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絲絲縷縷勾勾纏纏
? 十七、絲絲縷縷勾勾纏纏
其實森川兄妹兩個和大門道三郎之間的恩怨是很簡單的,但是向來簡單的事情引起的矛盾越難以解決。當初惠認識大門的時候,還在上初中。只是那個時候的大門就已經是一個很禁欲的人了,在那樣一個充滿了幼稚的男生的環境當中,大門那樣的男生無疑是很吸引人的。
惠就很自然的被吸引了,那個時候的小姑娘雖然和現在一樣的羞澀,但是因為年紀不大,還是遮掩的不太好的,親近的朋友幾乎都知道。不過暗戀大門的人很多,也不缺惠一個,所以大家其實也沒有當回事。
但是壞事就壞在,惠那個時候已經在清川神社當巫女了,而大門道三郎不知道抽了什麽風,沒事就喜歡去清川神社。兩個人一來二去接觸的多了,惠對大門的那點小心思,自然是沒能夠瞞得過心細如發的大門道三郎。
于是在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大門突然對惠說,如果惠願意承擔風險的話,那他願意和惠交往。惠當時高興的都要昏過去了,根本就沒有注意細想,大門話裏面的風險指的是什麽,當時就一口答應了。
惠現在還記得,在她答應的時候,大門道三郎臉上那奇異的笑容。現在想想,不過是一個自認為自己很聰明的人,對于可憐的笨人的嘲笑吧?
那樣的人,真的喜歡過自己嗎?惠坐在床上,眼神有些渙散的看着窗外。窗外的世界一片燈紅酒綠,惠卻只覺得心裏面直發冷。
在和大門确認交往後沒多久,惠就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全班人的孤立,惠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才慢慢知道,大門道三郎的口碑可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好。
而且難聽的流言也開始在學校裏面四處的傳播開來,惠被人傳成了挖人牆角的小三、不要臉的女人。校園欺淩在她和大門交往的三個月後到達了最激烈的頂峰,當惠頂着一頭的亂發和淩亂的衣服,眼淚汪汪的去找大門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大門和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那個流言中的“原配”,一個高挑漂亮的女孩子。
惠一直堅持着的一個想法,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畫面給打擊成了碎片。第二天惠就沒有繼續來上學了,躲在家裏面的惠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面,也不肯出門。慎之輾轉從朋友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妹妹遭遇了什麽,當時還是個半大小子的慎之都驚呆了——惠居然從來沒有和他說過!
慎之也瞞着惠去找了大門道三郎,結果得到的話是這樣的——“我曾經和她說過,如果願意承擔一定的風險的話,”大門毫無愧疚之意,“不過她能夠堅持這麽長時間,我也很驚訝,看來她确實是很喜歡我。沒有惠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和麗子和好。”
那個叫麗子的姑娘依偎在大門的身邊,看着慎之甜甜的笑着。大門看着慎之,繼續毫無愧疚感的說:“交往之前,我就已經和她說過了。”“……”慎之覺得自己不應該說話,于是他十分誠實的尊崇了自己的內心,他直接撲過去,把大門按在身下狠狠的揍了一頓。
當慎之被人拉開的時候,大門從地上爬起來,很從容的撣撣衣服:“我不和你動手,我打不過你,不過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讨回來。看在惠是真心喜歡我的份上,我不會太過火。”
然後沒過多久,慎之就因為打架事件被學校勸退了。惠在知道之後,抱着自己的哥哥大哭了一場,慎之沒有動作,只是輕輕拍拍自己的妹妹,安慰她沒事。
後面惠就轉學了,慎之則沒有繼續上學,而是開始在外面打工找工作。惠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哥哥,慎之卻說:“你是我妹妹,如果我都不能保護你,那誰來保護你?”再然後,大門突然找到惠,和她說自己确實還是有錯的,如果惠同意的話,他可以支付給惠一筆錢。
惠氣的嘴唇都顫抖了,她生性溫和,但是這回也沒能忍住,給了大門道三郎一個耳光。大門摸了摸臉頰,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的回答,之後就走了。大門道三郎是森川兄妹兩的一個惡夢,他不要臉而且似乎沒有感情,森川兄妹憋屈的要死卻又拿他沒有任何的辦法。直到聽到他出國的消息,兄妹兩個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慎之那樣的狠角色都對大門道三郎心有餘悸,更不用說溫和的惠了。校園欺淩給她留下的陰影,一直到後來神社裏突然有不少的鹿來,惠沒事和鹿打交道多了,臉上才又慢慢的帶上了笑容。
這麽長時間,本來以為自己幾乎都要把他給忘了。惠把臉捂在了被子裏面,深深的嘆了口氣,結果還是老樣子,根本就沒有淡忘過一絲一毫。
那樣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感覺離自己很遙遠,又很近。惠閉上了眼睛,放松了自己的身體,調整着呼吸——不要去想了,既然已經過去了,自己也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幹嘛還要和大門那個混蛋糾纏不清?
