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水面氤氲着純白色的霧氣，腦袋靠着圓潤光滑的石頭，閉眼享受着溫熱的泉水所帶來的舒适感。
集訓的第三天，一整天高強度訓練終于在咬牙堅持和滿身汗水中結束。
“黃濑今天和青峰的1v1輸了，今晚要怎麽懲罰？”綠間真太郎垂着眼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哈？”不說都忘記了，黃濑涼太單手捂臉。
想起昨晚和赤司1v1輸了的紫原敦被要求在海邊奔跑着大喊“紫原敦是世界第一的美男”，以及前一晚被要求向旅店服務生姐姐說情話要電話號碼的綠間真太郎，黃濑涼太只覺得頭皮發麻，猜不出這群腹黑悶騷的隊友會讓他做什麽顏面喪失的蠢事。
“我今晚不想出門了，果然洗過澡之後還是在房間裏躺着最舒服了。”青峰大輝随意地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今晚的懲罰事項怎樣安排，總是不出門就對了。
即使在球場上多麽銳利霸氣，私底下還是一群沒有長大的貪玩男孩兒。
“那就在房間了吧，要不就來打電話好了…”紫原敦搓了搓自己露出水面微涼的皮膚，人長得太高有時候也不大便利。
打電話，聽起來好像沒那麽恐怖…
“啊喂，真的要這樣嗎！”黃濑涼太看着自己被擺在矮桌上的手機和正從裏面翻找某人電話號碼的紫原敦，眉毛不由自主地顫動洩露出內心的緊張。
“啊？黃濑你害怕了嗎？”青峰大輝笑着扣住黃濑涼太的肩膀，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覺得很有意思，轉臉看向紫原敦，“紫原，你快一點。”
雙肩被青峰大輝扣着，黃濑涼太發現面前還有兩條腿，莫名地橫着！
綠間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只有黑子哲也正經地跪坐在矮桌前看着紫原敦。
想要過去還真是難上加難，而且綠間和赤司的行為，還真是有夠腹黑！黃濑涼太默默想着，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啊嘞，找到了，找到了！”紫原敦突然舉起手機，在所有人眼前晃了晃，“那麽，我就打過去了哦！”
“等等，紫原君，我覺得你的聲音太慵懶，可能達不到我們想要的效果。”黑子哲也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表情冷靜，“還是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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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黃濑涼太只覺得自己終于在今夜完完全全地認識到了身邊這群人的腹黑和悶騷。
“啊？好！”紫原敦愣了愣，然後點點頭，把手機遞給黑子哲也。
“那麽，黃濑君，抱歉了。”黑子哲也接過手機，先平靜地向黃濑涼太說了句抱歉的話，然後按下撥打鍵，最後，免提！
“嘟……嘟……”
電話裏那頻率穩定的提示音敲擊着每個人的耳膜，六個人，兩種情緒。黃濑涼太是緊張，而其他人是興奮和期待。
接到黃濑涼太打來的電話是在快要關機睡覺的點，有些疑惑他怎麽會這個點打電話過來。
“喂，黃濑？”
電話終于被接通了，女孩兒的嗓音細細的很溫柔，像夏天挂在陽臺上的風鈴的聲音般好聽。
“請問是绫濑同學麽？”黑子哲也握着手機，把話筒湊近自己的嘴巴。
不是黃濑涼太的聲音？绫濑暮越發疑惑。
有句話，叫做關心則亂。
“你是？”绫濑暮小心翼翼地問。
“我是黃濑君的隊友，”黑子哲也看着面前不斷咽着口水的黃濑涼太，滿臉笑意的青峰大輝和面無表情卻都默默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這邊的綠間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黃濑君他……”
說到這裏，突然止住了聲音，一時陷入沉默。
他……他怎麽了？對方的欲言又止讓绫濑暮更加緊張和不安起來，是訓練時受傷了麽？
“他…黃濑他，怎麽了？”绫濑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虛。
