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澀一笑:“你還是當初的那個水妍姐姐嗎?”
楊祁思自嘲一笑:“從我告訴你我是楊祁思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了,從那時開始我就決定和你争!只可惜我沒有你那樣的好命。”
“我說的不是這個!自你來到李家玄霸怎麽對你的你自己心裏清楚,你這麽對他當真就那麽心安嗎?”
“他怎麽對我?你以為他對我好是我樂意的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和一個傻子在一起?”
無垢頓了頓淡淡道:“你這麽想我無話可說。”她說着轉身欲走卻被李元吉堵住,“二嫂,你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二哥吧?”
無垢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害死的可是你的親兄長!”
“二嫂,我知道錯了,求您別告訴二哥好嗎?”李元吉說罷看無垢一動未動,便對着不遠處的李建成道,“大哥,你就勸勸二嫂吧,如果二哥知道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李建成走上前頓了頓才道:“無垢,不如……”
“大哥想要包庇他們嗎?”無垢冷笑着打斷他。
李建成道:“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父親母親已經失去了三弟,再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他們不是徒增傷心嗎?何況如今母親和二弟都生了病,再讓他們知道真相後果會是怎樣的?你就給元吉一次機會吧,相信他一定會痛改前非的。”
痛改前非?無垢不禁冷笑一聲。歷史上對于李元吉這個人的評價一直不怎麽高,再加上她嫁入李家後第一次見他時确實覺得這人看上去很陰冷,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不與他交集,心中對他也沒有什麽好感。她一直覺得,或許這李元吉就是将來引起玄武門之變造成他們三兄弟互相殘殺的悲劇的始作俑者。
其實李元吉為什麽想殺玄霸,原因不用問她也猜得出。玄霸喜歡楊祁思大家有目共睹,父親母親暗中也有與他們主婚的想法。他看上楊祁思的美貌想要占為己有,對李玄霸心生嫉妒。而且嫁過來這麽久,她看得出來父親母親偏愛玄霸,李元吉一直是被人忽視的一個,他心有不甘,再加上楊祁思的事情才讓他動了殺念。
但她逃婚的經歷不也說明了歷史不可能被改變,玄霸不是被他們害死也會在今年喪命,更何況李建成說的也有道理,倒不如就此作罷。只是,也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他們!
她扭頭望了望楊祁思,突然輕笑一聲:“楊小姐,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謀害玄霸的,你可願把事情的經過說與我聽?”
楊祁思剛欲拒絕迎面對上李元吉的顏色,她頓了頓道:“那夜我與他上了船,李元吉故意傷人将你們引離河岸,我故作不小心打翻了燭臺。船上燃起大火,他着急地問我該怎麽辦,我騙他說我去叫人滅火,讓他待在船上不要動。他果真聽了我的話。我跳下船大喊救命引開衆人的視線,大家都只顧潛水救我,便沒有人向着去滅火。在我昏迷之前好像還聽到他在喚我:‘思思,你在哪?好大的火,好燙!思思!’”
楊祁思說到這裏依然泣不成聲,她自己也沒想到,重述這個經過她的心會入淩遲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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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垢淡淡地看着李元吉有些蒼白的臉色和楊祁思一臉痛苦的表情半晌才緩緩開口:“怎麽,回憶自己害人的場景心裏很不好受吧?只是不知是恐懼多一點呢還是愧疚多一點?他那麽信你,你卻那麽欺騙他,你的心真大能安穩嗎!我告訴你們,人在做天在看。每晚午夜夢回時都該讓你們想起你們所做過的一切,然後整完都不得安眠!”
她說罷看楊祁思哆嗦了一下,她這才滿意的轉身離去。
☆、懷孕
? 無垢剛進院子便看到初語扶着李世民正往外面走,她忙急步走上前去扶住李世民:“怎麽回事,醒了也不在外面躺着,身子還弱者呢!”
