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自如的好奇心一向很強, 因為之前的鬧劇,他對利星和藍海的事頗感興趣,因此在幾個彪形大漢圍攏打了頓丹尼又把其扔出約瑟夫家之後, 他蹑手蹑腳的跟了過去, 看着丹尼嘴角滲着血, 痛苦的呻|吟着癱倒于地。

他警覺得觀察了番四周,确定沒其他人了, 才敢蹲下去,拍了拍丹尼的臉。

丹尼動作遲滞的擡起頭,又無力的垂下頭顱, 苦笑道, “嘿,小子,這可沒什麽好看的, 快回去吧!”

自如扶起他, 一臉興味,“我很好奇,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丹尼咳了一聲, 吐出一口血沫來, 顫抖着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來,點燃了銜在口中。

他屈起一條腿,眼睛眯起, 顯出一股懶洋洋的, 破罐破摔的态度。

吐出一口煙圈,他有一肚子的話, 突然有了傾吐的沖動。

“小子,你應該聽過藍海, 是吧?”

“是的。”

“所以,你應該也知道列侬的大名?”

“沒錯,報紙上登過他的照片……”

此時的希孟正在翻看報紙,約瑟夫因和列侬關系密切,還寫過列侬的專訪。

列侬是淘金起家的,當時西部大開發,列侬挽着褲腿,天天彎着腰,赤着腳,在溪水中四處淘金,往往泡到腳都爛了,才得到一點金子。

有了第一桶金之後,他以低價購入一臺故障紡織機,找人修好後,從此開始發展實業,創立了藍海。

時至今日,藍海早已不是早年只有一臺機器的小作坊,而是一個觸角遍布各地的巨人。

丹尼抖了抖煙灰,自如問道,“你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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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聳了聳肩,“就在去年,我拍下了列侬計劃中的工廠地址,無意阻礙了藍海的擴張步伐,就遭到了他的打壓。你知道他的威力有多大,誰都不敢得罪他。

今年,利星生産的貨物嚴重滞銷。”

他的手輕輕顫抖,聲音變得微小而凝重,“而我知道,列侬一定在等着收購利星。”

再接下去,利星不得不宣布破産,而列侬則會用低廉的價格收購他多年的心血。

“真不甘心!”丹尼郁卒的掐滅煙頭,随意一扔,唇邊的血跡尚在,他卻渾然不覺,只是靠在牆上,聽着牆裏的歡聲笑語。

“是我太天真了,我還以為列侬不是個冷酷的人,或許還會有轉機。”然而商人本就不是做慈善的,反而本質就是追逐利益為上。

自如此時算聽明白了,他問道,“利星賣得是什麽,地址在哪?”

丹尼茫然的擡起頭,“什麽意思?”

自如彎起唇,“還是有點希望的好,萬一實現了呢?”

丹尼一時激動,喉嚨裏發出刺耳的聲響,“還有轉機嗎?”他該相信這個陌生的華國人嗎?

自如有些玩味的問,“如果給利星一個機會,它有沒有可能變成藍海一樣的巨獸?”

丹尼瞬間驚詫的睜大眼睛,喉嚨開始因咳嗽而劇烈疼痛,心髒幾乎跳到嗓子眼,似乎要從喉嚨裏咳出來。

他的心中疑窦重重,咳嗽稍歇,他咽了口口水,不禁想着,這個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而此刻身為知心“藍顏”的江舒,從宴席上拿了一杯飲料遞給安,“心情好點了嗎?”

安拘謹的把右手放在膝上,左手持高腳杯小啜一口。

她情不自禁的瞟向江舒的手,只覺得被莫名吸引,感覺江舒的手竟是比自己的還要細滑柔軟。

江舒純黑的瞳仁定定的望向她,輕快的笑了笑,“你爸爸是不是不歡迎我?我猜你剛剛在生你爸爸的氣。”

她正欲辯解,江舒溫柔的撩起她耳邊散亂的鬓發,笑眯眯的說,“你實在不必要和你爸爸吵架,中國有句古話,‘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可能不是個可靠的朋友,你爸爸卻一直在你背後支持着你。”

“可他……”安期期艾艾的,想要說約瑟夫看不起她,卻又怕那些傷人的話說出口又傷了江舒的心。

“哦,”江舒搖搖頭,“如果是說我不好的話,你還是趕緊忘記吧。嗨,一個人做得再成功,也讨好不了每個人,這并不重要。”

安鼓起勇氣問,“那什麽才重要?”

