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态
“做夢了？”感覺到身邊的動靜，蓮華支起身。
“做了個怪夢，吵醒你了？”赫連宇習慣性地擡起一只手，遮擋在眼睛上，此時他剛剛清醒，聲音比平時啞了許多，聽在少女耳裏卻比任何時候更好聽、更有磁性。她輕輕地搖頭，披散的長發垂落下來，搭配着那凝脂般白皙的皮膚，顯得更是格外迷人。
只可惜，再怎麽好看，閉眼的某個也沒法瞧見，而擁有得天獨厚之恩賜的那人更是毫不介意，她随手将頭發別到而後，湊近男人的面孔輕聲追問，“怪夢？”
話是如此說的，但意卻并不在此，就在少女的嘴唇即将碰到男人的手指時，男人才慢半拍地點了點頭，“內容雖然記不得了，但卻應該是個好夢。”他如此說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好似在回味殘留在夢中的美好、感受隐藏在深處的依戀。
蓮華輕輕地吻了吻他的指尖，感覺到碰觸的位置輕輕一顫，複又轉向溫熱的手心，她的聲音輕輕的，溫柔得宛若春水那般，內容卻偏偏相反，吓得一國的帝王立刻清醒過來。
“你莫不是睡在我身邊，還敢去做別的春♂夢吧。”
“我不……！”赫連宇一個激靈，連忙把擋着臉的右手拿開，卻見本以為生氣了的少女滿臉促狹，俯下身直接奪了他的嘴唇。一番輾轉，兩人都有些喘，而少女那寶石般深黑的雙瞳也染了層薄薄的水汽。
“還說沒有，嗯？”蓮華的視線從男人的臉上慢慢往下移，直到對方尴尬地想要背過身子，才再次撲上去，“既然時間還早，就讓我好好懲罰你的花心，讓你的身心都記下哪怕做夢，也只能夢到誰～！”
事實證明，對于某些個得寸進尺的人，就是不能給半點機會。
只是無論折騰什麽，正事是不能耽擱的。蓮華同學可沒有被灌上“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句名詩的興趣。不過畢竟自己也被鬧醒了，便也沒了再睡的興致，然而她穿上衣服剛一走出帳篷，就隐約聽見了箭破風響的聲音。此時天才蒙蒙微亮，衆臣和侍衛也多集中在皇帳周圍，而這樣的時候發出了如此聲響，卻實在說不得十分平常。
但倒不是刺客一類。
順着聲響悠悠地走，蓮華毫不意外地瞧見騎在馬上的蠻國太子。他一身騎裝坐在馬背之上，手中拿着一把短弓。
“嗯？今天不練劍了？”蓮華的到來已經不是讓人驚訝那麽簡單，瞧着來人、除了在一旁陪練不明真相的近衛之外，其餘之人都是滿臉嫌棄。
不速之客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但偏偏某個卻似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不受歡迎氣息，雖然不緊不慢的，方向卻絲毫沒有改變。這麽面對面的，根本沒人能夠避得過，近衛和随行的侍從早已跪了下來，而男孩也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行禮。
“沒有外人，自在點就行了。”完全無視旁邊的衆土豆，皇後殿下大手一揮、睜眼說瞎話，“晨練都是這個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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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瑜身型一頓，“早晨練習弓箭和騎射，下午才是劍法。”對于面前這人，男孩的心情很是複雜，在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之前，他實在不想搭理這個後母，但衆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拂了她的面。
畢竟是一國之後，自己的繼母。
父皇很喜愛她，是不是比母後更加……喜愛？赫連瑜對自己的生母記憶不多，但印象中他們感情雖好卻是相敬如賓的，從沒有過昨日那般的互動。
想到這裏，小小的男孩心中酸澀，他抿着嘴站在那裏，卻見蓮華走到放置武器的地方，也取了一把弓和一根箭。
她會射箭？
想到昨天那随意簡短卻将自己看得通透的一句話，赫連瑜心跳不免稍快了一些，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走向靶場準備拉弓的少女，竟不知道此時的模樣有多專注。
左手持弓，右手搭箭，蓮華的姿勢可謂漂亮，此時她依舊穿着慣着的紅衣，黑色的長發簡單地在腦後一束，顯得那個威風凜凜。
冰冷的晨風從側面吹來，只要是個練武的蠻人都很清楚，風向和風速對弓箭的影響有多麽重要。感受、計算，然後在腦中想象箭羽射出後的軌跡，最終才是調整姿勢、修改力道。越是老練的弓手，這一過程就用時越少，而眼前這個更是驚人，只見她像早就估算好一樣，箭羽方才搭上不過轉瞬，那細而尖銳的武器便飛了出去。