李世民看她雖有責備但更多的卻是關心不禁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初語說她和你一起回來的結果走到半路你卻不見了,我看你半天沒有回來有些擔心。你剛剛去哪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無垢想起剛剛的一幕神色變了變又忙笑道:“我沒事,只是看到思思了和她說了會兒話,走吧我們進屋去。”
無垢扶着他在床上躺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沒有之前那麽燙了這才松了口氣問:“大夫開的藥果然奏效,現在感覺如何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李世民拉起她放在額頭的纖手握住笑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咳咳~~”
無垢一見慌忙跑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他拍着他的後背道:“都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我還沒說你呢,你怎麽能獨自将責任攔下來呢,明明這件事就跟你沒有多少關系,結果卻害得自己跪了一天一夜又是雨淋又是日曬的,如今還病成這樣。”
李世民輕嘆一聲:“玄霸沒了,母親得知後又犯了病,父親當然會很生氣,他的氣總要找個地方發洩出來才好,我一個人被罰不是比大家一起被罰好嗎?”
聽他這麽說,無垢又想起假山後面的事情鼻子一陣陣發酸:“你倒是顧忌着兄弟情分,別人還指不定背後裏怎麽想呢!”
李世民眉頭皺了皺疑惑地看向她:“你說什麽?你說的別人是誰啊?我怎麽有些聽不懂啊?”
無垢這才發覺自己失言忙笑道:“沒什麽,我只是因為看你生病心裏難受發發牢騷罷了。”
正說着初語跑進來禀報道:“二公子,三小姐來了!”
話語剛罷李秀寧便已走了進來:“二哥,你身子怎麽樣了?我剛從母親那裏出來便想着來看看你。”
無垢扶李世民坐起來問道:“母親的病情如何了,我這做兒媳的還未去探望真是不孝。”
“二嫂,你別這麽說,母親知道你當時昏倒了,而且如今二哥也病着你不是也挪不開身嘛,再說了,母親有我和大嫂照顧,沒事的。”
李世民我跟着附和:“是啊,你不用太自責,母親不會怪你的。今天天色已晚,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母親。”
無垢這才點了點頭。
夏日裏的天氣總是格外的燥熱。再加上窦氏如今的病情不穩定,鬧得整個府上人心惶惶。
看着夫人日漸衰弱下去,李淵臉上的皺紋也漸漸多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疲憊。
房內,窦氏一聲又一聲地咳嗽,面色卻是慘白的不見一絲血色,無垢心疼地輕拍她的脊背想幫她舒緩。
一陣咳嗽之後窦氏喘了幾口氣對着無垢道:“好孩子,你都在這裏一連照顧為娘幾日了,快去歇着吧,母親這病一時半會兒地也好不了。”
無垢搖了搖頭笑道:“兒媳不累。”
窦氏一臉寬慰地看着她:“二郎得妻如你可是他的福分吶!在衆多兒女當中我最疼愛的就是他和玄霸,二郎聰明但有時候卻仍有不足,他還需要你日後多多幫襯,你們兩個今後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讓為娘擔心。”
無垢點頭:“會的母親,我們一定好好的。”
窦氏伸手撫上無垢的臉眸中盡是慈愛:“好孩子,你自幼便沒了父親,又被兄長趕出家門,經歷了那麽多的苦難,到了李家還一直盡心照顧我們二老,都不曾享過褔,真是苦了你了。”
無垢笑着搖頭,眸中隐隐的閃着微光:“兒媳不苦,無垢沒有父母所以一直把你們當作我的親生父母對待,孝敬你們是兒媳應做的,而且……而且夫君對兒媳很好,兒媳別無他求,如今這般便是福分了。”
窦氏愛憐地道:“真是好孩子。”
“母親,您的藥熬好了。”鄭氏說着已端着湯藥走進來,看到床邊的二人腳下頓了頓,随即笑着走過來,“弟妹也在啊。”
“大嫂,我來吧。”無垢說着走上前伸手便要接過湯藥卻被鄭氏避開,笑臉盈盈道,“弟妹也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短了當心自己的身子,還是卻歇歇吧,你不這麽日夜操勞母親也會念着你的好!”
鄭氏說的平淡無垢卻已聽出了言外之意。她輕笑着無奈地搖搖頭,很是疑惑自己怎就惹了這個嫂子了。她只是想要好好照顧母親,難道她還以為自己與她搶功不成?
