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忍不住親了親
宋西風的驚叫聲吓了大家一跳,他來了清水鎮後走的都是沉穩睿智路線,現在這一驚一乍,形象徹底崩壞了。
老徐納悶,“大晚上宋隊你活見鬼了麽,差點被你吓死!”
陳芸也接口笑,“估計是見到神仙和尚,宋隊清水一枝花地位不保,心靈遭受暴擊了。”
宋西風現在很激動震驚,要不是身上穿着警服自己又是一名人民警察需要注意形象,宋西風都要追出去再看看了。
哪怕他能确定那樣貌氣度就是駱清書,也不敢相信是本人。
可不就是活見鬼了麽。
“他就是駱清書,我絕對不會看錯的,你們忘了,我以前就吹我和他做過同學。”雖然駱清書只出現了一個月,就出國念書了,但那時候駱清書出名到幾乎人盡皆知的地步,要不是礙于駱家的財勢,學校都恨不得年年拿駱清書做宣傳吸引優質生源。
駱清書是他們這些富二代學渣們的超級對照組——家長都不敢拿出來比較的那種。
“絕對是他!”宋西風坐回辦公桌旁,灌了一大口涼茶,讓自己冷靜冷靜。
陳芸懷疑自己耳朵壞了,“駱清書?宋隊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麽?”
其它幾個同事也湊過來,“宋隊你沒瘋吧。”
五個警員裏兩個本地人兩個外地人,但都對駱清書這三個字不陌生,實在是當年太轟動了,五年了,這三個字重新被提起來,也一樣如雷貫耳。
宋西風很明白大家為什麽一副他瘋了的表情,因為這個讓全海河甚至是全國瘋狂的天才青年,五年前就因為确診胃癌,治療無效離開人世了。
一個接連跳級,十九歲獲得世界名校CQT生科博士學位、二十一歲任教CQT、包攬多項才藝專項比賽冠軍、被無數青少年狂熱崇拜的少年天才,卻在二十二歲這年,被多家醫院确診為胃癌晚期,銷聲匿跡了。
有人把他稱之為大神。
有人奉他為偶像。
也有人預測,如果他沒死,生科領域将會有怎麽樣突破性的成就。
全國,或者全世界稱不上,但在海河這一片,駱清書絕對是一個讓人狂熱的傳說了。
這個已經宣布死亡的偶像天才,五年後竟然出現在了他面前!
還是以一個雲游和尚的身份!
宋西風無法淡定。
其他幾人猶自不信,陳芸反應最快,立馬在手機裏搜索了駱清書三個字,就算時隔五年,依然能搜出很多駱清書站在領獎臺上、或者是做學術演講時的照片。
陳芸仔細看了,再想想剛才大師的神仙模樣,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也确實在科普欄裏看見了擅長[琴棋書畫]四個大字!
駱清書擁有物理化學雙栖學位,在生物科技上有突出貢獻,但畢業後在CQT做的是哲學系教授……
陳芸當然知道這個人,五年前她十九歲,聽到偶像天才得的胃癌,想報考學醫,後來知道對方離開了人世,真的和同班的姐妹們傷心難過了好長時間。
居然是還活着,她真的又高興又激動!
“會不會是長得像啊……”
“狂熱粉絲cos呢……”
“不可能。”宋西風斬釘截鐵地否認,“那樣的容貌氣質,別說是相似,就算是整容,不,就算是克隆,也克隆不出來。”
陳芸贊同地點點頭,雖然大師氣質更淡然出塵,還是僧人的模樣,但一看就是駱清書本人,剛才沒認出來,一來是忙着案件沒多想,二來當初她只看過照片,根本想不到那樣耀眼矚目的人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清水鎮。
尤其對方還是五年前已經‘故去’的故人。
現在聽宋西風一說,就完全能确定了。
其他幾人也湊過來看了,确認過後整個警察局都炸開了鍋,要不是身份在這不能私自洩漏人民群衆的信息,大家都要忍不住和朋友去讨論,四處張揚了!
那可是駱清書啊,除了駱清書本身逆天的天賦外,惹眼的還有駱家雄厚的家財背景。
駱家當年是比蘇家更資深的富豪家,只是在駱氏夫婦車禍意外去世、駱清書查出胃癌以後,駱家就慢慢沒落了,駱氏的財産捐獻給了慈善機構,這幾年直接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
當年誰不道一聲天妒英才,誰不嘆一聲惋惜。
“居然還活着,隐居做了和尚……”
宋西風又想到了跟在駱清書身邊的小徒弟,那小和尚真不是一般的聰慧懂事。
如果小和尚的師父是駱清書,那就沒什麽想不通的了,天才教授的學生,就算現在告訴他小和尚能考大學,宋西風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稀奇的……
據說當初蘇家全資開拓人工智能領域遇到了麻煩,數千個研究員花兩年時間沒攻破的瓶頸難題,駱清書拿過去,只用兩個周的時間就解決了,蘇家不但解除了破産危機,還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一舉坐上了人工智能的頭把交椅,成了資産幾千億的頂級富豪家。
有關駱清書的傳說太多了。
要是外界知道駱清書還活着,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波瀾浪潮!
