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本文獨發晉江文學城

“叮咚——”

水珠從濃綠的富貴竹上滾落至圓缸中, 江南小橋流水的景色濃縮于這一方霧氣渺渺的盆景中。

孟見琛挑起眼角, 薄唇玩味地上勾, 說道:“這就是你要帶我見的……朋友?”

陳洛如哪有空跟孟見琛掰扯,她推了推範建的胳膊, 急道:“快醒醒啊,我老公來了。”

孟見琛慢條斯理地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将手機擱上玻璃茶幾, 語氣慵懶:“是你朋友膽子小還是我長得吓人?”

範建明明還閉着眼,卻悄悄地把被陳洛如挽着的胳膊挪開了。

“怎麽辦呀?”陳洛如着急了, 她想去掐範建的人中。

孟見琛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他手執青瓷杯, 看茶葉在杯底舒展開,閑閑道:“用茶潑一下試試。”

聽了這話,範建立馬睜開雙眼,坐直了身子。

“你終于醒了。”陳洛如長籲一口氣, 向範建介紹道,“這就是我老公。”

“幸會。”孟見琛主動打了個招呼,他端起茶杯, 沖着滾燙的茶水徐徐吹了口氣, 說道, “這位仁兄頗為眼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沒有沒有, 您記錯了。”範建連忙否認。

“怎麽可能?”陳洛如說道, “Edward旅居英國多年, 這次他特地為我回國——”

“沒有的事!”範建說道,“我只是來出差!”

“出差?”孟見琛說道,“原來你喜歡跨國出差。”

範建手心直冒汗,只覺得頭頂有白煙在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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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慘了,夾在老板和老板娘中間,裏外不是人。

誰他都得罪不起。

“Edward,”陳洛如說道,“你說過要娶我的。”

“我沒說過!”範建大聲疾呼,就差要寫個“冤枉啊”在臉上。

陳洛如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這、這這人怎麽不按劇本來?說好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絕美的愛情故事呢?

“哦,我懂了。”孟見琛抿了一口茶水,對陳洛如說道,“你被男人給騙了。”

陳洛如:“……”

她偷偷踩了範建一腳,範建趕忙像只尖叫雞一樣發出聲音:“我沒有!”

陳洛如得意道:“聽見沒,Edward才不會玩弄我的感情,他對我是真心的。”

孟見琛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放,磕碰出清脆的聲音。

範建下一秒又說道:“——是不可能的!”

孟見琛嗤笑:“到底有沒有?”

陳洛如一雙桃花眼瞪着範建,眼神裏寫滿了疑惑。而孟見琛則是微微偏首,望着窗前的一叢綠蘿。

範建看看陳洛如,又看看孟見琛,只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一股熱血湧入腦門——他只想選擇狗帶。

陳洛如看範建不說話,只得自己親自開口:“Edward與我情投意合,在英國的時候我便認識了他,我愛他——”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範建急得就差要跳上房頂了。

“普通朋友?”孟見琛倚着沙發靠背,右手拇指和食指把玩着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對,普通朋友!”範建篤定道。

“Edward,你——”陳洛如氣得想罵人,可她硬是咬着牙忍住了。

她回頭沖孟見琛說道:“總之,我出軌了,你要離婚,我沒有怨言。”

豈止是沒有怨言,簡直是求之不得。

“嗯,我想想。”孟見琛看着氣呼呼的陳洛如,裝模作樣考慮了一陣子,這才說道,“我不離婚。”

“為什麽?”陳洛如提醒道,“我給你戴綠帽子了!”

“我原諒你了。”孟見琛說道。

這句原諒來得太容易,陳洛如懵了。

他不是最不能忍受別人給他戴綠帽的嗎?為何到她這裏他表現得如此大度。

果然他并不愛她,他只是想維持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範建立刻趁熱打鐵将功贖罪:“陳小姐,你看你先生對你這麽好,你就別離婚了。這麽好的老公上哪找去?”

陳洛如:“……”

她十指抓住腿上的裙子,兀自思考一番。

事到如今,只能放出究極武器,破罐破摔了。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孟見琛,我懷孕了,不是你的孩子,是Edward的孩子。”

範建:“……”

這下真的要兩眼一抹黑栽過去了。

“這麽高興?”孟見琛語帶嘲諷。

“沒有!不是我的孩子!”範建辯解道,“一定是您的孩子!”

孟見琛:“……”

這馬屁就拍到馬腿上去了,他倆都沒有夫妻之實,上哪懷孕?

“孩子幾個月了?”孟見琛問。

陳洛如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怎麽都不像懷孕的樣子,便咬咬牙,說道:“一個月了。”

“唔……一個月前,我想想你在做什麽?”孟見琛拿回手機,翻了翻日歷,說道,“我把你從英國帶回來,你是怎麽跟他懷的孩子?”

“偷腥還能讓你知道?”陳洛如哼唧道。

“好吧,既然你已經懷孕,那就——”

“那就離婚吧!”陳洛如歡欣鼓舞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就把孩子生下來。”孟見琛的話擲地有聲。

陳洛如驚叫:“這又不是你的孩子!”