窦氏也聽出了鄭氏心中的不滿,輕嘆一聲。她這大媳婦什麽都好,就是太要強,什麽都要與人争。不過,或許她平日裏真的偏袒無垢了一些。
她頓了頓道:“無垢,你卻歇着吧,我有你大嫂在呢你不用擔心。”
“是,兒媳告退。”
鄭氏望着無垢離去這才漸漸有了笑意走上前去:“母親,兒媳喂您吃藥。”
窦氏應了一聲坐起來,鄭氏舀了一勺湯藥仔細吹了吹喂給窦氏:“母親,小心燙。”
窦氏喝了一口道:“你們對我孝不孝順的倒是其次,主要是你們自己要和睦,大郎和二郎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筋,你和無垢和睦了這家方能安。母親的話你可明白?”
鄭氏端着湯藥的手顫了顫,對上窦氏銳利的目光她忙低下頭去:“母親,兒媳知錯了。”
窦氏點了點頭:“這便好。你嫁入府中多年,對我們老倆的好我全看在心上,無垢她身世可憐,所以她入門以後或許我對她偏愛了些,但大多數在我心中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是李家的好媳婦。”
鄭氏點了點頭應道:“兒媳知道了,以後兒媳一定和弟妹和睦相處不讓母親擔心。”
窦氏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窦氏眉頭蹙了蹙道:“外面發生了何事?怎麽好像在吵架?你去看看。”
鄭氏應了一聲放下藥碗走了出去。
片刻她便着急忙慌地走進來:“母親,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麽了?外面是誰在争吵?”
“是父親在責罰四弟呢!一直在我們家住着的楊祁思懷孕了現在鬧着要上吊,好像說是四弟的骨肉,父親現在很生氣,夫君和二弟都在勸他可是勸不住啊!”
“什麽?咳咳~~”
鄭氏一看驚的慌忙扶住窦氏輕拍她的後背一臉懊惱:“哎呀,母親你怎麽樣?瞧我這張嘴,明知道你病着還與你說這些!”
窦氏擺了擺手又咳了半晌才緩過勁兒來,對着鄭氏道:“你去把他們全都給我叫進來!”
鄭氏忙應了跑出去。
院裏李家人都在,李元吉正被李淵拿着藤條用力打着,所有人跪了一地,唯有長孫無垢站在邊上,格外明顯。
鄭氏忙跑過去攔住李淵:“父親,別打了!母親已經知道了,讓所有人都進去。”
李淵瞪着她滿臉怒意:“你告訴你母親了?你不知道她還病着嗎!”
“我……”鄭氏被李淵吓得面色頓時有些蒼白,吱吱唔唔道,“是……是父親鬧得動靜太大驚動了母親,母親這才……才讓我看看發生了何事。”
“你!”李淵憤怒地揮起藤條便向着鄭氏的身上揮去。
“父親饒命啊!”鄭氏吓得捂着頭跪在了地上,心裏怕的要命。
然而,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她疑惑地放下擋着視線的胳膊想要一看究竟。
這一看,卻讓她徒然頓住。
在場的人都不禁一陣錯愕。
“無垢!”邊上的李世民早已一臉擔憂地跑了過來一臉焦急,“你不要命了,這是做什麽?”他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父親鞭打四弟時所有人都在求情她卻一動未動,如今大嫂受罰她卻甘願替她擋下,這是為什麽呢?
李淵也錯愕地看着地上疼得汗珠滴落的無垢,他當時看她撲過來時已經下意識收了手中的力道,可是因為太快,所以這一鞭打的應該不輕。
“救人可以,可是怎麽也不能是你的這種救法。二郎,帶她去上藥。”
李世民應了一聲抱起她快步走去。
鄭氏望着他們的背影有些發愣,她突然覺得這長孫無垢也沒有楊祁思說的那麽可惡啊!
