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家給我來個電話。”
“嗯，好。”
于婧從出租車上下來，晃進了超市。其實她也沒什麽要買的，正好到飯點，買點吃的好了。她漫無目的地在超市裏閑逛，買了一個餅，兩個包子，又買了一塊小蛋糕。這麽小一塊蛋糕要賣十幾塊錢，她都有些舍不得吃了，但是三兩口就吃完了。
買了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之後，于婧在護膚品區停留，看了很久，挑了一支一百以內的眼霜。她想，雖然生活很無奈，但她不能完全被其左右，也要留一些空間給自己，比如稍微地保養一下皮膚，比如挑一個夜晚，在街頭閑逛。
于婧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沿路一直走，走過香味沁鼻的面包房，走過雜亂昏暗的五金鋪，走過華麗宏偉的大型商場，然後踏下臺階，通過地下通道到對面去。
熟悉的二胡聲由遠至近，不是同一首曲子，但有着同樣的感覺。于婧很驚奇，她明明不懂音樂，連哆來咪發嗖都不能準确唱出來的人，竟覺得能聽懂這個人的二胡。
她踱着步子，緩緩靠近。果然是他，還是那身軍大衣雷鋒帽絡腮胡，看不清面貌。于婧駐足在旁聽了一會兒，忽然覺察到這個人似乎和地道裏其他流浪漢不太一樣。他很幹淨，沒有常年不清洗的異味，眼神……
于婧突然往後退了一步，是二胡大漢突如其來向她投來的探究的眼神。她輕喘幾口氣，快步離開地道，繼續往前走，心裏還想着剛才那人投來的一眼，心說再不能随便這樣看人家了，萬一人家有什麽隐疾，被誤會她歧視人就不好了。
不知走了多久，于婧停下來，眼前是一家小書店，裏頭擺得滿滿當當有些雜亂，但看起來很有味道的樣子。她走進去逛了一圈，翻了幾本感興趣的書，想買下來，又覺得太浪費，嘆了口氣還是放下了。
書店裏一個人都沒有，門口就這麽敞着，也不怕人偷。于婧忽然想到以前語文課本裏學到的《孔乙己》，“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麽？”她兀自笑了一會兒，正準備走，在出門時眼尖地發現門邊牆壁上貼了張A4紙，白色的，和牆壁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怎麽也不像是貼出來給人看的樣子。
于婧湊近了看，上面擡頭寫着“招聘啓事”，底下內容不多，只說要一個照看書店的人。她心中一動，回頭想找老板，卻差點撞上一堵牆。那人敏捷地退開幾步，仔細拍了拍沒被碰到的西裝，這才将注意力放到于婧身上。
于婧看着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皮鞋锃亮腦門發亮的男人，心中感嘆真是個講究的人啊。她指指背後的牆，問道：“那個……招人啊？”
西裝男打量她幾眼，點點頭：“嗯，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于婧。”于婧擺起溫柔的微笑，“請問你們招人有什麽要求嗎？”
西裝男聽到于婧名字的剎那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出現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他說：“沒有要求，你明天來上班吧。”
〇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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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于婧一下子懵了，工作來得這麽輕松，不會是陷阱吧？
西裝男也不解釋，只問她：“會煮咖啡嗎？”
“啊？”于婧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什麽奇怪的世界，書店裏需要煮咖啡嗎？也沒見這裏放着什麽煮咖啡的設備啊。
“算了，不會更好。”西裝男嘀嘀咕咕一陣，于婧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聽他最後冷着聲對她說：“明天早上八點過來，晚一分鐘就別來了。”說完他就邁開長腿，甩給于婧一串鑰匙，雙手插兜出了書店。
于婧急了，忙提聲問：“那工資呢？”
“五千，不包吃不包住。”
