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談工作

她隐忍了很久的眼淚自來水一樣滑落下來，沒資格怪他，人往高處走，誰都想要攀登人生巅峰不是嗎？

既然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未來，又有什麽資格攔着別人給他想要的。

一整夜，尹靖瑤翻來覆去，睜眼閉眼，夢裏全都是他的影子，如同淩遲一般的折磨持續到天亮。

清晨醒來，尹靖瑤化了淡妝，遮了自己的黑眼圈，将自己收拾的煥然一新。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再也不是可以肆意妄為的小女孩，他也不是那個在她身後，替她闖了禍收拾爛攤子的堅實後盾。

尹靖瑤去酒店找席越澤的時候順便買了他愛吃的早點，席越澤開門的速度很快，大概是聞到了香氣，他看着尹靖瑤手裏的早點，淺淺的扯了下嘴角：“沒想到當年随口說過的話你還記在心上。”

當年兩人還在法國的時候他就說過，他喜歡國內的蔥油餅早點，奈何法國吃不到。

尹靖瑤被他這句話在心上撕了一道口子，卻依舊一臉職業化的微笑看着他：“商場上的手段，談事情若想要順利就盡可能的對客戶投其所好，在吃得上頭尤其下功夫事半功倍，我這是在工作，席先生，請用早點。”

席越澤挑眉：“你倒是很直白，就不怕我拒絕你的投我所好？”

“席先生可以拒絕，但你既然來了，給你最舒适的考察體驗是我的職責所在。”

席越澤沒再說什麽，伸手接過了早點讓開位置放她進房間，尹靖瑤卻搖頭拒絕了：“我在這裏等着就好。”

她沒忘了他已經娶了別人，她再也沒有資格随随便便進出他的房間，哪怕這不過是酒店的客房。

席越澤倒也沒強求，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你稍等一下，我一會就出來。”

他轉身進屋，門開着，尹靖瑤避開了能看到屋裏的視角，倚在門邊耐心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打開文件夾熟悉流程轉移注意力，這是她回國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

席越澤動作很快，沒多一會兒就出來，也沒有多餘的話，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尹靖瑤不想兩人之間太安靜導致尴尬，一邊走一邊談工作。

她說的極其流利又公式化，席越澤極少說話，尹靖瑤只好口若懸河的維持這場尴尬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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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間就只剩下工作能談？”席越澤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來了這麽一句，尹靖瑤踩着恨天高為了跟上他的步伐走的飛快，冷不丁撞在了他後背上。

他說的什麽她壓根沒聽清，只覺得鼻子撞的生疼。

“席先生，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麽？”

席越澤看着她揉着鼻子反問他的樣子，只當她不想談論在故意裝傻，幹脆話鋒一轉開始談工作：“這次展出我要最新的設計理念，完全不能同從前的成品撞車，并且設計稿我要親自過目，符合要求才能投入制作參展。”

尹靖瑤皺緊眉頭：“這意味着所有的秀品都要從頭開始設計制作，再加上審核篩選所需要的時間，時間線會無限拉長，完全來不及的。”

設計這種事，是個不定數，也許靈感來了一夜之間就會有新作品，也許心煩意亂之下催急了越催越沒有想法。

席越澤這完全就是在刁難了，尹靖瑤不敢這麽答應他，嘗試着提出退一步的方案：“我可以先拿一些設計好的……”

“連我提出的最基本的要求都辦不到，合作的事情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席越澤态度強硬的沒有半點回轉的餘地。

尹靖瑤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發火，不要總想着這人是個曾經抛棄了自己被扣上渣男定義的人，他現在只是個難纏的客戶。

維利爾集團在S市各大名牌商場都有投放自己的産品，席越澤到處看着，考察銷量以及品牌風格等各方面的受歡迎度總結出來的數據随口甩給尹靖瑤。

一整天下來，尹靖瑤踩着恨天高跟在他身後替他記錄數據，并且在最短時間內給出他想要的結果，席越澤對她提出的各種要求總是帶了點報複的味道。

尹靖瑤心裏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心情可以僞裝的很完美，卻掩飾不住身體上的疲憊，雙腳終于扛不住高強度的使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席越澤看出來了，也不說話，路過一家鞋店的時候卻不聲不響的拐了進去，尹靖瑤腳疼的心裏正罵娘，沒注意這是什麽地方，悶頭跟了進去。

卻沒想到席越澤挑了一雙簡約舒适的平底鞋往她面前一送：“換上。”

口氣一如從前天氣涼了的時候讓她加衣服的那種霸道，尺碼也剛好是她的尺碼。

尹靖瑤擡頭看着他，心裏本能的有些抗拒，終究抵不過腳底板的痛苦，果斷換了平底鞋，等她換好擡起頭來準備結賬，才發現席越澤已經把賬結了。

她十分別扭：“謝謝席先生，鞋子的錢回頭我會還給你。”

“寧肯把一雙腳磨出水泡也不肯說一句軟話？只要你開口，我就讓你停下來。”

尹靖瑤笑了，果然是故意的，分明是他抛棄了她，現在卻在這裏給她穿小鞋是幾個意思？

考驗嗎？還是覺得她的一切一直停留在他的認知力，沒有能力負責起來這次的合作項目？

她正想着該說點什麽，就被打來的電話打斷，尹靖瑤暗中松了口氣，對席越澤說了抱歉，接起電話，對方問了她的位置，尹靖瑤猶豫不決的看向席越澤。

席越澤做了個你請便的手勢：“如果有事就先去處理，我們可以明天再繼續，反正時間我有的是。”

他來了這麽一句，尹靖瑤真是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果然電話那頭口氣變得不悅：“靖瑤，你在和誰說話？”

沒有任何一個男朋友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身邊有男人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尹靖瑤覺得怎麽解釋都會越描越黑，幹脆不解釋：“客戶，談工作，你有事嗎？”

路航道：“說好今晚陪我去給朋友慶生，你不會忘了吧？”

尹靖瑤有些無語，她還真忘了，一整天都沉浸在過去的傷疤裏，根本無暇想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