大門道三郎可能并沒有那麽的可怕,如果可以的話,惠很希望能夠靠着自己的力量,從心底裏真真正正的來戰勝他一回。
“惠,”殿子敲了敲惠的房門,“我能進來嗎?”“嗯,”惠沖她淡淡的笑笑,“進來吧。”殿子坐到了惠的床邊:“……沒事吧?”“怎麽可能沒事,”惠有些自嘲,“我很沒用吧,都這麽多年了,還是老樣子。”
殿子平時裏毒舌,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說什麽,只能夠沉默。惠拍拍殿子的手:“我知道我的性格有問題,我是個很懦弱的人,估計很難改了吧。”“你不懦弱,”殿子搖搖頭,“你只是太善良了。”
惠握住了殿子的手,兩個女人對視着笑笑,惠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兩個人的笑聲越來越大,惠的眉眼都跟着舒展了開來。
“好了,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殿子伸了個懶腰,脫了鞋上了床,“姐姐陪你睡,來吧。”惠噗嗤笑了一聲,關了燈,兩個女孩子親親熱熱的睡在一個被窩裏面,不約而同的舒服的嘆了口氣。
這個晚上,惠反複的夢到曾經的那些事情,猶如漩渦一樣把她往裏面拉。惠極力的掙脫着,卻依舊一步一步的被拉進去。只是在後面的時候,惠的夢裏面,總會有另外的一個聲音。很熟悉,但是很讓人安心。
這個夢仿佛做了很長的時間,當惠迷迷糊糊從夢裏面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正從正上方看着她的堂本剛。惠不甚清醒的腦子瞬間又當機了。她眨着眼睛,和剛對視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我還在做夢?”
“是啊,你還在做夢,”剛笑了笑,“清川大神告訴我,她的巫女生病了,讓我在夢中照顧照顧她。”“……我生病了?”惠這才抓到了重點。不說不覺得,一說惠确實感覺到了周身無力酸疼,嗓子也疼的厲害。
“你發燒了。”剛捏了捏惠的鼻子,“嗓子疼吧?要不要喝點水?”惠被剛那個親昵的小動作搞得臉頰一熱,退下的燒立馬就有卷土重來的趨勢:“嗯……嗯,喝點水。”“來,慢慢坐起來。”剛扶着惠,給她的背後塞了一個松松軟軟的大枕頭。
惠就着剛的手,喝了兩口水,終于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剛你……你怎麽會在我家?”剛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詭異:“這個嘛……倒是說來話長了。”
“是光一告訴我的。”剛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惠更糊塗了:“光一君?光一君又是怎麽會知道……”不應該啊,我和堂本光一先生,等于不認識啊。剛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笑意:“是你的朋友告訴他的。”
惠瞪大了眼睛,驚叫聲幾乎要沖出嗓子眼兒:“……是殿子?”“嗯,是那位潮田小姐。”剛點點頭。事實上不僅是殿子輾轉告訴他的,連鑰匙都是殿子托光一給他的。剛不知道那位很聰明的潮田小姐到底揣摩到了多少,但是當他拿到鑰匙的時候,剛瞬間就覺得,這一趟他得走一遍。
不為什麽,只是想走這一趟罷了。剛來的時候,惠還躺在床上,額頭上敷着冰袋,小臉燒的紅紅的,看起來可憐得很。剛就坐在惠的書桌前,安安靜靜的看着書。惠快醒之前,剛其實是準備給她換冰袋的。
“殿子和光一先生……”惠現在還沉浸在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裏面,暈暈乎乎的無法自拔。剛笑了:“別關注他們兩個了,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惠吐了吐舌頭:“沒事,我以前就是這樣,扁桃體發炎了就會發燒,看起來很吓人但是其實好的很快的。”
“惠。”剛突然叫了她一聲,惠打了個激靈,莫名的有些膽怯:“怎……怎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剛溫柔幹淨的眼神仿佛要看到人的心裏去,“你書裏夾着一個禦守,祈禱順遂平安的。”
惠接過了剛遞過來的禦守,心裏很明白剛未說完的話。她握着禦守,聲音裏帶着笑意:“我可是把它藏得很小心的,居然被你找到了。”“誰送的?”剛有些好奇。惠擡頭看看他:“我的大哥送給我的,不過……他已經去服侍清川大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