這楊祁思跟她說什麽長孫無垢身為女兒家還改名換姓的到處游走,在洛陽時與李建成和李世民關系密切,她一直覺得這長孫無垢是個有心機不守婦德的女子,卻沒想到她家入李家以來一直本本分分的,倒是這楊祁思竟然做出了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
看來,她該是看二弟與無垢恩愛心生嫉妒才故意搬弄是非。她日後要離這楊祁思遠一點才行。
☆、大婚
? 李世民抱着無垢疾步行走在園中,無垢動了動身子強忍住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道:“二哥,你放我下來吧,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別動!”李世民不悅地呵斥一聲,眉頭不自覺蹙成一團,“你如此不愛惜自己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無垢抽了抽嘴角一張笑臉撅的鼓鼓的,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半晌看李世民依然冷着一張臉不理她只得妥協,嬉笑道:“二哥,我知錯了。”
“是嗎?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還能知道自己做錯了?好啊,那你倒是說說自己錯在哪了?”
“我……我那不是想要借此緩和一下我和大嫂的關系嗎,況且她也沒犯什麽錯啊。你也知道,自我嫁入你們李家她便沒有待見過我,老是這個樣子我心裏多少有些難受嘛。”無垢說罷心裏暗暗鄙視自己一番,她自己聽她這話都覺得犯賤,人家不待見她還獻殷勤,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人啊。
其實她為鄭氏擋下那一鞭是為了緩和矛盾不假,不過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為了自己心裏舒服,她不過是希望和鄭氏搞好關系或許對将來有益。
玄武門之變,那究竟是怎樣的一段歷史誰又說得準呢?她雖是現代人,但除了知道最終的結局之外她一無所知。
她只想盡自己所能将那場宮變的危害降到最低。鄭氏是李建成的妻子,她們兩個如果能夠走得近些或許會有什麽幫助。
李世民無奈地笑道:“什麽看到她不待見你心裏難受,那日你将給母親送雪梨湯的機會讓給她我也沒見她多感激你啊。你啊,盡瞎想,以後不準做這麽愚蠢的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無垢嬌聲說着用胳膊圈住他的頸項将頭埋在他的胸前,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如今有他的疼愛,她什麽也不求了。
李世民想起什麽又道:“對了,我總覺得你對四弟怪怪的,你們倆有什麽過節嗎?”
無垢身子一頓笑道:“沒有啊,怎麽會。你也知道,我們沒怎麽見面的。我今日沒有跟你們一樣為他求情只是……只是比較痛恨他這種花心的男人罷了。”
“真的?”李世民突然停下來幽深的目光望向她。
無垢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将臉埋在他的頸項撒嬌道:“當然是真的啦,你不信我?”
李世民無奈地笑了笑:“信,我當然信。”
“那還不快抱我回去,我的背還疼着呢!”
李世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嘴上卻仍調侃道:“怎麽這會兒又知道疼了?盡做傻事。”
“哎呀,我知道錯了,你就別抓着這件事情不放了!”
李世民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到了他們居住的院子初語一看無垢後背衣服上被鞭打過得痕跡猛地一驚迎上來:“少夫人這是怎麽了?”
李世民也顧不得解釋,一便快步走入房中将無垢放在床榻上一邊對着身後的初語吩咐:“快,去拿上好的傷藥來!”
初語應了一聲慌忙跑去取來傷藥和包紮的用具遞給李世民:“二公子,藥拿來了。”
李世民伸手接過對着初語道:“你下去吧,把門關上。”
初語應聲走出去,李世民這才伸手解掉無垢的衣衫。光潔的脊背上一道鮮紅的鞭痕看上去格外刺目,李世民望着不禁一陣心疼。
因為怕弄疼了她,所以他做的格外小心,但無垢還是忍不住吸着涼氣,額頭上出着細密的汗珠。
看她這個樣子李世民一陣心疼:“很痛嗎?忍一忍我給你上藥。”
無垢強忍着疼痛點了點頭趴在床上一動未動,任由他将給自己包紮傷口。
“好了,這些天躺在床上不要亂動亂跑聽到沒?”
無垢聽罷一臉黑線:“這只是小傷,不用在床上躺着了吧。我這種人哪裏躺的住啊!”她說着便要用胳膊撐着起身。
背後傳來陣陣疼痛,她疼的皺了皺眉頭無力地趴下去一臉地懊惱。也不知道她為鄭氏擋着一鞭她領不領情,如果不領情,那她可是白受罪了!
李世民連忙扶住她:“好了,別逞強,你好好休息。你如果無聊我便在房中陪你可好?”
