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上一世

司橪不知道那晚餘漸最後怎麽送江妙回家的,但他周一大早的就到了醫院來找她。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不被司橪待見的顧銘琛。

兩人估計都閑得發慌,一左一右坐在診室門外面侯着。

餘漸還會拿出手機玩一會,時不時還會找司橪搭幾句,“橪啊,你倒是快點下班,我一堆話要跟你說吶。”

“憋不死你。”司橪大概也知道他想說什麽,“你不會等我下班再來?”所以說餘漸就不會像杜安那樣會挑時間,一來一個準,從來不用等。

“我哪知道你這忙,我以為像你這種的該很清閑,我這不怕你閑得發慌嘛。”其實是餘漸自己閑得無聊,就想問問司橪怎麽約她小姑子出來吵吵架。

“你不會先問問我?”

“我有發信息的,你都沒回好嘛。”

“……”

想起昨晚某人借她的手機說打個電話的事,司橪默默收聲。

相對餘漸嘻嘻哈哈來說,顧銘琛安靜得出奇,他既不像往常那樣裝病,也不苦哈哈的找司橪說些愧疚的話。

他只是坐在門外,側對着司橪的方向,眼睛眨不眨看她。好幾次,司橪擡頭都能對上他的眼睛,漆黑漆黑的,深幽得可怕。

可能也深知司橪不會搭理他,在司橪下班和餘漸出來時,他也沒有追上,也不說話,只看着她走過自己身邊,然後走遠。

司橪覺得今天的顧銘琛不太正常,不過想想他的遭遇,親手送自己老婆入獄,女兒名聲又敗壞了,任誰都笑不起來。

更可能這一切都是江少峥逼他這樣做的,而江少峥又是為了她司橪,他對她态度上有改變也屬正常。

司橪和餘漸就近找了間西餐廳吃午餐,剛落座,餘漸便忍不住大嘆一聲,像松下一大擔子般。

“橪啊,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我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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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司橪笑,笑得很真誠,誰有她運氣好?還能再見上一世的好友。

“對了,我爸媽他們還好吧?”事隔二十多年,或許他們早不在人世了。

“一開始不大好,後來你哥哥結婚生孩子,他們忙着呢,沒空想你了!”司橪走沒三年,餘漸也跟着過來了,他知道的不多,但她提起了也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心裏難過幾分,“你還有個靠譜的哥,我可只有個不省心的妹妹,我走後我爸媽不知道會不會哭死。”

“餘緩沒你想的那差。”也沒有多好便是了,司橪不大想提餘緩這人,只好亂安慰一頓,“等她有寶寶了,叔叔阿姨也忙。”

可餘漸明顯沒打算放過司橪,趕緊巴上這個話題,唉了聲,“橪啊,我覺得吧,老天爺放我過來,只是為了跟你道個歉。”

“說好了,我這道個歉也不容易,你得收好。”

“嗯?”

“那個,那個,我替緩緩跟你說聲對不起。”

餘漸的眼神很認真,司橪卻嗤一聲,“關你什麽事,我看是老天爺看不過眼你把我們那的小姑娘都糟蹋了,才丢你過來的。”

“你咋不說是老天爺賞我的,這邊小姑娘更多,更美!”餘漸要跳腳了,什麽叫他糟蹋了,他只是教她們談感情。

再說,他也有底線的,只是談談情,真玩弄卻沒有。

沒救了!司橪翻白眼。

上一世,司橪跟餘漸做搭檔前先認識的餘緩。她們那時還是最要好的朋友,好到怎樣呢,一條裙可以分着穿。

但也僅止于裙了。

後來餘緩交了一個男朋友,做珠寶生意的,出手大方,嘴裏抹蜜的那種人,長得也算好看。

司橪只見過一次,還是餘緩請吃飯要将那男人介紹給她認識的時候。

餘緩長得也漂亮,只是個子沒司橪高,小巧可愛那一類。但有司橪在一旁對比時,餘緩就要失色很多。當時那個珠寶商人見到司橪很是驚豔了一把,但也算沉得住,沒當衆表現出來,只熱情款待司橪這個女友閨蜜。

司橪那時沒多想,餘緩也只以為他是看在自己面上才這樣。

見面後的當天晚上,那珠寶商可能從餘緩那拿到了司橪的電話號碼,背着餘緩不停的給她打電話,不接就發信息。

反正就是對她很有意思的樣子。甚至還露骨的說,如果她想,他可以贊助她開一大型演奏會,把她包裝起來捧上神臺。

說實在,司橪很反感,何況那人還是自己好友喜歡的人。她一邊删着這個男人露骨的話,一邊聽說餘緩跟她秀恩愛,說那個男人多好多體貼多愛她。

司橪把他拉黑後他又換一個號碼來轟炸,“你別拉黑了,我號碼多着呢。”更是找到她的住址,隔三差四的讓人送上名貴珠寶,讓她無地可退。最後還是她上網找到那人的珠寶店地址全寄了回去。