夜半三更勘破這樣一個秘密,警察局幾人都完全沒有了困意,疲倦一掃而空,又過于熱血沸騰,湊在一處讨論得興致勃勃,都在說駱清書的舊事。
宋西風也很激動,但還記着正事,把所有警員都趕去審人,顧志明林水香連帶着被抓到警察局的林三,警員車輪戰一個接一個的上,勢必要把這三人幹過的壞事全部審出來,尤其是販賣兒童的過往犯罪事實,一定得早點問出來,顧朝琛就是例子,性命攸關的事,早一步發現,也能早點把他們送回親生父母身邊。
警察局裏警員們忙得熱火朝天,外頭大雪紛飛。
出來已經淩晨三點多了,除夕夜路上沒什麽計程車,警察局離山水大院不算很遠,兩三公裏的距離,師徒兩人走着回家。
腳踩在雪地裏咯吱咯吱響,聽起來很催眠,小和尚今天忙上忙下很累了,出了好幾身汗,沒一會兒就犯困了,小身體不倒翁一樣晃來晃去,腳底下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
駱清書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寬大的袖子裹住了小徒兒的身體,平素清冷冷的聲音低低的,泛着暖意,“安心睡,師父抱你走。”
明鏡趴在師父的肩頭上,上眼皮和下眼皮變成了兩塊異性相吸的磁鐵,拼了命的想黏合在一起,但它還是堅定地搖頭。
小小軟軟的一個,腦袋靠在他的肩窩裏,乖得不像樣子。
駱清書下颌在小光頭的頭頂摩挲了兩下,低聲說,“等下師父把明鏡腦袋上的戒疤洗了,以後長出頭發,明鏡就和其他小朋友沒有差別了。”
明鏡支起腦袋,摸了摸自己頭頂的榮譽稱號,睜大了眼睛,“可是師父,有頭發就不是佛家弟子了。”
小家夥眼睛清亮純澈,幹淨得像秦嶺雨後的萬裏晴空,漂亮極了。
駱清書唔了一聲,“這和吃肉是一個道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身體需要營養,就可以一邊吃肉一邊念經,需要頭發了,就留頭發,佛祖不會怪罪的。”
原來是這樣,師父還在生顧施主的氣。
明鏡小大人地嘆了口氣,奶聲奶氣地說,“阿彌陀佛,先祖們說,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聲色表象無非世人眼光,徒兒要是在意一句罵,那還怎麽将清靈寺發揚光大呢,心靜自然寧,是師父着相啦……”
她人小腦袋也小,偏生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駱清書聽得笑出了聲,也沒有強求,左右膏藥是準備好的,等小豆丁長大點,自然就知道頭發的重要性了。
炮仗聲炸過去那一陣,街面上就很安靜了,只聽得到簌簌的下雪聲,師父寬大的僧袍把它罩在裏面,風雪都攔在了外頭,像是窩在春天的太陽底下,暖洋洋的。
駱清書低聲說,“胳膊也伸進來。”
明鏡就乖乖把手臂也塞到師父懷裏,整只兇獸像一塊餅,完全被包住,更溫暖了,犯困。
它很困,但是不想睡,因為師父明天就要去取經了,現在淩晨三點鐘,算一算只有五個小時了。
想哭,想像其它一些人類崽崽一樣,撒潑打滾的,讓師父帶着自己一去,但是師父已經說了,這次不方便帶着它,如果它哭了,師父就會擔心。
眼淚湧上來,明鏡都憋着,一動不動的。
駱清書察覺到了肩膀上潤濕的痕跡,心中亦是悵然不舍,五年來如果身邊沒有這個可愛的小豆丁,他就算有命,也只是渾渾渡日的行屍走肉罷了。
駱清書抱着孩子回了家,把小豆丁放在床上,打了溫水來給她擦手洗臉,做完又給她蓋好被子,低聲說,“明鏡睡覺了,很晚了。”今天這一天折騰下來,小家夥應該很累很困了。
明鏡眼裏噙着淚,被子裏的手緊緊抱着小木魚,點點頭,“師父,晚安。”
駱清書關了床頭燈,給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去了隔壁,這原本是兩個獨立的房間,但下山後小光頭有些不适應,晚上害怕,駱清書就在中間隔牆的地方打出一道門來。
兩個房間連通着,小光頭睡在自己的床上,要是害怕,喊一聲師父,駱清書在這邊就聽得見。
駱清書回了自己屋,關了燈,閉着眼睛躺着,并沒有什麽睡意,和小豆丁吃穿住行相關的,該注意的地方他已經寫在冊子裏了,一小,一中,一高都捐了兩棟實驗樓,後續也還有捐贈條約,小光頭在學校不會被欺負,他也在蘇家旁邊買了一棟別墅,清靈寺裏的實驗室全搬到裏面,還新增了許多高端的實驗儀器,希望小豆丁能喜歡吧。