“他…”
黑子哲也像是入了戲一般，欲言又止，沉默後複有支支吾吾的表現簡直快讓绫濑暮的一顆心懸到嗓子眼。
“他尿床了！”
他尿床了！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電話那頭靜靜的，此刻的房間裏也是靜靜的。
“噗哈哈哈…”用了幾秒鐘去反應之後，绫濑暮突然笑了，爽朗的的笑聲通過原理複雜的電磁波傳到黃濑涼太和他的隊友們的耳中。
青峰大輝松開黃濑涼太的肩膀，同情地拍了拍他然後也繃不住開始笑起來。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绫濑暮笑了一會兒繼續說，随後感覺到有什麽不妥似的，沒有繼續說話。
麻煩你們了，這五個字，她是站在什麽立場上說的呢？似乎還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吧。
“绫濑親，打擾到你休息了麽？”紫原敦接過黃濑的手機，向绫濑暮打了個招呼。
“沒，還沒睡呢！你們是在玩什麽游戲麽？”紫原的接話緩解了绫濑暮獨自的尴尬，“你們都還好麽？”
“挺好的，每天都在訓練。黃親經常穿着沙灘褲去海灘上做體能練習呢，周邊總會有很多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兒圍着他要簽名要合照！”
“小紫原，你說什麽呢！”黃濑涼太剛跪坐起身想撲向紫原就被身邊的青峰又一次鎖住肩膀，額外添加的好戲怎麽能不看！
電話彼端的绫濑暮聞言勾了勾唇角，笑了，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
“好啦，你們玩得開心就好。我先挂了哦，我要睡覺了。”绫濑暮打了個哈欠，實在是困了。
“恩，再見。”紫原敦點點頭，挂了電話。
“啊喂！怎麽就挂了，我還沒說話呢！”黃濑涼太看紫原敦挂了電話，放棄掙紮一屁股坐了下來。
“人家要睡覺了啊！”紫原敦把手機遞還給黃濑涼太，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起身，“吃點夜宵睡覺了。”
“我也要去睡覺了。”黑子哲也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他和黃濑涼太共住一間房。
看着看完戲就各自散了隊友，黃濑涼太的內心有點悲憤！
不過還好，绫濑暮猜出這是個懲罰游戲，也不算太丢人吧。
躺着被窩裏，一整天的疲倦席卷了全身，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坐在大巴上，绫濑暮卸下肩上背着的薩克斯和裝着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的背包，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澀的肩膀。
坐在座位上，給宮園薰還有哥哥發了簡訊，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安全地上了車之後。绫濑暮插上耳機，從背包的側面拿出一盒牛奶。
去往海邊的大巴，去見黃濑涼太。
如果你回來的不快不及時，那麽我就出發去找你。
看着窗外急速閃過的風景，一寸一寸越來越靠近那個叫做黃濑涼太的男孩兒，绫濑暮的心情越來越輕松和期待。
先前和紫原敦通好氣，在他們到達集訓地點之後他就把詳細地址發給了自己。
看累了風景，绫濑暮就閉着眼睛休息。到達帝光籃球部集訓的海邊小鎮時，已經是這一天的下午。
找了個小旅館安置好自己的東西之後，绫濑暮發了個簡訊給紫原敦，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然後洗了個澡，在旅館睡了一覺。
“黃親，今天傍晚在海灘邊做體能增強訓練的時候我的錢包掉在那裏了，陪我去找找好嗎。”突然間闖進黃濑涼太房間的紫原敦悶聲悶氣地說。
“哈？小紫原的錢包掉了現在才發現？”黃濑涼太剛拉起被角準備進被窩睡覺，聽紫原這麽說之後重新放下杯子，站起身，“好吧，不過話說你怎麽會找我一起呢，不是和青峰睡一間房嗎，居然不找他。”
“我們是同班同學啊。”紫原敦半眯着眼睛，明明一副快睡着的樣子卻還是要拉着自己一起去找東西。
夜晚的海灘邊，海風吹在身上很涼爽。