“好是好,不過我現在很想知道父親母親怎麽處置四弟和楊祁思的事情,你去看看。”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沒看出來你還挺愛管閑事的。”
無垢睇了她一眼:“什麽閑事,他不是你弟弟啊!雖然我是不太喜歡他,但是如果他和楊祁思成親我倒是很樂意的。”
“為什麽?”
無垢白了他一眼:“你一向不是挺聰明的,如今怎麽那麽笨吶!那楊祁思對你什麽心思多少人看不出來?你自己心裏不也清楚嗎,要不然那晚她請你去她房中時你也不會找元吉幫你辭了啊!你說她如果嫁了別人我該不該高興?”
“你怎麽知道她找我的事情?”
“我……聽說的。”
李世民好笑地捏了捏她水嫩的臉蛋兒笑道:“我說呢,原來是怕她威脅到你啊?怎麽,你是對你夫君沒有信心呢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對你。”無垢半開玩笑地道。心裏卻是有些不能平靜了,他以後還會有別的女人的,她阻止不了的。到時候他還會像現在這麽對她嗎?
看到她眸中漸漸湧出的複雜的神色,他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亂,他突然撫上她的臉動情道:“無垢,你要信我,這一生我只愛你一個,永不言悔。”
無垢甜甜地一笑眸中閃現隐隐的淚花,她點了點頭:“我信,你永遠是我的二哥。”
在李淵夫婦的商議之下,最終決定讓李元吉和楊祁思成親。
只是,因為李秀寧長于李元吉不可逾越,所以決定把李秀寧和柴紹的婚事提前,姐弟兩人在同一天成婚,一如當日的長孫無忌和長孫無垢。
因為楊祁思腹中孩子的緣故,成親的日子選的有些倉促,但該準備的東西倒是一樣也沒少。
成親那日,無垢一大早便去了秀寧那裏幫她準備一切事宜。其實雖說她已是過來人,但對于很多禮節規矩卻是不甚懂得,鄭氏懂得比她多卻又去了李元吉那裏幫忙。她只得自己盡力去辦,實在有不懂得便去問窦氏。
看到無垢忙碌的樣子秀寧感激地笑道:“蕭蕭,真開心你是我的嫂子,二哥他一定和我一樣開心。”
聽到好久沒有人叫過的名字無垢的身子怔愣一下也笑道:“你該開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嫁給柴紹吧?雖然把你們婚期提前有些倉促,但是能提前嫁給你的柴公子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啊。”
秀寧嗔笑一聲:“你呀,這個樣子還做我的嫂子呢!我都覺得吃虧了,年齡沒我大還要叫你一聲嫂子,如今想聽你喚一聲秀寧姐都聽不得了呢!”
無垢聽了也笑:“那是,我自己也覺得開心呢,這下我可比你高了那麽一點點,這樣的感激還不錯。”
着喜娘笑臉盈盈地走進來看到說笑的二人忙上前一步:“哎呦我的小姐诶,怎麽發髻還沒梳嫁衣也沒換,這眼看着吉時就快到了,一會兒新郎官就快來了!”
二人一聽不禁有些慌亂,看了看天色果然是不早了。無垢心裏暗嘆,她一個人辦這樣的事沒什麽經驗當真是吃力呢。
無垢慌忙拉着秀寧在梳妝臺前坐下準備給她梳發髻,喜娘一見又忙道:“哎呀,要先穿嫁衣,不然一會兒再穿便把發飾給弄亂了!”
“哦,知道了。”無垢說着慌忙取來嫁衣給秀寧換上,這才開始為她梳發。
秀寧任由無垢為她擺弄着頭發,她緊緊地攥着衣袖不安道:“二嫂,我好緊張啊,你說我到了柴家萬一一不小心出醜了可怎麽辦?”
“沒事的,別緊張,有柴紹和喜娘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
“你當日嫁給二哥時是不是和我一樣緊張啊?”
無垢的手頓了頓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道:“我當日只顧着擔心母親的病情,到真不記得有多緊張了。不過拜堂之時釀搶了一下險些摔倒你應該是知道的,你問我啊簡直就是白問。”
秀寧吐了口氣:“算了,我還是一會兒讓柴公子倒是多注意我點兒吧。”
無垢嗔笑道:“還柴公子柴公子的,成了親可要改口了呢!”