長風呼嘯、箭破虛空，少女射出的箭羽速度驚人，須臾之間便沒了蹤影。而紮在地上的箭靶卻沒有一個沒有晃上半分。
“哇，全壘打！”
完全沒留意到旁人驚呆了的表情，蓮華一只手比在頭上、極力向箭羽射出的方向瞧去。赫連瑜木着張臉，不知說啥才好，而娜拓已經沖過去奪了她手中的弓，“不會射你湊什麽熱鬧！瞎搗亂！”
她這麽說的時候兇狠極了，見蓮華嘻笑着沒有個正經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這家夥怎麽能和聰明而端莊大姐比啊！也就只有長相說得過去罷了！想到這裏她恨不得拿長弓抽她，卻奈何對方左躲右躲的，就連衣角也碰不到。
旁人看着默默地擦了把冷汗，再怎麽說，這也是他們的皇後啊，你一娜拓雖然與蠻王一同長大，又是前皇後的親妹、身世顯赫，但……但這麽放肆地追着陛下極寵的女人抽打，好像還是很糟糕的啊。
但再怎麽想，也沒有一人敢冒頭蹚這攤渾水，畢竟以他們的身份、稍微弄不好就是丢出去喂狼的結果。
然而，無論再怎麽胡鬧，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沒變得更糟，反倒是原本氣呼呼的娜拓五官漸漸地舒展開來。兩人追的追躲的躲，直到蓮華一不留神踩到自己長長的裙尾被人抽到腦門之後，那個原本一直與她針鋒相對的少女忽而大笑起來。
“腦抽了啊。”蓮華揉着被打紅的腦門，嘴巴卻半點不饒人。
娜拓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她一只手擦了擦眼淚、另一只卻又趁機在蓮華身後拍了一掌。以蓮華的武功，這一下怎麽可能被拍着，偏偏卻佯裝不悲地生受了，露出的表情更是微妙。
她知道娜拓之前只是想不開，卻沒料到……這人居然爽朗到這種程度。
其實一國之主就算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賓妃，但多娶幾個老婆也沒什麽大不了，哪怕是赫連宇的父親赫連晟也是一樣。只可惜，自己的心胸卻沒那麽寬廣，她可以接受赫連宇有死去的妻子，有和她生下的孩子，甚至願意花費心思去與那個孩子搞好感情、培養他，讓他獨當一面。
但，在自己之外還有別人卻絕對不能。
她很自私，在兒女之事上有自己的考量，在夫妻方面更是如此。驕傲如她，又怎麽可能與人共侍一夫，與人一同分享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同是女人娜拓看明白了，此時終于想通了的她只是爽快地拍了拍蓮華的後背，卻比之前那次輕了許多，“我喜歡宇大哥！很喜歡，自從大姐在的時候就喜歡！喜歡到想要嫁給他的地步！”
她大聲說着，褐色的雙目神采逼人。此時此刻，這個不過十七歲的少女好像從身體內部都會發出光芒一樣，奪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對啊，他們蠻族喜歡了就要去奪去，只是蹲在角落胡思亂想，根本不像自己！
“所以，我要向你宣戰！”
娜拓直視着蓮華的眼睛，驕傲的樣子好像不是在向人宣戰，而是述說着勝利者的感言一般。而站在她身邊的蓮華只在最初的一瞬愣了小會，随後才勾起嘴角、微微笑道，“那你可得卯足勁了，要知道我從不會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讓給別人。”
“哼，你才是呢！柔弱的夏國女人！”娜拓雙手叉腰，一點兒畏懼的樣子也沒有，“我們蠻族之女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對付的！”
再也不忍直視的太子殿下默默地調轉馬頭，朝營地外走去。
“殿下？”原本站在他身邊，對這兩個大人物的方向徹底石化的近衛感到動靜，連忙追了兩步。
“我……去拾箭。”赫連瑜的腦袋有點亂七八糟的，想也沒想就蹦出這麽句話。
“啊？”拾箭？拾什麽箭？幹嘛要去拾箭？
箭多得他一個人都搬不完的地方，有必要去拾那一根射丢的練習用箭嗎？更何況還是太子殿下親自去？
雖然風中淩亂得不行，但經驗豐富的近衛還是迅速說道：“屬下替您去！”雖然這事，由太子身邊第一近衛的他來幹，也很微妙就是了
但赫連瑜卻一夾馬腹，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呆在這裏別讓她們鬧出事來。”
察覺到太子殿下只是想一個人清靜清靜，近衛便也不再多言。他不動神色地朝陰影之處掃了一眼，便又将視線投向兩位糟心的大人身上。
讓我呆在這裏，讓十個我呆在這裏也阻止不了這兩尊大神好吧。——苦逼的第一近衛默默地留下心酸的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唔……我來了……
T-T………………………………………………默默地看着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