他并不是希望她有什麽成就,只是想讓她能過沒有束縛自由自在的生活,萬一她想用,東西就放在這。
也提前準備好了教育基金,生活基金,有專門的律師團隊在打理,年紀一到就會交接到小豆丁手裏,駱清書察覺自己竟然已經在腦海裏篩選小豆丁老了以後要住的療養院,不由失笑,他真是入魔了。
“師父……”
“師父……你在嗎……”
顫顫的聲音很小,帶着鼻音和哭腔。
駱清書坐起來,溫聲問,“做噩夢了麽?”小光頭兩歲那會兒連狼都想抓了吃,被那血盆大口吓着了,留了陰影,偶爾做夢會夢見被狼吃了,驚醒後就害怕,睡不着。
明鏡抱着自己的小木魚爬起來,帶着鼻音問,“師父,今天晚上明鏡可以和師父一起睡麽?”它身體很困,怕自己不小心睡着醒來,師父就走了,它想給師父送別,至少送師父到車站。
為了鍛煉小光頭,從小都是分開睡,駱清書知道明早起床小光頭肯定會哭,但想着對方此刻肯定通紅了的眼睛,拒絕的話的就說不出口了,只得溫聲說,“過來吧。”
“謝謝師父!”
明鏡破涕為笑,飛快地擦幹淨眼淚,抱着自己的枕頭和木魚,一下子就竄到了隔壁房間,直接就撲到了床上。
它臉埋在師父的懷裏,聞着熟悉的氣息,眼淚一下就忍不住了,鼻塞,“師父,你要快點回來,明鏡怕做得不好,有一天被兇獸界抓回去,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駱清書哭笑不得,低低應了一聲,手臂繞過她的小腦袋,擁着她輕拍着她的背,“好,師父知道了,不要哭了,暫時的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堅強點,天一亮你的爸爸媽媽就來接你了,第一次見面,狀态還是盡量好一點吧。”
駱清書知道小光頭喜歡什麽,又從旁邊的矮桌裏拿出了五張照片,遞給小光頭,溫聲說,“這是陸彎彎女士,你的媽媽,大哥,蘇衍,二哥,蘇顏卿,三哥,陸錦衣,四哥,蘇杭。”
小崽子果然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照片上的女子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膚色潔白,鵝蛋臉,杏眼淡眉,頭發松松盤在腦後,一身簡單溫暖的居家服,沒有太多墜飾,目光溫婉柔和,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是很親近随和的面相。
“這就是明鏡的媽媽麽?”
說不出為什麽,明鏡就是覺得媽媽像觀音仙女一樣,還有哥哥們,個個都很帥。
明鏡瞌睡蟲都飛跑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忍不住親了親照片上的仙女觀音,“媽媽好漂亮好溫柔,哥哥們也好帥……”
小崽子眼睛亮亮的滿是憧憬,明顯是高興激動壞了,駱清書失笑,其實小光頭哪裏知道漂亮美醜,它只是從心底認定了他們,親近喜歡,所以就連聲誇贊,不過眼裏的水汽好歹是散了。
駱清書關了床頭燈,無奈道,“現在可以睡了吧,不要再對師父撒嬌了,師父都困了。”小光頭這樣可愛粘人,他嚴師的形象都保不住了。
它剛才不小心又哭了,不是堅強的小兇獸,明鏡臉紅紅的窩進師父懷裏蹭了蹭,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揪着師父僧袍的繩結,乖乖閉上了眼睛,只是要睡着要睡着的時候,就睜開眼睛看一看,确認抱着自己的人還在,才又閉上眼睛,這樣來回了好幾次,呼吸才慢慢均勻了起來。
駱清書知道小光頭堅持不了多久,也就沒管她,果然沒幾分鐘,小光頭就沉沉睡過去了。
小家夥平時作息很規律,晚上九點半睡早晨五點半起,今天白天累成那樣,晚上又睡得晚,一旦睡過去就睡得沉了。
離天亮沒有多長時間,駱清書閉目養神,早起也沒驚動小光頭,留了封信,和蘇世陽确認過他會親自來接,并且四十分鐘後會到清水鎮,直接拿着行李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