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本文獨發晉江文學城
孟見琛走後, 陳洛如心底如螞蟻噬心,難受得緊。
她跑到負一樓,去看那個秘密的房間。門被關得嚴嚴實實,門把手擰都擰不動。
密碼鎖對她并不開放。
一開始陳洛如并不在意,也不想去窺探孟見琛的內心。
可現在, 她發現她的丈夫對她保留着一部分東西, 這叫她左右不是滋味。
她連身體都讓他進去, 可她卻進不了他的一個房間。
這樣不平等的待遇, 使得陳洛如委屈心酸。
就像陳筱說的,陳洛如平時太閑,想得太多,杞人憂天。
可這不能怪陳洛如,這段婚姻給不了她安全感, 她又無法逃避這段婚姻賦予她的使命,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她還委屈的總裁夫人了——老公是被姐姐綠過的, 婚禮是趕鴨子上架的。
孟見琛根本不愛她, 也從未對她敞開過心扉,對待她就像哄家裏的孩子一樣沒有分別。
更讓陳洛如心碎的是, 她發現自己開始變得患得患失。
女人到底跟男人不一樣,自從跟他有了親密接觸, 陳洛如心理上多多少少對他産生了一些依戀。
可孟見琛, 天天還是該幹嘛幹嘛, 一點兒都看不出什麽不同來。
這下好, 平地一聲雷, 出來個章以旋。
她盤問孟見琛,他的嘴固若金湯,還企圖用上床這件事來敷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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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章以旋的眼神和話語裏,處處寫滿了故事。
年紀一樣大,都在斯坦福讀的書,哪有那麽巧合的事?
這讓陳洛如不懷疑都不行。
陳洛如在房間外站了好久,最終還是黯然離開。
呵,狗男人。
好歹她也是陳家的嫡親閨女,要是孟見琛真敢出軌,她一定揭了他一層皮。
陳洛如拿出壯士斷腕般的決心,讓廚房熬了一鍋羊湯,做了幾個小點心。
她吩咐吳管家:“今天他加班,我晚上出門給他送點吃的。”
吳管家道:“那我通知下先生,再給您安排輛車。”
陳洛如卻說:“不用,我想給他個驚喜。”
吳管家了然,看樣子太太最近乖了不少,現在還知道體恤先生了。
可陳洛如心裏明白,雪中送湯是假,捉奸在床是真。
她倒要去看看孟見琛今天到底加的什麽班,怎麽章以旋一回國,他就要加班?
晚上六點,陳洛如抱着一個恒溫飯盒,心懷叵測地上了車。
她懷揣着無盡的心事,望向外面陰恻恻的天空。
夕陽走得匆忙,漏掉一抹餘晖。這輛車愈行愈遠,奔向未知的前方。
到京弘大廈後,陳洛如剛要下車,卻瞧見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到門口。
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陳洛如定睛一看,正是章以旋。
這時旋轉玻璃門裏走出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孟見身邊的總秘高骞。
這兩人不知談了什麽,章以旋掩唇笑,高骞作陪,随後畢恭畢敬地将她請進了大廈。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高骞,竟然也叛變革命了!
難怪他留個中分頭,就是個大漢奸!
還說兩人沒什麽,要真沒什麽,高骞怎麽會出現在這?
沒有孟見琛的命令,高骞怎麽會對那個女人鞠躬哈腰的?
時間已經快七點了,這個點兒早就過了京弘的上班時間,章以旋現在到訪,可不就是來找孟見琛的麽?
陳洛如抓着飯盒的手指越來越緊,驀地生出想把這鍋湯丢到窗外去的沖動。
她心想,不行,不能浪費糧食,這鍋湯得澆到孟見琛頭上去!
司機替陳洛如打開車門,她從車上下來。
她今日穿了最簡單的白襯衫,配一條裙擺到膝蓋以上三十公分的卡其色小短裙,看上去有種年輕女孩特有的活力和性感。
她腳踩一雙高跟涼鞋,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直接殺入了京弘大廈。
進了大廳,陳洛如瞧見高骞和章以旋的身影消失在了去往電梯的拐角處。
陳洛如還要往裏走,卻被大廈的保安攔了下來:“這位小姐,請出示您的工作證或者臨時通行證。”
她是第一次來京弘大廈,保安不認識她很正常。
再細細一打量,她這身打扮,怎麽也不像京弘的員工——京弘要求員工着正裝上班,哪有員工穿成這樣來上班的?這裙子也太短了點吧?
陳洛如說道:“剛剛那個女的不是也沒有麽?”
保安解釋道:“那是孟總身邊的高秘書親自接的人。”
言下之意,你是哪裏來的阿貓阿狗?