她曾幾次暗示餘緩,那個男人看着花心,不靠譜。餘緩卻覺得司橪那是在挑撥離間或者看不得她好,要知道平時那些男生都圍着司橪轉而不是她。這次不一樣,這個男人屬于她,愛她。

餘緩陷入了愛情旋渦,忘記了她和司橪曾經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裙子的友情。又或許她就是覺得,裙子可以共享,男人卻不可以。

她要逝死守衛她的愛情。

司橪也是頭痛,一邊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自然不希望她被男人騙,一方面又厭煩那人的厚臉皮,糾纏不休。

于是她做了個很直接的舉動,把未來得及删的那個男人發來的話截圖轉發給了餘緩,并說:“這男人背着你追我,你覺得他能有多愛你,你醒醒吧。”

不知道是司橪話說得太過了還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的,餘緩拿着截圖質問那男人,男人解釋說是司橪先勾引的他,他一個沒扛住誘惑才回了幾條信息。

餘緩居然信了,她覺得這不是沒可能,因為司橪也有沒人追的時候,也會嫉妒。兼之司橪總在她跟前說她男朋友多花心,兩人早有嫌隙。

司橪沒辦法說服餘緩,兩人吵了一架,關系差到極點,也沒再聯系。本以為鬧成這樣,那個男人卻變本加厲,公然出現在司橪跟前,說要追求她。

他還可以為了司橪甩了餘緩,實則他早已膩歪了占有欲特別強的餘緩。

那時候司橪和餘漸正在準備一個音樂會,她很忙,也阻止不了像賴皮狗一樣的男人,只能盡量躲開。

到了演奏會那晚上,那個男人還拿到了最前排的入場票,和餘緩的位置只隔了三個人。餘緩很氣惱,因為就在白天的時候,這個男人就跟她說了分手,說對她沒感情了。

才說分手,跟着來看司橪的演奏,這對餘緩來說是□□裸的諷刺。

等司橪和餘漸一曲終了,觀衆給予他們最熱烈的掌聲的時候,餘緩突然沖了上去。

一巴掌打在了司橪臉上,那時候司橪剛剛彎腰鞠躬後站直面向觀衆。

這一巴打得又重又響,那臺下拍到一半的掌聲戛然而止,現場靜得可怕。

“你這種搶朋友男人的女人不配大家給你鼓掌,各位看清楚了,要記得這名古吉手,她是個品德敗壞的女人,她不配站在舞臺上光鮮亮麗!”

臺下轟然,竅竅私語不少,大家能坐在這個音樂廳裏,自然對司橪這個演奏者不陌生。

“你瘋了!”餘漸駭住了,慢了幾拍才上前阻止他這個無法無天的妹妹,“你那男朋友又不帥,她有必要搶你的嗎?”

餘漸和司橪接觸多,最是了解司橪這個人,要說那男人長得很好嗎,司橪說不定會多看兩眼。可那男人長得爛大街,誰稀罕呀,就他妹拎不清。

“哥,她就是搶了,你都不幫我!”餘緩一直覺得餘漸偏心,平時小事就算了,連這個也得不到他站邊。

司橪摸摸自己那半邊紅腫的臉,把古吉交給一旁傻愣着的工作人員,跟着推開護在她前面的餘漸,揚起手,以更大的力度還了一巴給餘緩。

涼聲說:“自己挑了個爛燈盞,就不要怪風把它吹滅了。”

其實要司橪說,餘緩這個愛情連個爛燈盞都不如。

“你居然打我!”餘緩不可思議的看向司橪,“你還有理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怎麽沒理。”司橪也不想跟她當着衆人面吵,說完就下了臺。

餘緩不甘還要鬧,被工作人員以及餘漸安撫了下來。

後來餘漸再要找司橪的時候已經找不着,甚至電話也不接。

這個鬧劇多少還是對司橪有影響。

沒多久,餘漸就聽到司橪說她要出國。早在很久前司橪就有這意向,只是因為餘漸的一再挽留才一再猶豫,現在出了餘緩這事,剛好滿了她的意。

餘漸本來想在司橪出國前見見她,可司橪拒絕了,她說見到他會令她想起些不愉快的事。

餘漸要是知道司橪這一飛就飛到了另一個世界,就是讓他賴着臉也要見上一面。

司橪走了,餘漸一直活在愧疚中,他總想,如果當初的餘緩沒有那麽沖動,司橪就不會出國,就不會坐飛機,他也不會失去一位好夥伴。

飛機出事,官方給出的結果是司橪的屍骨無存,找不着她的蹤影,但也不存在生還的可能。

這麽過了兩三年,餘漸有一天發現有人在網上賣她一直用的那把古吉。

當初司橪可是帶着它上的飛機,司家收遺物時也沒有收回這把琴,還以為早炸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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