等于婧從超出心理預期的數字中回過神來，人早就走得沒影了。她舉起那串鑰匙看了看，上面有四把鑰匙，應該有一把是書店大門，那另外三把呢？剛才那個人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于婧在書店裏仔細轉了一圈，發現确實還有個門半掩着，推開，裏頭是一段樓梯，上面黑乎乎的她又找不着燈的開關，心裏有顧慮，就不打算上去看了。
站在書店中央，于婧發了好一會兒愣。現在是要怎麽辦，關門回家嗎？從來沒想過找個工作會這麽順利，而且工資比她想的要高很多，加上老板有些奇奇怪怪的，心裏總有些不安。
其實在于立昭上小學的時候，于婧是想過出來找份正經工作的，朝九晚五，早上送女兒上學，下班後再去接她放學。但想想簡單，真正找起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許多企業招基礎的文員也有學歷要求，大多要本科，至少也要大專。而像商場裏看店站櫃臺這樣的工作，工作時間又太長，從早到晚還沒有休息日，不方便她照顧女兒。
後來她總算找到一份沒什麽要求的，年紀符合，性別符合，面試之後就被錄取，工資待遇也非常不錯。以為走了大運，卻沒想職場水深，第一天上班就被老板拉去陪酒，鹹豬手毫不掩飾地摸到大腿上來，吓得她當場就逃了。之後再看了一些，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從此便心灰意冷，老實在家附近接些零活做點手工。
所以這家書店的老板應得這麽快是于婧沒想到的。如果是正經書店，看看店收收錢确實不錯，清閑，還能看點書，但工資一般不會高。可是他說五千……她一個月拼了命做手工也只能做到三千多點，一般私企的文員基本工資也在三四千左右，五千這樣的層次真的算高了，要說這中間沒有貓膩，她有些不大相信。
想了很久，最終金錢的誘惑戰勝了心中的疑慮。她想，先看看呗，萬一真有什麽不對勁的，再走也行，反正手工活随時都可以回去做。
于婧做下決定後，看看時間不早了，也沒什麽客人，便把樓梯那道門和書店大門一一關好，揣着鑰匙回家去了。到家大概九點，她沒想到會在樓下碰見出門的方浩，更沒想到他還帶着一個笑容甜美的年輕女孩。
方浩看也沒看于婧，仿佛她只是一個不認識的路人。于婧看着他紳士地給女孩開車門，系安全帶，溫柔地對她笑，而後兩個人開車離去。她抿着唇上樓，又看見龐秀娟笑眯眯地站在樓道裏從窗戶往外眺望，一臉滿足的樣子。
龐秀娟覺察到動靜，回頭看見于婧，親熱地拉着她聊天：“小婧，我家浩浩終于願意相親了，剛才那個姑娘你瞧見沒有？多好啊。他老推三阻四的，我還以為他不急呢，沒想到急起來比太監還急，第一次見面就帶家來了。”
于婧有點懵。所以他真的聽她話去找年輕小姑娘了？剛才那個女孩，看起來家教很好又有文化的樣子，和方浩确實很相配……龐秀娟滿意的言語在她聽來說不出的難受，她扯了個笑，尋了借口回屋。女孩的笑容不斷在她腦海裏浮現，心裏滿滿的自卑和嫉妒。從什麽時候起，她成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寂靜的屋子裏，手機突兀地響起，刺耳至極。于婧看了眼來電顯示，沒有想接的意願，任它響了一陣，直到第二次響起，她才慢吞吞地接起，無精打采地“喂”了一聲。
對方松口氣的感覺：“終于接了……你到家了沒？沒事吧？”
“嗯……沒事。剛才在衛生間，不好意思啊。”
“有什麽不好意思，我是擔心你出什麽事，沒事就好了。”
“嗯。”
“今天上哪兒逛了？”
“随便逛了逛。”
“哦……那……累的話早點休息。”
“嗯。”
“那我挂啦？”
“嗯，再見。”
“再見。”
挂掉電話，于婧将手機丢在茶幾上，抱着膝蓋縮在沙發角落。她的敷衍很明顯吧？所以梁柱才會識趣地不再接着說。明知道這樣很不好，卻一點也不想開口多說話，心裏對自己更加厭惡。都想好要和人好好相處了，還在這裏妄想什麽？
心裏很不甘心，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樣，明明是自己把人推開的。如果她可以再勇敢一點……說起來也真是可笑，十六歲的時候可以頂着那麽大的壓力不顧一切生下孩子，現在連處個對象都要考慮來考慮去。
都是命，于婧這麽安慰自己，然後強迫自己去睡覺，關掉大腦，明天振作精神去上班，去賺錢。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她就醒了，天還是黑的，周遭一片寂靜，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穿衣，洗漱，做早餐，吃早餐……都弄完了也不過六點半，于婧看了看窗外一點點亮起來的天，給龐秀娟發了一條短信說明情況，便坐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