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爸爸

一個月的假期很快過去,司橪開始正常上班。

她今天坐門診,只排了上午的號。

對面坐下的男人是她今天需要看的最後一位病人,只是在看到他滿頭的白發後她好一陣的無語。

資料顯示男人已五十歲,如果單看臉的話約莫就四十歲,還是名美大叔,氣質佳,唯一礙眼的是他的頭發白得幹淨,找不出一點黑。

司橪對他一點不陌生,自從她考上主治醫師開始坐門診後,他已經來過很多次,幾乎每隔一個多月就來,這次長一點,有兩個多月。

每次來都有各種問題,開始時司橪總覺得這人有恐病症,只要有一點不妥他就會對症入號。

比如他會說他總覺胸悶,他覺得他可能得了肺結核。要麽下次就來說他咯痰半個多月了都是黃痰,他覺得他患上肺結核了……

感覺就是他非常怕得了肺結核,可如果這麽怕,為什麽每次來這裏他都不戴口罩,雖說戴了也未必能防傳染,不戴也不一定就會被傳染。

可哪個來這裏的不都戴着口罩包得嚴嚴實實,至少心理上過得去。

和往常一樣,司橪默默從抽屜裏給他遞了一只口罩。

而他也很自然的拿過戴上,眼裏還不由自主染上笑意。

“您是哪裏不舒服?”司橪照例詢問。

“我的背最近總是痛。”他的聲音不緊不慢,眼睛一刻不離司橪,仿佛這麽看着他的背就能不痛一樣。

司橪不大喜歡他的目光,但又沒什麽好去計較,她擡頭看他,“哪個位置?是一直都在痛嗎?”

他指了指背痛的位置,想了想才說:“也不是一直痛,就是早上睡醒後覺得很痛,痛得不能翻身。”

“現在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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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起床後慢慢的就不痛了。最近都這樣。我聽人說胸積液就這種症狀,而一般肺結核就容易得胸積液。”說到這他倒是急切了些,像是怕自己真患上肺結核。

司橪以前會覺得他奇葩,總給自己定義一些有的沒的的病。

“手給我看看。”

司橪讓他把手給她把把脈,本來她只是名結核科醫生,可她從小跟着外公學中醫,中醫水平并不比一般中醫差,是以有時她會自主的給病人把把脈。這在她認為,如此能對症檢查,省得沒事就讓病人把各項檢查做了,耗時耗錢不說,還傷身。

“你的肺沒發現什麽問題,只是有點肝郁,平常心情放開點,少發怒少熬夜少喝酒。”

“嗯嗯嗯,我知道的。”男人乖乖點頭,似乎很受用她的叮囑。

“那好,回去注意養生即可。”司橪在電腦上打完病歷再将病歷和就診卡一起還給他,示意他可以走了。

“沒什麽不舒服不用再來了。”

男人怔怔接住病歷卡,卻不願走,他說:“醫生,不是,我,我這背總是痛怎麽會沒事呢?你在看看?”

“哎,你這醫生咋回事,他不舒服你怎麽就說他沒事趕他走呢?”這時門口突然沖進一名打扮時尚貴氣的年輕女人,即便戴着雙重口罩也能感覺得出那是一名美女。

只是她此刻的态度很惡劣,盛氣淩人,食指尖尖直指司橪。

司橪聽到來人過于高亢的聲音不悅的皺皺眉頭,想讓她注意安靜。那男人卻更快一步喝斥道:“小桦!”

“爸爸,您不舒服怎麽不和我說,讓我陪着您來看呢?”顧桦不屑的瞪了一眼司橪才轉身挽住男人的手臂撒嬌,“要不是奶奶告訴我,您還打算瞞着我們?哼哼!”