陳洛如冷笑一聲,正打算說什麽,她身後的司機跟了上來,對保安耳語幾句。
保安神色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忙說道:“太太,這裏請,孟總的辦公室在第五十八層。”
保安将她引至專屬電梯,還貼心地為她按下樓層號碼。
在電梯從一層上升到五十八層的空隙裏,陳洛如對着鏡子整理了下儀容。
她生得漂亮,打小就被捧在手心裏。
可今日,她這般精心打扮,卻是為了來捉奸。
陳洛如在心底幻想了很多種她即将撞見的場面,可是電梯“叮”了一聲之後,她發現整個五十八層,靜悄悄的一片,只亮着幾盞昏暗的廊燈。
她蹑手蹑腳地往總裁辦公室走,玻璃牆內的百葉窗合得很緊,只從罅隙裏透出一縷亮色。
陳洛如趴在牆上聽了會兒動靜——什麽都沒聽到。
于是她走到辦公室門口,鼓起勇氣敲了下門。
她告誡自己,待會兒不論看到什麽,都得保持鎮靜,不能自亂陣腳。
門的插銷“歘”地被打開,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
陳洛如擰開門把手,走進辦公室。
“合同放到桌上,我一會兒簽。”孟見琛的聲音從最裏面傳出來,“昨天下午的會議紀要發一份到我郵箱。”
陳洛如看到,他正伏案辦公,眼睛沒有從電腦上挪開一下。
而她環顧四周,并未瞧見旁人的身影。
奇怪,難道他把人藏起來了?
許是沒聽到答複,孟見琛擡頭朝門口看了一眼。
來人不是他的助理,而是他的嬌妻。
“你怎麽過來了?”孟見琛放下鼠标,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往她這邊走。
陳洛如正左顧右盼,尋找這屋裏能藏人的地方,卻被孟見琛握住手腕。
他垂眸一瞧,陳洛如還帶來一只飯盒,眉頭頓時舒展:“給我送飯來的?”
陳洛如擡眼看他,直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
“真不巧,我吃過了。”孟見琛勾了勾唇。
陳洛如莫名羞赧,她道:“那就不給你吃了。”
“不過,還能再吃點。”孟見琛把門重新關上,拉着陳洛如去往沙發。
陳洛如一邊走一邊瞧,像極了一只好奇的小貓。
“你在找什麽?”孟見琛接過她的飯盒,放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這下陳洛如可以确信,孟見琛的辦公室并沒有藏人。
那章以旋去哪了?
“我剛剛在樓下看見高骞了。”陳洛如故意沒提章以旋的名,想試探孟見琛的态度。
“是我讓他去的。”孟見琛打開飯盒,上面一層裝了些精致的面點,下面一層是噴香的羊肉湯。
孟見琛問:“勺子呢?”
陳洛如拿了勺,在他要接過的時候,突然往後一藏,問道:“你讓高骞去幹嘛?”
“爺爺讓章以旋來公司法務部做事,我讓高骞接她去法務部看看。”孟見琛說得問心無愧。
“你怎麽不親自帶她去?”陳洛如乜他一眼。
“我哪有空。”孟見琛握住她的手,将勺子拿了過來,問了句,“你自己煮的湯?”
陳洛如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孟見琛随即低笑道:“是我高估你了。”
他怎麽能指望陳洛如親自下廚給他做飯,會出人命的。
陳洛如心裏卻有了小九九。
這章以旋竟然要入職京弘,這還得了?
那這兩人豈不是天天都能見面了?
偷情哪能只貪圖半晌之歡,人家要的是朝朝暮暮。
想到這裏,陳洛如胸中頓時郁結着一股怨氣。
她問道:“你還缺秘書嗎?”
孟見琛正喝着濃白的羊湯,被陳洛如這麽問了句,也不知她打的什麽主意。
他慢條斯理道:“不缺。”
他身邊的秘書和助理,加起來能組成一個單獨的部門——總裁辦公室,人手自然夠用。
陳洛如又說:“我覺得,你缺一個給你送飯的小秘書。”
孟見琛挑眉問道:“你在說你?”
陳洛如是認真的:“你看看我怎麽樣?能不能當你秘書?”
孟見琛放下勺子,玩味地從上至下打量着她。
白色V領襯衫,露出一道微微深陷的溝壑。小短裙堪堪遮住小屁股,露出兩條白皙的長腿。
若換做旁人,穿着今日這身裝束來上班,定會被他訓斥。
可換做是她,倒別有一番趣味。
孟見琛道:“不行。”
陳洛如問:“為什麽?”
“公司是上班的地方,”孟見琛将她摟入懷中,貼着她的耳朵壓低嗓音又說了一句,“不是上床的地方。”
也不知陳洛如送羊湯來是幾個意思,他只喝了幾口,就渾身燥熱。
再加上她這麽個美人坐在身側,孟見琛已無心工作。
試想若陳洛如天天在他身邊晃來晃去,那他倒不如辭了這總裁的崗位,省得京弘哪天被她這小妖精給禍害倒閉了。
孟見琛這話說得下流又輕佻,陳洛如嗔怪道:“你在公司耍什麽流氓?”