秀寧被說的一陣臉紅:“我知道啊,可如今不還沒有拜堂嘛!”
這時,喜娘又慌慌忙忙地跑進來:“好了沒有,新郎官來了!”
“好了好了!”無垢說着取來喜帕蓋在秀寧的頭上,舒了一口氣道,“可真是份累人的差事,你走了我可要好好地歇上一歇。”
秀寧用手揭開喜帕一把抱住無垢:“我這一走怕是我們就不常見面了,蕭蕭,你永遠是我的好姐妹。”
無垢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我也是,秀寧姐。”
“好了,別讓新郎官等急了,快去吧。”無垢說着松開她又為她蓋上蓋頭。
秀寧這才随着喜娘走出去。
望着大紅的嫁衣離自己越來越遠,無垢口中喃喃:“秀寧姐,你要幸福。我也會很幸福的!”
☆、兄妹
? 送走了秀寧,無垢便回到房中休息,這忙碌了大半天她只覺得混身上下都是酸困。
初語為她揉了揉肩膀道:“少夫人看上去很累,奴婢去幫您準備一些熱水泡一泡吧,也驅驅乏。”
無垢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當真是累的不行了呢。”
初語很快便燒了熱水回來,薄薄的帷幔之內淡淡煙霧升騰,熱氣凝結成水珠染濕了輕紗帷幔,水滴順着一角落下,發出滴答的聲響。
無垢慵懶地靠在木桶中,如雪的香肩暴漏在外,木桶中的熱氣環繞在全身,竟顯得有些缥缈,仿若環境。
初語站在她的身後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在她身上澆灑着溫熱的流水。
“二公子去哪了?”
“這會子四公子應該是要拜堂了呢,二公子想來也是在那裏的,少夫人真的不去看看?”
無垢輕嘆一聲,她該去嗎?或許作為李世民的妻子作為李家的媳婦她是應該去的,可是,作為她自己,她不想去。
她想,或許現如今楊祁思也是不希望見到她的吧。
外面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無垢眉頭一皺對着初語道:“看看是誰來了。”
“是。”初語說着疾步走出去,無垢也麻利地從木桶中走出來穿上衣裙。
“挽月姐姐,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來人是窦氏身邊的貼身丫頭挽月。
挽月顧不得自己頭上的汗珠忙道:“二少奶奶呢?夫人病危,老爺通知所有人都立刻趕過去!”
屋裏的無垢聽到動靜慌忙走了出來:“怎麽回事,上午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這麽嚴重?”
挽月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四公子和四少奶奶正在拜堂夫人突然就暈倒了,大夫說只怕……”
挽月話還未說完無垢便已向着窦氏的房中跑去。剛沐浴出來還沒來得及梳髻,如墨青絲披散在後面還泛着濕意,不過她如今卻是顧不得了。
來到窦氏的房中,李家人跪了一地,李淵靜靜地坐在床邊,整個人看上去無盡的落寞。
無垢的身子怔了一下,身子一個釀搶險些摔倒,她忙用手扶住的門柄,看到不遠處一片黯然的李世民她的心中一陣陣疼痛。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知道他們所有人的結局。早知道窦氏就是在這兩年裏喪命的,早已告訴自己去坦然面對。可是,從玄霸到窦氏,她終究做不到坦然。
窦氏待她如親女一般,她也視她為母,她又怎能真的憑一句“這是歷史”便對于她的離去無動于衷呢?
更何況,她是二哥的母親,她走了,二哥的心裏該有多難過呢?
這才僅僅是個開始,她便已不能承受,那麽以後呢?以後還有多少人在她眼前死去?