江舒指了指天空挂着的上玄月,在安仰頭時折了枝身後花園怒放的花朵,剔除了刺插|進她盤起的頭發裏。

安愣愣的垂下頭,江舒彎着眼睛,毫不吝惜的贊美,“白玫瑰和金發是絕配,你看起來美極了。”

輕風拂過,桃金娘、矢車菊、鳶尾、山茶花随風輕輕搖曳,安摸了摸發間柔軟的花瓣,心似乎被人輕輕撫了一下。

江舒聽到自如的聲音,“不好意思,看來我得過去一趟。”

安看着江舒離開的背影,眼淚落的無聲無息。

她是個被寵壞的女孩子。

盡管在這一天,她的眼淚是如此廉價,不知道哭了幾次,但她知道,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她的眼淚有委屈、有激動、有不甘的反抗和不被認同的憤怒,而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卻十分平靜。

她想起剛剛江舒掙脫了她的手,笑着說,“或許有一天我會來找你幫忙,但在那一天确實到來之前,請你不要主動提出這一點。”

“為什麽?”

江舒當時想了想,“大概是我那無用的自尊吧。”

卻說自如叫了江舒,又找到希孟,兩方拼起藍海和利星發生的事。

希孟總結,“所有人都說列侬有一顆感恩的心,因為時至今日他都沒有忘記約瑟夫當初的幫助,看來,他還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江舒沉吟片刻,望向自如,“你打算怎麽做?”

自如揚起笑,“你忘了陶家本來就有海上商貿嗎?既然他在這裏賣不掉,還不如折價賣給華國。”

江舒唔了聲,沒頭沒尾的問道,“學經濟難嗎?”

自如微詫,“你什麽時候對錢感興趣了。”

江舒直白的表示,“我缺錢啊,不如我大學選經濟吧。”

希孟揚眉,有所察覺的撇了她一眼,“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江舒但笑不語,自如忙道,“你要再有什麽鬼主意,別忘了告訴我們,免得我們還是最後知道的那個。”

見江舒乖巧點頭,兩人只好作罷。

江舒看時間差不多,和安又聊了一會才正式告別,等三人回到寝室,江舒又收到來自華國的信件。

狄生說江舒寄回國的錢他都有在打理,現在跟着陶家做生意,盈利頗豐,只是都投在開辦的公學上,只是在請老師一項上就十分昂貴。

江舒皺眉擰燈回複,言及公學不必請太好的老師,主要任務在于教會民衆識字,主要還是擴大規模。

許複的信中則談到他受了江舒的鼓舞,決定也付諸行動,他将走遍華國教學貧民。

江舒在信中提議,她可以資助許複一些錢,而他可以給予補貼給沒錢上學的貧民,讓他們免費讀書識字,日後也不必他們還錢,只要讓他們擔任老師反哺家鄉幼兒即可。

如果在華國每個角落都教出幾個學生,他們作為火種,未來或許可以星火燎原。

寫完信件,她才安心的關燈睡覺。

自江舒設立了考取經濟專業的目标,她就開始忙碌起來,畢竟她之前出去不只一兩趟,在別人都在用功努力的前提下,她卻在外潇灑,最顯見的就是功課開始跟得吃力起來。

于是她現在每天下課不是跟着希孟、自如一起做題,就是去圖書館溫習。

她越來越沒有空和霍宜修等人一起去賭場,她甚至新挖了一個“探風”替代她的位置,霍宜修沒有反對,只是問了她一句,“你玩膩了嗎”

她搖搖頭,“暫時沒有,只是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好吧。”他懂了,“你提醒了我,我也該多把心思放在念書上。”卻是間接拒絕了她新找的“隊友”。

和他們一夥的其他人開始蒙了,好端端的,怎麽又開始用功念書了?

無奈之下,這些習慣了賺快錢的人又回歸校園,倒讓附近的賭場平靜了一段時間。

在江舒緊鑼密鼓的學習中,時間又過去一年。

三人成功考取了理想的大學,江舒在聽了幾堂課之後,又和之前的朋友去賭場掃蕩了圈。

回來的途中,她買了份報紙夾在腋下,半路被安叫住。

“嗨,舒!”安熱情的朝她打了聲招呼。

“你好啊,安。”她索性揮了揮手,“你想聊聊嗎?”

安輕盈的疾步過來,興高采烈的和江舒聊天。

江舒還挺喜歡和安聊天的,要知道她身邊只有漢子,連個閨蜜都沒有,所以就算安說再無聊的話題,她都會捧場。

直到安談及列侬最近來她家作客,中途因為一通電話就突然出門,十分失禮。

“哦?”見江舒有些感興趣,安不禁打開話匣子,“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列侬叔叔家的廚娘說,他和會計相處得并不愉快,那天回家還在破口大罵呢。”

江舒和安告別後,回寝室抽出報紙,看到一則标題便集中了全部精神,那上面寫着鬥大的英文,“利星股票上市!”

機不可失!

她翹起唇,抓起報紙便去找自如和希孟。

作者有話要說:

從安得來的消息,馬上就要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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