興。”商谙用誘哄似的語氣回答着，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不過，你今天這麽說了，以後的麻煩就要多了。”
“什麽麻煩？”游柚歪頭，不太懂。
“一個謊言，總要有更多的謊言來圓……”商谙循序漸進地說着，解釋着，每句話似乎都合乎邏輯，“民警每天要接觸的人非常多，他們之中說不定，就有哪個會見過你，對你有印象。你想，若是以後哪一天，他們忽然發現你說的是瞎話，怎麽辦？”
“啊，那就麻煩了！”
“是啊，所以在那幾個民警徹底忘記這件事之前，都不能被發現。”
游柚順着他的話，說出了他正在等待的問題，
“那該怎麽辦才好？”
“最好的、萬無一失的辦法，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是不出門，這樣你說謊了的秘密，就沒有任何途徑能傳出去，被任何人知道了。”
游柚點頭，心說不出門不見人而已，生活完全和計劃中一樣啊，沒差的。
商谙見他答應，神情越發溫和，接着又擔憂地說道，“當然，這個辦法也有漏洞。因為你明天還要去錄口供，他們說不定會想起今天的事，說不定會再追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說漏嘴了……”
“我保證不會說漏嘴的！”
真是個乖孩子啊。
商谙的眼裏似乎帶了些欣慰，但那種欣慰，和長輩對晚輩、屬于親情的那一種，似乎不太相同。
“我相信你。”商谙笑着道，“不過，我們還是需要提前做好準備，畢竟明天不問，以後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什麽突發情況，讓他們再次問你，對不對？”
游柚點頭，“我懂的，做戲就要做足嘛，我會努力！”
“如果他們問你，你平時是怎麽藏的，如何偷看我的……你該怎麽回答？”
“啊……就、就躲起來，然後聽着你的腳步聲，從縫隙頭看？”游柚說着，臉又開始發燙了，親口講述這個……實在有點恥。
相比之下，商谙卻顯得淡定許多，像是他在說的、問的，都只是最正常不過的考題，“別緊張，游柚。”
像是為了幫助他穩定情緒，商谙的手輕輕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手指是微涼的，像是剛剛洗過一樣的溫度，臉頰卻是熱的，按理說，這樣的溫差會有助于游柚降溫。
但他的心跳卻猛地快了起來。
“如果你想不出太多，就按照你看過的那個法制節目，照着裏面的故事說。”
“好、好……”
倆人離得不知為何有點近，游柚喘氣都不敢大口了。
照着本子內容說……也太可怕了！！！
但是他又不能拒絕！
商谙湊得更近了些，在這樣的姿态下，眼底的笑意一覽無遺，他張開手臂，給了游柚一個輕輕的擁抱，手拍着他的後背。
再次開口時，低沉的聲線，就直接湊在了游柚耳邊，
“你知道嗎，我原本考慮過放你走的。”
眼前的游柚，也許真的和其它人不一樣。
商谙親自、親眼驗證過，所以清楚這份不同的可貴。
在尚且來得及的時候，在最初時，如果游柚只是想要自由，想要新的生命，想要離開，他也不是不能滿足。
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大度的，他給過機會了。
游柚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叔……？”
商谙低低笑着，“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游柚，你願意繼續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叔啦。”游柚似懂非懂，腦子有點跟不上，但聽到這個問題，他就知道答案是什麽。
“好。那就乖乖地留在我身邊，等待我的回禮吧。”
商谙松開他，兩人的距離重新拉開，讓新鮮的、清涼的空氣再次流通，對視片刻後，他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淡了下來，“如果哪一天，你後悔了，受不了留在這裏，做我的游柚了，一定不要瞞着我。”
受不了？游柚努力消化着他話裏的意思，反問，“是說我不想繼續zhai……住在這裏的時候嗎？”
“是啊。”
“哦這樣啊，那叔您放心吧！不會有這一天的！”游柚輕快地笑着，“這麽好的生活怎麽可能後悔？更不可能膩呀，我拿冰可樂起誓，就算叔您後悔了我都不可能後悔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