一瞬之間,李家由紅事變成了白事,由婚禮變成了喪禮,而喜堂也一瞬之間成了靈堂。所有人臉上的笑容不再,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哀傷。
家仆取下了挂在門前的紅燈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大大的“奠”字已讓衆人明白了一切。
夏日的天氣過于炎熱不适合屍體的存放,于是當天下午李淵便命人将其安葬。
自始至終無垢都只是跟在李世民的後面,李世民一直繃着臉不說話,她自知他是心裏難受,便也不去煩他。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已是淩晨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無垢脫下他的外衣又吩咐初語準備了熱水為他洗腳,自始至終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記得當時母親去世無垢也如他如今這般失魂落魄,那時候的李世民便如她現在這般靜靜地陪着她,雖然不說話但彼此的心中明了。
“無垢。”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無垢擡頭看到他眸中的哀痛一陣心疼,她取來棉布幫他擦了擦腳直起身淺笑着道,“睡會兒吧,我在這裏陪着你。”
李世民眸湧出溫柔之色,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任由無垢扶着他在床上躺下。
無垢彎腰端起地上的水盆準備出去卻被他拉住了胳膊,她輕嘆一聲吩咐初語将水盆端走,她坐在床邊緊握他的手溫聲道:“我不走,快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李世民望裏面挪了挪示意她躺下,無垢聽話的脫掉鞋子與他躺在了一起。
李世民伸手環住她,将頭深深地埋在她的頸項。
“二哥……”無垢喚了一聲想要說些什麽,李世民搖了搖頭,“我都明白的,我只是好累,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無垢點了點頭回抱住她。
李世民很快便熟睡了,看着他睡夢中依然緊皺的雙眉無垢不禁想要伸手為他拂平,卻又怕驚擾了他,手懸在空中半晌終究是放了下去。
無垢回想着自她來到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她費盡心思地想要逃離最終仍成了李世民的妻子,成了永遠的長孫無垢。
楊祁思喜歡李世民,為了他她用盡了手段,卻仍成了歷史上李元吉的妻子。
仔細想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歷史應走的軌跡進行着。
或許這便是命吧,一個人的力量再大終究是鬥不過天的。一切都是命中早已注定的,是你的早晚都還是你的。
***
轉眼便已到了八月,菊花盛開,清香袅袅,馥郁芬芳。
幾月下來,衆人因為窦氏離去而升起的傷感與哀痛也已漸漸淡去。
早飯過後,無垢正坐在窗前練字初語走了進來:“少夫人,長孫公子來了!”
無垢一聽欣喜地放下筆:“哥哥來了?在哪呢?”
“正和二公子在院子裏說話呢,長孫夫人也在,二公子讓奴婢請您過去。”
“我知道了,這就去!”無垢說着便跑了出去。
她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哥哥了,如今哥哥前來她怎會不激動?
院中的桂花樹下,石桌前李世民與長孫無忌正在對弈,林宛如靜靜地坐着觀看。
桂花簌簌而落,清風吹拂之下香氣陣陣。
這本是一幅很有詩意的畫面,無垢看到卻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三人聞聲向這邊望來,看到邊上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的無垢不禁有些疑惑。
林宛如反應過來笑着對無垢道:“觀音婢來了,快過來坐啊。”
無垢走上前去在林宛如的身邊坐下,臉上的笑意未減。
長孫無忌看着她笑道:“我看你挺高興的,要不要說給我們聽聽?”
無垢張了張嘴還沒說話便被李世民搶先道:“你可別信她,看她那樣子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無垢撅了撅嘴不樂道:“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還是不是我夫君啊!”
“好,你若說我說的不對,那你倒是說說你剛剛到底在笑什麽?”
聽李世民又問起剛才的事她又忍不住一陣發笑,半晌才勉強止住了笑意道:“你沒覺得你們倆今日的衣服搭配起來很像……”
長孫無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墨色錦衣在擡頭看了看李世民的月白色長袍茫然道:“很像什麽?”
“像黑白無常啊!”無垢說罷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面的林宛如也被逗的一陣發笑:“這衣服嘛倒是挺像,不過這看臉可是如何也聯想不到那上面如啊!”
無垢笑道:“我剛剛在那邊站着誰看的到長相啊,反正我就覺得像!”
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就知道你這丫頭沒安什麽好心!”
無垢吐了吐舌頭笑問長孫無忌:“哥哥和嫂子好久沒來了呢,今日可要留在這裏用午飯。”
無忌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我可是想嘗嘗我妹妹的手藝是否有長進呢。”
“那可說好了,我去做飯,保準讓哥哥吃的開心!”
無垢說着起身準備去廚房,林宛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