孟見琛擡起眼睫看向陳洛如,唇角含着一抹淺淺的譏笑:“你是我太太,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将這個孩子視如己出,把他養大成人。”

陳洛如瞪大眼睛:“你、你你——”

孟見琛這副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模樣真是欠揍極了。

“還有別的事嗎?Edward先生?”孟見琛撣撣長褲,将褶皺抹平,“沒事我和我太太就走了。”

陳洛如偏過身子,撅着嘴道:“我不走!”

“那你想去哪?”孟見琛問。

“我——”她一時又說不出來。

孟見琛倒也不理會她,徑直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了海棠廳。

範建捂着胸口靠在沙發上喘着氣。

親娘咧,小心髒都要吓得停止跳躍了。

他好不容易強撐着虛軟的身子坐了起來,打開手機開始搜索——辭職信怎麽寫。

京弘這鬼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與其被孟見琛這麽大的boss直接開除,不如自己識相點卷鋪蓋滾蛋。

剛搜索完範本,服務員走了進來。

“先生,菜已經備好,要上菜嗎?”

範建哪還有胃口吃飯,他說道:“不用,我這就走。”

“那麻煩您結一下賬。”服務員遞上賬單,“一共消費一萬零八百元。”

範建望着賬單上的數字,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孟見琛把陳洛如塞進車裏,他從另一邊打開車門進了駕駛位。

他以為陳洛如想讓他帶她出去玩,就開了一輛保時捷918出門,沒有讓司機跟着。

誰知,她給他來了這麽一出好戲。

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別人舍不得她,她倒好,恃寵行兇,想一出是一出。

她最近這麽乖,看樣子全是在家寫劇本了。

難怪睡前讀物都變成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員的自我修養》。

她怎麽不去當編劇?

還是錯漏百出被觀衆唾沫星子淹死的那種。

陳洛如還委屈上了:“你怎麽不跟我離婚?”

“你說呢?”孟見琛插上鑰匙,發動跑車。

陳洛如默默地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看出我是在演戲了,對不對?”

“你終于聰明了一回。”孟見琛打着方向盤,斜眼乜她。

“你怎麽看出來的?”陳洛如不解,她的戲明明很好,沒有一絲破綻。

“自己猜。”孟見琛輕嗤,不想回答她。

陳洛如可憐兮兮地窩在副駕駛上,手指摳着安全帶。

她的離婚大作戰又失敗了。

車裏放着一曲不知名的英文DJ曲,孟見琛按了幾下按鈕,切了一張專輯。

熟悉的前奏響了起來——張信哲的《過火》。

陳洛如一開始還沒注意,可這歌詞越聽越不對味。

“讓你瘋讓你去放縱

以為你有天會感動

關于流言我裝作無動于衷

……

怎麽忍心怪你犯了錯

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讓你更寂寞

才會陷入感情漩渦

怎麽忍心讓你受折磨

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如果你想飛——”

那句“傷痛我背”還沒唱出來,孟見琛就把車載音樂給掐了,轉過頭冷冷道:“——打斷狗腿。”

陳洛如:“……”

回到家後,陳洛如就一臉怨氣地沖回二樓主卧,把門反鎖上。

明明是她的錯,她還有理了。

孟見琛這回可沒由着她胡鬧,他讓吳管家拿了鑰匙,直接開了門。

只見陳洛如像只鴕鳥一樣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

他坐到床邊,陳洛如便把頭扭到另一邊,就是不看他。

“談一談。”孟見琛說道。

“我同你無話可說。”陳洛如背過身去。

孟見琛拽着她的被子,把她連人帶被撈了過來。

陳洛如掙紮着要鑽出來逃跑,卻被他結結實實地拍了下屁股。

“啊——”她立刻伸手去揉自己軟彈圓翹的小屁股,“你敢打我!”

“你說你該不該打。”孟見琛把她抱着坐到腿上,“玩夠了嗎?”

陳洛如吸吸鼻翼,酸溜溜道:“你根本不愛我,為什麽要抓着我不放手?”

孟見琛看着她晶亮的黑眸,不知何時她的眼底還泛了一層淚花,他嗓音頓時軟了軟:“你到底想怎樣?”

“我十八歲就嫁給你,憑什麽啊?”陳洛如抽噎道,“我連一天戀愛都沒談過,我就是你們用來交易的物品。”

她越說越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根本沒有人在乎我,我也是個人,心兒也會疼。我——”

話音未落,她的唇就被封緘。

陳洛如受到驚吓,想往後躲,卻被孟見琛一把箍住了腰。

這次他的吻來得很溫柔,更像是在安撫她。

她一顆心髒先是“撲通撲通”狂跳,随後便慢慢平穩下來。

一吻畢,孟見琛松開她的唇,用手指輕輕擦去她臉龐的淚珠:“看你委屈得——”

陳洛如執拗地不肯說話。

孟見琛道:“周末已經為你空出來了,明天想去哪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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