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頑童大鬧府衙
接下來的幾日裏,都是劉飛在人前忙碌着分發錢糧和修建“收容所”的事宜,而文秀則乖乖地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敢輕易現身,盡管文秀躍躍欲試地想要“引蛇出洞”,但劉飛卻說要待精心籌謀之後再作打算。而回小客棧探望白玉嬌和小寶的事情,則由段天廣代勞了。整天無所事事的文秀抱怨道,這樣的日子再多上幾天,非把自己憋瘋了不可。
這天晚上,衛輝府府衙門口,來了一位衣衫不整、瘦骨嶙峋、滿面灰塵的老頭兒,肩上背着個油脂麻花的包袱,慌慌張張低着頭只顧往府裏闖。
“你幹什麽的?快走開!”守門的衙役一把推開了老頭兒。
那老頭兒一個趔趄,腳下還沒站穩,就張狂地大喊着:“爾等怎敢如此待我?我可是文……文必正的……呃……親戚!”
看着老頭破爛的穿着,卻趾高氣揚的神情,兩個年輕的衙役哈哈大笑,捂着肚子說道:“你這個老叫花子,竟也敢直呼巡按大人的名諱?巡按大人會認識你?走開,走開!”
“呃,爾等不信,可将巡按大人請出,一問便知。”老頭兒氣得瘦瘦的腮幫子上肉皮直顫,不服氣地用手指着府衙叫嚣道。
兩個年輕的小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變了臉色,手中握住了手柄,換上了嚴厲的态度呵斥道:“還不快走?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其中一個小夥子還邊說邊上前狠狠一推,把那老頭兒推得踉跄着“噔噔噔”後退數步,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肩上的包袱“嘩”的一下掉在地上散開了,從裏面滾出大大小小無數的瓶瓶罐罐。
老頭兒顧不得起身撣落自己身上的塵土,倒是急急地趴在地上,把那些瓶瓶罐罐一個一個仔細地拾起來,疼惜寶貝似的用袖子擦拭幹淨了,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包袱裏,最後又認真地包裹好,方才起身。
那兩名衙役還在嘲笑着老頭兒的狼狽樣兒,老頭兒氣得臉色發青,山羊胡一撅一撅的,背好包袱一轉身,板着臉剛要罵上幾句,忽然鼠目一般的小眼珠“骨碌”一轉,卻又翹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無比奸詐的笑容。
只見他伸手在包袱一掏,拿出一個精致的紫色鑲花小瓷瓶,嚴嚴實實地握在了右手手心兒裏,嬉皮笑臉地走到兩個衙役跟前,神秘地說道:“哎,倘若今天見不到巡按大人,那我這寶貝豈不是要浪費了?”說着把右拳頭在衙役們面前晃了又晃,一臉惋惜地嘆了口氣,又言道:“這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啊!”
兩個衙役果然上鈎了,好奇地伸過腦袋來問道:“喂,老頭兒,這是什麽寶貝呀?能不能讓我們哥倆看看呀?”
老頭兒收回拳頭,把臉扭到了一邊,高仰着頭,故意不高興地嘟囔着:“讓你們看看?哼!”
一個衙役立即明白了老頭的心思,賠上個笑臉言道:“只要你讓我們看看你那寶貝,我們就幫你通傳一聲,怎麽樣?”
老頭兒一聽不禁心花怒放,但表面上仍假裝低頭想了想,然後才勉強一伸拳頭,說道:“好吧,給你們觀一觀也無妨。”說完,老頭兒左手一捋袖子,将右手漸漸舉了起來。兩個衙役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這個骨瘦如柴的拳頭上,聚精會神,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老頭兒也裝模作樣地慢慢張開手掌,漸漸露出了那個紫色的瓷瓶,左手謹慎地打開着瓷瓶蓋,嘴上還在念叨着:“看好啊,看好,寶貝就在瓶子裏。”
兩個衙役看得入神,恨不得自己鑽進瓷瓶才好呢。這時候,老頭兒突然将瓷瓶蓋取下,一股淡淡的紫煙從小小的瓷瓶裏飄了出來,兩個衙役提鼻子一聞:好香啊!如同身墜無邊花海一般,周身都被這濃郁的香氣包圍着。兩個衙役頓時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眼前的景物都有些虛幻了,頭腦裏盡是些享受的鏡頭,嗓子眼兒裏微微泛起一絲甜味,臉上的表情都是肆意淫笑的,仿佛酒醉了一般,不久便暈倒在地。老頭兒趕緊收回瓷瓶,在推搡自己的那個衙役身上狠狠踢了一腳,算是報仇,這才快步跨進了大門。
原來老頭兒瓷瓶裏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寶貝,乃是上等的迷煙而已。
老頭兒在府衙東一頭、西一頭胡亂闖着,竟還大模大樣地向一個端着茶杯的丫環問路,驚得那丫環差點就把茶杯摔了。
“你是什麽人?”丫環細聲細語地問。
“我……哦,給巡按那屋送藥材的。”老頭兒拍拍自己身後的包袱,随口答道。
丫環不知真假,卻又沒空去查證,只打量了老頭兒一下,好歹指了條路出來。老頭兒“謝”都不說一聲的,扭頭就跑,可是沒跑出多遠便又迷路了。
“哇,偌大個府衙,可怎麽找呀?”暈頭轉向的老頭兒一邊擦着額頭已滲出的大滴汗珠,一邊小聲抱怨着。
入夜,文秀正在房間裏認真聽取劉飛彙報今日的赈災情況,兩個人正聊得起勁,忽聽外面一陣騷亂,于是好奇地走到屋外想看個究竟。
院中,幾個衙役圍住了一個黃衫老者又踢又打,那老者正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保護着一個大包袱,屁股撅得老高,嘴裏高喊着:“爾等如此無禮,待見到巡按大人,每人賞你們一頓板子!”
文秀一下子笑出了聲,這不是神醫段逍遙嗎?他怎麽出現在府衙了呢?難道看我一個人當官嫉妒了,也想來沾沾光?
“住手!”文秀一聲斷喝,阻止了幾個衙役的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