“跟老婆說兩句悄悄話,不行麽?”孟見琛揉了揉她的頭發,言語裏盡是寵溺。
即使已經吃過晚飯,可孟見琛還是很給面子地喝了半盒羊湯,吃了兩個點心。
七點半的時候,他的助理給他送來了東西,孟見琛将方才對陳洛如吩咐的公事重新吩咐了一遍。
原本他打算加班到九點,可陳洛如親自來督工,孟見琛做完手頭兩件要緊的事,便收拾了東西帶着她回家。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剩下的大不了明天再做。
這羊湯的後勁太大,在車上孟見琛便有點按捺不住了。
他把陳洛如抱到了腿上,陳洛如明顯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臉紅到耳朵。
天吶,到底該怎麽辦?
陳洛如滿腦子的疑惑,而孟見琛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他的手不安地在她裙底流連,弄得陳洛如又心癢又不甘。
到家以後,孟見琛便直奔主題。
往日裏他都是小心細致地慢慢來,今日卻來勢洶洶。
陳洛如發覺自己昨晚一定是出現了什麽幻覺,才會說這狗男人性生活冷淡——他熱情起來她根本招架不住啊。
一折騰,就到了晚上十一點,陳洛如累得手指頭都擡不起來了。
孟見琛抱她去洗了澡,回來後摟着她準備睡覺。
陳洛如聽着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心裏還惦記着要給他當秘書的事。
她小聲說道:“你就讓我去嘛,我好歹也是名校畢業,怎麽就不能給你當秘書了?”
孟見琛捏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說道:“很辛苦的,怕你累着。”
陳洛如卻說:“我不怕苦,不怕累。”
孟見琛哪裏信她的鬼話,他老婆就是個小嬌嬌,半點兒委屈受不得,吃什麽苦受什麽累啊?
“我天天在家,閑得頭頂都長蘑菇了。”陳洛如又道。
孟見琛撥了撥她的頭發,打趣道:“蘑菇?沒看見。”
“你這個壞蛋。”陳洛如有了小脾氣,她控訴道,“你就是想把我養成一個廢物,好讓我離了你哪裏都去不了。”
她在他懷裏翻了個身,說道:“你不讓我去,我就去嶺盛謀個職位,反正嶺盛在北京也有分公司。”
見陳洛如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出去上班,孟見琛無奈道:“行,那你來。”
他估計陳洛如上班上三天,就得打退堂鼓了。
陳洛如道:“那好,明天早上我就去上班。”
孟見琛卻說:“明天不行,下周。”
陳洛如問:“為什麽?”
孟見琛答:“你空降得太突然,辦公室裏會說閑話。”
他不想陳洛如以總裁太太的身份去做總秘,他得讓高骞提前安排一下,找個合适的時機把她安插進去。
陳洛如細細考量一番,覺得孟見琛說得有道理。
她得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京弘內部,看看那個章以旋到底要搞什麽鬼?
陳洛如想起一件事,又問:“我今天發現負一層有個房間打不開。”
孟見琛原本已經要入睡,被她這麽一說,又睜開眼睛。
孟見琛問道:“你想看?”
陳洛如點點頭。
他沉默片刻,道:“那好,明天早上帶你去。”
陳洛如這才心滿意足地窩在他懷裏睡去——雖然今天沒抓到什麽證據,但是她好像又得到了些什麽。
第二天早晨,陳洛如在衣帽間換衣服,門卻被孟見琛突然打開。
她打算換一條紅裙子,孟見琛卻讓她換了一條素色的裙子:“這條不錯。”
陳洛如沒想太多,依着他的話照做。
來到負一樓,進門之前,孟見琛俯身叮囑她:“一會兒要保持安靜,不要大聲喧嘩。”
陳洛如眨眨眼,問道:“怎麽了?”
他很莊重地說道:“我母親生前是個喜靜的人。”
陳洛如頓時心悸,孟見琛的母親不是在他十歲的時候就過世了麽?
那這個房間是……
孟見琛用指紋開了鎖,門緩緩打開。
這間屋子不大,很空,從桌布到櫥櫃,清一色的白和黑。
房間最裏面的牆上,是一張灰白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素淨典雅,眉眼溫婉,跟孟見琛有三分相像。
原來這個房間是孟見琛專門用來祭奠他母親的。
陳洛如心底一陣唏噓,她想到自己昨日的胡思亂想,簡直無地自容。
“阿姨……不,”陳洛如改口道,“媽媽為什麽過世?”
“癌症,”孟見琛帶着陳洛如來到他母親照片前,補充道,“乳腺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