男人就是顧桦的爸爸顧銘琛,他不自在的推開顧桦的手,淡聲說:“別鬧,這是醫院。”

“我哪鬧了,這醫生分明不行,就一普通醫生,她看都沒看連ct都沒讓你拍就說你沒事,那要沒事咋會腰疼?爸爸我們走,我認識一位胸科主任,咱去他那瞧瞧。實在不行就叫峥哥哥給找個國外的專家。”顧桦幾眼掃過病歷本,拉着顧銘琛讓他走。

顧銘琛卻再次甩開她,看向司橪,“別把她的話當回事,她就是被她媽寵壞了。別介意。”

“小桦,走吧。”然後站起來轉身離開。

“爸爸,你怎麽這樣說你女兒,明明就是她醫術不精不懂裝懂。人都說背疼了,她連個檢查都沒有讓做就直接讓人走,藥也沒開。”顧桦嘴一嘟,坐到顧銘琛剛才坐的位置不願意走了,還拍着桌子沖司橪嚷,“我告訴你,我等會就去你們領導那告你,有你這樣做醫生的嗎?”

“随便告。”司橪還是第一次見顧桦,撇開樣子不說,就這靠嚷叫的大小姐脾氣,也不知道她在江少峥面前如何收斂成溫柔可愛的白月光。

“不過你要橫請出去橫,我坐診的地方我還是有說話權的。”

“誰橫了?不是你橫嗎?我爸爸說了不舒服你還直接讓他回家,有你這樣的醫生嗎?”

“給我回去!”顧銘琛不知道顧桦怎麽就突然這麽不講理了,于是急急折回來喝斥,并拽住她離開。

“爸爸,你不說背疼讓她再看看嗎,你讓她看,她要不把你看好,我讓她醫生都做不成。”

司橪看着那鬧騰的倆父女,難得無奈的撫額。

“顧先生為什麽背痛,想必他自己最清楚了。”

“你什麽意思?”本來已經被顧銘琛拽到門口的顧桦,突然抓緊門框,并惱火的瞪向司橪。

“他晨起背痛是因為他晚上睡覺時一直對着背吹空調,進而受涼,只要他別繼續折騰自己什麽事都沒有。”司橪沒看顧桦,而是涼涼的看向顧銘琛,而後者不知是被說穿心思而不自在還是什麽,不大敢回視。

“顧桦,你給我快點走!”他拽着顧桦的手只得更用力。

“還有,他上個月就拍過肺ct,再上上個月也拍過,我真心不建議他再拍,輻射多了同樣傷身。當然,不拍的前提是他沒毛病。”

“如果你們覺得不放心,還是換醫生再看吧。”說完該說的,司橪走出診室,越過他們離開。

下班了,她還想趁放半天假去琴行轉轉。

上車前顧銘琛追了過來對她說抱歉,“我沒想給你造成困擾的,對不起。”

“顧先生,你忘了你對我外公許的承諾了?沒他允許不得私下偷偷見我。”如果以前還會覺得這就是一名奇葩的病人,那現在的司橪只覺得這人就是沒病找病,沒事找事。

顧銘琛卻因為她這話而呆住,好一會見司橪要拉開車門才忙找回自己的聲音,“小橪,你,你記得爸爸了?”問得小心翼翼。

那時才一歲的司橪能記住什麽啊,司外公不告訴她她什麽也不知道。而司橪會知道不過是因為她那時已經穿過來。

“顧先生,你怕是沒聽清我在說什麽,請記得你的承諾,以後也別出現我面前,以及管好你的妻女,讓她們不要來打擾我和我外公。特別是你那老婆,千萬別出現我外公面前。”

她怕她外公會被氣死!既然有了記憶,小說劇情不管真假還是得先預防着。

“不過看剛才那樣子你也管不住她們吧!”說到這司橪諷刺的朝他笑了笑。

顧銘琛被深深刺到,手掐住大腿一下又一下的。

那個笑,曾經也有人這麽笑過。

很久很久以前,他從來都沒忘記。

“爸爸,她是誰?”

顧桦不放心終是追了過來,只是,她剛才沒聽錯吧,她爸爸為什麽說是這個女人的爸爸?

她爸爸真的只是裝病?只為來找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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