“黃親去那邊找找，我去另一邊。”紫原敦指了指某個方向，然後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好吧。”黃濑涼太點點頭，然後朝和紫原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還差三分鐘就到十二點了。
黃濑涼太雙手插在沙灘褲的口袋裏，細心地看着腳下每一寸地方。在城市裏不覺得，月光原來這麽美這麽明亮，腳下的沙子被月光鍍成了銀白色，神秘而有誘惑力。
不知道自己低着頭走了多遠，卻依舊沒有發現紫原敦的錢包。
“啊…”黃濑涼太仰頭嘆了口氣，“好困啊！”
轉臉看向海邊時，瞥見一個白裙長發的女孩兒，背對着自己站在沙灘上。
背影看起來有些熟悉，如果不是在這個海邊小鎮，黃濑涼太有九成的把握認定那是绫濑暮。
只是在這個小鎮裏，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這麽晚站在海邊裏是要幹嘛？”黃濑涼太猶豫了片刻，朝女孩兒身後走去。
如果她要自盡，那我可以救她一命，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兒，他是這麽想的。
在距離她還有十來米的位置，悠揚的薩克斯的聲音響起，女孩朝前走了幾步，海水漫上她的腳踝。
在聽見薩克斯的聲音時愣住的黃濑涼太，看見她竟然朝着海水裏走去，大喊了一聲不要，拔腿朝她跑去。
女孩兒抱着薩克斯轉身，夜風拂着她的長發紛飛。
目光定在她的臉頰上，黃濑涼太停下腳步，驚訝到無以複加。
绫濑暮含着薩克斯的笛頭，帶着似有若無的微笑，眼裏的光彩向對面站定的男孩兒說明着此刻的心情。
她吹奏着一首曲子，第一次和黃濑涼太坐在天臺上，他要求自己給他露一手時她演奏的那個曲子。
黃濑涼太驚詫過後，靜靜地和女孩兒相對而立，聽着她吹奏的那首曲子。他記得，那是她第一次給自己演奏的曲子。
比上一次的情感更豐富，缱绻纏綿帶着入骨的哀傷。
午夜的薩克斯，這是這支曲子的名字。
黃濑涼太沒有問起，所以當時绫濑暮沒有告訴他這個曲子的名字。
那時候她沒有太多的悲傷，所以演奏起這支曲子沒能帶入太多的情感。但是和黃濑涼太走過這麽一年之後，她懂了，為情為愛的悲傷。
有過美好的經歷，在不美好的時刻會感傷。
因為有了對比，所以平淡的生活裏有了幸福和悲傷。
綿柔沙啞的低音和細長明亮的高音間的轉換一如當日那般驚豔，帶上豐富的情感之後刺激着他的心髒。
熟悉卻又陌生的曲調，讓他不禁回憶起相識之初，天臺，sunmmerfes，薩克斯組，東京展演和全國大賽。這一路，他們一起走過的這一路依舊歷歷在目。
眼眶有些酸澀，曲終，绫濑暮松開嘴，抱着薩克斯對他微微一笑。
“黃濑涼太，”绫濑暮輕聲喊他的名字，笑得溫和明麗，“生日快樂！”
“小绫濑……”黃濑涼太的聲音有些低啞，看着女孩兒纖細的身影，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把她攬進懷裏。
绫濑暮騰出一只手，環在他的腰間。
“漂亮嗎？”绫濑暮靠在黃濑涼太的胸前輕聲問，白裙長發，聽說是男孩子最喜歡的搭配，“有沒有很像狄安娜，月亮女神！”
根據星座來看，雙子座的守護神是希臘神話中衆神的使者的赫爾墨斯，但绫濑暮記得他最喜歡的是月亮女神狄安娜。
所以想到在海邊，月光下，以這樣的方式為他慶生。
“漂亮…在我心裏你比狄安娜漂亮！”黃濑涼太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聲說。
過于感動，以至于聲音顫動。
“開心嗎！”
“當然！”
“可是我沒給你帶蛋糕，因為拿着不大方便呢。”
“沒關系，你來了我就很開心了！”
“不問問我給你帶了什麽生日禮物麽？”绫濑暮把黃濑涼太往後推開一點，仰頭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就是生日禮物麽？”黃濑涼太笑了笑，她的出現就已經足夠讓他驚喜了。
“不是，你快問問我啊！”绫濑暮抿着唇笑了。
“好吧，是什麽？”黃濑涼太依着她說的做。
“這個。”绫濑暮把手裏的薩克斯舉起來。
“這不是你的麽？而且，這種樂器太貴重了！”黃濑涼太看着她手裏的薩克斯，認出那是她自己的那把。
“它是我的，绫濑暮的！所以我想要把它送給你。”因為這是我的，帶着我們之間的回憶，“好好保管它哦，記得定期保養！”
皺了皺鼻子，绫濑暮笑着望他。
身後不遠處，紫原敦看了一會兒之後，轉身離開，“任務完成，接下來等着绫濑親給我買零食就好了！”?
